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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10不分(1) 文 / 梧桐私語

    r10不分

    我不會因為他的離開而難過,因為我們從未彼此接近過。曾經難過,是因為他被我放錯了地方,不該放在心上,他只屬於垃圾桶。

    r10-1

    從沒覺得小奇跡是家裡的麻煩,即便現在她生病了也是。

    日光滿滿的病房,小奇跡坐在鋪著乾淨被單的病床上,乖乖地伸出右手。她側臉看著房間一邊的四方窗面,嘟著嘴,對停在窗廊上的一隻灰羽麻雀很感興趣。

    「護士阿姨,紮好了嗎?」

    「馬上就好。」護士手托著透明的輸液管,不時用手指趕著黏在管壁上的氣泡,她分神看了小女孩一眼,被女孩那種明明怕的要命卻強裝沒事的模樣逗得噗嗤笑出了聲:「別怕,我扎針不疼。」

    「我才不怕。」被戳穿的小奇跡紅了臉,轉頭氣鼓鼓地看著護士,卻在看到明晃晃的細針頭時又立刻別開眼。

    扎針其實不痛,像蚊子咬,甚至比蚊子咬要好,因為不會留包。可是……

    「阿姨,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啊?」打好針的小奇跡看著手上黏成串的白膠布,終於忍不住問,呆在這兒,她無聊的要死。

    「我也不知道,這個你要問你的主治醫生。不過我想用不了多久吧。」護士摸了下小奇跡的頭,微笑著拿起托盤。

    「真噠?歐耶!」小奇跡興奮的在床上前後鬧騰。

    護士抿起唇,出房間。

    住在這裡的病人,又有幾個是可以那麼快出院的啊……

    門外,一聲輕歎。

    ***

    陳未南回來時,小奇跡才拔針,在床上上躥下跳,滿屋是她的笑聲。

    他陰沉了臉:「你給我下來。」

    醫生說她的病怕骨折,也容易骨折。可他不知該怎樣同她說。

    難道直言不諱的告訴她:你得了很難治的病,要吃一輩子的藥,巧克力堅果仁大螃蟹這類你喜歡吃的東西以後碰也不能碰,你只能吃你不喜歡吃的白菜土豆,即便這樣,你的病也治不好!丁點差池就會死!

    能這樣說嗎?

    肯定不能!

    小奇跡停住蹦跳,卻一點不怕的撲進陳未南的懷裡,摟著陳未南的脖子,她大叫:「哥,我有小夥伴了,以後你再不用擔心我無聊了!」

    啊?

    陳未南眼睛輕掃過房間,發現昨天出院老奶奶騰出來的空床又多了個新成員,理著西瓜頭的男孩抱著卡通抱枕,笑容靦腆,他旁邊的年輕女性手拿著蘋果和刀,成串的果皮沿著刀行方向越來越長,聽見聲音,她抬頭朝陳未南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西朗,這是我哥哥,哥哥,這是我的新朋友彭西朗。哥哥,醫生說我和西朗是一樣的病呢!」小奇跡聲音輕快愉悅,陳未南卻窩火的想對她說:小傻子,同病相憐根本就不是什麼值得慶祝的事情好嗎!

    西朗媽看懂他矛盾的心情,手裡的蘋果一分兩半,一手一半遞給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互相有個伴挺好。」

    陳未南扯扯嘴角,這算是苦難裡僅存的好處嗎?

    他轉身想問小奇跡中午想吃什麼,嘴巴張張,眼前一黑。

    砰一聲,他栽倒在地上。

    ***

    再次睜開眼,窗外是片金黃暮色,遠方高聳入雲的棕紅色煙囪吞吐著灰白色的煙,一群鳥從煙旁快速略過。一天將盡,倦鳥知還的時間。

    陳未南扭頭,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一個小腦袋埋在米色被單下,被子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陳未南片刻的有些恍惚,他慢慢伸出手,卻在手就要觸碰到那人時停住了動作,沉悶的心情被劇烈的心跳一掃,唇角吟著柔軟笑意,他動作輕緩的掀起被角。

    柴焰的睡顏被西曬鍍成溫暖柔和的金粉色,她呼吸和緩,躺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陳未南掐掐自己的臉。

    疼。

    他傻兮兮笑著,動作輕柔,可還是驚醒了床上的人。柴焰長睫翕動,睜開了眼。

    她看見了陳未南,陳未南也看著她。

    「你醒了?」柴焰問。

    他未及答,懷裡就多了副柔軟的女性軀體。柴焰頭埋在他胸前,手輕輕環住他的腰,她肩膀微微聳動,「陳未南……」

    「嗯?」

    「……沒事。」覺得她不該這麼主動,柴焰迅速鬆開手,猛的轉身,留給陳未南一個瘦削纖細的背和滿懷空寂。

    「柴焰,你怎麼了?」

    「……」

    「說話,怎麼了!」他伸手去晃她。

    「傻。」柴焰覺得他就是個木頭,難道她剛剛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她磨蹭著轉回身,目光停在陳未南冒著胡茬的下巴上,聲如蚊咀:「我擔心你。」

    她心跳的厲害,甚至不敢看他的眼。

    時間彷彿定格在陳未南探臂扣她入懷的動作上。

    吻來得不合時宜,卻熾烈無比,紊亂的呼吸陌生的渴望讓柴焰驚慌卻想要更多。他們好像兩條乾涸缺水的魚,在吮吻律動裡慰藉著彼此孤獨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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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曬漸散,房間陷入黑暗。陳未南緊緊摟著柴焰,突然覺得他不在那麼害怕了。

    生死、離別,只要她一直在身邊,什麼都成了渺小無比的。

    「小奇跡會好的。」

    「嗯。」他也堅信。

    房間外傳來聲音,驚覺有人回來的陳未南撐起身,把被子遮在柴焰頭上,比了個「噓」的手勢,「別出聲。」

    柴焰頭埋進被子,好笑著陳未南的愚鈍,他是把這裡當成他家了嗎?

