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第二十章 文 / 夜行妖

    空蕩的郊野，破舊得似乎已經被廢棄的農莊聳立在黑暗的夜色中,像一隻怪獸般的猙獰。其中時隱時現的火光似乎昭顯著主人的存在,呢喃的人聲引不起任何生靈的注意，卻讓屋中的人彷彿聽到了來自地獄的召喚。

    「廢物……你這個廢物！」嘶啞陰沉的聲音從一團黑影中發出,尖銳得猶如冬夜的冷風,讓跪在地上的矮小男子顫抖的更加劇烈。不能抑止自己對主人的恐懼,蟲尾巴只能不斷的將身體更加卑微的俯下,試圖以此降低主人滔天的怒火。「不過讓你得到他的血液這麼點小事你都做不到……我留你有什麼用……」

    聽到這幾乎是定下他罪行的話,蟲尾巴駭得幾乎跳起來，不過僅存的一絲理智還是讓他壓制住恐懼的情緒抬頭看向那團黑影,猛烈的晃動他的腦袋求饒。「主人，主人你聽我解釋……我是因為有人阻擾了我……主人，相信我，如果不是那個人我絕對能成功的……」

    「……說清楚。」

    明白自己又有了一線生機，蟲尾巴立即把那晚自己的經歷向伏地魔娓娓道來。

    「……後來，我突然被他抓住，他……他試圖讀取我的記憶，被我阻止了，所以……他一直折磨我，後來更是想要殺了我……但他沒想到我還能反抗。」蟲尾巴匍匐在伏地魔的腳邊，以示對主人的尊重，同時也是為了掩飾他閃爍的目光，他九分真一分假的說著，因為他不敢讓主人知道自己洩露了這次的任務。「我，我趁他不注意用了定身咒最後才得以逃脫……主人……我……」

    「行了，蟲尾巴……」先前飽含憤怒的嗓音回復了平靜，「回答我幾個問題。」

    那微微上調的語氣讓蟲尾巴幾不可見的抖了一下，「是……主人。」

    「他知道你是阿尼馬格斯？」

    「是……」

    「他很熟悉霍格沃茲的地形……包括密道？」

    「看起來是這樣的……」

    「……蟲尾巴，不要試圖挑釁我的權威。」

    「主……主人？」

    「他知道你這次去霍格沃茲的目的了吧。」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的嗓音，卻足以讓蟲尾巴僵在地上再也不敢動彈。靜靜的等待主人的宣判，雖然知道現在的自己對伏地魔還有用，但黑魔王的心思可不是他能捉摸的清的。

    沉默，良久。

    「哼……」如果不是這個愚蠢的傢伙還有點用處。「你說你能找到他……」

    鬆了一口氣，看來暫時自己的生命是無恙了。但想到那個人蟲尾巴偷偷的皺了皺眉，還是恭敬的答道，「是的，主人……它們告訴了我一些關於他的信息。」

    「很好……我希望能盡快得到我想要的，蟲尾巴……」

    「是……主人，您會得到您想要的……」

    赫敏.格蘭傑這個聰慧的女孩一直以她的智慧和冷靜傲立於格蘭芬多，即使是拉文克勞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霍格沃茲有名的書蟲確實有她的獨到之處。但此刻的她一點都沒有了平時那種會讓人覺得高傲的不可接近的感覺，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她一雙平時只有在看見書本時才會發亮的雙眼現在充滿了好奇的盯著旁邊英俊的金髮男孩，就好像他是一本自己渴望已久的珍貴絕版書一樣。

    而與她相反的是旁邊的紅髮男孩，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瞪大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好像自己從來就沒仔細看過他們一樣。此刻的羅恩很想做出一副我不會被你們的玩笑騙到的樣子，但……眼前一臉認真的兩人讓他明白他剛才聽到的絕不是什麼幻聽，也不是會偶爾把他嚇醒的夢。

    納威眨了眨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然後露出瞭然的笑，坐在旁邊不說話。驚訝自然是有的，但其實心裡早就有數了吧——對這兩個彆扭的傢伙。

    五個人就這樣保持著詭異的氣氛坐在湖邊，頭頂絢爛的陽光讓他們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不過現在可沒人去注意這些。

    哈利看著另外三人臉上各異的表情，對著羅恩微微一笑。「哥們，有這麼難接受嗎？」

    羅恩咧咧嘴，狠狠的瞪了德拉克一眼，才嘟著嘴看向哈利，「只是太突然了。」

    「嘖——」坐在他旁邊的赫敏聞言翻了個白眼，表達她的不屑。別以為他們沒看出他在裝傻，這小子難道就不能誠實一點？

    被赫敏這一聲吐槽搞得有點心虛，羅恩立馬跳了起來，橫眉豎目的看向赫敏，「你什麼意思？」

    赫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訴他，『你自己心裡明白。』

    「哼！」似乎有些不甘心，但羅恩意外的又乖乖坐了回去，繼續直勾勾的看向哈利和德拉克，不，應該說是瞪著德拉克——這小子居然悶不吭聲的就拐走了一個被自己當弟弟的哈利，他嚥不下這口氣啊。

