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定親 文 / 西雲著陸
第十三章定親
婁小玉經過十多天的修養，風寒徹底痊癒。
婁小玉病好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洗個熱水澡。前幾天只能拿個毛巾擦一擦，總感覺身上不乾淨，癢癢的。
說到洗澡，婁小玉很感謝吳氏。要不是他送來幾件他自己的衣物，婁小玉連個換洗的都沒有。也多虧了吳氏和他身材差不多，石霜的衣服估計能裝下兩個婁小玉。
這幾天婁小玉見過了石家所有人，每個人對他都很親切，沒有出現他擔心的任何刁難，從外阿奶家回來的喜哥兒每次見了他，異常興奮地扒著他的腿，嘴裡一直喊：「玉叔叔抱抱，玉叔叔抱抱。」
只要婁小玉抱起喜哥兒就別想再撒手，喜哥兒誰都不找，就認準了婁小玉。
一旁插不進話的石大山，看著被石霜和喜哥兒團團圍住的婁小玉，暗暗吃醋，小玉還沒抱過他呢，可惡的喜哥兒，還有沒眼色的石霜，不知道小玉還沒喜歡上他嗎，應該讓他和小玉多接觸接觸才對啊。
吃醋沒理智的石大山，把一整晚婁小玉都和他在一起的事實完全拋在腦後，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似的瞪著喜哥和石霜，看到這樣的石大山，一直偷偷注意他的婁小玉翹起了嘴角。
如今杏花村的人都知道，石大山帶回來一個叫婁小玉的南方哥兒，據看到的人說，那小哥兒長得還不錯。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石家眾人發現婁小玉挺好的，怕石大山和婁小玉沒名沒分的住一塊久了，會招人閒話，他們想先給石大山定親，等十月份，再觀察觀察婁小玉的人品，若是那時候還覺得他行，就讓他和石大山成親，正好那時候地裡閒下來了。
石大山沒去賣肉，後天是定親的日子，他打算今天帶婁小玉去趟滿城，婁小玉的衣服來不及自己縫製，只好買現成的了。還要置辦一些定親請客的吃食，定親不用大辦，只要請石家的近親還有村長來家裡吃頓飯就好。
杏花村定親沒有太多習俗，定親前要和八字，前天石大山和婁小玉的八字就拿給村裡的王半仙看了，說是前世姻緣今世再聚，苦難孽消福榮共享，石家人聽不太懂，反正知道合得上就滿意了。
定親要準備八樣果子糖果各六斤，取順利康樂為寓意。定親還要有定親信物，石大山想悄悄給婁小玉買只簪子，後天送給他，苦惱不知道婁小玉喜歡什麼樣的。
婁小玉也有給石大山準備信物，他身上沒錢，只好找石霜借了針線，他打算送一條腰帶，實用。
當初婁阿嬤自己不會針線，專門拜託鄰居吳阿嬤教的婁小玉。吳阿嬤的針線活特別好，他外阿奶曾在城裡專門給達官貴人做衣服，後來冒犯了貴人，辭工嫁人，吳阿嬤的繡技就是和他外阿奶學的，屬於湘繡一派，繡活精緻鮮艷。
婁小玉每天陪石霜聊天的時候，手上一直在給石大山繡腰帶。腰帶以青色硬緞為底，上面用各色繡線針織出霞光雲彩，威風凜凜的麒麟祥獸，四邊用黑色絲線繡出波浪鎖邊。
婁小玉一直繡到昨天才完工，一共繡了五天。婁小玉手上麻利，繡的快，要是一般人的話，最少要用八天。
石大山只想單獨和婁小玉去滿城，石霜和喜哥兒一聽不幹了，他們也想去逛一逛，拉著婁小玉的手左搖右晃：「小玉哥（叔叔），帶我們去吧，你讓大山哥帶上我們好不好？」婁小玉想不答應都不行，他倆不放手自己也走不了啊。
婁小玉哀求的看著石大山，快答應吧，不然他的衣服都快被拽壞了。
石大山沒有辦法，妥協地對那兩個搗蛋鬼說：「好了，帶你們去，提前說好啊，到了城裡不許亂跑，不然下次怎麼求也不帶你們去。」
「我們一定聽話！」石霜和喜哥兒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使勁地點頭保證。
吃過早飯，石大山帶好石大伯寫好的採購單子，駕著牛車，等婁小玉抱著喜哥兒和石霜坐好，一揚鞭子，緩緩向滿城行去。
兩里的路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石大山把牛車放到專門存放的地方，講好租金，拿上租牌，接過婁小玉懷裡的喜哥兒，帶著後面的兩個小哥兒走向東街。
