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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6.第106章 魔靈守衛 文 / 純夏之塵

    血練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天知道她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多激動,結果卻告訴她,一切都是個玩笑。

    她真的很想捏死眼前這個衝她笑得諂媚的女人,但她很明白,自己再生氣,也不敢對她如何,就像錦歌所說,自己要找到魔主還只能依靠她,更何況,她身邊有窮奇,雖然她對自己的能力一向很有信心,但對上窮奇,自信就中聽不中用了。

    她緩緩鬆開手,但眼睛還是瞪著錦歌。說實話,血練化為魔形時,兩顆沒有眼白的眼瞳,做什麼表情都一個樣子,根本瞧不出所謂的眼神來,自然也沒有瞪人一說,但錦歌卻知道,血練此時此刻,一定正在瞪著自己。

    她示意一旁的窮奇將翅膀張大點,時值正午,太陽越發的毒辣了,錦歌熱得滿頭大汗,決定意簡言駭:「你也別問我為什麼,我來找你,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弄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順便幫你找你的那位魔主大人。」

    血練猶豫了一下,「我要怎麼相信你?」

    錦歌一邊以手扇風,一邊不耐煩道:「我能從你那裡得到什麼好處?相反,你給我帶來的,全都是厄運,上回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被七聖派的人抓走?」她抹了把額上的汗水,這個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那些妖魔為了躲避人類的追殺,跑到這鬼地方棲居,真是蠻拼的。

    血練沉吟了一下,點頭:「好,前些時日,我在西海附近找到了一座海下之城,那裡有獨屬魔界封印的痕跡,與魔主身上的很像,你現在便於我一同先去探查。」

    去海底?雖然泡在海水裡肯定比待在沙地上曬太陽要舒服百倍,可是她不會游泳啊,就算會,也無法在水下保持正常呼吸。

    她為難道:「換個地方成不?我可不想為了找那什麼魔主而被淹死,」

    血練此刻已化為人形,錦歌可以清楚看到她鄙夷的眼神:「你身上有至強魔息,竟然不會使用,太可笑了。」

    錦歌聳肩:「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會吧。」

    「你說的是人類吧?對於我們魔族來說,使用魔力乃為本能,根本無需學習。」

    錦歌現在也不知道,該把自己歸為人類還是魔族了,「那又如何?不會就是不會,要不,你給我是施個避水術吧,別告訴我你不會。」

    血練還真不會,她除了會殺人以外,只懂得一些簡單的空間法術,「早知道我當初就殺了你!」

    錦歌道:「現在也可以。」

    「……」血練開始瞪她,這一回,是實實在在的瞪。

    「我教你使用魔息。」血練妥協道,「以保障你在水中可以自由吐納。」

    這樣也不錯?要是真能像魚一樣在水中自由呼吸,那她以後乾脆就住到水裡去算了。

    就像血練所說,魔類的任何能力都是天生的,會就會,不會就不會,根本無需向誰學習,所以教授起來非常困難。

    沒有口訣,沒有心法,只有感覺。

    教了很多遍,錦歌總是聽不懂,血練本身就不是很有耐心,見她始終學不會,乾脆一把扛起她,飛奔至海邊,將她丟進水裡。

    錦歌沒想到她會來這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懵了。直到身體入水,微涼的海水自四面八方向她包裹而來,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掙扎著,想要浮上水面,可身體沉得很,根本浮不上去,呼喚窮奇來救自己,可這一次不知怎麼回事,窮奇遲遲不來,她覺得自己的肺都要爆炸了,窒息的感覺難受極了!

    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死,她很害怕,這種孤身一人沉在漆黑海水中無所依靠的荒涼感,使她對死亡的恐懼越來越深,她開始奮力掙扎,就算明知無用,也要拼了命地去試上一試。

    身體還是沉在水中,並隨著她的掙扎一點點往下墜去,浮上海面是不可能了,但活下去的**,卻驟然間迸發出來。

    身體周圍一層淡淡的紅光閃過,隨後她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呼吸了!

