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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08我女人 文 / 羅四火

    許怡然狼狽後退,跌倒在厚厚的地毯上,柳絮沒有給她反轉的機會,抬起巴掌就要往她臉上招呼。

    許怡然算是反應快的,她不愛惹事兒,可要說本身的防禦能力,還算可以。

    只見,許怡然目露凶光,等柳絮走近,手臂高高的抬起,拉住她的手腕,而後腿腳跟著踹過去,柳絮重心不穩,也是輕敵沒料到許怡然靈活的反應速度,踉蹌後退,直到後腰撞到床沿上,頓時傳來刺骨的痛。

    許怡然抬頭,面色看去特別差,「柳絮你有毛病吧你!」

    映像中,她跟這女人交集很少,所以才愈發不明白,這瘋女人這般作死是為哪樣,神經牽錯線了嗎?!

    柳絮細長的眉頭因痛而緊擰,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黑著臉,對許怡然那是咬牙切齒的厭惡。

    「你覺得自己很無辜嗎?」柳絮說著要站起來,可腿腳根本不受自己指使,不但那樣,後腰估計是青了,痛的她壓根兒不能用力支撐。

    許怡然挑眉,瞇著眼從地上站起來,居高斜睨柳絮,「那不然呢?」

    真是晦氣,早知道鄭徐不愛回老宅,原來是有這麼一隻神經病在家,倘若換做她,必然也是能躲多遠是多遠。

    柳絮獰笑,「若不是你,我怎麼可能到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你裝什麼可憐天真,不是你和鄭徐,我能落到現在這樣?」

    所謂欲加之罪,柳絮比許怡然早進鄭家的門,鄭奶奶不允許柳絮有子嗣,鄭爸爸做絕育手術,鄭徐和許怡然根本連知道都不知道,可因為自己屢次撒嬌耍賴無法讓鄭爸爸鬆口要個孩子,柳絮便乾脆把這筆帳算在許怡然和鄭徐頭上。

    二來,她故意混淆視聽,意欲讓許怡然迷茫,藉以讓她在鄭徐跟前打聽她和鄭爸爸,然後達到噁心鄭徐的目地,側面挑撥許怡然和鄭徐的感情。

    因為只有鄭家越亂,她才能得到好。

    果然,不出柳絮的預料,許怡然英氣的眉頭緊蹙,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疑惑和莫名其妙。

    「鄭徐花名在外,你以為他幹的缺德事還少嗎?」柳絮冷笑,「如果我告訴你,我在認識老鄭之前就認識鄭徐,你也算是個見多識廣的,一定能想明白這期間是怎麼一回事兒!」

    柳絮連丟煙霧彈,果真讓許怡然越來越迷惑,對鄭徐和柳絮的關係,有多種猜測,且一個比一個更加離奇,要拜許怡然日常的見聞所賜,同一個女人在兄弟父子之間牽扯不清的現實,她平常也不是沒見過。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偏聽偏信,也決計不是許怡然的個性,她不想再跟柳絮這瘋女人糾纏,就打算離開了,想到鄭爸爸和鄭奶奶,還是沒忍住好心的勸她一句,說:「鄭奶奶更喜歡乖巧心眼兒少的兒媳婦,你安分守己一些,鄭家不會虧待你的!」

    說完,許怡然轉身,對鄭爸爸的要求,做到這裡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可是沒想到,樹欲靜而風不止,她這邊才側一個身,腳步尚且還沒有落到實處,耳邊傳來「啪啪」甩巴掌的聲音,許怡然愕然回頭,清澈的眸底有滿滿的訝異。

    「你這是在幹嘛?」

    許怡然上前,柳絮這女人真是有夠瘋狂,她居然自己扇自己耳光,是腦子哪裡不正常了,這麼自己找罪受?!

    想沒多想,循著本能,許怡然伸手欲攔,只是她手掌心還沒有落到柳絮跟前,就被柳絮拉著,一巴掌打在她自己的臉上,然後,就聽到她嚎啕大哭的聲音,控訴許怡然道:「然然,你怎麼能打我,我再不濟是你的長輩,你打我不就是在打鄭家的臉面嗎?!」

    許怡然發怔,愣愣的看著柳絮一張臉瞬間腫成包子,如花似玉的面容,她對自己真捨得啊!

