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齷齪 文 / 木址木
叩門聲響起,邇然道了句進來後門應聲而開,桐木端著一碗藥汁走進來,她望了眼靠坐在床邊的邇然道:
「熬了碗藥給你,你現在要趁熱喝嗎?」。
邇然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看著桐木道:
「直說。」。
這一瞬,桐木有種被看穿的難堪感,她壓下心中的惱怒道:
「我只是在關心你。」。
邇然偏過頭不再說話,一副送客的姿態。桐木見狀,心中他是沒耐心和她兜圈子,索性也不來那套拐彎抹角的假客氣了,道:
「你想要袖色,對吧?如果我說我有辦法令袖色離開霽沐呢?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凌厲中包含著警告的目光射來,邇然道:
「別耍花樣,我的心思與你無關。」。
被這樣的目光逼退了兩步,桐木扶著桌子勉強止住她自己一個想奪門而出的腳步,道:
「我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與你互取所需罷了。我可以幫你留住袖色,事成後我要你助我留在王母身邊。」。
邇然眼底浮現一層淡淡的嘲諷,望著邇然的眼睛桐木渾身不自在,被看穿的感覺油然而生,她衝口道:
「我真身是梧桐木,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鳳凰磐涅時的枝椏,王母是一隻修為高超的鳳,我想成為她磐涅時的選擇有什麼不對?」。
「有願望是好的,可你不該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
「你有資格說我嗎?難道你就沒做過這種事情?」。
桐木這個人有些歇斯底里了,邇然在她說完這句話的剎那扼住了她的脖子抵在牆上,眼睛裡是好不掩飾的殺意。桐木艱難地扯開一抹嘲諷的笑,她道:
「你這是是承認自己也曾齷齪過,不是嗎?」。
邇然牢牢地盯著桐木,她的話雖然直白但可恨的是他找不到反駁她的話語。因為他的確為了一己之私私下與檮杌交易,不但讓了司命禮荼幾乎流掉了身體三分之二的鮮血,更是逼著袖色回到她的上一世。
同時,邇然有些惶恐地發現,他有了心魔。
一次次與袖色擦肩而過,一次次看著袖色呆在霽沐身旁,一次次地在尋找又一次次地失落,他心中的不甘一點點地擴大。有時,在夜深人靜的夜晚,他徹夜難眠,輾轉反側的背後是空虛的靈魂與求而不得的難受。
桐木的臉開始發青,她有些後悔這般衝動了,萬一邇然今天真的把她殺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可憐她或者為她流淚,倏然間桐木覺得她自己的生命好卑微弱小。
不能,她還不能死!
她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族人的無故枉死沒有討回公道,她還有成為王母身邊的人,占古的那場大火都沒沒燒死她,今天她又怎麼可以輕易死在這裡呢?
感覺到手下桐木瘋狂的掙扎,她卯足勁拍打著他掐住她脖子的手,試圖掰開他的手指。邇然的心不知怎麼地一軟,這麼強烈的求生**打動了他。
萬年打打殺殺的戰場生死浮現在眼前,很多時候,將士們不是被敵人殺死,而是被他們自己殺死的,他們喪失了生存的**所以草草地橫屍戰場。
他能在無數的戰爭中活下來,得到九重天戰神的名號,從始至終靠的都是他自己。桐木這一點雖與他不盡相像但卻有些相同。
邇然鬆開了手,他望著跌在地上大口喘氣的桐木,道:
「你說對了。說吧,你的計劃是什麼?」。
捂著脖子吸氣的桐木在聽到這句話後,猛地抬頭看見邇然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眼底裡不復剛才的怒氣與清澈,而是帶著一縷縷無邊無際的黑暗,她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幾拍。
雖然依舊有些後怕,但桐木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她壓抑著心底的恐懼和興奮,力求鎮定地道:
「霽沐今晚回去王母的房間為她輸送神力,袖色並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她看見霽沐和王母」。
後面的話桐木沒有說完,但她相信邇然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邇然的臉上出現了沉思的表情。她扶著牆壁站起來,道:
「我是樹族,我清楚樹族裡有種樹叫合歡樹,它在夜裡會散發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長時間吸入這種氣體會讓人控制不住自己的**。」。