    彷彿明白羅恩的憤然，德拉克得意的挑高眉頭，同樣用那雙湛藍的眸子瞪了回去。

    哈利有些莫名的看著兩人奇怪的互動，又轉向在旁邊一臉閒適的赫敏和納威，歪歪腦袋問出自己剛才就產生的疑問。「好像你們兩個並不是特別驚訝。」

    納威和赫敏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遲早的事。」

    頭一次，哈利覺得他似乎太小看眼前這兩人了，當初的納威和赫敏有這麼敏銳嗎？答案是不知道……好像那時的自己完全就是一個衝動的小毛頭，連自己的心思都摸不準，更遑論去真正的瞭解身邊關心他的好友。那時的他似乎是個糟糕的傢伙呀。

    聽著納威在那說著他家族裡的同性夫妻，哈利想起當他從德拉克那知道在魔法界同性婚姻是完全合法的時候那中震撼的感受。不過，說起自己對魔法界的瞭解，似乎除了和當初那場戰爭有關的東西，自己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就像當初的他可以隨意的殺死一名傲羅或者食死徒，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像韋斯萊夫人一樣完美的整理箱子。

    「好了，哈利我們走吧，」有些走神的哈利突然被手上的觸感拉回了神智，看向一邊仍在瞪德拉克卻被赫敏用魔杖敲腦袋的羅恩和站在旁邊偷笑的納威，他粲然一笑，向他們揮了揮手。

    德拉克的話換來赫敏促狹的一笑，納威無奈的的拽住旁邊仍氣哼哼的羅恩向他們也揮了揮手，向城堡的方向走去。遠遠的，哈利還能聽到赫敏的怒吼和羅恩不甘的反駁。

    「你這個戀弟戀妹控！」

    「我沒有——」

    微笑的看著，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考試已經結束，他們待在學校的時間不多了。

    午後的微風帶走了一絲空氣中的燥熱，哈利緊了緊德拉克握住他的雙手。

    「德拉克……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嗎？」

    聞言，德拉克自然明白哈利所指為何，想起那段匪夷所思的對話，他將哈利拉到自己的懷中抱緊。

    「我……是哈利.波特，曾經的『大難不死的男孩』和『救世主』……」相信任何一個人聽到這句話都會覺得說話的人瘋了，但德拉克在震驚過後並不懷疑其中的真實性，即使這句話本身似乎就存在巨大的矛盾。

    德拉克不記得自己當時是什麼反應了，他只記得當時的哈利在他懷中顫抖著述說他「曾經」的故事，說他的名字叫哈利.波特，是一個在一歲時父母便為了救他而喪生的孤兒，而作為罪魁禍首的伏地魔卻意外的被一個嬰兒擊敗，他，哈利.波特便成為了現在的納威.隆巴頓——「大難不死的男孩」。可是沒有隆巴頓的好運，沒有任何親戚還存在於魔法界的他最後被寄養在了極度厭惡魔法的麻瓜姨媽家，直到11歲那年收到霍格沃茲的來信才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原來是一名巫師，也是直到那時他才明白了自己的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和他最大的仇人。他本以為那是苦難的結束，卻沒想到僅僅只是災難的開始。

    入學後，他人生中第一次擁有了朋友，羅恩.韋斯萊以及赫敏.格蘭傑，當然，還有他最大的死對頭——德拉克.馬爾福。每一年似乎都過得很充實，因為在他身邊不斷的發生著在別人身上一輩子都不可能發生一次的事件，所以他這只「勇敢」的格蘭芬多小獅子總是充滿了活力的挑戰著一切，直至他成長為一個優秀的「救世主」。

    最後的戰場上，當他完成最終的任務打敗伏地魔後，當他以為終於能擺脫這些煩人的一切成為一個普通人過上普通的生活後，卻不自知他的生命就此到了盡頭。直至他再次醒來，成為了約翰遜。

    聽著哈利淡淡的述說，德拉克只是平靜的傾聽著，也許他下意識裡早就已經有所猜測了吧。那雙不似同齡人的，飽含滄桑的雙眼，那沉穩的叫人膽寒的個性以及遠超常人的強大魔力，這些都不是一個平常的麻瓜出生的男孩應該擁有的，即使他有一個作為殺手的爺爺。

    之所以當時他能如此鎮定，是因為他的心早已在述說著答案了吧。

    生氣哈利的隱瞞嗎？說不介意的假的，但更多的是理解和心疼。就算心理和靈魂是如何的成熟，哈利的身體始終是一個羸弱的幼兒，他不能想像，如果在醒來後哈利沒有遇到他的爺爺，如果在重傷後沒有遇到瑪麗，那現在的哈利會在哪……

    退去那晚的脆弱，德拉克看著現在沐浴在陽光下的哈利，不自覺的加重手中的力量，「你就是你，不論你是波特還是約翰遜。」就算只是一片靈魂，也仍然是他的哈利。

    哈利的綠眸對上那雙讓自己沉淪的湛藍，曾幾何時，這個男孩已經堅定的刻印在心裡，再也抹不去痕跡了呢？撫上他精緻的眉眼，哈利輕輕的笑了，曾經的哈利.波特是德拉克.馬爾福的死對頭，而現在，德拉克.馬爾福是哈利.約翰遜最愛的人。

    「幸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