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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八章 文 / 零度寂寞

    38.晉.江學.城.獨.發

    燈光淡,樂聲裊裊的餐廳裡,霍季恩的兩條胳膊就這麼被兩個女人架起,一人一邊。

    一瞬間,氣氛冷凝。

    他微醺的眸光一沉,正要甩掉其中的某個女人,另一隻手臂上的力道忽然撤去了。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他甚至還來不及開口,只聽——

    「那就麻煩程總監送霍總去休息了。」夏子若先鬆開了手。

    霍季恩應聲蹙起眉,偏頭向她看去,卻只看到夏子若埋頭走開的背影。

    倒是程萱把他扶得更牢了,踩在細高跟鞋上腳已經抬步,「霍總,走吧。」

    他收回目光,「嗯」了聲。

    餐廳後門直通酒店的員工通道,夏子若沒搭乘內部電梯,直接順著樓梯間一路來到地下一層的更衣室。不是交接班時間,寬敞的更衣室裡空無一人,她一屁股坐在化妝鏡前。看著鏡燈下映出的那張沮喪的臉,她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方纔那片刻愣怔裡的小情緒,應該是——酸。

    呆坐一會兒,夏子若搓了搓木無表情的臉,麻利地打開儲物櫃的櫃門,換上自己的衣服,拎包走進停車場。累了一整天,臨下班還遇到堵心事兒,她索性連情緒都懶得收拾了,沉著張臉用遙控器打開車門鎖,坐進駕駛座。

    這輛奇瑞q/q她開了四年,半新不舊,但因為撞過一次性能受損,發動三次才打著火。好不容易著了車,哪知夏子若尚未開出地下停車場,車頭前忽地晃過一抹人影。

    這人閃出來的太突然,又趕上轉彎的當口,以至於夏子若腦子裡那點窒悶頃刻間蕩然無存,只剩一片空白,她發狠地一腳踩下急剎車。橡膠輪胎摩擦地坪漆發出「吱」一聲刺耳的尖響,在留下一條短促的剎車痕後,紅色車頭在那人身前一厘米的地方停住。

    沒錯,僅差一厘米,就是一場車毀人亡的慘劇。

    不等夏子若驚嚇過度的心臟落回胸腔,車門已被人打開——

    霍季恩就這麼一矮身坐進副駕。

    這男人此刻不是該舒舒服服地躺在總統套房裡醒酒麼,怎麼居然鑽進她車裡來了?而且還是以這副不要命的姿態。

    夏子若攥著方向盤的手一點一點收緊,腦袋還因為剛才險象環生的一幕有點發懵,嘴上已經咬著牙齒說:「霍季恩,你有病啊!」

    他真是有病了,要不他怎麼會裝醉讓這女人把自己送進房間,要不他怎麼會提早在房間裡準備好一千枝白玫瑰準備給她驚喜,要不他怎麼會一出餐廳就把程萱打發走了,然後在擅闖女更衣室發現沒人後又來停車場堵她!

    可話到嘴邊,霍季恩終究是壓下了情緒,只挑眉問道:「夏子若,你就這樣把我丟給別人的女人,合適麼?」

    好一副惡人先告狀的頑劣嘴臉啊,夏子若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不由得氣極反笑:「那你要我怎樣?難不成我該跟程萱為了邀功爭寵,幹上一架?」

    霍季恩的目光在她抬起來對峙的臉上停留片刻,忽而,他笑了,笑得這般意味深長。車窗明明緊閉著,卻不知從哪吹來一陣風,把他那一肚子不滿都吹散一半。

    「你吃醋了。」跟上次不一樣,這次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一罈子醋打翻在胃裡,還被人嗅到了酸味,夏子若頓感五味雜陳,口氣更不好了,「你趕緊下車。」