頓了下,桐木望著邇然道:
「如果你答應和我聯手,我等會就把從合歡樹裡提煉的汁液撒在王母房間的牆角處。」。
邇然沒說同不同意,他深深地望了桐木一眼道:
「你可真不簡單。」。
這種心計真的只是一個剛化人型的小數精該有的嗎?邇然想起了桐木萬年後心狠手辣的模樣,心裡有些感歎,一個人長大後是什麼心性從兒時就可以窺見一二了。
「把合歡樹的汁液給我,你還瞞不過帝的視線。」,邇然道。
且不說帝和王母的修為有多高,單是想到霽沐萬年後是九重天唯一一位上神的身份,邇然就覺得僅靠桐木一個人去做這件事是極其不靠譜的。
不料桐木卻搖頭了,她道:
「這兒的樹木很多,可以很好地掩蓋我的氣息,不然我也不會聽見了帝和霽沐的交談卻沒被他
們發現。邇然,你要相信樹族有些能力遠比你想像中的強大。」。
聞言,邇然愣了下,想不到桐木竟然是個如此自信的人,撇開她打小就複雜的心思不談,她身上還是有些優點的。至少前一刻還被他掐著脖子臉色發青,下一刻就能自信滿滿地拒絕他的幫助,這樣的桐木或許有些讓人想發笑,但她真的是個挺認真的人。
邇然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地坐回了床上閉目養神,桐木識趣地退出了他的房間。
合上門後,桐木沒有立即回她自己的房間,而是朝著帝的房間走去。
不夠的,只有邇然一個盟友還遠遠不夠,她必須要確保她自己一定能成為王母身邊的人,所以她還得尋找更多的支持者。想到邇然最終還是選擇了和她聯手,桐木的眼底劃過一絲不屑。
在愛情中,沒有人是不自私的,她沒有做錯任何事,都是他們這些沉浸在愛河中的人心底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才會被她說服。
夜晚,靜悄悄地來臨了。
袖色毫無形象地趴在床上,手邊拿著一本霽沐塞給她的話本子在翻看著,旁邊的案几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食,都是些符合她甜、酸口味的吃食。
拈一顆桂花汁醃酸梅扔進嘴巴裡,叭咂叭咂地吮吸著,待口腔充滿淡淡的桂花甜和梅子酸時,袖色心滿意足地瞇了瞇眼睛。
今天傍晚時分,霽沐破天荒地端了整整三食盒的小吃給她,說讓她解解饞,還順手給了她一本人族的話本子解悶。袖色一一接下,心裡高興之餘難免升起了一絲疑惑。
怎麼突然待她如何好?這是陰謀還是陽謀?
在袖色警惕和狐疑的目光中,霽沐嘴角掛著笑道:
「難道我平日對你不好麼?」。
這真是一個相當具有技術含量的問題!袖色腹誹道,說他好嘛又覺得這種好與她想要的那種好區別有點大,說不好嘛又委實沒良心了點。
所以糾結了一會後,袖色只好說了兩個字:「謝謝。」。
霽沐點點頭,煞有介事地回答道:「不客氣。」。
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鑒於霽沐親自送過來的東西都很符合她的口味和興趣,所以袖色不知不覺間在床上呆了三個時辰。把話本子翻完到最後一頁時,小吃也恰好消滅完畢了。
袖色伸了個懶腰,摸了摸有些撐的肚子,跳下床去隔壁敲霽沐的房門。
奇怪,怎麼沒人應?
透過窗欞清晰可見內室燭火通明,霽沐已經躺下的可能性不大呀。袖色想了想,頑皮地笑了,說不定他在沐浴所以沒留意到她敲門。她眼珠子一轉,猥瑣地奸笑了兩聲,躡手躡腳地拉開並沒有緊閉的窗戶,從窗台上爬入了房間。
掃了眼空無一人,只有蠟燭在寂寞地燃燒著的大廳,袖色繞過屏風去了內室,但見擺放在內室中央的大床上有個凸起,一條修長如玉的手臂從床幔中伸出,搭在床沿邊上。
橙紅色的燭火給那條手臂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潔白無瑕的肌膚顯得愈發的誘人,袖色望著那條風光無限好的手臂,嘴裡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道:
「霽沐這傢伙,皮膚居然長得比女人都好!」。
袖色走進床幔,伸手一掀,果不其然地發現霽沐躺在床上。只是這一看,讓袖色傻了眼。
如瀑的黑髮散在枕頭上,幾縷髮絲有些凌亂地糾纏在霽沐的脖頸上,如玉的額頭上掛著點點晶瑩的汗珠,眼睛輕闔著窺不見其中的神色。唇瓣比往日艷紅了不少,像擦了女子的胭脂般,襯得臉頰上那抹從來不會發生變化的仁慈笑容多了一分說不清的魅惑。
整齊交疊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了兩道狹長的鎖骨。一隻手擱在耳邊,一隻手探在床外。
好一副美男昏睡圖啊!
袖色的臉「刷」一下紅透了,鼻子有些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