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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文 / 字字錦

    去到了屋裡,舒景乾命人奉了茶,親自為本王和姚書雲倒了一杯,問道:「不知兩位先生,打哪裡來呢?」

    「京城。」本王說著,喝了口茶。

    「哦?」他似有若無地瞟了本王幾眼,問道:「不知先生,怎麼稱呼?」

    「在下姓岳。」

    「姓岳?」他擱下了茶杯,問道:「襄王岳初嗎?」

    本王一怔。

    要說我從進屋到現在,一直從容淡定,對答如流,並未表現出任何異常,他是如何猜到的?

    舒景乾笑笑,道:「王爺勿怪,這茶名叫『悲春』,聞著雖香,喝著卻極苦。一般人要是喝第一口,都會皺眉咂舌,就像你身邊的這位姚大人。可王爺臉上卻並無任何異常,可見味覺有恙。」

    「哦?」姚書雲挑挑眉,「你說他是襄王便罷了,又如何斷定我是姚大人?」

    舒景乾掃了一眼他的手掌,道:「看閣下十指修長,而指尖遍佈薄繭,想來是常年練琴所致。」

    「那又如何,全天下會彈琴的,又不只是姚書雲一人。」

    「話雖如此——」舒景乾幫他滿上了茶,道:「兩位來自京城,一個味覺失靈,一個工於琴技,一個穿著皇家御用的流雲錦,一個戴著雕刻『子然』的玉珮,怎麼看,都不只是巧合吧。」

    既然被人道破了身份,本王也不想掩飾,笑了笑道:「沒想到舒老闆心細如此,觀察入微。」

    「過獎了。」他擺擺手,道:「在下不過是個商人,平素和各種人打交道,久了,就能從他們的穿衣打扮,舉止談吐中,猜出他大約的身份。不想,今日寒舍竟能迎來名聞天下的書聖、琴聖兩位貴客,真是我舒某人的榮幸。」

    「榮幸嗎?」本王摩挲著手裡的茶杯,道:「我和書雲的名聲可不大好,昨日裡還有人說我們沽名釣譽,不配與你齊名。」

    「王爺說笑了,您的真跡在下有幸見過一次,下筆風雷,力透紙背,雖不敢說放眼天下無人能及,可就舒某平生所見,當屬第一。」

    他這話說的十分坦然,並無半點恭維的意思,頓了頓又道:「至於人品,有個詞叫心正筆正,王爺落筆恢弘,灑脫不羈,正如我今日見到的人,君子如風,凜然正氣。眼見為實,在下從來不信外頭的瘋言瘋語。」

    這話至情至性,說到本王心坎裡了。

    本王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不勝榮幸。」他一仰而盡,喝茶如同喝酒,一派灑脫不羈。

    如此看來,五官雖秀氣了些,卻也有那麼點酒神的架勢。

    初次見面,無風無雪亦無月,只一壺茶,便聊了整整一下午,散席時,賓主盡歡,彼此間都有些相見恨晚。

    臨走的時候,舒景乾命夥計提來了兩壺好酒,道:「寒舍除了酒水還是酒水,無厚禮相贈,只一點薄禮,還希望兩位笑納。」

    「客氣了。」本王接過酒水,狀似無心的問道:「你這外衣不錯,不知用的什麼材質?」

    他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身上的薄紗,眉宇間似有追憶之色,和道不明的情愫湧動,道:「此乃朋友所贈,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

    「這樣啊……」本王收回了目光,抱拳道:「改日若有空,本王再登門造訪,今日先告辭了。」

    「好,到時舒某一定備下酒菜,好好招待二位。」他笑笑,手掌自輕紗上滑落下來,眉宇間突然浮上幾抹愁色,望著天邊的流雲和夕陽,幽幽歎了口氣。

    傳說「百憂解」能解百憂,卻不知這釀酒的人,是有什麼憂愁。

    回到了桃花客棧,只見燕玖正站在滿樹桃花下,遠遠眺望著本王來時的方向。

    待本王走近了,他立馬一扭脖子,做出一副酒足飯飽,出來溜躂的模樣,圍著桃樹來回轉圈,如同想著撒尿卻沒找好地方。

    本王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晃了晃手裡的酒水,道:「此酒名叫桃花釀,皇上可要嘗嘗?」

