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四章 一定要來國丈府住上幾年 文 / 清湮
丞相扶手抹額,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丞相跪得太久,連身子都有些顫顫,看得皇帝陛下有點想去接住她。
國丈一張猙獰的臉看不出什麼喜怒,倒是胡進大人氣歪了鬍子,退後一步回到群臣中。
皇帝陛下在朝中大臣眼裡向來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整日撒手政事,外戚干政屢見不鮮,忠臣們提起謝杳離,也只能背地裡歎息一聲。
此時的皇帝陛下似乎玩心大起,朗聲道:「朕素聞國丈潛心五行八卦,成就頗豐,國丈府還是個少有人能見到的玄妙去處。不知朕這個皇帝,能否有幸去踏個足?」
國丈的臉色青了一陣,凜冽眸光迸出,但在猙獰疤痕之下,看得並不明顯。他強顏歡笑:「陛下此話嚴重,陛下蒞臨,臣自當十里候駕。」
皇帝陛下頓時開懷大笑:「那真是極好的。擇日不如撞日,正巧朕今日清閒,待朕稍作休整,便去拜臨國丈府!退朝!」
皇帝陛下在一群宦官尾隨下粉墨退場。
胡進湊向國丈,二人面色均是不太正常。待群臣都走了個乾淨,胡進小聲在國丈耳邊嘀咕:「陛下今日事怎麼了?突然對五行八卦感起興趣?」
國丈一臉不悅,又怒又嫌惡地瞪著胡大人:「把你捧這麼高官位真是白捧了!」
「呃……」胡大人有點不明所以。
「你蠢啊!」國丈又來了一句,似乎他比較偏愛用短句每次分開教訓胡大人。
「這……」胡大人變成了苦瓜臉。
「我懷疑皇帝小子是發現什麼了,還好本官留了一手。通知那邊的人,讓他們加快速度,即日行動,盡早解決掉謝長風的十幾萬兵力!」
「可……」胡大人還想說些什麼。
「別告訴我還在修生養息?還在?!養他個球啊!告訴阿莫塢,用狠招,擺八卦陣!再拖,這新將軍他也別想當了!」
「是!」
「快滾!」
「……」胡大人有些委屈。
國丈拂袖而去,胡大人抹了把汗,也尾隨其後。藏在紅漆柱子後的丞相一雙明眸瞇了瞇,再悄無聲息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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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送走那閒來無事就逛到我帳中的楚青痕。自那日他與謝長風二人密談之後,楚青痕一躍而成為大月國東都之狼的副將,與軍中另外一位陳副將平起平坐,謝長風箭傷未痊癒的這段日子,這二人就掌管著練兵一事,是謝長風的好臂膀。能讓謝長風如此信任他,也不知道他對謝長風說了什麼,當然這樣的結果對大家來說都是再好不過了。
要不是到了練兵的時辰,恐楚青痕能在我帳中呆到下午。
我起身掀開布簾,抬頭望著萬里無雲的天。
小姐我覺得有些奇怪。來這欽州城半個月了,怎麼滴雨不降呢?怪不得這四方全是細細密密的流沙和低矮的灌草。可欽州城位居南方,按理說這雨天應該很多不是?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透,便帶著這個天大的疑問去詢問大湮。大湮常年自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就姑且相信大湮一回。
彼時大湮正在帳營外百無聊賴地拔著地上為數不多的小矮草。我看後很是心痛,幾步跑上前去阻止了大湮破壞環境的行為:「秦大湮,你不去校場訓練扎馬步,反倒溜來營地學美人葬花?你瞧瞧……你還真是葬了一地的花啊……「我低頭看著大湮周圍根系裸露的灌草,於心不忍。
大湮虎軀一震,警惕萬分:「您可是最最機智瀟灑的夫人!夫人千萬別將這事兒告訴將軍!有沒有人告訴過夫人,套馬的將軍他威武又雄壯,被他知道的話,大湮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乾脆也蹲下去,大湮那麼大一隻,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大湮,那你來給夫人解釋解釋,為何欽州久日不雨?」
大湮驚詫的表情輕易地反映出我的問題之高深。他思慮一會兒,幽幽歎氣:「欽州自古以來就是兵刃相接之地。夫人看,白花花的人骨哪裡都有,紅彤彤的鮮血讓人無法直視,頭頂湛藍藍的天沒有輕飄飄的白雲變成嘩啦啦的雨,都是因為我們觸犯了欽州的神靈啊!神靈也討厭人世戰爭紛爭,降懲罰給我們呢!」
我覺得這話十分有利。剛想拔腿去找謝長風說要不要兩國簽訂個條約妥協一下,可轉念一想,媽的!可不能讓長夏國佔了便宜去!仗要打!出惡氣!
