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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文 / 郝連春水

    「誒~鬼蜘蛛還在磨蹭什麼?哪有叫人來喝酒,自己跑沒影了的?」

    把手裡倒空的酒瓶子隨意放到沙發腳下,道伯曼扭頭看看樓梯方向,收回視線,又半是抱怨半是玩笑的說道,「總不至於被那姑娘留下來了?不是說看不上人家嗎?」

    舉到嘴邊的酒盞懸在半空中,停頓幾秒鐘,黃猿笑了笑,隨即一口喝乾酒液,「所以我也好奇啊~鬼蜘蛛那傢伙居然也會碰良家婦女-」

    「記得他連去消遣都很少。」

    說著隨手拎起一瓶沒開封的酒,撥開軟木塞,給兩隻杯子同樣滿上,黃猿別有深意的挑了挑眉梢,「怎麼這次就對個飯館女招待起心思了?」

    「我哪裡知道。」道伯曼聳聳肩,抬手解開襯衣領口扣子,藉以發散些酒氣,接著想了想哦了聲又說道,「那家飯館,鬼蜘蛛因為紐蘭頓誇讚裡邊的酒很不錯才去的。」

    「你知道鬼蜘蛛那人就喜歡喝酒。」

    「紐蘭頓麼~像是和飯館老闆認識來的。」

    想來想去,道伯曼覺得來龍去脈大概就是這樣,紐蘭頓也不過隨意提過幾次,他一個准將和鬼蜘蛛一個中將,平時沒什麼往來,就是紐蘭頓在將領們聚會的場合說起,鬼蜘蛛聽過有點印象,這才湊巧過去的吧?

    「如果鬼蜘蛛真的對那女招待起心思…」說著,道伯曼也沒留意到邊上的黃猿表情似乎不怎麼對勁,自己就笑起來,「這樣說還真是緣分吶—」

    可不是麼~

    馬林弗德說大不大,人口卻是不少的,大大小小飯館酒家更是鱗次櫛比,加上將領們一貫不怎麼在外邊喝酒,會遇見…真是一件概率不高的事。

    原本不怎麼可能相遇的人就這麼湊巧遇見了,如果鬼蜘蛛真的想要人家…那還真的除了『緣分』再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要知道,除了不在外邊喝酒,他們這些將領也很少在馬林弗德這邊碰什麼女人的。

    只有年輕將官兵士們會喜歡追求島上的普通姑娘,年輕人血氣方剛又天真,覺得軍旅生涯負重致遠,就想牢牢抓住點什麼,不留遺憾。

    可小伙子哪裡會知道,真的兩情相悅了,有朝一日生死相隔,留下的姑娘是得多傷心。

    所以他們這些沙場征戰久了的老兵,基本上對良家婦女是敬而遠之的,放鬆消遣貨銀兩訖就好,怎麼荒唐也沒關係,夜之都的女郎們也沒有傻到跟哪個客人談感情。

    這世道太動盪,既然他們選擇這樣一條坎坷又危險的路,自然也是抱著隨時隨地犧牲的覺悟。

    自己的明天都無法保障,就不要起成家立業的念頭,沒得害了人家好姑娘。

    道伯曼想了想,嘴角的笑意加深少許,「良家姑娘啊~如果成了,鬼蜘蛛以後也不愁沒人替他收拾家裡了吧?」

    不碰好人家姑娘是一回事,真要動了心也沒辦法,試問,哪個男人最後不希望能有個女人等著自己回家呢?

    「誒誒~我說波魯薩利諾,既然知道是個良家,你就不要打壞主意了吧?」

    又給名義上軍銜高自己一級,實際彼此相處不錯的黃猿勸了一杯酒,道伯曼語重心長的說,順便替鬼蜘蛛消除些隱患。()

    …………

    黃猿哼笑一聲,卻也不對道伯曼那一番話做出什麼回答。

    他旁敲側擊為的可不是好奇鬼蜘蛛想不想要『很能喝的鄉下丫頭』,他只是想知道,那人究竟怎麼又攪上一個中將而已。

    『緣分』?呵呵呵~還真真是緣分!個死丫頭,糾纏不清的男人大半是海軍將領,一個鼯鼠還在為她左右為難,再加上一個鬼蜘蛛?

    死丫頭!

