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第十六章 文 / 夜行妖

    彼得匆匆的走在鄉間泥濘的小路上，不時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一下,又在確定方向後繼續前行。不多時,他便站在一棟紅白相間的房屋前，可不知為何,此時的他卻沒有了路上的堅定,反而顯得很躊躇。猶豫再三後,他還是敲響了房門,而門很快、又很謹慎的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極其英俊的男人,黑色的長髮飄逸的披在肩上，只是現在它們看上去顯得過於凌亂,就如同主人那焦躁的情緒一般。

    見到來人正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小天狼星一把拉過彼得進入屋子裡，警惕的關上了房門。畫面隨著蟲尾巴的視線而轉移，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平房，從裡面的種種痕跡能看出來住在這裡的人似乎並不打算久呆。

    「找我來有什麼事？」不安的搓搓手，彼得奇怪一直在躲避黑魔王的小天狼星為什麼會在這麼敏感的時期來找自己。

    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安與膽怯，小天狼星皺了皺眉頭半晌沒有說話。但在碰觸了自己被黑色斗篷包裹住的手臂後他咬了咬牙，直愣愣的看向彼得躲閃的眼睛。「蟲尾巴，你願意做保密人嗎？」

    腳步一個踉蹌，彼得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小天狼星，希望這只是一個玩笑，可是，他只在那雙漆黑得似乎可以將人靈魂吸納的眼睛裡看到認真與堅定——他沒有在撒謊，這並不是當年他們閒暇時的遊戲。

    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彼得是很清楚作為保密人一不小心就會有什麼下場，死亡，僅僅只是解脫。

    小天狼星應該懂得彼得在想什麼，無論怎麼說他們都是那麼多年的朋友，即使這個男孩總是畏縮的站在他們身後。但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這個辦法是所有他能使用的方案中成功幾率最大的一個。

    「聽著，蟲尾巴……」小天狼星緊緊抓住彼得顫抖的雙手，有些急迫的說，「你知道的，本來他們的保密人是我，可是現在黑魔王似乎對我的動向越來越清楚了，我不能保證自己下一刻是否還安全的幫他們保守秘密。哦——聽著，聽著……現在，我們去找他們，悄悄的把保密人換成你，這件事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他似乎有些喘不上氣，嚥了嚥唾沫他才又繼續說，「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我給你找個地方，你躲在那，我繼續在外面當誘餌。放心……蟲尾巴，沒人會知道你在哪。你絕對會安全的，一定！我保證。」

    「保……保證？」看著那雙明亮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瑟縮猥瑣的身影，彼得厭惡的閉上了眼睛。為了掩飾這個動作他猛烈的點頭，好像這樣他就不會害怕一樣，只是他的聲音依然暴露了他的情緒，「我……我答應。我…………」

    聽見彼得的回答小天狼星像是鬆了口氣，臉色也緩和下來。他放開抓住彼得的手，轉身朝桌上拿起一些物品，然後拍了拍彼得的肩膀——一如這些年來他做的一樣。「好哥們，我們現在就去吧。越早越好……」

    畫面晃動，場景由晦暗的色調變得明亮。

    一個美麗的紅髮女人正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嬰孩站在門口，看到站在門外的他們略微有些驚喜和疑惑。而她懷中的孩子一看到來人便不安分的在母親懷裡扭動，胖乎乎的小手伸向他們。小天狼星寵溺的將其接過，用自己滿是鬍渣的臉蹭了蹭嬰兒柔嫩的臉頰，惹得小傢伙咯咯亂笑。而彼得在看到嬰孩趴在小天狼星的肩膀上，看著他的那雙清澈的綠眸時，一張平常總是帶有被驚嚇到表情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畢竟是非常時期，他們並沒有在門口逗留，很快的便進入屋裡，簡略卻顯得溫馨的屋子讓兩個疲憊的身影都稍微放鬆了一下緊繃的神經。像在自己家一樣熟練的給自己倒茶找點心，莉莉看了他們孩子氣的舉動只是好笑的搖搖頭向裡間走去，沒一會，擁有和嬰孩一樣蓬亂黑髮的英俊男人被莉莉扶著慢慢從裡間走出來。

    正在和嬰孩玩鬧的兩個人見到詹姆斯都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莉莉也知道兩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在這種時候來串門子，特別是當她注意到小天狼星那頗不自然的右手時。

    詹姆斯的臉色很蒼白，但他仍然精神奕奕和他的兩個好兄弟打招呼，看到灰頭土臉的小天狼星和彼得，他誇張的指著兩人大笑，卻因此牽動了傷口不停的猛咳。

    莉莉敲了詹姆斯的腦袋一下，抱過賴在彼得懷裡的嬰孩，她把這難得的空間讓給這幾個許久沒見的男人們。

    當莉莉抱著孩子消失在門後，幾個男人的臉上才重新恢復了嚴肅與壓抑。彼得沒有了剛才的閒適，他看了看不時咳嗽的詹姆斯和滿身狼狽的小天狼星，垂下眼掩飾住眼中的驚恐。

    「詹姆斯，我有一個計劃……為了哈利……」

    畫面猛烈的開始震動，色調又轉回了晦暗的基調。

    奔跑……躲藏……

    直到小天狼星帶著彼得躲到一個無名莊園的地窖中，畫面才又緩慢了下來。暗無天日的地窖裡，似乎沒有任何訊息能傳到這裡，也沒有任何人能找到他。但他們又一次猜錯了黑魔王的智慧，當那個全身籠罩在兜帽中的身影散發著冰冷的殺意看向他時，面對那對血色的瞳孔，彼得已經無法思考。

