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92 開口 文 / 小賊影

    「風在哭，雲在泣，草兒草兒，我已不行了，我的腰也快直不起了。」傻子匍匐在地，就像世上很多最可憐的人一樣。

    沒有人幫助，只有人嘲笑。

    但是，傻子說話的語氣很奇特。將死之人本不應該這樣說話，他的語調很清很脆，吐字清晰。

    這種語氣，只有明媚陽光下，秀麗山水間，享受最自然清新的空氣的旅者，才能吐露。

    因為他們的心已被風景淨化，所以他們的發聲才會清朗，乾脆。

    當傻子說完這句話，就在也沒有任何聲音了。

    老王卻一直凝神看著這一幕。

    風起，雲湧，天在變。不久後，所有的面孔已被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所取代。閃電與雷鳴交替的節奏在加快。而狂風已冷如刀，暴雨已參雜著冰雹。

    傻子已久久悄無聲息。在這一片最殘酷最無情的自然下，他孤獨，弱小，無助。

    但王的心跳在加速，他的血在沸騰。

    因為傻子的傷卻在神奇的復。

    這一股奇特的精神力。它的顏色，就好比母親的初乳，雖非潔白無暇，卻透著世間最正義純粹的光芒。

    它從哪來？大地上所有的植物動物，或者說整個大地，都在散發這種光芒。光芒柔和醇厚，就像母乳一樣，哺育著傻子。

    老王已震撼至極，他每一口氣，都能感覺到心臟的撞擊，撞擊聲如同巨大的鐘鳴，震盪著他心中迷霧陰霾。

    這時，被光芒包裹的傻子，再次發生了變化。他的週身開始浮現各種槍械，子彈。子彈自動裝載，槍械自動上膛。

    而傻子開始起舞，動作優美而瘋狂。他所有的傷口已癒合。

    與此同時，自天空而來的風雨雷電，已如同末日浩劫。

    老王的瞳孔在收縮，他體內微弱而殘暴的死亡之力在與浩劫共鳴。

    下一刻，浩劫降臨，大地開始吟唱。傻子的倒立已出現在天空之中，他的四周已出現無數槍械，炮管。

    老王已開始燃燒精神力，因為他的眼睛已生疼，他的心臟已支撐不住身體的符合。他體內的死亡之力開始瘋狂肆虐，他的器官開始滲血。

    但是他緊咬著牙關，死撐開自己的眼，他必須要看下去。

    當浩劫和槍神力量開始碰撞時，老王終於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與此同時，老猴子抱了老王，淡淡自語道：「希望在真正的浩劫來臨時，你能成為真正的槍神。」

    這段時間，林零已分不清夜的黑，晨的光。他雙目一片朦朧，時不時在咳血。他骯髒不堪，滿身污穢，有泥，有土，有血，有他的嘔吐物。

    那一天，九頭蛇最後將林零關在了一個洞裡，用巨石封住了洞口，每一段時間就會來「陪」他一會。而那隻銀狐，在那以後就消失了。

    林零曾經在溯源液的痛苦下，咬牙堅持著。卻在九頭蛇的虐待下，失去了昔日精神。九個頭九種元素之力，無序而瘋狂地折磨著他，夜以繼日。

    他的面孔看上去，頹廢，眼神渾濁。他的唇本應該飽滿光澤，現在卻像癮君子般深紫。長時間的失血，讓他的身軀已乾枯；而洞勞的陰冷，讓他的膚色已蒼白。

    但是，這一切都絲毫不重要。林零都能忍受。唯獨一樣東西他忍受不了，那就是寂寞，孤獨。他想流淚，但是體內水分的缺少，淚腺每受到刺激，就只有生疼。一種針刺眼球的痛苦。

    他的眼中開始出現幻像，很多人的幻像。他們有說，有笑，不停地跟林零打招呼，不停地跟林零說著什麼。除了芳子和凱叔，他認識，其他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幻象出現的時間很短，但是幻象出現的時候，卻是林零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候。

    而快樂之後，寂寞孤獨的痛苦就成百倍，萬倍襲來，徹底撕裂著他的心臟，徹底擊碎他的心靈防線。

    他開始在九頭蛇虐待他的時候，求他，千萬百計地求，最卑賤地求。

    幻象出現的時間越來越短，昔日的「很多人」也出現得越來越少，慢慢地只剩下凱叔，芳子，還有一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女孩。

    當他匍匐在九頭蛇腳底的那天，他的幻象已只有芳子。幻象中，天空佈滿紅光，芳子在揮手告別……

    最後終於到了這一天！

    他等了一天也沒有出現幻象，他的心在滴血。他滿腦子只想著一件事，他該如何讓自己的生命結束。沒錯，他已想到自殺。

    這一天，九頭蛇的虐待也格外凶殘。冰與火，光與暗，劇烈的毒酸與銳利的青芒，萬蟻噬心的痛和千刀萬剮的疼，降臨其身的時候，林零徹底放開胸懷去迎接。

    可是即使如此，他直到最後一刻，還剩一口氣。

    九頭蛇，九個頭，18只眼睛同時透露著一絲不可思議的目光。世間竟然有如此堅韌的**。只是片刻之後，18只眼睛微瞇了起來，目光充滿了嘲弄。

    如此堅韌的**之中，卻包裹著一個弱小的靈魂！

    「他已撐不過三天！」黑色的蛇頭吐著蛇信。其他七色的蛇頭點了點頭，只有白色的蛇頭目光在閃爍。

    這一天，洞牢來得不只九頭蛇，銀狐少女終於出現。

    她出現的時候，林零右半張臉已水腫得泛白，白中帶著綠芒，劇烈的蛇毒還沒散去。他的左眼看到少女，露出一絲異樣的光芒。

    少女捂著嘴鼻，她想吐。整個洞中，氣味，傷口，碎肉，扭曲的白骨，暴露的腸子蠕動……甚至林零的目光，讓她胃不停地抽搐，劇烈地抽搐。

    十幾秒後，少女已扶著巖璧，開始嘔吐。

    每一聲嘔吐，讓林零的左眼中的光芒黯淡一分。他知道嘔吐聲代表什麼。

    當少女終於恢復正常時，林零已不再看她，而是空洞地望著上方岩石。

    少女的語速很快，語氣似有同情，但是更多的是鄙夷。

    「不要指望大鵬皇來救你。他自身難保。」

    「你有什麼遺言可以跟我說。」

    林零抿著嘴一言不發，甚至已把少女當成了空氣。

    少女「呵呵」一笑，留下了把匕首，說道：「你還是自我了斷吧！」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我想看一眼陽光！」林零最後還是開口了。

    少女停下了腳步，頭也沒回說道：「陽光沒有，月光還有！」

    說完這話，少女一指林零的上方巖璧。一道流光激射而出，打通了一道口，口直通地表。

    只是口中的天空，哪有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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