    黃猿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已經瞬間聯想到那人落入他手裡的各種下場,正當他渾身酒意上來一時有點發熱時,樓梯方向出現兩道氣息。

    隨即,道伯曼也停下喝到中途的酒,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又雙雙把目光投向踩著樓梯從底下上來的人,同時,另一邊沙發裡安安靜靜像是睡著的青雉也直起身。

    三個人靜靜盯著樓梯口一前一後出現的人。

    走在前面的是鬼蜘蛛,嘴角叼著煙,手裡還很詭異的端著一隻鍋子,難得一見的『賢惠』姿態直叫等在二樓三個人神色紛紛扭曲。

    一眼看到六隻眼睛瞬也不瞬,鬼蜘蛛微微一怔,嘴角煙支動了動,說話聲含含糊糊,「誒~沒醉倒啊?」

    說話時不疾不徐走近,先把鍋子隨意擱在一邊的案几上,之後,鬼蜘蛛取下嘴角的煙支,略略偏過頭,對著落後幾步,幾乎被他擋住全部身形的人說道,「你還撐得住嗎?今晚繼續喝沒問題吧?」

    因為鬼蜘蛛偏過身而露出來的人抬了抬腦袋,目光飛快的掃過沙發上三個人,小小聲回道,「那…那就打擾了…」

    「之前沒見你這麼膽小啊?」鬼蜘蛛嘖了聲,自顧自選了一張沒有人坐的沙發,轉身把自己放進去,又抬抬下巴,「站著做什麼」

    等人小心翼翼蹭到自己身邊坐下,鬼蜘蛛探身去拿放在沙發前面茶几上的酒瓶和杯子,藉著身形遮擋的一瞬,盯了他家今晚的客人一眼,隨後收回目光,將倒滿酒的一隻杯子遞到身邊,沉聲說道,「放心吧~就算喝得再醉也沒有人會對你做什麼。」

    「個干扁扁丫頭,我的胃口還沒素到這種程度。」搖了搖手裡的酒杯,鬼蜘蛛哼笑一聲,抬起空著的手,凌空畫出一個很有弧度的曲線,「至少也得等到這種型號。」

    「不然壓上去就扁了,明天還得送你去醫院。」隱晦的唾棄一把乾巴巴線條,鬼蜘蛛一邊扭頭往朋友陣營尋找認同,「誒~你們說對吧?」

    …………

    黃猿默默一囧,接著又聽見青雉哼笑一聲,啞聲說道,「不想壓上去,你把她叫上來喝酒做什麼?」

    「這丫頭剛剛從海裡撈上來,喝點酒不是可以驅寒氣嗎?」鬼蜘蛛眼角一跳,瞥了下手邊猛地又慌慌張張起來的臉,一時更是無奈,「算了算了,真要是不放心你就回去。」

    「誒?不,中將大人是好人呢——」狠狠搖了搖頭,端在手裡的杯子迅速抬高,一口喝乾整杯子酒,像是定了定神,低低呼出一口氣,人又傾身拿過酒瓶各自滿上,怯生生的抬高視線,「中將大人是好人…」

    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黃猿和青雉,鬼蜘蛛目光一跳,復又笑道,「於是,你們兩個在人家姑娘眼裡就是壞人嗯?」

    黃猿笑著不說話,隔了一會兒,青雉低聲開口,沉著些醉意的聲線似是若有所思,「掉下海去被人救上來?」

    「她自己游上來的,聽馬休說你水性不錯?」鬼蜘蛛的前半句話是回答青雉的疑問,後半句卻是留給身邊這人的,「單手划水,落海也不肯放開撈到的金魚。()」

    「那兩個跟你逛夜市的小子,是卡普麾下的人吧?」

    「嗯——夜市上遇見的。」

    趁著她像是很不自在的把頭埋得低低的,鬼蜘蛛看了看黃猿和青雉,嘴角沉了沉,隨即又轉過臉,卻也沒說什麼,只繼續拿起酒。

    …………

    一個打遍海軍本部無敵手的酒桶,一個連酒桶都能放倒的無底洞,兩個人靜靜開始對飲,貌似乎很有默契…青雉收起盯著那張陌生容貌的視線,閉起眼睛,片刻之後,笑了笑,「啊啦啦~今晚真是失禮了呀~」

    落海自己游上來?這就是打消別人懷疑的答案吧?真是…乾淨利落呀~小小姐。

    既然如此,他也該順水推舟,表現得打消懷疑了不是嗎?

    惡魔果實能力者落海,自己游上來根本是不可能的,小小姐你…又用了什麼障眼法,真是厲害,還有什麼事,是你無法辦到的呢?

    那本黑色大部頭書連時間都逆轉,是不是有朝一日你的力量達到巔峰時,會再次妄圖撼動歷史,回到那個叫你捨生忘死的男人身邊?