    這不是真的吧?

    腳已經踩到了實地,她站在漆黑一片的水域中左顧右盼,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而她所在之地其實不是海底而是地獄。

    正茫然無措時,身旁落下一個人。

    「你瞧,我說的沒錯吧?魔的能力果然是天生的。」是血練,同時,一束紅光從海面上垂直而下,然後沒入了錦歌的前額。

    這是窮奇第一次沒有聽她命令,按理說,作為主人的自己是可以懲罰它的,但錦歌在一瞬間的憤怒後便冷靜下來,淡淡瞥了眼血練,率先抬步朝前走:「那個水下之城在哪?快來前面帶路。」

    血練以為她定會發火,沒想到這麼平靜,很是奇怪,不過她卻什麼也沒問,抬手舉起一捧火,走在前面帶路。

    其實就算周圍漆黑一片,錦歌也可以看得清楚,上次為了躲避修仙門派的追捕,她在密道中無意掌握了夜間視物的能力。或許,這就是人類和仙神厭惡妖魔的原因吧,因為他們忌憚,忌憚妖魔這種與生俱來的這種天賦,常言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魔力量的強大,正是他們遭受捕殺的重要原因。

    海底的空間很大,因為大多數的生靈無法在水中生存,所以海下比陸上顯得空曠許多。

    錦歌在親眼見到那個水下之城前,以為只是座比一般村落稍大的城池罷了,可當那座城鎮真正顯現在眼前時,她幾乎被自己所看到的驚呆了。

    那哪裡是一座城啊,簡直就是一個國家。

    「我們……要從這裡找?」錦歌目瞪口呆地問。

    血練點頭:「據我所知,這裡本來是魔界的都城。」

    錦歌更是吃驚:「魔界的都城?怎麼可能!」

    「我也不知道,當年神魔大戰的時候,我才剛剛出生。」血練邊說,便朝那座巨大的城池走去。

    走在這座廢棄的都城中,錦歌看著週遭的一景一物,竟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似那些建築,那些街道,她都曾經在夢中見過似的。

    她覺得有些不舒服:「你要找什麼?如果魔主真的在這裡復甦,西海那邊不會不知道。」

    血練沒有回答她,只是道:「數萬年前,魔界與神界一樣,都是位於九天之上,不過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而已,後來魔主身死,臨死前以魔源之力封住魔界,將其下沉,這才保住了族民的性命,但這座城已經不適合居住了,魔類也逃的逃,走的走,剩下的都跟隨一些力量強大的魔將,前往地界建立新的魔域,只是新的魔界,再也不如從前繁盛,那裡氣候嚴苛,環境惡劣,因處於地下,所以常年不見日光,魔類為了生存下去,變得嗜血好殺,甚至不惜同類相殘,再加上神人兩界對魔類的通緝剿殺,魔類日漸凋零,已然變為任人宰割的板上魚肉,我被封印之前,魔類可不像現在這麼狼狽,可現在,一個個都變喪家之犬了。」

    錦歌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同情心氾濫的人,但聽了血練的話,卻心裡難受的要命。

    原來,魔類的生存狀況,竟這麼艱苦。

    想到自己的身份,如果再回東洲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小命就得玩完。所以,盡快找到魔主,不但是血練的心願,也是她的心願,就算一夕之間,她從人變成了魔,但她還是想要活下去的,就算活得辛苦些也沒關係。

    這座水下沉城很大,兩人花費了一天一夜,才走完了這座城的一小半,實在累得不行,想到海面上那熾烈的陽光,她決定就近找個地方先睡一覺。

    其他地方都被毀得差不多了,要想找一處舒適整潔的地方還在很不是件容易的事,尋了一陣,發現一座白色宮殿,比起周圍那些殘破的建築,那裡竟然完好無損。

    太好了,到那裡睡覺去!

