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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熱鬧無比 文 / 木址木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依舊,與一千年前的沉寂不同的是,眼波流轉間閃爍著絲絲狡黠的光芒,似乎下一刻就會有些驚仙的舉動和話語。

    千年前,紅衣看起來與她不搭,有些像孩童偷穿了姐姐的衣裳,少了魅惑與妖嬈。如今看來,她的生命裡流淌的是火的熾烈,紅如驕陽的衣裳更顯露了她身上張揚的蓬勃活力。

    袖色見戰神望著她發呆,伸出一隻手在他眼睛前揮了揮手,道:

    「在想什麼?」。

    「在想,原來你當初與未語是來了鬼界。」,難怪整個九重天都感受不到你的氣息。

    後面一句話,邇然在心裡補充道。她離開後,他試圖尋找過她的下落,結果袖色就好像從九重天蒸發般,沒有一絲一毫的音訊。

    袖色笑了,見戰神提起鬼界不由地想起那時初來乍到,被眾鬼欺負得慘兮兮的模樣,她感歎道:

    「被未語給騙了,她說環境不好,我來到後才覺得這是個相當委婉的說法。」。

    望著袖色唇邊的笑容——很甜很開心,這般無憂無慮的笑可不是心中抑鬱的仙會擁有的。戰神嘴角不禁地隨著微微晚上彎了彎,只是弧度不明顯。

    「你看起來過的不錯。」,他道。

    「可是,你看起來過得不太好。」,袖色回道,視線溜到了戰神被繃帶包裹著的身體上。

    嗯,身材真的很好呀。袖色默默地在心裡下評論。

    「一時大意。」,戰神頓了一下道。

    至今他還不明白週身的修為,為何在靠近鬼界大門的那一刻會蕩然無存,好像被誰暗中操控了一般。這樣的情況從他誕生之日起就不曾出現過,不得不說這種感覺令他感到了危險,似乎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不過這些,他是不會和袖色說的。倒不是不信任袖色,而是不想破壞她臉上燦爛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太明媚,像暖洋洋且柔和和的陽光,讓他忍不住想去呵護。

    「我聽說人界最近爆發了一場大戰,死了很多人。」。

    這事是袖色在過來閻王殿的途中聽說的,整個鬼界都對此事議論紛紛。

    因著此事,鬼界人手急缺,出現了很大的職位空缺,所以黑白無常才想把袖色帶到人界,他們可不是帶她去遊玩散心的,他們是讓袖色跟著去人界勾魂的!

    明白了前因後果,袖色默了。

    她就覺得蹊蹺,怎麼一覺醒來黑白無常忽然變得如此熱心腸了,不僅主動提出帶她去人界,還陪著她來向閻王爺要通行證。原來,背後打的是這個主意!

    鬼界裡的鬼呀,一隻兩隻都是彎彎腸子。

    「人界每隔百年都會出現一場席捲這個人界的大戰,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戰神道。

    這個袖色多少知道些,在紅鸞閣牽紅線時她就發現了這個規律。所謂的戰爭,不過是野心和**膨脹的後果,原因很多,但不外乎歸結為三種——權力、金錢、美人。

    每百年一次的人界大戰,總是人界王朝權力更迭的時候,大戰過後,舊王朝沒落新王朝崛起。從此人界又會休養生息,安寧一百年,直到下一場烽火再起。

    「現在人界的戰爭進行到了那個階段?」,袖色問道。

    她剛從十九層地獄出來,很多事情並沒有知曉齊全,正好有個軍事權威在此,她就順口請教一二。

    「還沒到了正式大戰的時候,只是周圍幾個小國小打小鬧。」。

    袖色驚訝了,她道:「還沒開始麼?那鬼界最近怎麼堆了那麼多等著喝孟婆湯的幽魂?」。

    隊伍都快排到了閻王殿這邊來了,婆娑肩上的擔子重了不少。白無常私下跟她抱怨說,婆娑的脾氣也跟著上來了,老是發火,他和黑無常的日子委實過得不舒心。

    「我很久沒去人界了,聽說人界這次爆發了大瘟疫,又恰逢大戰前夕,所以折了不少生命。」。

    袖色嗯了一聲,沒太上心。

    天地繁衍生息,六界均在其列。雖說司命掌六界眾生命格,鬼界負責六界生死輪迴,但是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數。司命也好,鬼界也罷,不過是替天地早已注定的命數幹活罷了。

    「你怎麼來了?」。

    外面響起物體倒地的聲音,還有婆娑既驚訝又無奈的嗓音。

    袖色伸長了脖子往窗外看去,不出所料地瞧見黑白無常和婆娑七扭八歪地壘在牆角處疊羅漢,可憐的白無常被壓在最底下,白眼都翻出來了。

    「我來看你。」,來者被婆娑一個眼神殺過來,立刻加多一句道:「和袖色。」。

    袖色無視偷聽她和戰神講話的那三隻鬼,朝司命揮了揮手手道:

    「泥土!我在這,誰帶你進來的?」。

    話音剛落,一隻灰色的小東西就衝進了室內,袖色已經擺好姿勢姿勢準備迎接某只胖喜鵲,結果那隻鳥飛到了戰神的床榻上,圓溜溜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戰神猛瞧。

    色~鳥!

