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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2.第112章 作惡 文 / 純夏之塵

    書幽心裡那叫個痛快啊,萬年後被他欺負的仇都報回來了,不過也難保不是現在自己欺負他欺負得太過頭。所以萬年後他才會那麼對自己。

    突然有些搞不懂了,這是不是就叫做因果輪迴呢?

    回到自己的寢室,剛推開門,卻發現本該空無一人的房間裡,竟然多了一個人。

    那人不但沒有經過她同意就擅自進入她的房間,還霸佔了她香香軟軟的床。

    她這個人有輕微的潔癖,自己的床,決不允許不喜歡的人沾染。

    一看到靠在自己榻邊的人影,她就一陣心塞。

    看來一會兒又要換被褥床單了。

    「你怎麼在這裡?」

    鶴軒下了榻,走到她面前,揚起水潤的眼瞳,一副不知輕愁的天真模樣,只是他做的太過顯眼,加上演技又差,書幽不但沒看出半點天真之意來,反而覺得那眼神老成得讓人作嘔。

    「我的使命,就是侍奉魔主大人啊。」

    從他被自己帶回魔界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這小子終於忍不住了,書幽不動聲色道:「侍奉?你懂什麼是侍奉嗎?」

    鶴軒再怎麼大膽,也不禁紅了臉頰:「我……我知道。」

    「哦?你知道?」書幽冷笑,看著他促局不安的模樣,忽然改了主意,不打算將他趕出去了,「好吧,那就給你一次侍奉的機會。」

    鶴軒本以為她會勃然大怒,沒想到竟然這般輕易便答應了!雖然正巧合了他的心意,不過內心當中,仍是有些抗拒。

    長得再美又如何?他承認,論姿色,魔主比天界第一美女寧卿還要漂亮,可她畢竟是魔,魔的醜陋,他可是見識過的。

    「怎麼?是不會,還是不願意?」書幽見他站著不動,心中冷笑連連。

    咬咬牙,鶴軒帶著練習了許久的燦爛微笑,伸出手來。

    書幽只穿了一件衣裳,褪下便是赤身**,更何況那衣衫既寬且薄,就算不脫掉,也隱隱可以看到衣料下那優美傲人的**。

    鶴軒的手開始發抖,眼睛也不敢往她身上看,只是一個衣帶而已,他卻解了半天都解不開,反而將隨意繫起的衣帶打成了死結。

    書幽也不催,只冷眼看著他,說什麼侍奉,結果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這個聖梵天,在決定往自己身邊送奸細前,難道就不能好好訓練一下他的棋子?就這麼拿出來,未免丟人。

    「好了。」終於不耐,她可不想傻站在這裡,陪他解上一個晚上的衣帶。

    輕飄飄的兩個字,雖然沒什麼氣力,卻隱含威懾,鶴軒猛地一驚,手抖得更加厲害了:「魔主大人喜怒,是……是鶴軒太笨了。」

    他跪在她的腳下,渾身都在簌簌發抖,書幽望著他低垂的腦袋,也不安撫,口吻冰冷:「是,你是太笨了,比起魔族之人,你們神界的神仙,一個個簡直都像是廢物,尤其是你。」

    這般毫不留情面地辱罵,鶴軒本該心生氣恨,可他現在卻只有恐懼。

    空蕩蕩的房間裡,明明密實堅固,但他卻覺得四處透風,吹得他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書幽用腳尖踢了踢他,「沒有這個本事,還妄想來討好我,簡直不自量力,你說吧,我該如何處罰你才好?」

    鶴軒覺得更冷了,整個人都貼在了地上,苦聲哀求,「是鶴軒的錯,以後沒有大人的命令,鶴軒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

    嗯,很好,這小子雖然膽子大了些,自以為是了些,但好在很聰明,一點即透,知道自己生氣的緣由。

    罷了,看在這一點上,就不折磨他了。

    「起來吧,魔界地處極西,遠離熾陽,一到夜間便寒如隆冬,你這千金之軀可承受不住,趕緊回自己房間去。」

    「謝魔主大人體恤,鶴軒感念至極。」少年爬起身,再也不敢逗留,匆匆離去。

    出了魔主的寢宮,他這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些,身上也不似剛才那般寒徹。

    該死!這個鬼地方,他真是一刻不想要繼續待下去了!他有那麼多的兄弟,比自己相貌俊秀者大有人在,這魔主為何偏偏選了自己?