    見她用這種冷硬的口吻來掩飾狼狽發狂的內心,霍季恩也不欲與她抬槓,他乾脆眼睛一闔,枕在座椅靠背上,「我累了,你送我回家。」

    車內的空間太小,這男人兩條長得過分的腿伸展不開,不得不蜷著,頎長的身軀也略微縮起,一看就知道姿勢並不舒服,可哪怕是閉眼假寐,他那張帥得毫無瑕疵的臉上依舊保持著一成不變的淡然。

    他這副不以為然的模樣,落在夏子若眼裡,她覺得自己的肺都快要氣炸了,「季庭有那麼多司機,你隨便叫一個就行了。」

    「你趕緊起來,你別在我車裡睡行麼?」

    「霍季恩!霍……」

    任她如何攆他,霍季恩都不回應,看那副樣子,倒真像睡實了。

    夏子若頓時沒脾氣了。哦不,確切地說,是她瞬間不知該如何發洩自己的脾氣了,就像是一隻充滿氣的氣球,分明脹鼓鼓的,卻一下子爆不了。

    握著方向盤僵持片刻,她最終認命地踩下油門。

    臨近春節,不少外地人返鄉,街上車少人少,顯得有些空曠。再加上下了一天的雪停了,街燈交錯霓虹映照在積雪上,反射出清透的白光,整座城市都彷彿鍍上了一層不真實的光環。連帶著,副駕上的男人也浸潤在這朦朧的光霧中。他的相貌這般出眾,片片光影掠過安然的睡顏,更顯五官清雋生動。

    可就是在這晶瑩剔透的雪夜裡,在靜謐暖和的轎車裡,夏子若的心情卻無論如何也爽利不起來,她默默從後視鏡收回眸光,一路把車開得飛快。主路上灑了融雪劑,路面濕嗒嗒的,偶爾的急剎車顯得格外刺激。可即便如此,都驚不醒霍季恩,只是趁夏子若一時不察間,他把安全帶扣上了。

    「嚓」一聲剎車,小車穩穩地停在麗景灣門口。

    這回不用人攆,霍季恩兀自睜開眼,殊不知他竟在步出車門前——

    忽然拔下方向盤右側的車匙。

    車子瞬間熄火,夏子若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激得怔住

    了,等她張開嘴喊他時,駕駛座一側的車門已經被霍季恩騰一下拉開了。

    「下車。」他說。

    背光裡,他的臉孔都是暗的,只有聲音一如既往的……強勢,哪裡有半點倦意。夏子若錯愕地抬起眼,瞪著站在車外的男人,「我不下車。你把鑰匙還給我。」

    她本以為一路冷戰到這裡,彼此終於可以兩不相欠,分道揚鑣。孰料,霍季恩的劇本跟她的不一樣,似乎這一路他全在養精蓄銳,等終於到了家門口,他才準備正式出招。

    他垂眸看了眼伸到自己眼皮底下,等著拿回車鑰匙的那隻手,然後根本不容夏子若反應,他微微一俯身,一把拽起她的胳膊勾到自己脖子上,一手撈住她的後背,一手抄起她的腿,就這麼把她整個人打橫抱出了駕駛座。

    「混蛋,你放我下來!」夏子若急了,這是強搶民女啊。

    「不放。」他就混蛋了,誰讓這裡是他的地盤,沒人能攔得住他犯渾。

    她那條不得已勾住他脖頸的手,狠捶他兩下,「霍季恩,我們得把話說清楚。」

    霍季恩抱著她不管不顧地往別墅大門裡走,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可他的手臂,卻是很明顯地又加重幾分力,「有什麼話進屋再說。」

    「……」

    白色的霧氣從彼此唇間冒出來,凝著寒冽的空氣,不小心迷了人的眼。庭院裡的積雪被傭人清掃過,路面乾乾淨淨的,只泛著層濕氣。

    就算抱著個大活人,霍季恩依舊步履穩健,身姿挺拔,腰背筆直,一路步入客廳,走上旋轉樓梯,走進他的臥室……如果忽略掉迎上來的劉嫂那副瞪大眼,張開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的驚詫表情,他的整套動作乾淨利落,堪稱完美。

