正文 四 文 / 辛小森

    「蚯、、、、蚯蚓、、、」南寧聲音顫顫地說。

    「不可能吧。」易秋想著，伸頭看了看。

    手中的筷掉了，不大不小的一條蚯蚓屍呈韭菜中。旁邊一個女生也湊過來。拿起南寧的飯盒直衝站在旁邊一直微笑的食堂老闆。剛剛那桌人都注視著她，轉眼看看一臉幸福笑容的食堂老闆，渾身奇怪的直發毛。

    「老闆，韭菜裡有蚯蚓。」女生大聲說。

    底下立刻停下來，一陣慌亂，吐聲一片。

    老闆愣了一會。幸福的笑容僵住了。若不是有「蚯蚓」在，大家準會為那樣的笑容消失了而哀婉歎息。

    「小姑娘，說得什麼話。」

    「韭菜裡有蚯蚓。」

    老闆似也有點意外。但沒有伸頭看。女生把飯盒往老闆眼下一伸。老闆後跳一步。女孩咧嘴笑了。

    「哪那麼稀奇，倒掉，重新給你添點不要你錢了。」一個忙著收錢的婦女「飯不夠，再添要加錢。」的婦女不耐煩地說。

    「什麼人啊這是、、」食堂民憤四起。

    「人外面，一小盤蚯蚓好幾千呢。」婦女說。

    一時無語。確實，人現在什麼不敢吃！

    「你是換還是不換？」婦女問。

    「你是說蚯蚓珍貴，那你吃，免費。」女孩說。

    、、、、、、、、、

    「這位同萬分抱歉，出這事是我們的錯，其實我們呢是在做一個實驗，也為提醒你們吃飯時要注意，要細嚼慢咽，要注意飯食乾淨，你看你們這些生娃，實驗結果證明你們還算可以、、、」老闆說

    真的假的？大家都懵了。、、、、、、、、、、、、、、

    這件事就那樣不了了之了。青菜裡依舊有小蟲，不過再碰到類似的情況大家都十分冷靜的倒掉，因為在抗議多少次還是一樣，而且他們總會有解釋的，慢慢的他們都分不清是否真的是實驗？適應了也沒什麼了，反倒某一天沒見到倒要心神不寧了。

    「南寧，現在怎樣？」易秋想。

    「好漂亮的女孩，像公主一樣。」易秋想，不經意看到自己旁邊站的女孩。

    「報告」

    「出列」女孩紅著臉出列，拖著腳跑到旁邊蹲下穿上鞋。他們這裡都是那女混合一個排。易秋這一排也就是後來的高一八班。高一有是一個班，年級往上呈遞減數列。

    「你習好好，以後我可以問你題目嗎？」南寧問，第二次換座位，想不到自己竟然和南寧是同桌。

    「當然，如果我會的話。」易秋回答。南寧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易秋發現南寧數很讓人擔心。雖然已經盡力給她解釋每一個定理，每一個例題。南寧似乎就是弄個不懂數。好長一段時間數考試無論難易，南寧都不及格。

    易秋想了各種辦法，解釋集合時搬出實物來說明，什麼是交集，什麼是集、、、雖然老師已經開始教必修二了，但對南寧來說她必須一刻不耽誤的同時複習。

    增函數，就是隨自變量的變大而變大，看圖，看x越大是不是對應的y越大，右邊x是不是越來越大，越往上y是不是越來越大。代幾個數進去試試，是不是越來越大。何謂遞增？想想人的年齡是不是隨時間而越來越大。遞增就是變大。

    什麼是函數？就是每一個x有一個唯一確定的值與之對應，如果一個x對應幾個值就不是函數了。但一個函數值卻可以對應幾個x值。就像一個人只可能有一個親生父親，但一個父親卻可以有好幾個孩，也可以只有一個孩。孩就是x，父親就是y。

