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8不畏(1) 文 / 梧桐私語
r8不畏
直面過生死,經歷了背叛,還有什麼嚇得倒我?我唯一怕的是我愛的人不愛我,可我知道,那天永遠不會來。篤定是你給我最好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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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意闌珊,近海港口沉浸在一片迷濛醉人的深藍夜景裡,海天相接處,最後一艘歸船吞吐著白煙,徐徐靠近港灣。柴焰站在岸邊,望著遠處,目光沉靜寂寥。
「該怎麼漂亮的打完這一仗呢?」她喃喃,墨色眸子被遠方燈塔刻上了兩個晶瑩發亮的光點。
「我不要辭職,我要我的工作,我沒錢……」阮立冬蹲在一旁,一副悔不當初,不該請柴焰來的樣子。她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想靠那丁點違約金要挾台裡,怎麼可能。
「我需要些時間,一些數據……」柴焰繼續喃喃。
「我不想被辭退……」辭退最多就是得到一筆違約金,除此還有檔案記檔,想起這些,阮立冬捂著頭,感覺那是天昏地暗、世界末日。
她不知道柴焰的目光已經由遠移到了她身上,她才聽到柴焰低聲說句「時間……」,人就猛地衝向了前方。
前方,海水深邃蕩漾。
撲通一聲。
海水真涼啊。
阮立冬撲騰著浮上水面,手抹掉臉上的水,怒氣沖沖的看著岸上的柴焰:「你瘋啦!推我下水,萬一淹死我怎麼辦?」
「我問過人,你會水,再者,就這裡的水深,淹得死人嗎?」柴焰蹲下身,看著站起來水線也只騎在她頸間的阮立冬,出聲安慰:「乖,我需要點時間搜集些資料,你小病一場幫我拖延下時間。」
「病?不可以裝啊!」
「我是那種弄虛作假的爛律師嗎?」她喜歡一絲不苟的做人,當然,也不忘見縫插針的報復下前「情敵」。
如她所願,約談那天,阮立冬重感冒缺席,在人事處接待篤定阮立冬會服軟的傲慢表情裡,柴焰順水推舟地把時間延約在了四天後。
***
午後的電視台,日光慵懶,人氣閒散,大樓中部的二號食堂裡,三三兩兩個來遲的人在窗口點菜,坐下細嚼慢咽。高節奏的城市生活,人們很珍惜這難得可以偷懶的片刻光陰。
多數人都默默吃著飯,只有一桌上的兩個年輕女生邊吃邊聊著天。
「台裡的待遇你完全可以放心,你新來的,沒趕上,今年台慶發的獎金可不少呢,所以只要進了台裡,好好幹,在這城市落腳不是難事。」
另一個女生感興趣的湊近,小聲地問了句「能有多少?」問完,她又後悔似的低下了頭。她太冒失了。
她的同伴卻不反感,含著笑朝她勾著指頭,示意她湊近,隨後小聲說了個數字。
「那麼多?乖乖,稅也有的扣了。」她的話瞬間又逗樂了同伴,拍拍她的肩,同伴笑著說:「過一陣你就知道了。」
「哦。」
沒一會兒,同伴電話響了,端著還有剩菜的菜盤先走了。走前她不忘回頭問那個新來的小姑娘:「你哪個頻道的?」
「法制頻道。」柴焰瞇著眼,笑容燦爛。
不是興趣愛好不在那個方向,柴焰覺得她蠻適合做一個演員的。
***
下午的時光匆匆而過,從她選定好的最後一個地點離開,柴焰信心滿滿,果然,同她料想的一樣,大型企業習慣鑽的那些空子,這家電視台一個不落的全鑽了。小樣,我們過幾天見吧。心情愉悅,她步履輕快的進了電梯。
樓外正是日落之前,夜幕將至的時間,漸漸亮起的霓虹如同飄在日光裡的彩色星星,耀眼明亮。
柴焰用手遮著眼,等車。
晚高峰,電視台前車流不息,車卻不好打。
柴焰考慮是去找公交站點,還是繼續等下去。在她思考的空擋,一輛白色大型採訪車急速的駛過彎道、打彎再倏地停在了離柴焰一步遠的地方。
隨著滑門拉開,幾個提著各種拍攝器材的人動作迅速的從車上下來,這幾個人雖然身材個頭各不相同,可動作卻難得的幹練如一。柴焰讚許的吹了聲口哨,她沒想到,因為這個口哨聲,她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
是個熟人。
「柴焰!你怎麼來這了?」
柴焰緊緊盯著面前理著精幹短髮,皮膚卻黝黑非常的年輕男人,一點沒想起他是誰。
看出柴焰沒認出他,男人沮喪的甩了下手,「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丁一點啊!」