    ****擔驚受怕不說,還要忍受魔類的踐踏,尤其是這裡的氣候,他已經好多個晚上沒有睡好覺了,那些魔類個個皮糙肉厚,自然不會怕冷,可自己……

    他又是忍不住一陣寒顫,太討厭了!他想離開這裡!想回百花盛放,優美安逸的神界!

    突然想起寧卿姐姐那溫暖柔滑的手,比起魔主來,寧卿姐姐要溫柔嫻雅多了!好想聽她給自己彈曲子啊。

    鶴軒正抱怨著,忽然看到對面走來一個人,對這個人,他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誒?這不是少昊嗎?」他走過去,原本很討厭的,現在看起來竟親切了不少,也許是因為他們在這裡都是異類的原因吧。

    少昊看了他一眼,算是打過招呼,然後繼續朝前走。

    鶴軒跟上去,攔住他的路:「喂,你這什麼態度啊!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兄長,而且這裡還是魔界,你對我愛理不理的,到底什麼意思?難道不明白,越是這種時候,我們就越是要團結?」

    少昊用鄙夷的眼光看著他,現在說什麼團結,在神界的時候,他可沒少欺辱他。

    「你想說什麼?」他懶得聽他廢話。

    被他這不鹹不淡的態度噎了一下,鶴軒想發作,但強迫自己忍住了,「你一定也很想回神界吧?」

    這是肯定的,他幾乎不用聽他回答,這麼問也只是為了引出後面的話,可沒想到,少昊竟然說:「不想。」

    「不想?」是他聽錯了,還是少昊回答錯了?

    「我早就想離開那裡了,魔界雖然也不是我想待的地方,但比起神界來,我更願意留在這裡。」

    「你是不是傻了?你竟然想留在這裡?這裡可是魔界,是群魔聚集之地,神魔之間的關係,不可能永遠保持太平,一旦兩界開戰,他們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就是你!」

    少昊用更鄙夷的眼神看向鶴軒,「將我送至這裡的,不正是你們?再說,你又如何知道,他們第一個拿來開刀的是我,而不是你?」

    鶴軒又是一噎,這臭小子自打來了魔界,越發得囂張了,以前雖然也很欠揍,但絕不會這麼咄咄逼人,「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把這裡的魔物,當成自己的子民了?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神,不是魔!」

    「我比你清楚。()」

    「你……好,我不跟你說這些,現在你我好歹也是同病相憐,就算咱們以前有些恩怨,現在也該放一放,等離開這裡後,你再來找我算賬,可以不?」

    少昊沒想到一個人竟然會有這麼多面的臉孔,一會兒友善,一會兒惡毒,一會兒可憐,一會兒傲慢,看到這樣的鶴軒,他越發地不想回神界了。「既來之則安之,你要是有本事離開,那就拿出你的本事來,要是沒那能耐,就老老實實入鄉隨俗,父親既然已經把你當棋子丟出來了,就絕無再收回的可能,你要是想今後的日子過得好些,就別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這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說完,伸手推開擋在面前的鶴軒,揚長而去。

    鶴軒死死瞪著他離開的身影,氣得臉都綠了。

    自打那天教訓過兩個神界的小子後,書幽發現,他們變得安靜了許多,少昊雖然還是一副拽拽的樣子,卻沒有再提出要離開的要求,書幽對此很滿意,看來有時候只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偶爾還需用上一些暴力手段。

    解決了兩個燙手山芋的問題,本以為可以逍遙一段時日,誰料緊接著,一件大麻煩就找上門來了。

    因為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所以人界距離上一次魔類作惡,已經過去了百年,可對於書幽來說,才僅僅三個月的時間而已。

    她實在弄不懂,魔界各方面比起神界來說,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也不至於讓他們個個都想逃離魔界,去人界稱王稱霸吧?更何況,這才三個月而已,難道上一個魔的懲罰還不夠狠,無法令那些心懷妄想的魔退而止步?