大湮又補充了幾句:「不過久旱也好啊,欽州城鹽商富足,太陽出來了好曬鹽呀。」
我拍了拍大湮的肩膀:「大湮果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大湮低了大臉,聲音忸怩:「夫人過獎……」
大湮那麼大一隻,嬌羞起來還真是蠻違和的。
我抬眼望天,已是日上三竿,突然想起這個點兒謝長風該喝藥了,便三兩句拜別了大湮,直往將營的方向奔去。
站在帳外,原本守帳的士兵都去校場操練了,所以帳外只有我一人。我聽到裡頭有什麼不尋常的動靜,便止了腳步,打算偷聽一下再說。
是扶桑公子的聲音:「將軍,您要是再不喝藥,藥該涼了!」
謝長風有些冷漠:「本將軍說了,傷口已痊癒,不需再進藥。」
扶桑公子那麼護著謝長風,當然是不依:「將軍,您餘毒未清,此藥中的配方可以清餘毒!」
謝長風霸氣依舊:「餘毒能毒死人?」
「……不能。但、但對您的身體還是有影響的!」扶桑公子越來越著急了。
謝長風無奈:「行了,退下吧。」
扶桑跺了跺腳,那重重的一腳讓我感覺我自己的腳板有些疼。
「將軍這是想讓扶桑死諫?」
謝長風雲淡風輕:「你敢死,我讓你全家陪葬。」
嘖嘖,酷炫狂霸拽的大塊頭。
扶桑又是一跺腳:「哥!你也要為我陪葬不是!」
我:「……」得,這下輪到我虎軀一震了。
這是什麼節奏?好端端的扶桑神醫,情急之下喚謝長風為「哥」,是一下子成了謝長風的弟弟?
結合往日扶桑對謝長風真心付出的種種……
果然有內情!話本中兄弟禁斷的情節著實不少,扯上這麼一層世人疏遠的關係,我對扶桑不顧世俗流言的豪情發自內心地點了贊!
我努力平復有些激動的小心臟,緩緩地歎了幾口氣,尚且不能從驚愕中走出來。
「成了成了,藥擱著,我待會兒喝。」謝長風頓了頓,又道:「你王嫂在外邊站了許久,去將她帶進來吧。」
我聞言剛想撒腿跑,布簾先被掀開。扶桑公子面色不善地將我拎了進去。
內心又百苦不敢言,我感受到來自扶桑週身的煞氣,心知大事不妙,人都說急中生智,我自我淡定一下,然後仰起頭,對著扶桑露齒而笑。
扶桑有些嫌惡地看著我,冷聲道:「你笑什麼?」
扶桑柔媚的眼迸射出凌厲的光,著實有些違和感。看他這麼凶,我只得實話實說:
「有句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許是謝長風看不下去了,他對我招手:「輕柳,過來。扶桑不會打你。」
這下我可是打心底笑了出來,轉頭對扶桑擠兌個眼,再屁顛屁顛地奔向謝長風。
我扯開個自認為甜美至極的笑容:「親親夫君呀,我覺得弟弟……弟弟實在是太瘦弱了,不如我去跟伙房說說,每天多派點飯食給弟弟,這樣才不會委屈了弟弟一心向你啦……」
扶桑在身後壓低了聲音,氣急敗壞地低吼:「死女人,你若是敢將我的身份公諸於眾,休怪我心狠手辣!」
我聽聞扶桑神醫不僅會治病救人,還會下毒害人。
我不由得一陣歎息:「就你這火爆脾氣很麼時候能改改……」我不打算再與扶桑繼續糾纏,起身端了藥,摸著碗壁的溫度,幸好還是溫熱的。
扶桑撩了簾子出去了,我一勺勺舀起湯藥往謝長風口邊送去。
謝長風遲疑一陣:「不如我只喝半碗藥,如何?」
我皺皺鼻:「哦,將軍這是怕苦了?」
謝長風蹙眉,一言不發地搶了碗,仰頭悉數喝下。
我笑得得意至極,把藥碗接過,將其擱於桌上,聽得謝長風幽幽開口:「成天和那些糙漢子們在一塊兒,你倒是越發粗野了。」
