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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節初聞星術 文 / 字愚自樂

    辛宇是個無神論者,在他看來,神靈和信仰的問題,歸根結底其實是哲學問題。如果是神話小說中那些用無所不能的神靈,那麼本質上說來,神祇是掌握著強大力量和某些特殊技能的高級生命體,因為他們太具「人味」,也就是人性了;如果是信仰中的神靈,那麼可以歸結為一種象徵或者化,是智慧生命對心目中美好嚮往而構思出來的,用以將心靈寄托和依賴的虛幻事物。

    如果世界上必須有個神靈,那麼辛宇認為這個神靈,是且也必須是客觀存在的規律,就像「控制」冰預熱融化成水,水預熱蒸發成水蒸氣,水蒸氣受高溫變成離子態這種自然法則的客觀存在。

    而這樣說來,所謂的神,在唯物主義者的認知中,可以被稱之為「定律」,是可以被普通人通過某種途徑認識的存在;而在唯心主義者那裡,或可以理解為「天道」。總之就是沒有主觀能動性的強大存在,或者說他可以很強大,但他卻沒有人性,只有「神性」,而且是確定的,沒有變更和移動可能的客觀存在。

    辛宇很茫然,小丫頭這是什麼邏輯?星術師沒找到神靈神國,難道就應該沒有了麼?雖然他知道確實是沒有所謂神靈存在,但星術師是什麼職業?天學家?還是卜算者?他們憑什麼確定沒有神靈呢?

    不懂就問,辛宇的求知慾一下子被提了起來。不過,他心裡並沒有指望藍可兒會給他解釋。畢竟這麼長時間來,辛宇從沒聽說過星術界存在,想來這種職業應該如同小說中那些修真界一樣,是被人為地和俗世割裂開來,屬於凡人不能進入和瞭解的圈子。

    沒想到的是,藍可兒或許是對於辛宇的虛心求教很滿意,也或許是原本在她看來無所不能的讓她有些崇拜又有些鬱悶的鄉下小孩,原來也有不知道的東西,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優勢,那小模樣驕傲得一塌糊塗,很有老師範地指點起來:「星術師就是修行星術的人。」

    辛宇眨巴眨巴眼睛,這就完了?這個我也知道好不好,但是星術是什麼呢?

    藍可兒捋了捋被海風吹亂的髮絲,掩蓋不能準確定義星術師的尷尬,想了好一會後,才字斟句酌地道:「反正只要星術入了門,就算星術師了。星術有九十九星,分為虛影、掌控、飛天、移山、破空、金身、星空、入微、裂天、星河十大境界。」

    「嗯?那麼星術到底是什麼呢?」辛宇有些鬱悶,別這麼詞不達意可行?說得像網游規則一樣,好歹你告訴我這聽著就氣派的功法是怎麼個東西吧?

    「星術就是星術啊。」藍可兒有些不能耐煩地道。

    好吧,辛宇太高看這個小女孩了,他決定換個問法:「那麼星術怎麼修煉呢?成了星術師之後又能幹什麼?」

    藍可兒的小嘴嘟了起來,可能是覺得自己罩不住了,兩隻手插著小蠻腰說:「星術師能幹的事多了,飛天遁地開山裂石破空倒海,反正就是無所不能啦。至於修煉……哼,你資質不行。」

    行不行,藍可兒說了是不算的。畢竟就算從娘胎裡就開始耳濡目染,至今她也沒有能正統地修行星術,跟母親學的那些甚至也不能算是星術,確切的說,只是凡人也能修行的功法罷了。自己還沒成為星術師,就像沒錢的人怕別人知道他沒錢一樣,怎麼和你這個小屁孩說?所以,很果斷地打擊這個連星術都是剛聽說過的外行,以顯示自己的優越感。

    ……

    「要是辛宇有星術資質就好了……」此刻,在茫茫大海之上,也有人在談論辛宇星術資質的話題。

    正是出海多次的陳默儒和他的隨從宦紫樓,他們這會兒正站在搖晃的甲板上,看著水手們茫然無措地到處亂竄,煩悶得很想將這些亂了規矩的船奴扔出去餵鯊魚。

    福船上的水手全部是早前海州府掃蕩周邊海域抓獲的蛋民,不論俘虜之前還是之後,這些人都是不值一提命賤似草的螻蟻。若是在岸上,無論陳默儒還是宦紫樓,都不會對這些船奴有絲毫寬容,可是飄在大海上,他們暫時還真就離不開這些下等生命。將船奴全部殺掉,對於他們兩個星術師來說只在舉手投足之間,可殺掉之後他們就不得不面對自己駕船的問題。所以,在數次嚴厲地申斥無果後,他們兩也只好看著這些船奴近乎暴動的慌亂。

    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也很鬱悶,從去年起,他們通過兩艘福船輪流出海,幾乎整整一年都在和大海打交道。不知道是之前運氣好還是這次運氣差,整整一年都沒遇到過的暴風雨,這次就霉運地遇到了。更讓他們無語的是,接連幾天,他們所在海域的天空都籠罩著厚得如同墨汁的雲層,別說通過星星定位,太陽都看不到。甚至早晨天亮的時候,都無法分辨到底是那個方向的天空先亮起來。自然地,在經歷過暴風雨後,他們迷航了,加上這次出海快一個月時間,補給已經快到極限,再不回航問題就大了。在一望無際沒有參照的大海上,迷失方向是可怕的,死亡只是時間問題,而且必然是因饑、渴而死。既然早晚是個死,在海上已經待得快要達到極限的船奴們,自然會慌亂得不顧主人定下的規矩四處亂竄。暫時還沒發展成暴動,還是因為潛意識裡對星術師主人的懼怕在起作用。