    「桃花釀?」他接在了懷裡,撇撇嘴,道:「名字倒還不錯。」說著,去石磨上坐下了。

    本王進屋取了兩個酒杯,席地坐在了他的身旁,看著滿院的桃花,說:「這花開的,可真好啊。」

    「是啊。」他打開了瓶塞,為我倒上一杯酒,道:「賞著桃花,喝著美酒,倒也愜意。」

    「正是。」本王喝了杯酒,問他:「不生氣了?」

    他面上一熱,問道:「你知道我氣的什麼?」

    本王搖搖頭,「微臣不知。」

    「你!」他咬了咬牙,遂又洩了氣,苦笑道:「罷了,是朕想要的太多,你看,江山都是我的,我怎麼可以還貪心不足的,連人心也想著掌握。」

    「皇上的意思是——」

    「沒什麼。」他搖搖頭,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笑笑說:「這樣也好,不管以什麼方式,你都留在我身邊了。」

    本王因不勝酒力,所以只淺酌一杯,點到即止。剩下的,幾乎都被燕玖喝了。

    他酒品一向不錯,特別是在宮裡的時候,一言一行都有人看著,所以九分醉意裡,總會留著一分理智。可今日,大約是花前月下,無人在旁,他心情徹底放鬆了,順勢靠在

    本王的懷裡,摸著本王的臉,道:「皇叔,朕有沒有跟你說過,朕喜歡你?」

    本王一怔,「沒有。」

    「那朕現在告訴你,朕喜歡你。」他瞇著一雙醉眼,笑的傻里傻氣,「小時候,我跟四哥說長大了要嫁給你,做你的王妃,那不是戲語。」

    本王:……

    他拿白皙的手指,描過本王的眼睛,鼻子,嘴唇,道:「皇叔,朕即位以來,一直都是勤勉朝政,度己以繩,努力做你理想中的明君,可只有這一次,朕想著昏庸一回。」

    本王皺了一下眉,「皇上是想——」

    他撩起了本王一縷頭髮,道:「朕命你,這輩子都不准娶妻。」說著,用力一扯,迫使了我與他對視。

    本王低下頭,看向了他那雙泛著霧氣的眼睛,猶豫了一下,道:「好,我此生不娶。」

    他笑了起來,一雙似醉未醉的桃花眼裡,帶著幾分暢快,道:「朕不是想著逼你,可朕妒性重,看不得你和別人好。」他說著,微微仰起臉,吻上了我的嘴唇,如同山崩於前,虎嘯於後,用盡生命裡最後的力氣和熱情,狠狠地親吻著本王,甚至用牙齒研磨著,咬了本王幾口。

    本王僵硬著身子,既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對他做出回應。只是讓他醉臥在我的懷裡,竭力的放縱。

    他想要的,不是我不想給,而是我給不了。

    世間的情情愛愛,本王早就忘了,它是個什麼模樣……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燕玖醒了過來,看了一眼立在床前的我,搖了搖脹痛的腦袋,問道:「朕昨夜裡,是不是喝多了?」

    「嗯。」本王遞給了他一碗醒酒湯,道:「皇上昨晚喝了整整一壺桃花釀。」

    他一怔,繼而驚疑不定的看向本王,問道:「朕昨夜裡,沒有失態吧?」

    「沒有。」本王搖搖頭,「皇上睡意來的急,沒說幾句話就睡著了。」

    「那就好。」他暗暗舒了口氣,伸手接過了醒酒湯,只喝了一口,突然看到了自己袒露的胸膛,面上一僵,問道:「是誰給朕脫的衣裳?」

    「是臣。」本王面色改色的回答,「皇上昨夜裡吐酒,把袍子弄髒了,臣斗膽,幫您脫了。」

    他悄悄掀起了被子一腳,看到了自己光著的屁股,面上一黑,問道:「你連朕的褻褲都扒了?」

    「是啊,皇上吐得厲害,裡外都印濕了。」本王回答的極其坦蕩,順便補充了一句:「不過皇上不用擔心,微臣幫您擦過了身子,保證渾身上下,不會有任何異味。」

    他臉上蹭地燒了起來,將碗一擱,扯著被子躺下來,道:「朕突然有些暈,再睡會。」

    「好。」本王也不打攪他,端起湯碗準備離開。

    「慢著。」他伸手,一把扯住了本王的衣袖,道:「你留在這,陪我一會吧。」

    本王猶豫了著,扯來凳子坐在他的身旁,道:「好,我看著你,睡吧。」

    他瞇起了眼睛,笑的一臉滿足,「真好。」

    「睡吧。」本王伸出手,撫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道:「我就陪在這裡,直到你醒來。」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陪你一輩子也沒關係。

    只要別談情,別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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