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梅嵐·梅嵐 文 / 秋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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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這是在哪兒？」

    近一個月個月來，杜成清醒的時候很少，基本上處於昏迷狀態。有時候他可以感知到外面的世界，但卻睜不開眼睛。

    面容憔悴，衣衫不整的梅嵐說：「花園口附近的一處農莊。我們被日軍衝散，現在只有你我兩人了。」

    杜成不停地用雙手搓著臉，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可是他被注射了太多的迷藥，腦子裡昏沉沉的總是想睡。

    「原來是你一直背著我逃跑？」杜成不信地問。

    梅嵐默言不語。自從和接應部隊打散，這一個月來背著昏迷的杜成，她不知遇到過多少次日軍的搜索追殺，不知遇到過多少地方勢力的騷擾盤查，幸運的是憑著她的機智全都躲了過去。

    每躲過了一次搜捕和追殺，她都想過要殺了杜成這個拖累，隻身一人躲到安全之處，可她總是在關鍵時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她真的下不去手，她不想就這麼殺掉一個讓日本鬼子恨得咬牙切齒的傳奇人物。無論是為了什麼，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她都要盡力維護這個人的安全。至於以後會怎麼，她懶的去想。

    「給我點水喝。涼水就成，我喝不慣咖啡。」

    「想什麼呢。」梅蘭笑了。無論怎樣杜成都是一個有趣的人，和這樣的人在一起還是蠻愉快的。

    喝了一碗涼水，杜成總算有些清醒。他打量了一下衣衫襤褸的梅嵐，又看了看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們是在演戲？嗯嗯，一定是在演戲。我們演的是老夫老妻還是你儂我儂的少年夫妻啊？」

    梅嵐瞪了杜成一眼：「想什麼美事，不要忘了，你的命還在我手裡攥著呢。」

    杜成往後一躺，無所謂地說：』這年頭誰敢說自己的命在自己手裡？活過一天是一天，得悠閒時且悠閒。但有一杯清泉在，只羨炊煙不羨仙。

    梅嵐撇撇嘴：「想不到我們的杜大市長還是個人。怎麼只羨炊煙不羨鴛鴦？」

    「有炊煙就有人家，就有飯吃，就不會餓死。鴛鴦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羨也是白羨，又不能抓來燒烤。」

    杜成一本正經地說：「另外，你說錯了。『肚』大那是宰輔，市長只是小『杜』。小『杜』雞腸說的就是我，所以我現在生氣不理你了。」

    梅嵐一愣，隨即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扶起杜成，讓他靠坐在床頭：「要吃飯了，你不要總躺著睡。我去給你打點水來，洗洗臉清醒清醒。」

    杜成嘟囔著說：「你以為我願意總躺著睡啊。」

    梅嵐一笑，不再理他。

    兩根熟地瓜，一碗白開水就是杜成的午飯。這裡不是濟南，有的吃已屬不易。杜成三口兩口地吃完才想起來問：

    「你怎不吃？」

    梅嵐笑笑沒有言語，自顧把收拾走了碗筷。杜成這才醒悟：這裡的人已經逃難走了，哪裡還會有食品留下？這兩根地瓜還不知梅嵐費多大勁弄來的呢。

    有些難為情的杜成沒話找話地問再次走進來的梅嵐」：「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小丫頭呢？這次怎麼沒和你一塊兒來？」

    「小還要上學，早就回重慶了。」

    杜成哦了一聲，想想又問：「這次伏擊我的，應該不是你們軍統或者中統的人幹的。可是你打暈我並把我帶到這兒來，一定有什麼目的。我想我會很有興趣地重新認識一下梅嵐小姐。」

    梅嵐沉吟著說：「好吧，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需要再抓住你不放了。你聽說過史迪威這個美國人嗎？」

    「不就是在濟南的那個觀察團副團長？」

    杜威成心裡卻說：不就是二戰時中國戰區的參謀長嘛，估摸著亂彈琴說的就是他，有什麼了不起？

    「史迪威很早就來過中國，算起來這已經是他第四次來到中國了。抗戰爆發後，他組織一個情報組，向美國報告戰爭進展情況。年底的時候，史迪威到重慶考察，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秘密加入了這個組織。」

    杜成聞言，以手扶額道：「天哪，你到底有多少身份？怎麼又弄出個中情局來。」

    梅嵐認真地說：「我加入的這個組織和美國中情局一點關係都沒有，它只對美軍參謀部負責。況且我也是奉命加入的，徐恩曾局長很瞭解我的情況。」

    杜成點點頭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地聽梅嵐的講述。

    「不久前我得到情報說，日本人想要先生的命並且找來一名殺手到濟南來殺你。上面的意思是盡力阻止這次暗殺，美國人則要求我配合他們綁架你。所以我在濟南晨報找了個兼職，一直在暗處觀察你。」

    她伸手撫摸著肩膀上的傷口，繼續說著：

    「那天你一出門就被人盯上，起初我並沒有在意那個女人的行動，而是一直在尋找躲在暗處的殺手。就這樣忽略了那個女人，直到那個女人開槍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若是我反應快的話，你的兩個護衛也許就不會死。」

    梅嵐說到這裡看了一眼杜成，見他並沒有什麼反應，就就繼續說了下去。

    「後來殺手出現，你我也都帶了傷，這時候美國人也來了。我們一行

    行七八個人本想去上海，誰想到日本人查得緊，濟南沈涵陽和張海波也不含糊，徐州沒去成，反倒把我們逼到河南來。東躲**的我們最後還是被困在了這裡。」

    杜成很開心地笑了：「濟南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張海波和沈涵陽在機場大吵了一架，別的還沒有什麼消息。」

    「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沒有辦法了，再呆下去不被日本人殺死也會被餓死。」

    聽了梅嵐一句無心的話，杜成險些羞死。他試著活動了一下受傷的右腿，又扭了扭腰，覺得傷勢基本上痊癒了。美國鬼子到底還是幹了一件人事兒。

    杜成正要起床去找吃食，忽然愣住，他想到了一個很殘酷的問題。急忙問梅嵐道：

    「這裡是什麼地方？」

    「告訴過你是花園口附近。」

    「今天是幾月幾號？」

    「六月八號，問這個幹嘛？」

    「六月八號？不好，我們快走。」

    杜成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邊下地穿鞋，一邊對梅嵐說：

    「委員長要炸黃河大壩，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