    血練見狀,忙跟上去道:「那是魔主的宮殿,你不可以……」

    話還沒說完,就見錦歌踏上了宮殿前的台階,人已經站在了宮殿之內。

    血練呆住,上回她來的時候,這裡的封印還沒有除去,魔靈之力太強,她試了幾次都無法進入,可錦歌怎麼……

    難道封印已經無效了?她不及所想,連忙追著錦歌朝宮殿走去。

    可剛踏上台階,就被一股力量衝擊地向後退去,她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沒搞明白,為什麼錦歌可以進去,自己就不行。

    錦歌走了一陣,回頭見血練沒跟上,只好回去找她:「你怎麼磨磨蹭蹭的,趕緊進來。」

    「喂。」血練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你……先出來。」

    「幹什麼?」

    「你先出來一下。」

    真麻煩!錦歌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說吧,有啥事?」

    血練上下打量她幾眼:「你……現在還能進去嗎?」

    實在搞不懂,這血練不會因為要找那個魔主,把自己給弄瘋了吧?

    「有什麼不可以?」她看傻子一樣看了眼血練,轉身又走回到宮殿中:「門是開著的,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你問這話是啥意思?」

    血練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可我就進不去。」

    「進不去?」錦歌來來回回看了幾眼:「怎麼會呢?這裡也沒有法陣啊?」

    的確沒有法術的痕跡,因為這是魔主以自身魔靈設下的屏障,與法術無關。可法術能破,這道屏障,窮盡天下,除了魔主自己,無人可以破除了。

    血練看著站在台階上東瞅西瞅,一副很納悶模樣的錦歌,思緒突然變得很是混論,一個念頭漸漸浮出腦海,她覺得自己的雙手都在發抖,心跳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你……你就是……」

    「哎呀,累都累死了,你快點行不行!」錦歌乾脆衝過來,拉著血練的手直接進了宮殿。

    血練冷冷看著她,好似靈魂出竅一樣,錦歌怎麼叫她都沒用,索性也不管她了,先找睡覺的地方。

    找了個看上去比較舒服的床睡下,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她自己也覺得奇怪,在這種地方,自己竟然也能睡得這麼香甜。等睡醒後,發現血練竟然還站在原地發呆,錦歌不由得緊張起來,這地方不會有邪氣吧,血練這模樣,怎麼看怎麼像是中邪。

    她抓著血練的肩膀,狠狠搖晃了兩下,血練依舊呆滯,她又衝著她耳朵喊了幾聲,血練繼續呆滯,錦歌無奈,只好隨手抓了只花瓶,朝血練砸去。

    「匡當」一聲,花瓶碎裂,血練終於清醒了。

    「你做什麼打我!」她怒目看向錦歌,抬手朝腦袋上一摸,一手的鮮血。

    錦歌無辜道:「你凶什麼凶,要不是我,你魂都被吸走了。」

    血練這才意識到自己發了多久的呆,「你還記不記得你前世的事情?」

    咦?為什麼連血練也開始關心自己的前世?「不記得,不過據說……」想起靈蘿的那些話,心裡的疑惑逐漸加重:「你可知道,如今的神界尊主,是什麼時候當上天尊的?」

    血練不知道她問這話的目的,不過卻還是照實告訴了她:「正是魔主身死之時。」

    錦歌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裡咕咚一下,沉默了片刻,盡量平靜地問:「魔主之死,與他有關?」

    「這我就不清楚了,魔類雖然早慧,但那時候的我才剛剛出生,哪裡能知道這些事情,還不都是從當年的目擊者口中得知?不過……」她話鋒一轉,「神界的天尊,和魔主似乎是舊識,這個地方,」她看向對面的窗欞:「他還來過,就是不知,為什麼在神魔關係最惡劣的時期,他竟然能毫髮無損地從這裡離開,你還不知道吧,魔主大人就是被……」

    血練的話,被兩隻突然出現的怪物打斷。

    那兩個怪物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一個長著牛角,一個長著羊角,背後延展出六隻手臂,身後還長著一條類似蠍子的長尾巴,眼睛綠瑩瑩的,樣子比血練還要詭異。