    定義域就是使函數有意義的自變量x的範圍，你想想如果一個分數的分母是零，你還知道怎麼算他嗎？根號裡面是負數呢？零次方下是零呢，還是1嗎？、、、、、、、

    南寧的數終於也考及格了，簡單點，能上一。無論那次數考試考完後易秋立刻幫南寧複習。問南寧聽懂了沒，南寧有時不忍心讓易秋一個題目講四五十分鐘還因自己不懂繼續講，就笑說自己懂了。易秋看南寧的樣知道她還沒懂，就又更耐心的一遍一遍講。不知為什麼，很想幫南寧，不知為什麼，很喜歡南寧。南寧聽得更賣力。有幾次南寧數竟考了110多。高興得抱著易秋直說謝謝。

    以為日就會那樣懶洋洋的溜走。沒想到老師又換了一次座位。南寧不再和易秋同桌了。剛開始，南寧還像以前一樣來問題目，慢慢的越來越少了。時不時，易秋看到南寧看著自己發呆，想去問她是否有什麼事，有不知怎麼開口。都作罷了。有一次遇到南寧，南寧眼圈紅紅的，易秋嚇了一大跳，「南寧，怎麼了？」

    「沒什麼，易秋，別擔心。」南寧說。易秋依然忐忑，但南寧不想說又不知怎麼辦。她不知道怎樣安慰人，怎樣和人打交道。只能暗恨自己嘴笨。

    上完歷史課，易秋正在做作業。南寧從親拍一下她的肩膀

    「易秋，你出來一下行嗎？」

    易秋忙跟著出去了。

    「易秋，和你同桌真好，不懂可以問你。」南寧說。

    「就算不同桌，也可以來問。只要你願意。」易秋輕柔地說。易秋從心底喜歡、感激南寧。雖然自己初中時，數就很好。但自己一直都不自信，總覺得自己不聰明，一個題目算好幾遍才有一點覺得自己對了。因此，時間總是不夠，題目因而做不完。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你

    很聰明」，「你不錯」之類的話。南寧和自己同桌之後，她簡直把易秋當成全才，不管什麼不懂都會問易秋「問什麼是這樣？我不懂易秋。」易秋開始時說：「我也不是特別理解，但我給你講講我是怎樣理解的，如果不懂你就問其他人。」南寧笑得特別好看的看著易秋，邊微微點頭。說完之後，南寧說：「易秋，你聰明了。真的聰明了，我有你那麼聰明就好了。我時時想像你們聰明人的腦袋到底是什麼感覺，會不會特別輕？、、、、、、、」易秋不確定自己講的她是不是聽懂了。感覺似乎是懂了。就這樣，南寧喜歡上問易秋題目，易秋也很開心自己說的她能懂。不管問什麼，南寧總要在最後加上「易秋，你好聰明。」不知不覺，易秋發現自己竟然不會一個題目翻來覆去算很多遍。

    「我和你說過吧，易秋。我是媽媽一個人帶大的。」南寧說。

    「嗯」易秋應道。心裡慌慌的：這些日，看南寧鬱鬱寡歡，有一次好像哭了。難道媽媽生病了？

    「媽媽要去外地工作，賺錢讓我讀書。我是拼了命才考到這個校來的。媽媽高興壞了，自己女兒那麼出息。考上市裡最好的高中。其實，我的成績有一點水分呢。你知道我數有多差！」

    易秋心裡閃過一絲憂傷：她唯一熟悉一點，那個斯斯、秀秀氣氣的女孩沒能考上高中。她總是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坐在那兒習，但是卻得不好。她可能是班上最用功的人了。那時，他們讀初中，那時，他們大都還是只愛玩的孩。有時她不會做課

    堂作業，會來問易秋。易秋想也許那是因為自己看起來不鬧。讀初中時，易秋也沒怎麼用功，除了上課看看書，其他時間她決不允許（捨不得）自己用來看書。女孩寧願得幾把大紅叉，也不去看別人的。中考，數考試之前，女孩和易秋說，希望易秋數給她看一下。易秋答應了。也許是兩人平日裡都老實、笨拙，露出了蛛絲馬跡。監考老師死守著他們，直到數考試結束。易秋放假回去聽說她外面打工去了。對於大多數農民，孩中考考不上就別讀書了，出去打工，幾乎成了定律。他們可沒那閒錢，把孩買進去，那可要一大筆錢。更沒有中考考不上重考的概念。女孩就更沒得說了，就是考上了，有的家長都有可能叫孩別去讀了。女孩嘛，長大了嫁人生孩，顧家，不比男人要養家。會寫自己名字，認得幾個字就行。那時，她和自己說「我還想讀書，我不想打工，我只想也能做個高中生。」考完後她對自己說「謝謝你了。」而自己卻什麼都沒幫到她。