一開始喜哥兒極力反抗，他嫌石大山身上硬邦邦的，長得還沒小玉叔好看，不樂意被他大山叔叔抱著。石大山也嫌他鬧騰，虎著臉嚇唬他：「你要再亂動，下次別想我再帶你出來。」
喜哥兒假裝抹了抹眼淚，委屈的看著後面走著的小叔叔石霜，石霜也惹不起石大山，裝作看兩邊的店舖，沒搭理他可憐的侄子。
從小就古靈精怪的喜哥瞟了一眼嚴肅的石大山，再看看沒用的小叔叔，轉臉再看看一臉笑意的美人玉叔叔，人小鬼大的歎了口氣，認命地趴到石大山的肩頭看著兩邊。不一會，喜哥兒又原地復活了，被大山叔抱著他能看的更遠，還不用擔心會累到別人。
婁小玉在他們後面走著，和石家人相處的時間越長，他發現自己越留戀這個家。如果十天前石家對於他就像一碗白水的話，那麼現在肯定是加了糖的，滿嘴苦澀的他捨不得放下，他想永遠留住這份甜蜜。
集市擺攤的地方在西街，一個月開兩次，現在是七月二十六，要想買東西就要去東街，那裡有常開的店舖，就是價格會比較貴，
到了東街，想起之前發生的好幾起拐孩子事件，石大山沒放心把喜哥兒放下。抱著喜哥兒，石大山回頭對婁小玉說：「小玉，咱們先去看衣服吧，劉記的布便宜又好，去他家看看吧。」
「行，聽你的。」婁小玉那都不熟悉，石大山說去哪他就去哪。
聽著婁小
玉的話，石大山的心漲的滿滿的，被依賴的感覺真好！和婁小玉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紅著臉移開了視線，石大山率先向劉記走去，婁小玉默默地跟著。
停在原地徹底被忽視的石霜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就知道會這樣，乖乖的自己追了上去。
劉記的生意很紅火，他家的布匹質量很好價錢還公道，對一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農戶人家來說，又便宜又好的東西總是很搶手。
劉記處在東街中間地段，是一家百年老店，四間屋子的店舖，朱紅色的木門開向兩邊，頭上懸掛著黑底紅色的四個大字「劉記布莊」。進到門裡，六個小夥計為客人介紹著各種布料，進門右手邊對面有一個櫃檯，後面坐著一位留著鬍鬚，眼露精光的中年漢子，他就是劉記的當家掌櫃劉運福。
小夥計看店裡進來人，熱情的上前詢問：「客官，您想買什麼樣的布？」他今天是第三天上工，想表現好點爭取試用期過去後能留下，劉記的待遇很豐厚。
石大山對著這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小夥計笑著說：「我想看看他能穿的成衣，定親用的。」說著一指後面的婁小玉。
那邊劉掌櫃正在對賬，聽到客人進門抬頭一看，發現是屠戶石大山。他家哥兒也經常在石大山那買肉，曾經還被曾家坑過，所以他經常聽到他家哥兒誇石大山賣東西實誠。他這種生意人記憶很好，曾見過石大山幾面，今天一見認出來了。
他自己做生意就講究貨真價實，所以很欣賞這種實誠人，一聽石大山想買成衣，放下手上的賬冊，對石大山說：「您好，我是劉記的掌櫃，您是要買後面那位客人定親穿的成衣嗎，那先恭喜了！成衣在後面，小方你去招呼別人吧，我帶這幾位客人去後面看。」
說完劉掌櫃拱了拱手，然後做了個請的姿勢。
石大山完全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納悶這掌櫃怎麼這麼熱情，還是所有的布莊掌櫃都這樣。他以前沒來過布莊，還是伯嬤說這裡好，他才帶小玉來的。
進到裡間，石大山放下喜哥兒，讓他和婁小玉石霜一起四處看看。每種樣子的成衣都掛在特製的木架子上，讓來人一目瞭然。
似乎每個哥兒對衣服都有聊不完的話，婁小玉拉著石霜一會看看這件，一會摸摸那件，沒看出來特別中意哪件，好像都喜歡。
石大山覺得再有一個時辰他們都不一定挑得完:「你們先挑著，我去買別的東西，小霜也挑件，大山哥也給你買件。」