「丁一點?丁娘娘?!」柴焰瞪大眼睛,腦海裡把面前的男人同記憶里長相白淨,同樣喜歡甩手的那個小學弟重合對比。「嗯。」她點點頭,「娘還在,不白了。」
……
***
丁一點就近找了家咖啡廳約柴焰坐坐,法國人開的店,無處不帶著浪漫氣息。天色黑透,夜幕降臨,兩人中間的香薰燭光灼灼發亮,柴焰指尖一下下敲著桌沿,終於忍無可忍,「丁一點,你想看我看多久?」
兩手托著下巴的丁一點來回晃著頭,「學姐,幾年不見,果然只有你是我喜歡的型。」
「我對你沒興趣。」
「我知道,所
所以你只能做我的女神被我放在心上了。」
丁一點捧心的樣子讓柴焰身上才退的雞皮疙瘩重新又冒了出來,她拍著桌子,「不許!」
被娘娘放在心裡惦記,這種事想想就不舒服。
柴焰抖抖肩,甩下胳膊。
「不過,學姐,當年我真很擔心你的,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擔心我什麼?」柴焰望著天,心想這個新聞系的學弟還是多花時間擔心下他自己的好。
「就當年那起搶劫案啊,你不知道我才聽說你在現場時,我嚇的哦。我去找過你,可惜沒找到。哎……那事本來攤不到你身上。」
這有什麼攤上攤不上的,她經歷的,就是事實了,她擺擺手,不想再提。
丁一點偏不。
「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正跟著我第二任師父在電視台實習,剛好採訪了那伙劫匪裡活下來的那個,你猜怎樣?」
「怎樣?」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丁一點揚著眉毛。
「丁一點,你信不信我一隻手分分鐘就能把你嘴撕了。」柴焰的耐性一點點消失。
「別啊,我開玩笑呢!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那個人說,他們原定的逃跑路線並不是那條,也就是說,你原本就不該遇見那件事的……柴焰,學姐,學姐……我衣服新買的,你別扯……」
柴焰哪管丁一點怎麼說,她只想問清楚,為什麼就換了路線了?
「我也不知道啊!那人是從另一條路線逃跑的,他也不知道他同夥為什麼就改了路線了……柴焰……學姐……你去哪兒啊……我還沒聊夠呢!」
斑斕夜色隨著咖啡廳不住晃動的玻璃門絢爛在圓玻璃上,又隨著終於停止搖晃的門定格住。
夜晚八點,身在異鄉的柴焰想的是——遲秋成本來是不用死的……
***
清晨,阮立冬被響個不停的電話鈴聲吵醒,她使勁拍著臉,人漸漸清醒過來。
電話是台裡打來的,平時高高在上的主任在電話裡語氣是那般的和藹可親,他告訴阮立冬:好好工作,台裡很重視她。
可是……為什麼呢?她想不通。
阮立冬當然不知道,就在這天早上,她工作的電視台,部門主任和人力資源部負責人各自收到一份快遞,快遞裡的件包含了電視台在薪資福利、員工待遇上打過的幾乎所有擦邊球,件裡還各自塞了一張紙,上面手寫了各部委主抓這些問題的責任電話,還不止……還有城市其他媒體的聯絡電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起可能惹來的那些麻煩,養阮立冬這樣一個還算有些用處的主持人成本要低的多。
掛了電話,阮立冬從被窩裡跳起來,在席夢思上連著蹦了幾下,在彈簧就要被她崩塌時,她倏地躺倒在床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想起了柴焰,翻身下床後,她赤著腳出了房間,客房裡,空無一人,柴焰留了一封信,人已經走了。
阮立冬看完信,人氣不打一處來:我哪裡傻了,怎麼就辦事不用腦了!
***
買了最近的返程航班,柴焰匆匆的回了蘄南。她也不知道她在著急什麼?難道弄清那群壞蛋改道的原因,遲秋成就能活過來嗎?不能。
或許她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顯然,這個交代並不容易,市局的人告訴她,就在半個月前,那名犯人剛剛刑滿釋放,人現在的去向他們也不知道。
「哦……」
提著行李箱,她狼狽沮喪的朝外走。
春暖花開的四月,警局門前的花壇裡,福祿考開的正好,紅心白邊的花朵攢成串盛開。離柴焰幾步遠的地方,沈曉正皺著眉和她的同事說著話:「再像這種小案子,少接。」
「可是是上面安排的。」
「行了行了,一個殺人案而已,就是注意那個龔宇,他……蠻難弄。」
柴焰記得龔宇的案子裡,嫌犯有三個,就起來,沈曉他們是要代理一個了。
吹聲口哨,她做了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