    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這件事她不能坐視不理,否則又要被聖梵天抓住把柄,大肆擾鬧一番。

    本來她打算派胤炎去處理此事,但當聽到那個作惡的魔,是一隻魔鷲時,她便決定親自下界一趟。

    魔主親自下界的事情,幾萬年都不一定會有一次,所以,對於她親自下界捉拿那只魔鷲一事,整個魔界都表現出了極大的重視,幾位魔界長老紛紛提議,要以魔獸開道,魔軍助陣,魔女隨侍,書幽一聽,這哪裡是去捉拿罪犯,根本就是去嚇唬凡人的。

    對長老們的提議,她堅決反對,不就是去捉一個魔鷲麼,至於這般浩浩蕩蕩嗎?真要是帶著那大批隊伍前去,只怕魔鷲沒抓到,反而驚動了聖梵天,那就大大不妙了。

    魔主的意思,自然無人敢反對,但他們還是堅持,一定要她帶個侍從在身邊,書幽無法,只好拿青雀當了擋箭牌。

    當然,除了青雀,她還打算多帶一個跟班。

    青雀看著她身旁的少年,不高興地嘟囔:「大人為什麼要帶上他啊,難道不怕他向聖梵天告密?」

    還真是小孩子心性呢,書幽玩味地看著青雀,這孩子與朱夏一點也不像呢,前者率真可愛,後者深沉穩重,這都是萬年前的事了,不知青雀和朱夏之間有著什麼樣的聯繫。

    「把他放在魔宮我不放心,所以只好帶在身邊。」

    「我倒覺得把他帶身邊更不省心了呢。」青雀還是一臉不悅。

    書幽笑道:「怎麼會,有你在,我可是一百個放心呢。」

    「真的嗎?『青雀終於露出些許喜色。」

    「當然了,這麼難纏的傢伙,也就只有你能降服得住。」

    青雀被誇得喜上眉梢,「大人,你就放心吧,一路上看管這傢伙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那就拜託你了。」嘻,小孩子就是好哄。

    少昊不說話,臭臭的臉色比鍋底都難看,書幽沒那個心情再去哄他,明明是那樣冷酷狂妄的人,小時候怎麼會這麼彆扭呢。

    來到那只魔鷲所棲息的地方,書幽驚愕地發現,這裡竟然就是竹村,只不過現在還沒有長出那些密密麻麻的竹子,村子裡的石頭反倒比樹木花草還要多。

    因地處偏僻,所以這裡發生的禍事還沒有傳到外邊,但只看滿地的死屍,也知道這場禍事有多麼淒慘了。

    青雀雖然是魔,卻是第一次下界,看到那些死人還會覺得害怕,躲在書幽身後,顫顫巍巍地拽著她袖口。

    少昊見狀,不免嗤笑,「這不就是你們魔類的天性麼?有什麼好害怕的。」

    青雀氣呼呼反駁:「你胡說什麼,我們魔類才不會濫殺無辜呢!」

    少昊嘲弄之意更重:「是啊,你們不會濫殺無辜,因為在你們心裡,根本就沒有無辜這一說。」

    「你……你根本不瞭解!」青雀這孩子也是單純,竟然被同樣單純的少昊逼得啞口無言。

    書幽拍拍他的肩,溫聲勸道:「別氣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是魔,他是神,自然說不清楚,省點力氣吧。」反正你說不過他。

    被她這麼一寬慰,青雀心裡好受多了,神魔本來就是對立的,就像自己認為神仙全是一群假仁假義,披著人皮的狼一樣,沒什麼好解釋的。

    書幽看到眼前的慘狀,也不免心驚,那只魔鷲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何要殺害如此多的人?難道真是天性使然嗎?可若非萬年後那種走投無路的境地,他們不該做下這等殘忍行徑!

