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文 / 徐立
王有財將面有尷尬的王秀才拉了出來，仔細看王秀才臉上還透著些紅暈，嘴唇紅亮，就像是女孩子用了胭脂後的顏色。
韓小天瞪著王秀才的嘴唇看了會兒，咧嘴笑道：「先生起色越發好了，就該這樣，以往瞧著先生臉色總是蒼白，讓人不免擔心，如今這樣，看來是大好了。」
王秀才越發窘迫，暗中瞪了王有財一眼，笑笑，「是嗎？讓小天擔心了。」
在場中人，王啟明年歲大些，早就通了男女之事，更何況那兩位還是自己家裡的，早就明瞭他們幹了什麼，而時超和顧修遠也是個機靈的，看二人神色就猜到沒幹好事，就只有韓小天，對於男男之事一竅不通，壓根就沒往那方面想，竟將王秀才調侃了去。
後來等王秀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韓小天和顧修遠也是結了契的，且韓小天也不小了，難道韓小天是故意調侃他的，看神情也不像啊，他疑惑的朝顧修遠望去，顧修遠搖搖頭，他也很無奈，這種一頭熱的情形啥時候是個頭啊。
王有財知道他們是要上山遊玩，看著清一色的毛頭小子，心裡也不放心，就自告奮勇帶著他們上山了。
飛濂山景致秀麗，尤其是一條溪水從山頂流下，更添幾分勃勃生機。韓小天隨手拔了一根茅草叼在嘴裡，嚼吧嚼吧張口吐掉：「真甜。」
時超見狀，學著他撥了一根，剛放到嘴裡就呸呸吐掉，「苦死了，韓叔你故意的。」
韓小天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佛經有云：心有所想，目有所見，我看啊，你是心有所想，口有所味，超啊，你是怎麼了，心中竟是苦的？」
時超握住韓小天的手：「叔啊，我爹不要我了，我娘不管我了，我叔虐待我呀，我這心裡比小白菜還苦啊！」
顧修遠上前打掉時超的手：「滾蛋。」
時超沖顧修遠呲牙，見色忘友的混蛋，活該韓叔看不著你！
韓小天還在一邊煞有其事點頭：「就是，我對你多上心啊，生怕你得糖尿病、腦血栓、冠心病，天天督促你運動，居然說我虐待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是好心人吶！」
時超氣的叉腰，一聽那些什麼心啊腦啊的就不是好詞，指著韓小天：「韓叔，你過來，我保證不打你。」
「你過來，我肯定打你。」
一路追打，爬到半山腰，就見一棵棵樹，成行成列的，明顯人工種植的，韓小天居然看到有的樹上還掛著蘋果。
「王叔，這就是您家的果園？」
「是呀，怎麼樣？」
韓小天走到掛果的樹下，三下兩下爬上樹，摘下一個，在衣服上蹭了蹭，張口就咬，「我去，酸的。」
跳下樹來，他走到王有財身邊：「王叔，您這蘋果太酸了，賣不出去吧。」
「是呀，本來想著這果子在大地方是個稀罕貨，應該能掙錢，可這都好幾年了，結出的果子又小又酸，賣不出去，好在咱家也不指著這個吃飯，要不然非得餓死。」
韓小天細細看了看，發現遠點還有一些高大些的樹，上邊也掛著大大小小的果子，就問：「那邊是什麼？」
「有核桃，還有柿子，這邊是蘋果，那邊有些梨樹。」
種的還挺全，可惜了，你一不剪枝，二不定果，三不施肥，全靠天養，就是煙台紅富士過來也結不出好果啊。
幾人又往核桃柿子那邊走去，核桃和柿子樹都是屬於高大的喬木，比蘋果要高，而且成熟期就在九月底，尤其是不像蘋果梨那樣嬌貴，隨便種種都能有收穫，他們來得正是時候。
來到一棵核桃樹下，找來一根長木棍，對著果實用力棒，嘩啦一下子就掉下來十來個，韓小天拾起一個，用手指扣了扣，皮厚，皮和殼不好分開，不像他家種的那棵，隨便摔一下，核桃皮就裂開，而且皮和殼是分開的，一撥就開。
王有財沾沾自喜，這些核桃還多少讓他回本了，「喜歡就多棒點，拿回家去吃，聽說吃這個補腦。」
韓小天點頭：「不錯，確實補腦，時超應該多吃些。」
「韓叔，咱能不說我麼？」