    袖色放下抬起的手臂,心中哼哼了兩聲。

    泥土甚是無辜地摸了摸鼻子,伸手把因為他的突讓到來而摔成一團的婆娑扶了起來,無視了黑無常和白無常遞過來的手。

    他望著婆娑,臉上

    上一副滿足又知足的表情。天不怕地不怕的婆娑反而受不了他這種目光,微微偏過頭,錯開他望著她的視線,不言語。

    袖色瞟了眼,泥土還抓著婆娑芊芊玉手不肯撒手的爪子,暗道:這豆腐吃得可真光明正大呀。

    戰神低頭看了眼蹲在它床上的灰灰,道:

    「看什麼?」。

    怎麼會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灰灰第一眼看到邇然時,就發現他的五臟六腑除了心臟,全部都移位了。眼前這些繃帶不過是做做樣子,起不到什麼大作用。

    灰灰對於戰神的問話,沒搭理。它蹦到袖色肩上,啄了啄袖色的髮絲,示意她認真看看戰神身上的傷。

    袖色之前沒好意思望著戰神看,畢竟戰神打著赤膊。而且他與她講話時,臉上瞧不出痛苦的神情,袖色也就忽略了。

    在灰灰的提醒下,袖色回過身子,仔細地打量了戰神一圈後,馬上跳了起來,道:

    「好嚴重,等著,我給你喊鬼醫過來。」。

    說完就奔出了門口,順手把趴在地上的白無常拉起來。她的小灰雲不能用,得有只帶她走一趟,否則靠她自個兒的兩條腿肯定會浪費不少時間。

    望著風一樣刮走的袖色,邇然眼睛裡浮現淺淡的笑意。

    他該說什麼好?是笑她反應遲鈍,還是為她著緊自己而開心?

    袖色一走,戰神強撐著的身體就發出陣陣疼痛,他閉上眼睛休息。灰灰抬起爪子輕輕碰了碰他,見他沒反應,圓滾滾的身體落在了他完好的手掌上。

    如果它的感覺沒出錯,戰神的體內有一股奇怪的氣息,這股氣息令戰神無法自愈,本來不重的傷被那股氣息撕扯得愈發嚴重。

    灰灰還停在戰神掌中感受那股氣息,絞盡腦汁思索時,忽然發現爪子下的手掌抬高了。

    猛然對上戰神的眼睛,灰灰的小心臟漏跳了一拍。它被嚇了一跳的神情,讓戰神覺得有趣,他用心音對灰灰道:

    「胖鳥,你膽子真小。」。

    灰灰聽後,忿忿不平地用爪子扒拉了他手掌一下,留下三條紅紅的痕跡。

    它眼巴巴來鬼界是送上門給他嘲笑的嗎?

    「要你管。」。

    「原來你真的是會用心音的。」,戰神道。

    「為什麼不會?」,灰灰反問,這是很簡單的東西,只要修為不那麼慘無仙睹的仙都可以做到。

    「為何瞞著袖色?」。

    灰灰愣了下,醒悟過來,自個兒不小心在戰神面前洩了底。它煩躁地跳下戰神的掌心,不明白它自己怎麼會如此大意。

    灰灰不說話,戰神也不追問,因為袖色已經回來了。她拖著一位七老八十的老爺爺,長長的白鬍子飄飄,還真有幾分妙手鬼醫的風範。

    鬼醫被袖色拉過來,大口地喘了兩口氣才給戰神把脈,一刻鐘後,刷刷幾筆寫了個單子給袖色,就飄走了,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袖色也不以為意,捧著單子去熬藥了。

    反而是戰神被弄得一怔一怔的,婆娑立在旁邊,好心地解釋道:

    「那位是鬼界裡最好的鬼醫。滋滋,袖色怎麼把他請到的?」。

    白無常看了眼戰神,回答婆娑道:

    「我帶她去,她沒讓我和她一塊進屋。我等了一炷香,就看見袖色和他出來了,他一臉鐵青的模樣。」。

    「想不到那丫頭也有如此雷風厲行兼凶悍的一面。」,婆娑嘖嘖地感歎道,望向戰神的目光裡多了幾分狹促的意味。

    戰神面無表情地瞟了眼婆娑,兀自合眼養神。

    真是面癱,婆娑默默地心道,招呼屋子內眾鬼回去。

    灰灰飛去找袖色了,泥土見沒鬼管他,湊到婆娑身邊求收留。婆娑不耐煩地化為一縷煙飄走了,泥土停下腳步,一改嬉笑的模樣,望著婆娑離開的方向深深地歎了口氣。

    放在九重天的仙子不要,想和一隻鬼在一起,他的想法是不是太驚世駭俗了?

    可惜,喜歡這回事,永遠都是沒道理可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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