    呆滯的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身影，他清晰的聽見那薄得幾乎沒有唇瓣的嘴裡吐出了幾個簡單卻也幾乎讓他萬念俱灰的詞。「你還真難找……不過你的父母正在我的莊園裡做客，彼得.佩迪魯。不久之後，你的朋友們也會在哪裡和你團聚……」

    畫面越來越不穩定，色調雜亂起來。

    彼得匍匐在黑魔王的腳邊無助的顫抖，而他的父母正癱倒在大廳中，周圍那些披著黑色斗篷的人正揮舞著魔杖瘋狂大笑。

    「啊……」又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大廳，彼得隨著聲音抖動的更厲害了，滿臉都是淚水卻無暇去擦拭，他只是漸漸的抬起手抓向伏地魔袍邊。

    諷刺的勾起嘴角，注意到他小動作的伏地魔抬了抬眉，然後那幾十隻魔杖便又一次的發出不強不弱的光芒射入大廳中央癱倒的兩個人，使之再一次的發出刺耳尖利的喊叫。「啊——」

    彼得終於受不了這種精神上的折磨，開始發出野獸般的悲鳴，緊緊的抓緊了剛才碰觸到的袍子，他撕心裂肺的喊道：「我說……我說…………求您住手……住手…………」

    達到目的的伏地魔是愉悅的，他滿意的做出一個類似微笑的表情，枯槁蒼白的手撫上蟲尾巴髮質稀疏的頭頂，引得一陣意料中的顫慄。「這就對了，我的孩子。」

    彼得看著自己的父母被兩個披著斗篷的人帶離了這個空曠的房間，霎時間所有的人似乎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和黑魔王。

    「……來，告訴我，他在哪？」

    又是一陣閃動，畫面快速變換。

    他正奔跑在城市中的小巷裡，急促的呼吸阻止不了他腳下已經有些拖沓的步伐。原來的躲避黑魔王的追擊，而如今他面對的卻是曾經一直保護他的人，他的好朋友們。

    「彼得，你逃不了了！」令他心驚膽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彼得像被踩著尾巴的老鼠般在奔跑中跳動了一下，卻依然不顧身後緊隨而來的腳步聲繼續向看似沒有盡頭的街道跑著。

    突然，他發現另一個身影堵住了前路，是萊姆斯。他雙眼緋紅的瞪著彼得，扭曲的表情似乎隨時想撕裂他的喉嚨一般。「我們看錯你了！」

    知道再繼續奔跑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彼得萬念俱灰的停下了腳步。看著眼前曾經的好友用幾欲殺死他的眼神看著他，彼得知道其實所有的一切從那一瞬間開始就已經無法挽回。頹唐的癱軟在地上，彼得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將他所有的後路都封鎖上的兩個人，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好半晌，眼看小天狼星和萊姆斯的魔杖已經指向了自己，彼得急急的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他……呃……他們怎麼樣了？」畢竟那天所謂的行動過後，他所得到的信息只有黑魔王的敗落，而關於波特一家卻沒有任何風聲。「別，別怪我，他們抓住了我父母……哦——小天狼星……他們沒事的，對吧？」假裝沒看見他們痛徹心扉的眼神，他幻想著隨著黑魔王的消失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從前。「萊姆斯……」

    小天狼星的牙都快咬碎了，然而在聽到彼得的話後，他的臉上卻沒有了憤怒，只是用一種冰冷到了極點的聲音說，「哈利死了！」

    蟲尾巴的瞳孔猛烈的收縮了一下，魔杖滑離手掌都沒感覺到。他只是呆呆的看向小天狼星扭曲的臉，機械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他，他明明說不會殺了他的……不可能！」

    察覺到蟲尾巴的異樣，萊姆斯不動聲色的將魔杖指向他，不論彼得得是出於什麼原因，他都要這個罪人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彼得突然抓緊掉在身邊的魔杖指向了自己，平時總是水汪汪的眼睛此時乾澀的像要裂開一樣，他一邊顫抖一邊將魔杖抵向自己的腦袋。「我沒想要傷害哈利！小天狼星，萊姆……斯，我沒想要傷害哈利，真的……他向我保證他不會傷害哈利的…………」

    「他說過…………」

    「不——」所有的畫面開始消失，哈利聽到了蟲尾巴的嘶吼在空蕩的廢氣教室裡迴響。「我不想傷害他……我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