石霜一聽也有他的份，興奮地說：「我就知道大山哥最好了。」他今天跟著來滿城真是明智的選擇。
喜哥兒也喜歡這些顏色鮮艷的衣服，一聽給石霜買，他也要。晃著兩個小辮子，仰著圓乎乎的小臉，小胖手扯著婁小玉的衣擺怏怏著：「玉叔叔，喜兒也要漂漂的衣服。」為什麼求婁小玉，是因為喜哥兒和石霜一樣有點怕石大山。
婁小玉自己手裡沒錢，他也不想還沒成親就做石大山的主，只好為難的看著石大山。
劉記店裡只有大人穿的成衣，根本沒有喜哥兒能穿的下的，石大山哄道：「喜哥兒乖，咱不要衣服，大山叔給你買甜甜的糖葫蘆好不好？」
喜哥兒看看漂亮的衣服，再回味回味之前吃過的紅紅的糖葫蘆，不到三秒鐘，伸著兩根手指說：「要兩根！」
石大山沒想到喜哥兒這麼好哄，笑著一把扛起喜哥兒：「好，給咱們喜哥兒買兩根，大山叔現在就帶喜哥兒去買。」看著剛才討論衣服入迷的兩個小哥兒，石大山實在不放心把喜哥兒留在這。
石大山又拜託劉掌櫃：「掌櫃的，勞煩你看著點他們，我去前邊雜貨鋪買好東西回來，再付錢。「
劉掌櫃見石大山要走笑著說：「這位兄弟放心吧，這兩個小哥兒在這沒事的。」他的店裡可不會發生戲裡講的惡霸調戲小哥兒的戲碼。
石大山帶著美滋滋的喜哥兒先去了福貴雜貨鋪，在那買了瓜子白糖等定親要的東西，店家看是定親要用的東西，還便宜了十錢。買好這些東西，石大山又帶著喜哥兒去買了四隻糖葫蘆。
石大山回到店裡，石霜已經挑好了，婁小玉還在猶豫從選好的兩件中挑哪件。這裡要說一下大雍國小哥兒穿的衣服，上身著及臀的外褂，下穿長褲，夏天可以穿七分的短褂，不能穿短褲。漢子的衣服到沒有要求，夏天還可以光膀子。
石霜選的是一件杏黃的外褂，銀白的褲子。婁小玉看上的兩件，一件是粉衣粉褲，胸口繡著紅色朵朵小蓮花，另一件是嫩紅色，只在袖口領口衣擺處繡出祥雲紋案，這兩件衣服花樣很素淨，要不是定親穿，婁小玉更偏愛白色和淺綠色，這麼艷的色，他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穿。
石霜看是大山回來了，大聲喚著他哥：「大山哥，你快過來看看，小玉看上兩件，不知道哪個好，你幫他選一下吧，反正是穿給你看。」婁小玉聽他沒遮沒攔的話，羞得扯了他一下。這還有外人在呢。
旁邊的劉掌櫃聽了石霜的話才知道，和這小哥兒定親的居然是石大山，臉上帶笑說：「原來這位小哥兒是和兄弟你定親，有福啊，恭喜恭喜，為討個喜氣，今天買的衣服我給您算便宜點。」
「那就多謝掌櫃的了。」
石大山走到婁小玉身邊，看了看兩件衣服，覺得小玉穿哪件都好看，湊到他耳邊：「兩件都好，別挑了，全買吧。」想想這兩年自己存的銀子，石大山說話很有底氣。
婁小玉趕忙制止他：「別，就一件就好，就這件紅色的吧，喜慶。」怕石大山真的全買，婁小玉順手拿起紅色的遞給掌櫃的，買多了他也不會常穿，還不如買布料自己做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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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掌櫃接過衣服，問：「各位還有要買的嗎」
石大山想著還要添置些布料，給家裡人還有婁小玉平時穿，回道：「我們再挑些布料，麻煩掌櫃的了。」
拿好衣服，劉掌櫃又引著眾人回到外間擺放布匹的櫃子前，指著幾匹布說：「這幾種是新進的棉布，便宜還舒適，這個月賣得很好，你們看看。」
婁小玉和石霜又給石家每個人都挑了一塊做衣服的棉布，漢子的是黑色和青色，耐髒。小哥兒一般都是亮色為主。婁小玉沒有自己的衣服，石大山專門給他扯了夠做四身衣服的布料，還買了兩身細棉布做裡衣。
婁小玉來之前還苦惱怎麼提裡衣的事，沒想到石大山還挺細心，居然記得。看著高高大大一臉可靠的石大山，婁小玉感覺他的心咚咚的跳，有點不敢直視石大山。
一邊趴在石大山肩上的喜哥兒發現婁小玉的臉特別紅，擔心的問：「玉叔叔，你又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