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這人懂得有點多+卻道故人心易變 文 / 三千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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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凌曉大模大樣地坐在常來的競技場分點門口，單手托著腮注視著街上那些來來回回的行人，其中不乏俊男美女。畢竟嘛，星網世界可比外面方便多了，想整容就秒秒鐘的事兒，還無疼無副作用。
這一個月來她因為很是在競技場中賺了一筆，手頭有了富餘，都考慮是不是染個七綵頭發，拉風上一把。
「等很久了？」一個人跑到她面前停下，問道。
凌曉笑瞇瞇地點頭：「是啊，等很久了。」
來人自然是菲斯，她一直愛吐槽他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好友，但現在看來，她似乎也沒什麼立場說這種話。
因為她目前的好友依舊也只有他而已。
「……正常情況下，你該說『沒等多久』吧？」
「像我這麼誠實的人，怎麼會說謊呢？」
菲斯露出無奈的表情，偏過頭說：「你說謊說的還少麼。」
「什麼？」
「……沒什麼。」在這個世界中和凌曉一樣選擇了極其普通面貌的菲斯走到她身邊坐下，「你最近挺喜歡來競技場的啊。」
凌曉嘿然一笑：「我不一直喜歡麼。」
「這一個月來頻率更高。」
「喲，你挺關注我的嘛。」
「……」
事實上菲斯也沒說錯，凌曉這一個月來競技場的確比之前還要頻繁。一來，她對新武器和招式充滿了興趣；二來，她也想研究下在戰鬥中如何喚起「共鳴」。
前者成功地幫她拉到了大量仇恨，每個被她那兩把透明匕首捅翻的仁兄，退場前都不忘罵上一句「卑鄙小人」，不過她表示對此毫不在意。
至於後者，進效不算快。
到目前位置，她已經可以在非戰鬥狀態下喚起共鳴，但是依舊沒辦法長時間讓匕首保持這種狀態，最長持續時間大概在二十秒鐘左右，和一些普通武技差不多。而且，目前她能引動共鳴的能量僅有「水、火、風、土」這四種，一次僅可引動一種。
並且，每次共鳴的發動時間都不一定，要看她個人的狀態和集中程度。
有的時候立刻就能引動能量，有的時候則需要挺久，沒有規律就是它最大的規律，不穩定就是它最大的特點。
至於在戰鬥中喚起共鳴……
太難了。
目前為止她只成功過三次。
事實證明，她之前想得太簡單了。
匕首的確可以起到「共鳴器」的作用，但她如果想成功與能量共鳴，必須集中精神。但是，戰鬥中還「一心兩用」，有些時候簡直就是在作死。
這也導致她目前只能這樣使用匕首：站著不動引發共鳴——成功了——提著匕首衝過去——「唰唰唰」砍人。
也就是所謂的「程咬金的三板斧」，砍完算完。
「你在想什麼？」
凌曉正不自覺再次陷入了沉思，身旁人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兩人間的空地，輕聲問道。
「我在想……」她托著下巴問道，「力修為什麼那麼輕易就能使用武技呢？」
「嗯？」菲斯愣了下，隨即說道，「你為什麼會思考這種問題？你應該還不是三級力修吧？」
凌曉瞇起眸子，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直到對方渾身不自在，才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
「猜……猜的。」青年嚥了口唾沫，回答說，「因為你從未操控機甲使用過武技。」
從第一次駕駛機甲以來，凌曉就沒停止過這門功課。相較於最初的狼狽，如今的她已經可以相對熟練地操控機甲做出不少複雜的動作。
當然，每次練習這傢伙幾乎都在場，天知道他怎麼會那麼有空。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也的確幫了她很大的忙。
「說的也是。」凌曉聳了下肩，施施然地說道，「不過我就是隨口問問，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因為你表情很凶。」
「……」臉的錯？
不過，這傢伙果然有點可疑。
但是，凌曉也清楚地知道，就算她問估計也得不到答案。