    易秋那時成績也不是很好。老師也沒拿正眼瞧過她。易秋數很好，但數成績浮動也有點大。因為大多數時，她都是做不完的。而她做的基本上都對。凡題無大小，她一律算四五遍。這樣就會顯得她很傻，一般都認為，題目總是有難而易。其實數考試時，有的選擇題，填空題很難。易秋總把他們做出來了。這種情況，後面的題目享有的時間越少。有時數簡單，她會考滿分。每每此時數老師乾脆連試卷也不講了，稱簡單，但是還是有那麼多人不及格，那麼多人和平時考得分數差不多。那時他們做選擇題、填空題，碰到不會的都有很好的應對方法。選擇題，一般四個選項供選擇，意味著你就算一個多不確定還是有四分之一的機會選對。而且據他們多年考試，總結的經驗，不會的選c，對的概率大。這招還屢試不爽。至於填空題更讓人不敢想像，如果結果是數字，那麼1、2、0這幾個數的概率大，2似乎較之於其他兩個又要大一點。有時想想，這群生簡直可以讓人肅然起敬，連這毫無規律可循的事，都讓他們找到了。簡直可稱半仙了。算命先生見到，怕也要自慚形穢。

    「易秋，下次刷人，我應該不能和你在一個班了。」南寧說，

    「不會，你就是數落後些，其他都不錯。加油，一定不會刷掉的。」易秋想想又加上一句「你接受能力很強。」她不知道說什麼會更合適。

    「真謝謝你，易秋。我數也得過好幾次100多，有一次都117！」

    「那都靠你自己。」

    「你真是個好人，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了。要在初中你肯定話都不敢和我說。」南寧笑說，歎口氣，說「自信點易秋，你很聰明。我從不輕易誇人。」

    易秋心裡暖暖的。雖然，她成績越來越好，現在可以說挺拔尖了。但依舊沒誰真的重視她。班主任也就在宣佈成績時看到她，平日裡嘴裡眼裡就那些「公小姐」，那時他們班就擠進很多了。

    「你如果想找人說話可以找我。」易秋說，這是她所能講出的最能表明心跡的話了。

    「會的。」南寧說「你進去習吧，我去吹吹風，一直在教室頭都暈了。」南寧長得漂亮，班上很多人喜歡她，南寧都沒搭理。易秋覺得她是個很特別的人。

    後來，南寧請假回去了。

    班主任對站在辦公室的南寧說，「費還差300，校要的急。」

    南寧看著班主任沒說話，班主任將視線移開。

    「不是說考進好班的有500元獎金嗎？」

    「是有這麼個規定，但你自進校，考試一直排在後面，還有不及格科目。」

    「不是說考進嗎？」

    「考進是其次」

    南寧沒說話，憋著自己眼淚。不是為了做個名副其實的讓媽媽驕傲的好生，不是為了留在這個好班，她早甩書走人了。她也知道保持並且前進才重要，但她確實需要這比錢，而且上面也說了「凡考進」。

    「南寧，這麼下去下次刷人，危險得很。」班主任說「很多人都想進來。」

    南寧不禁微微抖一下。

    「老師，你不要把我刷掉，我一直很努力，我已經在進步了，數也漸漸提上來了，以後我更努力。」南寧都快流淚了。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競爭，有人要進去，總有人要出來。」

    「我知道了，老師。」南寧退出辦公室。

    南寧告訴易秋，初中時她吃錯藥，差點丟了命媽媽嚇死了。南寧笑著安靜的說的。周圍的空氣異常苦澀。

    南寧請假後再沒來，班主任也提都沒提過。班上也新進幾個人。南寧也許和她媽媽一起去外地去了。

    易秋感覺眼睛澀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