    如果找到那只魔鷲,她沒什麼好手軟的,殺人償命,更別提他殺了這麼多的人。

    「咦?那裡有個人!」青雀拽了拽她的袖口,指向一間坍塌了的茅屋。

    茅屋的廢墟下,坐著個婦人,她滿身都是血,對著塌掉的牆壁嚎啕大哭。

    書幽蹙了蹙眉,走向婦人:「這位大嬸,村子裡到底發生何事了?」

    女人先是一愣,似乎不相信村子裡還有其他人,過了好一陣子,她才反應過來,又是一聲尖銳嚎哭,拽著書幽的裙角:「這位小姐,求你救救俺的孩子吧,只要能救他,俺做什麼都願意!」

    幸而她衣裙的顏色是較深的黛紫,就算女人沾滿血跡和泥土的手抓在她裙角上,也不大能看出污跡來,她彎下身,先柔聲安撫婦人,待他情緒穩定後,才仔細問道,「大嬸,你可以告訴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那些……村人,都是被何人殺害?」

    女人一邊哭一邊道:「俺也不知道,只聽說前些日子來了個會煉丹的道士,一些身體不好的村民,吃了他煉製的丹藥,果然病就好了,村長很高興,大家都很高興,可前幾天不知怎麼回事,村裡開始爆發瘟疫,好多村民都瘋了,見人就咬,得病的村民們吃了道士的丹藥,不但病沒治好,還變得更嚴重了……」女人說到這裡,很是恐懼地抱住了腦袋:「大家都瘋了,殺來殺去,咬來咬去,俺從娘家回來,見到那些瘋掉的村民,真的好可怕,俺相公……相公他也……嗚嗚嗚嗚……」女人泣不成聲。

    道士?書幽納悶,魔類作惡怎麼又跟道士牽扯上關係了?

    「小姐,俺的孩子被那道士帶走了,還有其他村民的孩子,也被他一起帶走了,他說……說只有用最純淨的童子來入藥,才能治好那些得病的人!俺是個鄉下農婦,沒讀過書,俺才不管什麼瘟疫不瘟疫,俺只想救俺的孩子!」婦人又抓住書幽的手,悲愴地哀求。

    用童子入藥?書幽雖然不瞭解煉丹,但也知道,用小孩子煉丹可治不好疫病,反倒一些修煉邪法,會用到童子之血。

    越發覺得此事詭異了,魔鷲若真的需要以人血來助長修為,直接大開殺戒邊界,沒必要搞這些名堂。

    她站起身,向婦人保證道:「大嬸,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這個道士,救出你的孩子。」

    女人連連道謝,書幽不再看她,轉向青雀道:「這事很蹊蹺,也許為害村民的並非是魔類,我們分開去找,你若先找到,就以神識傳訊於我。」

    「嗯,知道了。」

    青雀向東,書幽帶著少昊向西,來之前,少昊還會諷刺幾句,這會兒卻一言不發。

    書幽邊找便問:「你如何看?」

    「這道士有問題。」

    看來與她想的一樣。「那你覺得,村裡死掉的那些人,會是魔類所殺,還是那個道士所為?」

    少昊再次恢復沉默,書幽停下步子,回頭朝他看去。少年的臉色比來時還要難看,抿著唇,一副極是痛苦的模樣。

    沒關係,他不願意說,不代表他不明白,在事實面前,任何言語都會顯得蒼白。

    正欲繼續尋找,突然感應到了青雀的呼叫。

    「在那邊!」她瞇眼看向東邊,那裡的血腥味最濃,應是那裡無誤。

    少昊在原地站了好一陣,才一副下定決心般的模樣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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