再說，這裡可是星網世界，尋求「真實」什麼的不是太可笑了麼？就算她自己，也正拿著虛假的面貌對著他人，甚至於精神波都不是自己的。
她於是索性丟開這個話題，繼續說道：「就算現在還不是，遲早也會是，提前瞭解下也沒事吧？」
「說的也是。」菲斯點頭，「武者之所以能夠使用武技，與他們個人的屬性是分不開的。」
「這個我知道，絕大部分人的屬性都是適合使用武技的。」
「對，而適合使用武技的人，大部分都是風水火土四屬性。」青年接著說道，「雖說至今對武技的本質都沒有公論，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力修之所以能使用武技，是因為他們體|內本身就存在著這些能量，也就是所謂的『屬性』。」
「本身就存在能量？」
 
「沒錯。」菲斯肯定地說道，「自從潘多拉隧道被打開後，人類出現了史無前例的進化，擁有了精神潛能和身體潛能。」他接著說道，「很多人習慣性地把屬性歸入為身體潛能的行列，但是，也有一些人認為並非如此。因為，雖說絕大部分人的屬性都成為了使用武技的基礎，但的確還存在例外。」
凌曉點頭：「的確，比如說治癒屬性。」
「對的，曾經還有人擁有『撫慰』屬性。」
「撫慰？」
「嗯，凡是在他身邊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感覺精神微微放鬆。」青年解釋說，「像這種屬性，比起身體，它其實更偏向於精神方面。」
「的確。」凌曉很贊同他的話。
比如說沈雨澤的情感共鳴，其實也更偏向於精神力方面。如若她的精神力潛能不是d而是極高的話，也許……會造成很可怕的效果也說不定。
「只是，特殊屬性太少見了。」和凌曉相處久了，菲斯也學會了她的慣用攤手動作，他毫無自覺地做出後，說道，「百萬人中不存一，並且，未必能被檢測出來。就算自己察覺到了，也可能因為潛能等級的限制，完全起不到作用。所以，至今為止的公論中，屬性還是被簡單粗暴地歸入身體潛能行列。」
「原來如此。」凌曉伸出手勾住身旁人的肩頭，笑嘻嘻地說，「你懂得不少嘛。」
「……一般。」菲斯露出尷尬的表情，「一般而已。只、只是書看的比較多。」
「別謙虛嘛。」她將手勾得更近，「你看，咱倆關係這麼好，還有什麼秘密，都說出來給我聽聽。」
「……你還想知道什麼？」
「不錯，上道。」凌曉衝他豎了個拇指，「武技你也懂？」
「還行吧。」青年拚命推開凌曉的手，身體朝一旁挪動了下，確定她沒辦法再勾上來後，才說道，「你應該已經測試過屬性了吧？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你的屬性和戰鬥偏向，我會盡量幫你推薦適合的武技。」
話說得很大，但他的表情卻很誠懇。
「哦？」凌曉挑眉，「那我可要考考你。」
「好。」
「土屬性，戰鬥風格較粗獷，慣用手……」她索性把自己所知的有關於路亞的信息報了下，一來這傢伙並不認識路亞，二來，能被她知道的也不是什麼秘密。
菲斯一邊聽一邊點頭，思考了片刻後，問道：「經濟實力怎樣？」
「普通。」凌曉會意，的確，買武技也是要考慮到經濟問題的。好武技都不便宜，如何以相對合算的價格獲取相對好用的武技，是一門大學問。
「那麼……《龍卷尾》吧。」他說道，「聽你的說法，這個人非常擅長近戰，但是，土屬性的力修相較於同等級的力修，在速度上一般都不佔據優勢，很容易被人拉開距離。雖說土屬性也有遠程攻擊方式，不過，這本武技攻守即可，它可以將附近的土地化為土龍攻擊，也可以纏繞住對手，將其拖回，更可以……」他解釋了一番後，說道，「其實最合用的武技是《土流迷城》，就地化土為城，可以同時困住若干敵手，並將他們一一分化。但是，這本武技對於力修等級要求很高，而且，價格不菲，市面上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
《龍卷尾》，也是伊澤之前想幫路亞弄的武技。
可惜，最終功虧一簣。
菲斯滔滔不絕地說完後，問道：「你的屬性是什麼？」
「你猜？」
「火？」
「我看起來脾氣很差的樣子嗎？」凌曉捏了捏手指，又揉了揉脖子，「正常情況下該猜水才對吧？」
「……」菲斯又默默地朝旁邊挪了點，說道，「沸水還是岩漿？」
「呵呵，跟我進競技場，我保證打不死你。」
「……對不起。」
二更
凌曉不得不承認，雖說菲斯這傢伙眼力差了點，但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
可惜啊，她的屬性……太坑爹，簡直是不能好了。
「你不要我幫你推薦嗎？」