「你就說你吃不吃吧？」
時超拿起一顆核桃拋起接住：「吃，怎麼不吃。」學著韓小天剛才的樣子，把核桃往衣服上蹭蹭，張口就咬，「呸，苦死了，韓叔，你逗我呢，這東西能吃？」
「白癡！」顧修遠嗤笑一聲從邊走過。
王啟明哈哈大笑：「你吃過核桃嗎？」
「吃過啊。」
「長什麼樣？」
「就是彎彎曲曲的，白白的，有的是圓的，有的是半圓，吃起來脆脆的，甜絲絲的。」
韓小天扶額，這傢伙直接吃核桃仁了。
王秀才聽罷歎息一聲，不說時超，現在有多少讀書人連麥子和韭菜都分不清楚，就憑這些人以後為官作宰的，老百姓能指望他們？
其他人沒有王秀才的情懷，只是按著時超狠狠嘲笑一會兒，又熱情的給他科普了一回，他這才知道要吃到那甜絲絲的核桃竟費那許多事，他突然明白父親為什麼天天說自己是紈褲，還要頂著奶奶和母親的壓力，也要把他送到韓小天這裡，都是一片拳拳父愛啊。
只能說境遇造就人，有時候也分時候，韓小天逼著他勞動了那許多天，他也沒啥感悟，一顆小
小的核桃竟讓他頓悟了，之後果真擺正心態，心甘情願做農活，用功讀書，成為了他父親所期盼的樣子。
核桃不用上到樹頂，用木棍在下邊棒下一些，幾人就不耐煩玩了，嚷嚷著要吃柿子。
柿子就挨著核桃，長得也很高大，且掛著的果子都把樹枝壓彎，一顆一顆的，有的還是青色的，有的已經紅透。
韓小天撿著一個紅透的摘下來，遞給顧修遠。
柿子一旦紅透，就非常軟，一摘後邊的蒂就和柿子分離了，裡邊露出粥狀的果肉，顧修遠從蒂處的那個口子一吸，就吸滿一大口的果肉，肉汁直接嚥下去，清涼爽甜，還有柿子籽，吃到嘴裡咯吱咯吱響，三口兩口一顆柿子就下到肚子裡了。
時超還真沒吃過這個，眼巴巴看著：「好吃不？」
「好吃。」顧修遠點頭。
「真的？」時超被騙怕了，有些不相信。
「愛信不信，愛吃不吃。」顧修遠懶得搭理他，抬眼找來找去，想讓韓小天再給他摘一個。
韓小天卻早已爬到樹上，來回看了看，問王有財：「王叔，您這柿子結了不少，能賣完嗎？」
一說起這個，王有財就拍大腿：「可別跟我提了，這東西一熟就軟，遠的不說，就是運到縣城也得爛三分，我最後悔的就是這個了。」
韓小天一臉莫名：「您就沒試試硬著摘下來，硬著賣？」
「那樣的不能吃，又苦又澀，誰買呀。」
韓小天真有些無語了，這是抱著寶山而不知啊。
他從樹上摘了幾個開始泛紅，卻又沒紅透的柿子下來，給王有財看：「這樣的，就開始賣，告訴買的人，放上幾天軟了再吃，就不澀了。」
王有財狐疑，但看韓小天認真的模樣，而且一路下來，韓小天這孩子就不像是玩的，東看細看很懂的樣子，不覺就有些信，再有，試試不就知道了，如果是真的，他這些柿子可就能運到大地方賣了，多少能回本了。
他歎息一聲：「這麼多的柿子，就是能賣，也賣不完，回頭都得放爛，可惜了。」
韓小天靈機一動，想起自己最喜歡吃的柿餅，這東西好啊，就是放上半年也壞不了，而且製作簡單，就將柿餅事和王有財說了。
王有財果然雙眼發亮，假如真的能做成柿餅，還像韓小天說的那樣好吃，他這些柿子樹可就全是搖錢樹了。要知道就算他家略有餘財，也不是說扔上幾百上千兩的果樹在山上，還毫不在乎的。
王有財是個果斷的人，要不然年輕時敢走南闖北創下一份家業，說幹就幹，他決定先摘一些果子做一次試試，王啟明、時超更是上躥下跳要幫忙。
這柿子可不像核桃，用棍子棒下來就行，柿子沒有熟的時候是很脆的，輕輕一摔就裂了，且不說不能放軟，就是連做柿餅也是不能的了，只能扔掉。故而只能上樹摘。
王有財回家去趕牛車過來準備拉柿子，韓小天等人就爬上樹摘，用衣襟兜住，盛不下了就下樹放到一堆。
等王有財趕來，已經摘了百十來斤，韓小天看著差不多，就讓眾人停止了，「好了，不摘了，下去運回家。」
「好勒。」王啟明應聲跳了下去。
時超也抱著樹幹出溜下來。
韓小天下到最底下的樹杈，往下一跳。
「哎呦。」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