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我要活下去 文 / 半城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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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一開始，媽媽和奶奶還能耐下心來在旁邊聽著，可是到後來急的都坐不穩了，滿屋子來回的亂轉。你說說，一個孩子跑丟了，進了林子裡面。要是林子到頭，落下了山崖怎麼辦，要是遇到什麼吃人的野獸怎麼辦？

    「大師！」還是媽媽最先沉不住氣。「我孩子他……他還在槐樹林裡面呢！」

    「我知道！」

    師父笑了笑，又給自己倒了杯茶。

    「首先，這障子白天解不得，只有晚上能解開。」

    「其次……這槐樹林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槐樹，就算是有也不怕。」

    就在媽媽和奶奶不知道師父為什麼這麼說的時候，師父這才解釋了起來。「這小子倒是挺機靈，走的時候偷了我半沓的符紙，只要符紙在身上，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就不敢近身。不過他偷了我半袋牛的眼淚，這回倒是要受不少的罪了。」

    「受罪，什麼罪？」奶奶連忙問道。

    師父指了指眼睛。「牛的眼淚能夠通靈，能夠讓人看見那些不乾淨的東西。這槐樹林本身就是障子有些危險，他把淚水抹在眼睛上，不正好是自討苦吃？」

    師父又解釋了一番。

    媽媽和奶奶都是聽的雲裡霧裡，還是不懂。

    不過後來我倒是知道了原因。

    槐樹本身就不是什麼乾淨的東西，要是成了精，那就跟不得了。這槐樹林平時生人勿進，要是走過幾個陽氣盛、命格硬的大漢，最多也就覺得冷颼颼的，就連障子都不會出現。

    但要是走過像我這樣，陽氣衰、命格輕的傢伙，什麼妖魔鬼怪都會跑出來。

    要知道這鬼靈精怪也是會欺軟怕硬。

    由於我帶了符紙，槐樹精不敢近身，也就只有靠下障子這一個手段來矇混我。什麼時候我耗盡了體力，耗光了陽氣，她就可以欺身來對付我了。可是我把牛眼淚往眼睛上一抹，正好能夠看見槐樹精的真身，那不正是自討苦吃？

    知道我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奶奶和媽媽這才鬆了一口氣。

    就這麼一直等到日落西山，眾人這才開始忙活了起來。

    木床一張。

    龍鳳燭兩支，紅線兩根。

    師父讓小李就這麼躺在擺在槐樹林前面的床上，取出兩支龍鳳燭點燃——這龍鳳燭是結婚時候常用的，龍代表新郎，鳳則是代表新娘。脫掉小李的左腳的鞋襪，牽出紅繩，一頭繫在大腳趾，另外一頭則繫在龍燭上面。

    鳳燭上面也繫了一根紅線。

    唯一不同的是，這根紅線的另外一端著被師父拴在一塊小石子上面，遠遠的拋進了槐樹林。

    「你睡覺。不管聽見什麼，都不要睜眼。」師父叮囑了小李一句，自己抱著八卦鏡藏在了床底下。

    小李雖然怯弱，但是膽子卻不小。

    當晚，他還專門穿了一身大紅色的長袍，看起來就和古裝電視劇裡面新郎一樣。

    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

    龍鳳燭就有了反應，這對蠟燭首先是火焰逐漸變小，然後就在熄滅的一瞬間，再次跳了起來。不過這回，卻並不是普通蠟燭燒起來的黃色火焰，而變成了綠油油的顏色，就像是鬼火一般。

    也就在此時，槐樹林上的大霧也開始漸漸小了。

    不過這才僅僅只是開始，若是停下來的話，障子又會立刻升起來。到時候的話，再想解開這障子，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槐樹林周圍都累積了一層厚厚的樹葉。

    寂靜的夜晚，這些樹葉上傳來了『吱吱』的響聲，像是被人給踩過了一般。那一個個的腳印也越發的清晰了起來……師父躲在床下，瞇起眼睛，目光始終落在八卦鏡上面。

    對面原本是空無一人。

    但是在鏡子裡面卻顯現出了一雙****的腳。那右腳的大腳趾上居然栓了一根紅繩，紅繩的另一頭繫在了鳳燭上面！

    「呼！」

    龍鳳燭一陣搖曳，綠色的火光轟然大作。

    就在此時，師父竟然以著難以想像的身姿從床下滾了出來，手中的八卦鏡狠狠的拍向了那什麼都沒有的空氣之中。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龍鳳燭上的火焰卻是悄然間由綠轉為了正常的顏色。

    「想走？」

    師父冷哼了一聲，右手牽起地面上兩條紅繩，猛的一抖。大片的槐樹葉轟然跳了開來——那下面居然早已經被師父用符紙布下了一道太極圖。

    雙手一捻，師父居然空手將龍鳳珠上的燈芯給拔了起來，朝向了那太極圖的位置上狠狠的丟了過去。

    燈芯在半空中就已經爆開。

    頓時火光大作，那是一道人形的火焰，幾乎要將整個夜空給照亮。不過這火焰來的快，去的也快。幾乎在瞬間，就已經消失了。等到消散之後，地上已經多了一個人形的燒焦痕跡。

    「起來吧！」師父踹了踹躺在床上裝睡的小李，喊來了媽媽和奶奶，四人當下打著手電找到了差點在槐樹林被嚇壞了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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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當時的情況我還有印象。

    因為在槐樹林裡面耗了整整一天一夜，我又累又餓，又冷又渴，見到了媽媽和奶奶，當場是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不管怎麼說，我就是不想在龍虎山上呆了，就是要回家。

    媽媽和奶奶對視了一眼。

    他們知道，有些事情是怎麼也都瞞不住了。這才把發生在爺爺和父親身上的事情給徐徐道來。聽到這一切之後，我徹底的驚呆了。原來，我剛剛出生下來，就已經注定活不過十八歲。

    那個時候我徹底的沉默了。

    別說我當時還不滿八歲，就算是一個成年人得知自己還能活多久的話，恐怕都不能鎮定。

    我把自己給關在屋子裡面，整整三天。

    腦袋亂成了一團麻，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一開始，我就是害怕，就是委屈。為什麼不公的命運會降臨在我的身上，到最後就是深深的不捨，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

    漸漸的，這個念頭越來越深。

    終於，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直至第四天的時候，我自己出來了。對師父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活下去……」

    而整個陰陽鬼師的故事，直到這裡，才真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