    許怡然的眼前,耳邊,充斥著柳絮蹩腳的演技和台詞,身後幾乎是同時傳來開門的聲音,柳絮哭喊的越發隱忍中透著犀利與激烈,嬌花帶水,我見猶憐。

    然後,一切的發展就像是三流的電視劇,耳邊很快傳來鄭爸爸嚴厲的指控聲,「然然,爸只是讓你勸勸你小媽,你這孩子怎麼能動手打人,她即便不懂事仍然是你的長輩,你究竟把爸爸放在什麼位置上?」

    許怡然轉身,眸底除了鄭爸爸生氣的臉,還有鄭徐,他英俊的眉頭蹙成一團,單看面部表情,猜不出喜怒哀樂。

    柳絮看見鄭爸爸,一下扎進男人的懷抱,梨花帶雨的告著狀:「老鄭,我不懂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一個小輩這樣欺負我?」

    鄭爸爸擁著柳絮,一邊安撫,「乖,不哭了,鄭家還有我在,不會讓你白白被人欺負了去!」

    柳絮收住哭聲,可憐兮兮的哽咽著,越發顯得她懂事而且委屈。

    她說:「然然說媽喜歡乖巧心眼少的兒媳婦,讓我像她一樣在老人跟前賣賣乖裝樣子,我不願意,那不是欺騙老人的感情嘛,我孝順媽都是出自本意,怎麼能敷衍老人。然後她就動手打我,她還笑話你比不上你兒子,不然不可能還這麼年輕就退下來,鄭家現在當家作主的人是鄭徐,她才是女主人,我什麼都不算,她還警告我,若我不聽她的話,她就要打我!」

    鄭爸爸這輩子還沒有被人這麼擠兌過,老臉一下就繃不住了,面紅耳赤叱責許怡然,「沒規矩的東西,鄭家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滾去客廳面壁,直到你小媽原諒你!」

    鄭爸爸氣的吹鬍子瞪眼睛,若不是柳絮在他的懷抱,極有可能,他就動用家法收拾許怡然了。

    許怡然認了,論陰險狠毒她比不過柳絮,論沒腦子她比不上鄭爸爸,首次交鋒她敗的一敗塗地,因為活到現在二十幾歲,她還是太過單純,以為有鄭奶奶鎮守,鄭家的水沒有那麼深。現實這一巴掌,劈頭蓋臉打下來,讓她心塞不已,卻也結結實實的告訴她一個道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連鄭徐尚且對鄭家上一代這兩口子沒有任何善念,她更不該有。

    許怡然瞥一眼鄭徐,他的臉褪卻平靜,彰顯一種莫測的高深和冷嘲,在她如他們願要離開之時,他低沉而帶笑的聲音響起,滿滿的都是對鄭爸和柳絮的嘲笑。

    「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們倆聯起手給她難堪!」

    鄭徐伸手扣住許怡然的手腕,護短的擋住她的半個身子,語氣反轉冷凝變的暴虐,說:「若實在不想安分守己,就從這裡搬出去!」

    鄭徐不客氣,鄭爸爸的臉往哪兒擱?

    越是沒面子,越是相信柳絮顛倒是非的話,怒道:「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想當家作主,未免也太耐不住性子了?!」

    瞪許怡然一眼,以前看著挺乖巧懂事的孩子,居然都是裝裝樣子的,迷惑了兒子的心,連他也差一點上當,不由更生氣。

    鄭徐挑眉,「我看是你看不清楚現實!」

    鄭徐話裡的威脅之意,鄭爸爸聽的明白,正因為聽明白了,才更生氣。

    對,沒錯,他在鄭家除了副業的子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其他什麼也沒有,沒有權利,沒有不動產,就連這棟老宅子,也被母親劃給了兒子,他現在吃住,說白了都是兒子賺來的錢。

