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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小徐竊喜 文 / 風中枯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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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光啟本來就不是講究飲饌服飾之人,他本來想著反正在路上也沒有必要講究,況且在路上也多有不便,因此就打算到了陝西之後再更換不遲。可現在要跪接聖旨了,那再穿著這件滿是灰塵皺褶的衣服就顯然不合適了。

    當老父看向自己的時候,徐驥就明白老父的意思。但可惜的他只明白了一部分。徐驥趕忙回到車上,幫老父取衣。可是當他打開包袱時,卻又猶豫了。

    徐光啟被皇帝陛下起復之後備受重用,官復原職那是板上釘釘的指顧間事,也是最起碼之舉。因此為防不時之需,此次出行,侍郎的正三品服飾也是隨身攜帶,徐驥眼下手裡拿著的就是有著孔雀補子的大紅官袍。

    可是,現在的老父卻是不能穿這件衣袍的。因為皇帝陛下到底尚未明降諭旨官復原職,尚未恢復官身,如果此時穿著出去,難免顯得太過「迫切」了些。如若傳將出去,輕則惹人恥笑,重則成為御史言官攻擊的口實。雖然眼下老父有著皇帝陛下的翼護,可免不了也要弄個灰頭土臉兒的,那可真就犯不上了。

    「蠢材,那件灰色的袍子不是就在中間嗎?!」知子莫若父,徐光啟當然知道兒子是在因何猶豫。可他此時也不好明言相告,只得以一聲「蠢材」給予提醒。老子罵兒子天經地義,即便徐驥早已成年也只有生受。

    不過徐驥此時卻根本無暇顧及旁枝末節,老父的一聲叱喝倒是給他提了醒。以父親一貫低調的作風,眼下那套正三品的侍郎服飾藏都來不及,怎會輕易拿出來示人,自己開始就不該猶豫的。

    「哦,在這裡啊……找到了,找到了,」徐驥應聲掩飾著,趕忙取了那件灰色袍子從車上下來。

    衣飾好歹解決了,可香案什麼的卻只能捨棄。隨著馬麟一句「可以了,徐大人接旨吧」,徐光啟跪倒在地,聆聽聖意。

    因為之前君臣之間已經有過幾次的往來奏答,所以馬麟此刻宣讀的聖旨並不是很繁瑣,其實就只有一個內容——封官。

    要說未能及時意識自己的失誤,的確有些冤枉皇帝陛下了。只不過不在取得內閣首輔黃立極的充分配合之前,他並不打算一意孤行。萬一黃立極搭錯了哪根神經,來個「擱車」(意為非暴力不合作)的橋段那可就大發了。

    或許在自己的強行推動下,最後內閣多半也只能屈從,可自己一言九鼎的形象卻必然受到損害,想要彌補恐怕還要大費周章。況且「獲得」內閣首輔的積極配合,皇帝陛下也似乎早有成算,自然不會急於一時。

    不管怎麼說,皇帝陛下總算在徐光啟到達陝西之前及時做出正確的事情。

    徐光啟官復原職是已有之意,也是最起碼之舉,而其子徐驥竟也被委以戶部主事隨父陝西公幹,實在是有些出乎父子二人的意料。尤其是徐驥,沒想到自己能夠躋身廟堂,一路之上所受的辛苦也隨即一掃而空,整個人立馬感到神清氣爽。

    皇帝陛下的記憶中,明史中記載,徐光啟去世之後,其子驥進獻乃父遺作《農政全書》六十卷,皇帝詔令有司刊布。這也是徐驥唯一的出場場景,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提及其人其事。

    但是,皇帝陛下也並不認為徐驥就是那麼不堪。徐驥肯定難與乃父比肩,更無法達到乃父的成就。可他到底是徐光啟嫡子,或許也並非一無可用之處。

    皇帝陛下的意圖不僅如此。徐光啟已經是66歲高齡,而朝廷仰仗之處甚多,決不能讓他出現什麼閃失。皇帝陛下甚至考慮是否應該為其準備幾名副手,一則可以分勞,二則亦可分謗,可是心目中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因此只好暫時押後。其子徐驥或許可用或許難成大器,可總得提供機會,試過之後才能斷定一二。

    皇帝陛下本來此前一併徵召徐氏父子的意思,也只是存了優渥老臣的含義。可後來當想到秘密解往陝西的那百萬兩白銀的時候,索性一事不煩二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戶部主事掌管度支本是分內之事,百萬銀兩全權委託徐氏父子辦理,也省的覬覦者上下其手了。

    沒想到本來屬於皇帝陛下的得意之舉,在徐光啟卻大有不勝負荷之感。

    雖然自認為做人做事坦坦蕩蕩,可畢竟浸淫官場幾十年,因此徐光啟對皇帝陛下的意思心知肚明。可也因為完全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思,也就不難猜測出群臣對此的「側目」的場景,「這下徐家父子可真要被架在火爐上考了」,這是徐光啟的第一反應。

    皇帝陛下優待之意徐光啟承情之至,自然感激涕零,可「一事不煩二主」卻只能敬謝不敏了。不,不只是敬謝不敏,而是要乾脆視作套在徐家父子脖子上的絞索,必須敬鬼神而遠之。

    賑濟災情,勸植農事生產,時時處處需大筆的投入。這些投入勢必要責成地方多方設法籌集,而辛苦籌集的銀兩卻要「可望不可即」,地方官吏無奈皇帝陛下,可對徐家父子卻一定眾目灼灼,絕對不能等閒視之。

    父子二人一主事權一主財權,外人眼中無異於大權集於一身,等於左手進右手出了。權勢大則大矣,可也隨時做好承受「****盆子」的襲擊。

    而農耕賑災之事何其蕪雜,地域又何其廣大,墾荒、種子還有「以工代賑」等等,其中很多都是要面對個人。此行即便有這些錦衣衛隨侍左右,可屆時勢必還要假手當地吏胥。那些人的操守是根本無法保證的,截留中飽之事肯定不勝繁舉。

    若是升斗小民所獲之數與自己上報朝廷的奏章出現不符之處(這是肯定會出現的),自家可就多半要落入有口難辯的境地。

    此時的徐光啟大人尚不知曉已經有百萬兩白銀正在路上,要不然的話肯定會更加的

    的驚心動魄。那吸引的可就不只是地方的視線了,如若讓那些可以「風聞言事」的御史盯上,徐家父子可就要萬劫不復了。

    他不知道這是皇帝陛下自己的主意還是另有其人出此下策,如果是有人別有用心,他很想把這個人揪出來痛打一頓。

    心念電轉之際,徐光啟的動作就有些遲緩。

    「爹,您慢點兒,」一同叩謝了聖恩之後,徐驥過來攙扶著老父起身。

    在馬麟這個外人眼裡,老父的滿面愁容,與兒子的眉花眼笑相映成趣。馬麟不禁有些錯愕,而徐驥卻是並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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