    瞅著眼前的那張大床,再配上霍季恩一勾腳把門帶上的「砰」一聲,某個危險的信號陡然衝進夏子若的大腦,她本就高度緊張的神經啪地斷了,條件反射地蹬腿掙扎了一下。就是這一下,檯燈被碰倒,臥室裡的光線頓時凌亂起來。

    可仍舊無法阻止霍季恩一抬手,把她扔進大床裡。

    身子有片刻的失重,夏子若一臉驚慌地剛要坐起身,已有溫潤的氣息覆下來。

    眨眼間,她又被霍季恩按住雙肩,壓回床上。

    他朝她俯低身體,屈肘撐在床上,許是床墊過於鬆軟,他的手肘微微下陷,雙臂支起的高度並不高。

    彼此相距一厘米?

    抑或只有半厘米?

    但這個小小空間裡的氣氛,卻是前所未有的曖昧和躁動起來。

    她還來不及避開,他就微微一低頭,輕碰她的唇,「夏子若。」

    低喃出她名諱的這一刻,霍季恩的眸光、表情和聲音統統柔了下去,就像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對峙就此結束,所有的情緒全敗給那克制不住的衝動,全融在這個既清淺又纏綿的吻中。

    他帶著涼意的唇,溫柔的吮吻,卻是激得夏子若猛然警醒,她忽地別開臉,眼睛看著純白色的床單被他手肘壓出的那一小塊褶皺。

    「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遲疑片刻,她問出這麼句。

    柔軟的唇撤去,霍季恩狀似並不在意無法繼續的一吻,他修長的手指從她的側臉滑過,指尖臨摹她美好的唇形,最後停在那尖細的下巴上,板正她的臉,仔細端詳她。

    「我們的關係是……」他那一瞬間的停頓,夏子若的耳朵裡只剩下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聲,她無法抑制內心深處某種難以啟齒的渴望——

    霍季恩卻在這時,似笑非笑地繼續道:「我們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

    這話是她曾經說過的,他此刻必須得還給她。

    夏子若怔然,在這短短的距離裡,不明不暗的光線下,她只愣愣地深看著他。但只是片刻的愣怔,她就反應過來——居然被這男人報復了。

    真是個睚眥必報的大流氓!

    夏子若抬起手狠掐他的胳膊一下,嗓音帶著挑釁,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嬌嗔:「霍總,你跟所有的女員工都這樣麼?」

    她臉上這副惱人的表情被他的目光捕捉到的下一瞬,霍季恩一低頭就縮短了彼此間的最後一隙距離,他虛蹭著她的耳廓。

    「不,只跟你。」他說。

    夏子若心頭一震,不知是因為這句精簡的對白,還是耳廓邊襲來的那陣酥/麻,她只覺彷彿有一道小小的電流,刮過她的身體。

    耳廓上那柔軟溫熱的觸感很快消失,下一秒,霍季恩的唇已經重重地壓在了她的嘴上。被迫中斷的吻捲土重來,帶著比此前更放肆的佔有慾,唇舌一遍又一遍地糾纏著,吮/吸著,唇齒間曖昧的嘖嘖聲,像是小貓的爪子撓在夏子若敏感的神經上。

    可這樣還是不夠。

    霍季恩撐在床上的手肘一鬆,整個身軀就完全將她罩住,他扣住她的雙手,幾乎含住她整個唇舌。微弱的光影中,他的眸色越來越沉……明明只是一個擁吻,彼此卻好像融合、交/纏成一體。身上的大衣沒脫,屋子裡的暖氣又十分充足,夏子若覺得全身像是要燒起來了,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

    像是感覺到她的炙熱,又或者比她更為炙熱,霍季恩的唇沒撤去,手已經一件一件除去她的衣服。他的手掌是滾燙的,一點不冷,可夏子若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針織衫,她開始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緊

    緊張,渾身緊繃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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