    雖然道理都明白,可就這樣被扯出來,身為父親的尊嚴讓他們一巴掌狠狠地摑在地上,除了難堪,更多居然是不忿。

    「你以為自己很有本事?」鄭爸爸咒道:「若不是當年我簽下和你奶奶的不平等條約,你能有今時今日的風光!」

    若說當年的鄭家是一張網,鄭奶奶就是那收網布網之人,當年因鄭爸執意娶柳絮進門,鄭奶奶除了不允許他們要小孩兒,還給了鄭爸一份合同書讓他簽字,內容無外乎就是關於鄭家的產業,今後都屬於她的大孫子鄭徐,別人誰也休想要染指。

    想起往事,真就像媳婦兒說的那樣,母親的心是偏到姥姥家去了,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給她大孫子的將來鋪路,根本不管他這個兒子是死是活!

    鄭徐面無表情的看著父親,這就是才在他跟前說過好話,什麼柳絮還小,當年她很懂事,現在也不過就是有些小性子,沒有孩子的女人在他們這樣的家庭多少會不安,讓他和許怡然多擔待,其實她人並不壞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鄭徐分明從父親眼中看到了諸如後悔一類的情緒,可現在…

    這個男人,耳根子軟不說,跟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他又瞭解多少?

    豬油蒙了心,連最基本的是非觀念以及辨別真情假意的能力都喪失了麼?!

    「這麼說來,當年是我逼的你?」鄭徐和許怡然兩人都不知道那段往事,就這麼突兀的被鄭爸提起,讓他們俱是一愣。

    可,被管家請到的鄭奶奶就是當事人之一,一下樓聽見鄭爸爸叫囂不忿的聲音,說不失望那是假的。

    鄭奶奶的到來,對局勢的扭轉有決定性的作用,鄭爸爸這人,心無故的軟,枕頭風對他很受用,可好在他孝順,對鄭奶奶的話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媽,您誤會了!」鄭爸爸說,「因為阿徐和然然這次做事不周,我才會那樣說的!」

    鄭奶奶鼻孔出氣,冷哼一聲,「偏聽偏信,這麼多年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這一開口,明顯就是站在許怡然這邊的。

    鄭爸爸沒開口,柳絮暗道不妙,噗通跪在鄭奶奶跟前,面露淒苦,隱忍而發的樣子,說:「媽,我知道您疼愛然然,可您不能這樣偏袒她,她這次敢動手打我,下次不定就是您,請您公道處理這事兒,不要讓我和老鄭寒心呀!」

    鄭爸爸這時似乎也才反應過來,見樣學樣,跟柳絮一樣跪倒在鄭奶奶面前,「媽,絮兒說的對,您不光有孫子,我也是您的兒子,絮兒是你的兒媳,除非您打算驅逐我們,不然我看不下去,阿徐護著他媳婦兒,我自然也會護著自己的!」

    鄭奶奶見多識廣,被這左右搖晃她大腿的陣仗鬧的煩心,冷聲道:「鄭玉溪,你這是在威脅我?」

    冰冷不含感情的聲音強勢壓下,灌進鄭爸的耳膜,讓他在親情和感情中激烈衝撞,灰頭土臉。

    柳絮暗罵鄭爸沒用,出言替他解套,「媽,您怎麼能懷疑老鄭對您的孝心,他不過就是實話實說,怎麼敢威脅你!」

    鄭爸死了又活了過來,連忙疊聲附和柳絮,「對,母親,絮兒說的對,我不敢威脅你,可倘若讓我們無端受下這天大的委屈,卻也著實困難!」

    鄭奶奶皺眉,許怡然的人品她信的過,相對於攀龍附鳳的柳絮,許家丫頭怎麼看都要順眼的多,而且,相較於兒子的識人能力,她更相信大孫子的,如果許怡然心眼很多,和鄭徐相處五年,不用她出面,早都已經被踢出局。

    「媽,我嫁進鄭家這麼多年,倘若有什麼不良企圖,怎麼可能到現在還隱忍不發?」柳絮也是個聰明人,她知道鄭奶奶對她的心梗在哪裡,不過就是年齡比鄭爸小的多,卻執意嫁進鄭家,她覺得她覬覦鄭家的財產,是出賣自己,而不是真愛。

    事實上她看的沒錯,但她不會承認,而且她要讓這死老婆子好好回憶回憶,這麼多年她有沒有做過過份的事情?

