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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逆血唐朝——《西域記》53 文 / 魔吟七曲

    「給我靠岸,停船!速度快點。」很快,強盜們的脅迫怦然到來,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船工不得不按照對方盛氣凌人的指示將船靠岸。

    船剛一靠岸,強盜們便把上面的所有人都趕到岸上,並命令他們脫掉外衣,他們一邊於衣物中搜查隨身錢財,一邊仔細打量每一個人的身材面容燔。

    孟贏溪外套上的「妖精」香氣惹得翻取財物之人精神異常亢奮,將其湊往鼻尖聞了又聞,他的眼光向眾人左右一掃,但因先前脫衣時很混亂,衣物又隨意堆放在一起,可惜不知道是誰的?

    長途跋涉和豐富的閱歷讓玄奘有著超乎常人的直覺和觀察力,他發現這些人不像是普通的強盜,他們的一言一行似乎是在按照一種既定的流程行進,而且在搜得錢財後也沒有放人的意思,好像在等待一件什麼事情。

    玄奘盡量保持嘴型不變地低聲道:「悟空,你聽得到遠處那兩人的對話嗎?窠」

    孟贏溪暗回:「可以,可是我完全聽不懂。」

    一直鎖眉的玄奘展顏,「沒關係,你只需將後面那兩個首領的話原調轉述給我就行。」

    最後,精通各類奇異語言的玄奘借助「妖精「的非凡聽力,從強盜們自認為旁人無法聽懂的另類語言對話中得悉,這些人並非強盜,而是一夥突伽天神的信徒。

    唐僧記得某位掛單的游僧在閒談中提過,每到秋天,突伽天神的信徒們就要根據教義尋找一個身體強健、樣貌端莊的人來獻祭,然後把他殺了,用他的血肉祭祀神靈,祈求天神的保佑和賜福。

    想到這裡,修行極為深厚的僧人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婆羅門國周邊的宗教紛繁複雜,突伽天神是天竺教中一個重要的大神,因為是女神,所以才譯成難近母。

    難近母是天竺教神話中濕婆的妻子雪山女神的多種形象之一,也是性力派崇拜的主神之一,在天竺教徒中被當作降魔女神而受崇拜,名字取自她所消滅的羅剎「難於接近」。

    在大多數繪畫和雕塑中,難近母皮膚黃色,坐騎是虎或獅,有8、10或者18臂,持諸神所賜的各類武器,其中有長矛或一條毒蛇。每年9、10月舉行的難近母節是婆羅門國東南地區最隆重的節日,信徒們將特製的難近母像供奉9天後沉入水中,並舉行大規模的遊行和慶祝活動。

    性力派同時是婆羅門國三大派別之一,主要崇拜時母,難近母和吉祥天女。玄奘到達婆羅門國時,正好是這個教派比較興盛的時期。在這個教派的眾多祭祀儀式中,人牲是最為殘忍,也是最為虔誠的一種,就是拿活人的血肉獻祭。

    在這些突伽信徒看來,殺人獻祭不但不是犯罪,還能洗刷自己前世今生的罪孽,讓女神把祺瑞降臨到自己身上,所以完全不會對此感到害怕和愧疚。

    守在恆河岸邊的密林中劫掠,不但能獲得錢財,還能解決人牲來源的問題,可謂一舉兩得。

    不過性力派對人牲的要求很高,並不是隨隨便便抓一個人就能用來獻給女神,所以搜索錢財只是其次,挑選人牲才是關鍵。

    玄奘與孟贏溪隱秘的交談還是被察覺了,信徒們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他們眼前一亮,這個東方面孔的身材與五官無疑讓他們喜出望外。

    此時正好到了夏末秋初要殺人祭祀天神的時間,而這伙信徒還沒找到合適的祭品,眼看著祭祀時間就要到了,絕對不能再錯過。現在這個沙門(玄奘)姿容偉岸、氣度不凡,而且身材健壯皮膚細嫩,顯然是絕佳的人選,把他殺了來祭女神,是最合適最吉利的事了!

    「找到了!哈哈哈哈……此人正合神意!」

    信徒們很高興,這一趟活兒,不但搶到了大量財物,還解決了迫在眉睫的人牲問題,於是一把將玄奘從人群中拉了出來,亮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繩索和鋼刀。

    孟贏溪見狀不妙,殺氣頓起,眼睛寒光四射,功力瞬間聚集於指尖,只待爆發。

    玄奘與她似乎心有靈犀,趕緊對其搖了搖頭,示意勿動。

    這時的唐僧已經意識到了危險,自己即將成為對方獻祭給女神的「貢品」,如果說普通的強盜還能試著用佛理去感化,那麼面對這伙邪惡的異教徒,面對西行以來最大的危險,玄奘該怎麼辦?