「不用了。」她擺了擺手，「我是個窮人，你要推薦太好的，我壓根買不起，多傷感。」當然，這只是托詞。事實上，共鳴屬性恐怕壓根就沒有相關的武技，而且，它的上一位使用者也太有名。凌曉覺得每一個聽到這個詞的人，恐怕都會想到那位大名鼎鼎的歌姬。
「這樣麼……」菲斯低下頭，想了一會說，「那你分期付款好了。」
「哈？」
「我是說，我這裡倒是有不少不錯的武技。你如果實在需要的話，」他指了指手上的腕表，「可以通過它和我簽訂契約，分期付款。」
「嘿，挺大方嘛。」凌曉托著下巴看他，「乾脆白送好啦。」
「你不會收的，對吧？」青年看著她，眼中閃起點點笑紋。
「那是當然的。」凌曉也笑了，「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她雖然不介意佔一點小便宜，但面前的肉塊如果太大了，她就難免要考慮是不是陷阱了。
也許的確是她心理太過黑暗，然而，一個從未在現實中見面的陌生人，無緣無故送一份大禮，誰都難免懷疑吧？
「不僅如此。」菲斯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還因為我們雖然還算熟悉，卻不是好朋友。」
「嗯……」凌曉想了想，贊同地點頭，「說得對。」
如果換個對象，頭兒丟本武技過來，說「丫頭你要給我錢」，她肯定會毫不客氣地一腳踹過去。
說到底，只是還不夠數熟悉而已，所以不願意輕易欠下人情。
不過……
她摸了摸下巴，笑瞇瞇地說：「你這是在暗示我，和你成為好朋友的話，武技大大的有嗎？」
「嗯。」菲斯居然很坦誠地承認了，「你是我加的第一個好友，我當然希望能和你成為朋友。但是，我個人有一些秘密，可能永遠都不會對你說，希望你不要介意。」
「……」這傢伙還挺誠實。不過，凌曉倒是覺得挺有趣：「真巧，我也有點不能讓你知道的秘密。」
「屬性也在其中？」
「算是吧。」
「那我就不問了。」他很識趣地下了決定。
「不過，我還有點事想問你。」在剛才的談話中，凌曉發現了一點問題。
「你說。」
「我記得做力修機甲的最好材料，是蟲族的身體吧？」
「是這樣。」提到蟲族，菲斯的表情變化了下，「是這樣沒錯。」
凌曉沒有錯過他臉色的波動，在她看來，他的神色有些複雜。
「那麼，可不可以認為，這些材料本身也含有能量？」
「不。」青年搖頭，「它其中並不含有能量，只是起到了一個增幅器的作用。而且，你應該聽說過，絕大部分蟲族都不能使用屬性之力，唯一能夠使用的僅有蟲母。」
「是的。」凌曉點頭，她看到過相關的錄像，「那真是相當可怕的景象。」一擊直接甚至能將飛船毀滅，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太過可怕。
如若不是機甲的出現，人類的敗局幾乎不可避免。
「那是因為其餘蟲族的身體也起到了增幅的效果，大大增強了它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凌曉從他的話中察覺到了關鍵的信息，「蟲母的身體裡含有能量。」
「準確來說，是有儲存了能量的道具——蟲晶。」
緊接著，凌曉知道了一件事——蟲族的身體構造與人類不同，也正因此，蟲母不可能如同人類這樣接連使用武技。恰恰相反，它每次使用屬性之力後，都必須等待體|內的蟲晶回復滿能量，然後才能再次使用。
嗯，如果用遊戲術語說，這叫「怒氣槽」，不滿沒法用。
但是，毫無疑問，蟲晶能夠起到聚攏能量的作用。
她敏銳地覺察到，如果能弄到這玩意，對目前的狀況說不定能起到什麼作用。
然而，如果蟲晶真的只有蟲母才有的話，無疑會非常珍貴。因為一群蟲中，可就只有一隻蟲母啊。
菲斯依舊在敘述著與此有關的事情：「有人試過利用蟲晶的特性做成武器，結論是——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通過它使用屬性之力。」
「性價比很低吧？」
「是的。」他同意她的看法，「一般力修不需要蟲晶就可以使用武技，對他們來說它的作用壓根比不上蟲族的身體本身。而不能使用武技的人，雖然可以利用這種武器使用屬性之力，但它的價值——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說到底，它的意義重於實際作用。」
「很貴吧？」
「你想要？」
凌曉攤手：「你不是說它很漂亮嗎？」