我聽了這話很不服氣,拿個人經歷同他辯論:「我打七歲就在山中長大,原本頑劣,性子就這樣。當初初進王府的門還是比較溫婉的吧?那也是聽了小桃子的建議,畢竟和你不熟,再怎麼說這脾性還是得收斂下。如今與你混熟了,加上軍營中天南海北都是兄弟,我雖是個姑娘,若是忸怩著小性子,又怎麼能結識那麼多好漢,因此我頑劣的性子就容易表現……」我想了想,加了一句:「我只是頑劣罷了,不是粗野!說粗野,還真是詆毀我!」
謝長風輕笑:「瞧你這小貓爪,一生氣就亮出來。」
聞言我斂了我的爪子,開始掰著數數:「一二三……十七天,我來這裡十七天了!」
也不知道阿爹和小桃子的情況,說來還有些想家了。我來這軍營尚且十幾天,那些連年累月駐紮軍營的好男兒們,一定比我更想家。
謝長風輕歎一聲:「這麼多日子,苦了你了。」他說著,下了*榻。步伐有力,不似起先那幾天虛浮。我看後很是平靜——他練功都行,下來走兩步又怎麼了……不過扶桑一直堅持謝長風不能下*,我一直覺得扶桑是擔心過度。
這時,吳勝一張面癱臉跑進來,手中握著一支軍令箭。
吳勝直直單膝跪下,將那軍令箭置於頭上方,「將軍,長夏**隊下了戰書!」
謝長風將箭羽生生折斷,抽出裡面一張捲成棒狀的白紙,快速閱完,面色鎮定,一字一頓道:「應戰。」
哎喲哎喲我的小心兒又開始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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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平第一次登上校場,還是沾了謝長風的光。登上千重閣共有五人,將軍和副將登樓不用說道理,而我是以將軍夫人的身份陪同著上千重閣,扶桑則是以神醫的身份跟隨,以防謝長風的箭傷尚未痊癒,會有任何變化。
彼時謝長風身披銀光鐵凱,長髮高束,手握大劍,一步一步登上校場千重閣。說是千重閣,因為這個小檯子修了七層高,站在頂層,能將整個校場盡收眼底。平視前方,還能看到遠處欽州城樓,那頭的繁華猶如海市蜃樓,在我看來,並不真實。
謝長風與兩位副將去了第七重,扶桑面色憂鬱地與我停步在第六重樓。我轉過頭去拍拍他的肩,眼看第六重四下無人,我小聲道:「弟弟,將軍他真沒你想像地那麼虛弱……我說你一個大夫,看他傷勢看不出來?」
扶桑一張妖孽臉苦得能變成苦瓜,他向我道出其中緣由:「將軍太羞怯,除了第二天,之後他醒著的時候我就沒看到過他的傷勢……上藥換紗布都是將軍自己來的!我就是掐指算也算不出他癒合的速度啊……」
我在心裡為扶桑默默同情幾秒,然後歎著氣,想必我的目光一定深邃而英俊:「將軍是只小強,你千萬莫太擔心他。」
頭頂傳來謝長風洪亮又鏗鏘有力的指揮:「整軍!」
從軍營四面八方奔跑著來的各個分隊的士兵,快速趕到校場各就各位,原本空蕩的校場一時間成四方隊形站滿了士兵。他們昂首挺胸,氣勢軒昂,鬥志滿滿,槍柄握在手中,直直插入土裡。
「解散!」
可能大家都與我一樣有些愣了,這次軍隊的解散並不是很如人意。
等大家都走了個乾淨,謝長風又是一聲軍令:「整軍!」
士兵們再次從四面八方趕到沙場,這次的整軍速度似乎比上次快了那麼一點點。
不出我意料,謝長風待軍隊整好,又下令解散。
