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假意投誠（下） 文 / 唐葉
蘇落雪勉強跪在地上，後臀一陣陣燒疼，她忍著疼痛說道：「求大娘饒孫姨娘一條生路吧，她這一生也很苦，您既然知道她是被大姐陷害的，那是不是可以把姨娘留下來？」
「哦？你可想通了？那沉香不是一般的人，她說的話跟鮮花似的甜美誘人，能使人的思緒在一瞬間翻轉過來，昨日你還有所猶豫，才幾個時辰的功夫，怎麼就這般清楚自己的心思了？」宋雲裳挑眉，略帶狐疑地問道。
「回大娘的話，我雖然木訥蠢笨，但終究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昨日忽然聽您說出那一番話，一時之間確實難以理解。我回屋後仔細一琢磨，大娘所說的很有道理，最近發生的事情確實有些蹊蹺。自從蘇沉香來到咱們平東侯府後，她便總是有意無意的接近我，挑唆我跟母親、三姐發生衝突。之前在蘇家祖廟裡害得我洛水，差點丟了性命。如今又害得姨娘昏迷不醒，清醒後還得被趕出平東侯府，我如何還能信任她？說到底，是我自己太傻，被她算計了一次又一次，倘若沒有大娘的提點，恐怕我還得再上當受騙，到時候可就未必是領二十板子了。」
說到這裡，蘇落雪想起了孫姨娘。
每當孫姨娘好不容易得到一些難得的美食時，她總捨不得自己吃，而是留給自己。
每當到了寒冷的冬天，孫姨娘總會挑出最好的煤炭，而她自己燒著的卻是一些炭灰。
平日裡，孫姨娘本就沒什麼好料子做衣服，偶爾得到的些許，她都拿來給自己做新衣裳，她自己身上的已經有很多年沒曾換過了……
孫姨娘就是這樣年復一年且毫無保留地奉獻著無私的母愛，叫她如何能夠放心得下……
如果孫姨娘被趕出蘇府，那她只有死路一條了。
蘇落雪絕對不會目睹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不會放任生母流離失所。
念頭轉過，她的雙眸中隱隱生出一層淡淡的水霧，傷痛悲憤之情溢於言表。
見此情景，宋雲裳還以為自己的話說到蘇落雪的心坎裡去了，她眼裡閃過一抹得意地光芒，所算計的事情終於對上了。
自從那個蘇沉香回來以後，宋雲裳每每想要算計什麼都會失敗，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蘇沉香那個晦氣的髒東西專門客自己的八字。
「這恐怕不大好吧？萬一沉香追究起來，我也不好交代不是？沉香是活生生的人，能說話能走動，她若是一狀告到老爺子那裡去，那可真的不是好惹的。」宋雲裳故作為難的說道。
蘇落雪心中大驚，面上也有些泛白，她強壓下震驚的心情，故作怯懦地說道：「不管大娘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只要大娘答應我留下孫姨娘，蘇落雪願意做牛做馬，感激不盡。」
說完，蘇落雪快速磕了三個響頭，擲地有聲。
這下宋雲裳便放心了，她連忙示意羅媽媽將蘇落雪扶起來，感動地說道：「瞧，多麼孝順的一個女兒，我的綠亭要是有你一半好便心滿意足了。」
宋雲裳抬手輕輕為蘇落雪將碎發挽至而後，細細地打量蘇落雪一番，只把蘇落雪看得臉上竄起兩團酡紅，耳根處也染了些許紅色。
少頃，宋雲裳由衷地說道：「羅媽媽，您瞧，其實咱們四姑娘這模樣和性情，比三姑娘要好上許多，只可惜偏偏是從一個姨娘的肚子裡爬出來的。論理，孫姨娘的秉性也比二弟妹要好上許多，兩個人真該換個身份過日子才公平。」
「不不不，蘇落雪不敢有這樣的遐想，大娘千萬不要再對別人說剛剛那些話，蘇落雪和孫姨娘都開罪不起。」蘇落雪害怕地縮了縮肩膀，怯懦地說道。
原本蘇落雪的容貌就承襲孫姨娘多一些，若是稍稍打扮一番，長得比蘇清如要漂亮許多。所以蘇清如很討厭見到蘇落雪，總擔心她這個庶女會搶了自己的風頭，更加擔憂她今後嫁個好人家。這話要是被王瀲灩和蘇清如聽到的話，蘇落雪真的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宋雲裳手一僵，滿意地看著蘇落雪，不怒反笑道：「不貪圖嫡出身份，也不奢望有太多富貴，我最欣賞的便是這樣的人兒。四姑娘放心，大娘來日一定給你尋一門好親事。」
「大娘說笑了，蘇落雪還小……」蘇落雪把頭低得更低了，心情卻在一直下沉。
宋雲裳的意思好像是嫌大姐能在老爺子面前說上話，她似乎也害怕大姐搬老爺子那尊救兵，聽她話中的語氣，似乎巴不得自己將大姐害死……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蘇落雪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覺得自己身處的這個泰軒院變得陰森可怕，比起海棠苑，還要恐怖嚇人。
深夜，長孫蘭芷房中。
藉著月色，長孫蘭芷換上一身輕便的深色衣服，趁著自己屋裡的那幾個丫鬟都睡著了，便悄悄潛了出去。
而花月，則被她留在院子裡監視那些丫鬟婆子們。
長孫蘭芷經過這段時間的排查，已經將四周圍的查崗和巡查時間都摸透了，故而可以踩著空當，快步穿梭於大花園之間。
不一會，她便來到了海棠園門前。不錯，長孫蘭芷就是想要夜探這座孤零零的庭院，想要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禁忌，為什麼平東侯府裡人人避而不談呢？
在慘淡的月色照耀下，那扇門顯得更加陰森恐怖。長孫蘭芷心中一陣陣發毛，不斷地告誡自己，即便是鬧鬼，那一定也有青女的鬼魂在內，有什麼好怕的？
這麼一想，長孫蘭芷便也不那麼害怕了。
她轉身走向牆根處，接著牆壁的空隙，連踩帶抓的竄上了牆頭。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地面，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咬著牙四下望了望，索性豁出去了，直接跳了下去。
好在落腳處是一片雜草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再加上院牆並不高，長孫蘭芷並沒有大礙。
長孫蘭芷貓著腰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四下瞧看，心中琢磨著從哪兒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