    四月末普通的一天,夜晚六點,陳未南忘不了柴爸柴媽看見他從柴焰房裡出來時,臉上的五彩斑斕。

    ***

    刺槐花開的時節,小奇跡終於獲准出院了,她開心的不行。

    出院前的兩天,陳未南和柴焰帶小奇跡去離醫院百米遠的雲都大學看畫展,臨近出門,小奇跡突然扯了彭西朗和她一起。

    「哥,西朗媽媽同意了的。」

    啊?

    陳未南看了眼一貫謹慎的西朗媽,見她默默點了點頭。

    「孩子他爸的律師一會兒要來,你們幫我帶西朗出去一下吧。」

    原來如此,陳未南一臉瞭然,接過西朗媽遞來的西朗的東西,他和柴焰一人牽著一個孩子的手出門去了。

    「西朗,你爸爸的律師來幹嘛?」小奇跡問。

    「他要和我媽離婚。」彭西朗聲音稚嫩的說,「他喜歡了別的女人,不要我和媽媽了。」

    「男人好壞哦。」

    陳未南哼了一聲,呵斥住小奇跡:「你哥我不好?」

    「好是好,不過你有柴焰姐姐了,就不能娶我了。」似乎是觸及傷心事,小奇跡愁眉苦臉的說。

    「我把他讓給你如何?」柴焰瞇眼,微微笑著。

    小奇跡也咯咯笑了。就陳未南一個人像個被遺棄的小狗,默默生著悶氣。

    一群人嬉鬧著,步入了風景宜人,滿是書香的雲都大學。

    柴焰沒想到,在這裡也會遇到熟人。

    「柴律師,好久不見!」

    柴焰瞇著眼,認了半天,想起是她之前代理官司的一位代理人,她忙伸出手,「趙醫生,你好。」

    「你不是在蘄南?最近不忙?怎麼回來了?」

    柴焰指指一旁玩的小奇跡,「家人病了。」

    已經中年的醫生聽了這話,哦了一聲,「什麼病?」

    ***

    陳未南一邊指揮著不讓兩個孩子走遠,一邊看著和朋友談完話折返回來的柴焰。他指指趙醫生遠去的背影:「那人,誰啊?」

    「老相好。」柴焰瞇起眼微笑。

    「哦。」陳未南應了聲,沒甚反應。

    柴焰揚了揚眉毛,不滿的開口:「陳未南,你至少也該表現出點醋意吧?」

    「你都說了,老相好。」陳未南哼了聲,拉起柴焰的手,「那麼老,我會吃他的醋?」

    好吧……調戲失敗的柴焰覺得沒勁。

    她目光投遠,落在路邊正指揮著彭西朗撿石子的小奇跡身上,心想著或許還是等趙醫生那邊有了回信再把消息告訴陳未南吧。

    她怕陳未南失望,怕他空歡喜一場。

    因為趙醫生說小奇跡的病或許不是沒得治。

    ***

    小奇跡手拿著米花糖,在前面奔跑,陳未南跟在後面抓狂的要她慢些跑,遛彎歸來的路上,風輕草香。

    大樓的走廊裡,氣氛卻低至冰點。

    女人揚了揚手裡那份條款可笑無恥的離婚協議,問對面的人:「彭家嶼他人呢?他自己怎麼不來?他好意思拿這份協議書來給我簽?」

    「林女士,這是我的代理人能開出的最好條件了。你現在不接受沒關係,考慮考慮,想清楚了打我電話,我時間方便。」

    西裝男人恭謹的遞來名片,技巧的躲開了女人堅硬的指甲,步履輕緩紳士,轉身離開。

    「王八蛋!」林夢罵了一聲,繼而慢慢靠著牆壁蹲下,捂著臉。

    該怎麼辦?西朗的病需要不小的治療費用,她沒了工作,現在還不得不面對負心人提出的離婚。

    她覺得無助、彷徨。人生近乎無望。

    「媽媽,你怎麼了?」彭西朗爬上樓梯就看到媽媽蹲在走廊裡,他幾步跑過去,摸著媽媽的胳膊,「媽媽,你受傷了嗎?你哪疼嗎?你怎麼哭了?」

    「媽媽沒事。」強忍著難過,林夢擦乾臉,抬起頭,看著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在面前的柴焰和陳未南。

    「那個男的為難你了?」柴焰問。

    林夢搖搖頭,鬆開手,掌心裡皺巴巴的名片攤在其中。林夢看到什麼,猛地抬起頭,「你是叫柴焰?」

    柴焰不明所以。

    「你是個律師?」

    ……

    「那個王八蛋請你和我

    我打官司!」林夢狠毒的把手裡的卡片甩在地上,「柴焰律師事務所」幾個字被淚水和汗浸濕了,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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