    你以為我會允許嗎?

    「庫讚你睡著了啊?」

    聽到黃猿略帶笑意的詢問,青雉慢慢睜開眼睛,抬手捏捏額角,澀聲答道,「好久沒有喝成這樣,失禮了呀~」

    「說起來也是。」道伯曼斜地裡插/進來,語氣顯得古怪,「我至少有五年沒見你碰過酒杯,還有啊~二十年沒聽說你去哪裡消遣,今晚怎麼…」

    「所以說失禮了呀~」青雉嘴角微微一抽,隱晦的投個求援視線給黃猿,「那什麼…喝酒誤事我今天才真的領略。」

    收到目光的黃猿隨即出聲救場,「庫讚那是認錯人了,別管他。」

    說話時,透過眼角餘光,黃猿發現正和鬼蜘蛛喝酒的那人藉著將酒杯送到嘴邊的一瞬,唇角微不可察翹了翹,當然,也是因為角度的緣故,她轉瞬即逝的放鬆,也只有黃猿這裡稍微能窺見端倪。

    一瞥之間,黃猿隨即轉開目光焦點,他和庫贊聽聞『落海』之後理應表現得打消懷疑,可他知道,依照死丫頭的謹慎,他們剛開始打消懷疑,她也不會真正放心。

    象狐狸又像毒蛇的那人,他們設下的天羅地網沒有萬全把握之前,雙方還有得磨呢~

    只是,還有個奇怪的地方…摸了摸下巴,黃猿把注意力轉向道伯曼,看了看他又看看一邊喝到興頭起來了沒再留心其他人的鬼蜘蛛,想了想,無聲的挑了挑眉。

    道伯曼今晚之前沒見過『安娜』,所以一開始只是樂見其成,可是剛剛看到跟在鬼蜘蛛後邊出現的那張臉,道伯曼的眼神,有一瞬間很驚訝,或者該說…

    看過『很能喝的鄉下丫頭』的長相之後,道伯曼露出『原來如此』的眼神;而那應該不是針對那人,應該是針對『安娜』…鬼蜘蛛和『安娜』之間不可能是舊識的…吧?

    …………

    觥籌交錯、酒酣耳熱。

    不知不覺間,安靜喝酒的兩人漸漸放鬆,或者該說是原本戒備又驚怯的人慢慢回復;眉眼疏淡的臉龐被酒意熏染出幾分淺粉,偶爾抬起的目光也變得柔和。

    見她似乎不再懼怕,鬼蜘蛛就順口把道伯曼招呼過去,替兩人彼此簡短介紹,接著就開始和他這位私交甚篤的朋友一起灌酒,當然也沒落下兩個大將。

    只不過,青雉借口之前喝多了失禮現在不敢繼續,黃猿卻說沒打算加入,以免不小心把姑娘灌醉了鬧出緋聞,所以同樣婉拒。

    於是,拼酒人數變成三個,道伯曼加入後,鬼蜘蛛倒是收斂幾分,不再一杯接一杯喝水一樣把酒灌進肚子,反倒是邊上不怎麼說話的人,應付新加入的中將也綽綽有餘的樣子。

    看著那三位把鬼蜘蛛家裡擺滿二樓半個廳的酒一瓶一瓶消耗掉,黃猿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隨後默不作聲走到青雉身邊,坐下後遞了支煙過去,就著青雉指尖打燃的火點著自己嘴角叼著那支,延煙霧升騰中兩人目光一碰又同時錯開視線。

    並肩坐在沙發上,黃猿和青雉靜靜的看著那人眉宇舒展,眼底籠上一層波光。

    過了很久很久,直到三個人幾乎喝光鬼蜘蛛家裡的存酒,許是很讚賞那人的酒量,道伯曼說話的語氣也沒那麼拘謹,態度也隨意起來。

    男人麼~酒桌和戰場都是很容易建立交情的地方,雖說對方是女人,說話小小聲的,可她喝酒豪爽酒量又大…

    「鬼蜘蛛說你的醒酒茶效果很好,廚藝也一定不錯吧?」道伯曼瞥了鬼蜘蛛一眼,笑意裡多少有點調侃味道,「要不要幫忙弄些食物來?」

    「我只會煮個醒酒茶。」被期待目光盯著的人搖了搖手裡的杯子,悶悶的開口,「洗碗啊收拾房間啊我倒是會,煮東西很可能會毒死大象…吧?」

    「不會煮飯啊——」鬼蜘蛛繼續遞酒過去,哼笑一聲,「那你喜歡什麼食物?」說著扭頭看了眼落地窗外邊的天色,眉骨挑了挑,「今晚睡在客房吧?我讓人多送一份早餐。」

    手裡往嘴邊遞酒盞的動作毫不停頓,那人含含糊糊應道,「水果餡餅…」片刻之後,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才接著說,「我喜歡水果餡餅,櫻桃餡最好。」