    一個人的素質只有在最危急的關頭才能顯露出來,是騾子是馬,一目瞭然。危急關頭,玄奘迅速給自己定下了三個「不」:

    第一,不慌亂。慌

    亂只會讓事態進一步惡化,只有鎮定才能想出應對之策;

    第二,不求饒。每個人都有尊嚴,即便面對死亡。頭可斷,血可流,脊樑不能彎,何況此時討饒也未必有用,還會讓其他人失去生存的勇氣,同時也必然激怒身邊隨時會大顯駭人法力的「幻佛」夢衍西,她可是毫不守戒,也絕不手軟的「怪佛」,屆時只怕血水要濕透這裡的土地;

    第三,不動搖。不慌亂不求饒並非坐以待斃,不論面對何種險境,都不能動搖活下去和解決問題的信心,只有這樣,才能冷靜妥當地爭取生機。

    玄奘用對方的特殊語言,平靜的對那些信徒們道:「以貧道這樣污穢醜陋的身驅,竟然可以充當天神難近母的祭品,實在是非常的意外和榮幸,貧道絕對不會捨不得這副軀體。」

    突伽天神的信徒們不承想這個東方沙門竟然知曉自己的底細,並且會說自己的教派用語,這幫人一時間啞口相望,連動作也不由得僵停了。

    出其不意的交流初見成效,玄奘心下暗喜,他跟著再道:「可是,貧道自東土大唐遠道

    道而來,為的就是參拜佛像,求真經、問*,這個心願尚未達成,你們現在就準備把貧道給殺了。不甘心吶!貧道不甘就此死去,心中的怨念尤甚,恐怕對女神會很不吉利!

    唐僧既沒有讓他們放了自己,也沒有站在佛教的立場上大肆批駁他們所信奉的女神,而是心平氣和的站在信徒們的角度替他們「考慮」,彷彿一個長者在與犯了錯的後輩們談話,既避免激怒對方,又婉轉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震驚歸震驚,可是有玄奘這樣的「美玉」在手,敵視佛教的這些信徒們又豈會看得上旁邊這些資質平庸的「頑石」。質狀端美的祭品本就可遇不可求,況且他還會教語,這就更加難的了,越是寶貴的東西,用來充當祭品就越有效。

    「哈哈哈哈……」信徒首領狂笑,「難近母本就是降魔女神,小沙門,你心中的妖魔怨念豈能得逞。」

    「獻祭!」

    突伽天神的信徒們全然無視玄奘的「善解人意」,他們歡叫跳躍著開始了祭祀儀式:

    信徒首領一邊派人取水,一邊讓人在樹林裡打掃出一塊平整的空地,再用水和泥土建起一座臨時的祭台。

    祭台建完後,在信徒們的眾目睽睽之下,首領又命令兩名手下拿著刀把玄奘押到祭台前,用恆河裡的水把玄奘身上洗乾淨,然後閉上眼睛,嘴裡唸唸有詞,彷彿在等待最神聖時刻的到來。

    形勢完全滑向一邊,結局幾無懸念。與此同時,蒙面的「妖精」自己暗暗起誓:「混癟三,你們要是膽敢邪惡地舉起刀子,我就讓你們統統粉身碎骨,決不饒恕,絕不姑息!」

    西行以來,玄奘經歷過大大小小數十次儀式,然而這一次,卻是最特別,也最令他難忘,因為他首次成了即將被犧牲的活祭物,而不是在台下享受仙樂的貴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眼看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同船的其他人因害怕而紛紛開始哭泣,他們實在不願意看到這位人格高尚,事為眾人主心骨的年輕法師就這樣成為異教徒的刀下之鬼。

    然而,即將成為祭品的玄奘依舊十分平靜,盼望著峰迴路轉,最大限度地爭取和平解決此事,他沒有露出半點害怕的神情,而是繼續執行自己的計劃——以靜制動。

    臨危不懼,巍然不動的沙門反倒讓突伽天神的眾信徒們猶豫起來——沒道理啊!他為什麼沒一點反應,難道不怕死嗎?

    嗜血的信徒們從心底裡其實最願意看到這個異域沙門拚命求饒,跪倒在他們身前不斷叩頭唸經,或者痛哭流涕地請求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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