「……」菲斯望了下天，而後回答說，「是很貴，買它的話，倒不如直接買寶石。對了，也有很小一部分普通蟲族發生變異後，體|內會產生蟲晶，但是品質比蟲母的要差上許多，能儲存的能量也少了很多。你如果只從外觀考慮，買它更好。」說著，他打開腕表，將光屏調整為「好友可視」後，凌曉在其上看到了兩幅圖片。
每副都是一顆晶石，顏色呈淺綠色。
「這兩顆都是風屬性蟲晶。」
「左邊這顆是蟲族體|內的，右邊這顆是變異蟲族體|內的。」
凌曉仔細觀察著這兩顆寶石，發現左邊的那顆晶瑩剔透，沒有一點瑕疵；而右邊那顆，其中則凝結著不少雜質，不過，正如菲斯所說，相當漂亮——這些晶白色的雜質都呈現出雪花的形狀。
這是自然造就的奇跡。
她不得不感慨：「太奇妙了。」
「什麼？」
「蟲族那麼醜陋的身體裡，居然能孕育出這種漂亮的玩意。」
「……說的也是。」
離開星網世界後，凌曉沒急著從「蛋殼」中跳出去，反而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她手無意識地撫|摸著掌心，該從哪裡弄到蟲晶呢？
嗯，果然還是問問看好了。
如此想著的凌曉正準備點開腕表，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曉。」
她抬起頭，黑暗的房間中，唯二的光源是星網世界連接器以及門外燈火通明的走廊。
 
璐娜靜靜地站在門口，面前的地上投落了淡淡的影子。
凌曉微皺了下眉，覺得這姑娘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她於是問道：「出了什麼事嗎？」她最近實在太忙，沒有心思關注其他事情，所以此刻有些茫然。
「……你接下來應該沒事了吧？能……能稍微和我說說話嗎？」
凌曉最近都是離開星網世界就回房，毫無疑問，璐娜是特意等到這個時候的。雖說之後她還有些事要做，不過，聽聽這姑娘的話倒也無妨。
隨即，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廚房中。
感覺肚子有些餓的凌曉索性問：「吃東西嗎？」
原本一直在低頭扯著袖子的璐娜驚了下，抬頭愣愣地看了她片刻，才慌張地點頭：「啊？哦，好。」
「面？」
「嗯。」
「行。」凌曉點頭，一邊拿材料一邊說，「你現在就可以說，我聽著。」她覺得如果面對面等這姑娘說，要等到明天早上。
「……好。」璐娜鬆了口氣。
就在凌曉把裝滿水的鍋駕到加溫器上，默默坐在她身後的女孩終於開口了，她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覺得路亞變了。」
凌曉沒回答，她覺得璐娜也許也壓根沒想到她的回答，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而已。
而且，關於璐娜說「路亞變了」這件事，凌曉其實也沒多意外。少女的煩惱，不外乎就那麼幾件，更何況是戀愛中的少女。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好像都不認識他了。」
「人……真的可以變得這麼快嗎？」
從璐娜接下來的敘述中，凌曉確認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之前把關於武技的事情洩漏出去的，果然是伊澤的女朋友，不過倒並不是故意的，只是工作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了而已。更為諷刺的是，這件事並不是伊澤告訴她的，而是路亞。
他們三個人從以前起就是舊相識。
事情發生後，即使她道歉再三，路亞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她。
事情最終以她和伊澤分手而告結。
但是，路亞似乎依舊對此耿耿於懷。
讓璐娜在意的是，他在乎的似乎並不是伊澤在這件事中受了重傷，而是他再也拿不到那本名叫《龍卷尾》的武技。
最初她覺得自己還是能夠理解的，畢竟是那麼期盼的東西，卻在馬上就能得到的情況下丟失了。如果是她失去了重要的機甲材料，也會覺得失望傷心的。
只是，材料再重要，也比不上一起生活多年的親人啊。
這件事，就此成為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毫無疑問，她現在又觸碰到了它，並被刺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