    「媽,我嫁進鄭家快八年了,如果我真的只愛錢,老鄭他沒有告訴我就去做了絕育手術,我怎麼還會安分守己的跟他過八年!」

    柳絮聰明的提起這茬兒,即便精明如鄭奶奶,回憶中柳絮的確沒有不安分,她從一開始就對她排斥,確實主觀意念比較多,帶著本能的偏見。

    正尋思著收場的辦法,鄭爸爸再度開口,說:「是小魚讓我找的柳絮!」

    小魚,是鄭徐親生母親的閨名。

    鄭爸爸的話,引起石破天驚的爆發能量,他是什麼意思,大家猜的七七八八,但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沒錯,母親您雖然對子嗣從不苛求,可小魚她不落忍,生完阿徐後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為鄭家開枝散葉,就讓我去找柳絮!」

    這話真真假假,鄭徐的生母說過這樣的話,對像卻不是柳絮,而是比較正規的代理孕母機構,鄭爸認識柳絮實乃陰差陽錯,被年輕女人的美色誘惑,為了自己和柳絮更名正言順,這才偷換了概念。

    「早年為什麼不說?」鄭奶奶略有動容,可她不是糊塗的人,這事這麼多年才提起,真假難辨不說,前後矛盾。

    「阿徐是小魚唯一留給我的,他是我鄭家血脈的傳承,我愛他的心情跟您一樣。何況那時候,母親您本能的對絮兒有懷疑,我怕說了會更加引起您的反感,所以才遵照您的意思,未免意外,一了百了做了絕育手術!」

    這話一出,完全戳中了鄭奶奶柔軟的心。

    「你們都起來吧!」鄭奶奶伸手扶人,鄭爸和柳絮默契的跪著不動,言下之意,就是想要許怡然受些皮肉之苦。

    「然然,你有沒有動手打人!」於是,鄭奶奶轉過頭問起事情始末,「有奶奶在,說實話!」

    許怡然目光純善而堅定,直對鄭奶奶,「我沒有!」

    「你還想抵賴,我和阿徐一前一後,親眼看見你的手落在絮兒的臉上,你瞧瞧她的臉腫成什麼樣了,屋裡就你們兩人,不是你難道是她自己?」

    鄭爸爸似是而非的話,連他自己也都信了,說到最後,心裡對柳絮有滿滿的愧疚,說白了是他招惹的她,不能給她子嗣和富貴的生活,還不能保護好她,都是他的錯。

    所以,今後唯有絮兒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鄭徐,你說!」鄭奶奶威嚴的聲音滿屋子響起,她疼愛鄭徐,平常都是跟著許怡然玩笑的喚他一聲鄭老大,連名帶姓一起叫響的時候,就說明她認真了,她要聽真話。

    鄭徐端看著許怡然恬靜的側臉,她沒有回頭看他,他的心突然一抽一抽的氾濫著錐心的痛楚。

    他可以為了她忤逆父親,可奶奶不行,也不能,因為知道她和他一樣尊重奶奶的決定,所以才更加不能開口。

    鄭徐不說話,鄭奶奶就已經知道了結果,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種。

    「孫管家,上家法!」鄭家的家法有多種,最輕的是籐條,最重的是釘板,鄭家老祖宗不說是哪一種,憑她對許怡然的喜歡,孫管家不用問,只有籐條。

    許怡然纖細的脊背傲然挺立,聽到鄭奶奶的話,她依然仿若松柏,面色絲毫不變。

    她不怪鄭徐,他不可能對鄭奶奶撒謊,他們進門的時候,的確她的手被柳絮拽著,落在她自己的臉上。

    她更不會怪鄭奶奶,因為同樣都是子孫,鄭爸和柳絮那樣逼她,她沒有選擇。

    執行家法,自有相應的房間,在鄭家封閉的地下室,這麼多年難得有人犯事兒,所以門鎖一直是鎖著的。

    孫管家提前去開門,鄭奶奶率先走出鄭爸和柳絮的臥室,許怡然和柳絮緊跟其後,鄭徐和鄭爸落在最後,他們還有未完的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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