    其中一隻怪物,手持巨大的刀斧,朝著血練所站立的地方狠狠劈下,幸而血練反應及時,躲了開來,否則那雷霆般的用力一劈,即便魔類肌膚堅硬,只怕也會被劈成兩截。

    另一隻手裡拿的,似乎是把巨型剪刀一樣的武器,血練才剛站定腳步,那隻怪物,便揮舞著巨大的剪刀,朝她剪來。

    卡嚓一聲,血練雖躲開了,但頭髮卻被剪下了一撮。

    就算血練不說,錦歌也知道這兩個怪物必定十分難對付。

    以為這裡很安全,沒想到竟還藏著這種可怕的生物,虧她剛才睡得那麼香甜,要是這兩隻怪物趁她睡覺時出現,一斧子劈下來,她就可以去閻王了。

    「快!離開這裡!」被逼得走投無路的血練,搶身閃到錦歌身旁,現出魔形,兩爪將她牢牢抓住,往宮殿大門掠去,可另一隻羊頭怪速度竟比她快,早就守在門前了,她無路可走,正六神無主時,錦歌拽了她一把,指著對面不明顯的一道暗門:「走那裡!」

    血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照她所說,打開那道暗門,衝了進去。

    錦歌喚出窮奇,命它先抵擋那兩隻怪物一陣,有窮奇殿後,那兩隻怪物應該追不上來了。

    暗門內是一條長長的走道,盤旋向下,不知通向哪裡。見那兩隻怪物沒有追來,錦歌和血練打算休息一下,可她們剛停下腳步,那兩隻怪竟然再次憑空出現於他們面前。

    不會吧,這兩個怪物也會縮地術?

    錦歌正想問血練,她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時,卻見血練驚駭地睜著眼,看著那兩隻怪物,失聲叫道:「魔靈守衛!」

    錦歌不知道什麼是魔靈守衛,但看血練那副驚恐到極點的樣子,也知道這玩意不好對付。

    完蛋了,今天該不會交代在這吧!

    血練的臉本來就白,驚駭之下變得更白了,既然打不過,那就只好跑。

    一把抓起錦歌,繼續往樓階下跑,跑到最後,來到一個空曠的地下宮殿,無論是佈局還是擺設,都與上面那個一模一樣。

    錦歌與血練一起找出口,可找了半天也個狗洞也沒找到,那兩隻怪簡直就像是幽靈一樣,如影隨形,甩都甩不掉。

    血練無法,只好道:「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喂,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是魔靈守衛呢!」錦歌糾結這個問題。

    「魔靈守衛就是專門守護魔主的守衛,以魔主的魔靈凝聚而成,不死不滅,除非……」

    「除非什麼?」

    血練沒有回答她,因為那把巨型剪刀,又衝著她剪了過來。

    魔靈是打不死的,所以就算跟它戰鬥也沒有意義,但不戰鬥,難道等死嗎?

    錦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急了一陣,她突然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從頭至尾,那兩個魔靈就沒有攻擊過她,一直都是追著血練在打。

    對啊,它們壓根不理她,她還跑什麼跑。

    可問題是,它們不攻擊自己,偏追著血練打,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被兩隻魔靈窮追堵截,血練精疲力竭,錦歌不知道該怎麼擺脫魔靈,但她決定賭一把。

    衝到血練身前,眼睜睜看著巨斧朝自己砍下,錦歌一聲大喊:「住手!」

    說不害怕是假的,那斧頭多鋒利啊,一斧子砍下來,自己怕是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錦歌這一瘋狂舉動,不但自己覺得離譜,連血練都被驚呆了,但更讓她驚訝的,卻是在錦歌那一聲「住手」後。

    凶神惡煞的魔靈守衛,和憑空出現一樣,又突然憑空消失了。空蕩蕩的殿堂,只能聽見她自己劇烈的喘息和錦歌激烈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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