    宦紫樓不知道老爺為何會提到這個不相干的問題,疑惑地道:「老爺,您的意思是?」

    陳默儒有些苦笑地說:「如果他有修行星術資質,我可以正式教導他。」看宦紫樓還不明白,他接著解釋道:「收下這個徒弟風險很大,但好處也不少的,起碼可以讓他信任我們不是嗎?」

    「老爺是說,可以帶他出海?可他不過是乳臭未乾的孩子而已,能解決我們現在的問題嗎?而且,就是不收徒,帶他出海也是一樣的吧?」宦紫樓有些不太苟同。

    陳默儒看著這個即使在最擅長的星術上也很遲鈍的隨從,搖搖頭說:「小樓啊,你是最先認識那個小子的,而且陳

    府裡你和他相處的時間也是最長的,可你真的瞭解他嗎?他跟你只學了一年時間就能自行讀書,你說,他聰明嗎?」

    說起這個,宦紫樓就有些鬱悶。他是按照口頭約定教授辛宇認字識數的,敷衍說不上,可要說用心卻也不見得。可就是這樣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地教,一年甚至不到,辛宇就能**書寫閱讀了。如果這不值得驚奇,那麼辛宇將他所有的藏書都全借閱過一遍,還經常拿書裡的東西問倒他這個老師,就足夠他憋屈的了。悶聲說了一句:「聰明。」

    「言不由衷了吧?豈止是聰明,我看他就是個妖孽。」陳默儒笑呵呵都說道,「一年時間就能認字讀書不算什麼,這般聰穎的孩子也不是絕無僅有。可他那手字,卻是漂亮得連梁王都不得不自歎不如。」

    陳默儒不知道,辛宇前世因為接觸不到尖銳硬筆的緣故,一輩子都是用毛筆在寫字。且不說古往今來有無數的書法大家的字帖供他臨摹,連數學公式和外字母都用毛筆書寫,光是熟能生巧就足夠他下筆如有神了。這個世界從象形字發展而來的字和漢字很相似,憑借對字結構的敏感性以及對筆鋒的老道經驗,能寫出漂亮的字也就自然而然了。

    看著宦紫樓依舊不願承認地樣子,陳默儒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上的造型有些奇特的枴杖平端起來。雙手拿著枴杖朝四周指點,最終停下朝著一個正歇斯底里地朝他們方向衝過來的船奴,然後用手指扳動了枴杖把柄處的一個機括。

    「砰!」巨大的聲響似乎壓過了海風的呼嘯,整艘船就此安靜了下來。

    「叮、叮、叮……」這是黃銅色的小管在甲板上彈跳滾動的聲音,清晰悠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再看剛才那個張牙舞爪的壯漢,胸腹被貫穿了一個拳頭大的透明窟窿,獻血正小泉般咕咕地從洞口流出,透過窟窿還能看到飛濺到甲板上的幾塊碎肉。

    「噗通。」壯漢的殘缺的身體失去了控制,再也不能在搖晃的甲板上保持生前的平衡倒下了,砸在原本還是一部分的血泊中。濺起的血滴和內臟肉糜,讓還活著的船員們都老實了,甚至不用奴隸船長吆喝,他們主動將那個倒霉傢伙抬起扔出去,並打來海水沖洗甲板。

    以前,星術師老爺處罰奴隸都是直接扔進大海了事,溺死也好,被鯊魚撕碎也罷,都能不看到那些人的瀕死的慘象。現在親眼看到如此血淋淋場面,自然震撼得壓下了造反的蠢動。

    「老爺,這是您新煉製的星器?」宦紫樓有些好奇,雖然他從沒跟著老爺戰鬥過,但這麼多年下來,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沒見過老爺枴杖有多特別啊。

    陳默儒搖搖頭,很認真地說道:「這不是星器,而是凡人的武器。而且,金身境界以下,如果沒有防備被這東西擊中要害,必死無疑。」

    「凡人的武器?這不可能。」宦紫樓驚呆了,顧不得上下尊卑地反駁道。要知道,他努力了四十多年才勉強達到飛天境界,除了本命星器,沒有其他任何攻防手段。如果真是凡人的武器,那麼像他這樣沒有天賦和資源的星術師,豈不是一點存在的意義都沒有?

    「這就是凡人製作出來,並且可以讓凡人使用的武器,就是你只認為是聰明的那小子弄出來的。這就是我說他妖孽的原因,你覺得他做的這東西威力怎樣?」陳默儒的表情很古怪,看不出到底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威力怎樣?宦紫樓被打擊到了。自從掌控境界後,他就無懼凡人的武器了,即使是軍用的床弩密集攻擊,他也有自信憑借靈活的身法躲避急速的弩矢。可是剛才那聲巨響後,一直注視著老爺的他只看到火光一閃,然後就只有一條難辨的虛影,若不是那個船奴驗證,他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視。雖然沒有超音速的概念,也無法估算子彈的速度到底有幾馬赫,但他可以肯定,如果不用本命星器時刻防備,自己聽到聲音再躲避絕對已經晚了。

    「老爺……這武器……」宦紫樓震驚得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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