這大將軍仍是不善罷甘休,來來回回整軍解散了數次,一直從早上練到中午。小姐我覺著我光是站著,腿都有些發麻,想來那些士兵的痛苦就不需言喻了。
在大將軍的不懈指揮和眾士兵的不懈訓練之下,到午時,東都之狼的整軍速度只有一個「神」字才可概括。烈日當頭,這訓練強度也大,那麼多的士兵,竟然沒有一個人倒下或者說放棄。也許這就是軍紀,放棄,便等於死亡。
終於一聲令下,大家可以去用午餐了。
謝長風與兩位副將自第七重樓下來,楚青痕對我淡淡一笑,我也回他一個笑意。另外一位陳副將年近五十,我作為晚輩,向他恭敬地敬了恭膝禮。
謝長風一張美麗的臉英氣逼人,說實話,我彷彿更喜歡這樣威武不凡瀟灑帥氣的大塊頭。
「這些日子,辛苦二位副將了。用兵操練之術我相信二位能訓練得很好,我也就不操練了。只是我大月國東都之狼,無論是在沙場,還是在軍營整兵散兵,都應該更加嚴格,要比長夏國更好。」
我看到了謝長風腰間別著的小手帕,心裡不禁有些高興。
一行人已然下了千重閣,太陽當頭照,我只覺得口乾舌燥,忽的憶起這已經是六月了。
一個小士兵奔跑過來通報:「稟將軍,營外有一支隊伍,說是要來投靠將軍!」
我眨眨眼,這會不會就是阿爹派來的,他那些往日的心腹和手下?
謝長風顯得並不意外,「多少人計?」
小士兵抱拳低頭:「萬人左右。」
「去迎。」謝長風抱了大劍,往營門方向走去。二位副將跟上前去,我和扶桑就站在原地望著他們走遠。多日以來,扶桑已經漸漸接受了我這個王嫂,他身上的刺兒也少了許多,相比之前,整個人都更好相處了一些。小姐我覺得一定是我善解人意溫柔嫻淑的美好品德打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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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午時分,國丈府。
皇帝大駕國丈府這一消息立馬就傳遍了青陀城,坐落在國丈府四面八方的鄰居們都嚇得是大門緊閉,窩在家中裝死人,就連家家戶戶看門的狗都不吠了。
皇帝陛下覺得現在是下午,大家這個時辰點兒一定都在午休。他不禁又自我感慨了一番。啊,朕統治下的國家就是一個國泰民安,國富民強,敢問還有哪個國家的臣民能一個午休睡到現在?別人都在為生計忙活時,咱有足夠的資本睡覺,真是又養生又有優越感啊。
國丈看到皇帝陛下一臉滿意的模樣,還以為是皇帝滿意自已清廉,心想,還好他機智,把府中值錢的物什都藏了起來!目前府裡的狀態只能是一窮二白來形容。
皇帝陛下發了話:「國丈大人每日在何處修習五行八卦?」
國丈一張臉笑開了花,猙獰而又不真實,他攤開右手:「陛下,這邊請。」
皇帝陛下蓄意不明地感慨道:「國丈府的綠化真實不錯啊!這花園兩三個,假山四五座,水池七八面,若是朕退休了,一定要來國丈府住上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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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感謝首訂麼麼噠,大家都是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