    …………

    「櫻桃…餡餅?」像是想了想,鬼蜘蛛偏過臉看了還在喝酒的人一眼,隨即飛速調開視線,「你們店裡那個老約翰是馬林弗德有名的甜點師。」

    「誒?」那人呆呆地抬起頭,神色有些茫然。

    「嘛~沒什麼。」鬼蜘蛛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櫻桃餡餅是吧?本部廚房裡做出來的不會比你們店裡差。」

    說完漫不經心的勾了勾嘴角,又把最後一瓶酒打開,鬼蜘蛛沙啞聲線著笑道,「喝完也該休息了,你明天可以偷懶,我們卻沒辦法請假。」

    接下來的最後一瓶酒很快被瓜分,倒是不知怎麼,氣氛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等到酒瓶裡一滴酒也倒不出來,鬼蜘蛛放開空杯子,起身,扯了扯領口,一言不發往房間走,身形微微搖晃,連和客人打招呼都忘記。

    黃猿和青雉彼此對視一眼,同樣滿心狐疑,卻也不知該怎麼開口,最後又同時把目光放到一樣被丟下的道伯曼和那人的身上,試圖從中看出些什麼內情。

    那人有些發怔,靜靜看著鬼蜘蛛的背影,好半晌才像是想起什麼來,神情微微一變,隨後她飛快起身,磕磕碰碰從沙發那裡追出來。

    趕在鬼蜘蛛回房間之前她一手拽住他的衣角,「中將大人…」壓得很低的聲線,依稀彷彿帶著些泣音。

    …………

    那人追出去之後背對沙發,以至於黃猿和青雉都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誰知下一秒,被她拉住衣角無法前行的鬼蜘蛛回身,靜靜看了一會兒,毫無預兆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隨即用力把人帶著一起進了房間。

    門碰一聲闔上。

    「誒?!」黃猿和青雉同時悚然驚起。

    「放心,鬼蜘蛛不會對她做什麼。」道伯曼慢吞吞的開口,「至少不是今晚。」

    等到兩個大將用一臉扭曲表情回瞪他,中將道伯曼沉沉地靠進沙發,看向那扇門的眼神多少帶出些…悲憫。

    「原來她叫安娜。」

    「真是…鬼蜘蛛那傢伙,這麼多年了還是沒忘記。」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道伯曼仰高頭,一手按在眼睛上,自言自語一樣說道,「波魯薩利諾,你認識鬼蜘蛛是在g2吧?」

    「我和他早些年卻一起在南海呆過。」

    「那時候鬼蜘蛛認識一個姑娘,也是海軍基地附近酒館裡的招待,和她一樣長得真不怎麼樣,酒量卻大得驚人。」

    「另外,她也叫安娜。」

    許是喝得沉了,道伯曼的笑聲有些苦澀,「南海那個地方你們也知道,有最烈的酒和最棒的女人,同樣那裡的海賊也是最凶悍殘暴。」

    「鬼蜘蛛把酒量練出來了,可是想要過一輩子的女人卻沒了。」

    「原本我還奇怪,剛剛看到她才知道…鬼蜘蛛那傢伙…」

    …………

    這不是更糟糕嗎?黃猿嘴角一抽,結果沒等他說點什麼,就聽見道伯曼繼續笑著開口,「鬼蜘蛛剛剛生氣,是因為他查過那姑娘…」

    「她和收養人…嘛嘛~總之,命運這東西真是混賬啊~」

    「之前也不知你們究竟懷疑什麼,現在那姑娘沒了嫌疑,鬼蜘蛛想做什麼就隨他。」

    「算了算了不說鬼蜘蛛,倒是你…」笑著笑著放下擋在眼前的手,道伯曼直起身,把目光移到青雉臉上,沉默許久,最後還是開口說道。

    「我聽說她呆在香波地,你每晚都溜去看她?」

    「庫贊,你那丫頭很好,可你還是放下比較好。」

    「前些時候司法島屠魔令…你當我喝醉了胡說也好,收拾戰場的時候,連我不忍心看,真是慘烈到處是屍塊,妮可.羅賓當年也經歷過吧?」

    「還是以受害者身份,那樣血海深仇相信不會有誰忘記,庫讚你別再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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