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章 這樣，你還願意跟我嗎？ 文 / 慕王妃
「大叔，你還在上網嗎？我洗好啦，馬上來陪你睡覺啊！」
顧青森靠在g頭，手裡拿著ipad，聽著江沁箏從浴室裡傳來的聲音，抿嘴笑了笑，正準備關機。
手指移動的瞬間，無意發現，qq上似乎有什麼不尋常。
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隨即仔細一看，還真是沒有看錯！在「校友」那一欄裡，備註著「梁念冬」的那個頭像，真的是亮著的！
胸口「咚」的一下，心跳便快了起來。
這個頭像，已經灰暗了十年之久！在這十年裡，顧青森不知道多少個日日夜夜，對著這個灰暗的頭像，想像著，它的主人正在經受怎樣的苦難！
然而無論顧青森對著這個頭像多長時間，他心裡都再清楚不過，這個頭像是不會亮起來的！
但是……十年了。它的主人，終於回來了！
「念、冬……」
顧青森手指撫上那個小小的頭像，嘴裡念著梁念冬的名字。真的是太久沒有念過這個名字了，喊出來的時候，覺得生澀的很，一如當初第一次喊她一樣。
顧青森閉了閉眼，眼睛裡是乾的，只是眼眶有些疼。
「滴滴滴」，qq發出一連聲響，提示他收到信息。顧青森猛的睜開眼，覺得心臟要跳出胸腔。
點開信息，並不是梁念冬的。
顧青森卻並沒有因此而鬆懈，心頭反而更加沉重了。如果他都已經看見了梁念冬，難道梁念冬會沒有看見他嗎？
思索良久，這種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尤其是梁念冬剛剛回來，應該對於外界的信息比他還要敏感才對。
顧青森又想著，她如果真的沒有看見自己，那麼趁著她發現之前，自己是不是乾脆隱身比較好？
手指移動時，驟然發現，當年他對梁念冬，竟然是做了「隱身對其可見」的設置！是啊……當年，他對她，不可謂是不喜歡……
顧青森一向是不怎麼和同學們說話的，更別說學弟學妹了，所以即使是qq上線，也都設置成隱身，為的便是避免和人閒聊。
凡事總有例外，梁念冬便是那個例外。
在當時只有20歲出頭年紀的顧青森眼裡，比自己略小一些的梁念冬無疑是可愛的，活潑、好動，依稀有現在江沁箏的影子，那個年紀的女孩子大抵如此吧！
相對於比較沉悶的顧青森，梁念冬給了他一種很新鮮的感覺，加之她不像旁人一樣把他當成天才、神童一樣看待，總是一口一個「呆子」的叫他。
顧青森覺著，梁念冬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存在。
梁念冬的那一聲「呆子」，他也覺得十分形象。他顧青森可不就是個只會讀書、做手術的呆子嗎？
那個時候的顧青森已經拿起了手術刀，成功主刀了神經外科複雜難度最高的顱內腫瘤手術。
在外人眼裡，他就是個天才。
可是，在梁念冬這裡，他是個「呆子」。顧青森想，如果能做梁念冬一個人的呆子，那也是好的。
慢慢的，顧青森對待梁念冬，終歸是不一樣了。
顧青森對於感情的事情再怎麼不敏感，也知道，那種情感就叫做喜歡……
顧青森猶豫了很久，點開了梁念冬的頭像，對話框彈了出來。面對著空白的對話框，顧青森又不知道該在上面敲寫什麼。
過的很好嗎？你好嗎？還記得我嗎？
這些所有的問題，聽起來都覺得可笑，因為答案……是那樣顯而易見！他甚至能想像出，梁念冬聽到這些問題後，冷冷的笑容和鄙夷的目光。
「回來了？」
顧青森糾結了半天，最終發了這麼個問題過去。
其實這更是一句廢話，梁念冬如果不是回來了，又怎麼能亮著qq頭像？但顧青森還是發了，他沒法明明看見了她，卻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信息雖然是發出了，梁念冬的頭像也一直亮著，但顧青森卻遲遲沒有收到回信。顧青森略顯的焦躁，頭上細汗都冒了出來。
「大叔！」
江沁箏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了，身上穿著卡通圖案的睡衣，小跑著衝到顧青森懷裡，懶洋洋的動也不想動一下。
「怎麼了？這麼懶？」顧青森把ipad扔到一邊，把江沁箏抱到懷裡。
「嗯，手術台上站的時間太長了，腿發脹。」江沁箏在顧青森懷裡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下，還是大叔抱著舒服，哪裡都沒有大叔的懷裡舒服。
顧青森低頭吻吻小不點，問到：「我給你揉揉腿吧？」
「不用。」江沁箏搖搖頭，「大叔也很辛苦，肯定也很累了。我不要緊，年輕著呢！睡一覺就沒事了。」
說著，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顧青森看她眼皮已經合上了，伸手關了吊燈，只留了起夜的小燈，抱著小不點往下趟了趟，說到：「早點睡吧！」
「嗯……」
江沁箏屬於特別好睡眠那一類，只要困了，你給她個枕頭，她在哪裡都能睡著，這一聲應答含含糊糊的，顧青森低頭看她，小不點已經睡著了。
相較於江沁箏，顧青森就沒那麼好入睡了。何況，
，他現在心裡還有事，就更加睡不著了。
顧青森摸出手機，登上qq，上面顯示梁念冬依舊在線，但她卻遲遲沒有回復自己，是因為什麼？
是沒有看見，還是看見了，卻不願意回復自己？這兩種答案，顧青森並不清楚，他更希望是哪一種，似乎哪一種，都不是他希望的。
過了許久，顧青森反覆看了qq無數遍，對著梁念冬的對話框，上面始終是一片安靜。
最後，顧青森想，梁念冬不管是看見還是沒看見，大概都不想回復自己了吧！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他要是梁念冬，還能理會把自己害的那麼慘的男人嗎？
答案，不言而喻了。
是恨吧，梁念冬如今對他，應該只剩下恨了，儘管當初，她對他原本也就沒有愛。他們之間，始終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顧青森打開手機，準備退出qq，就在這個時候，梁念冬發來了消息！顧青森一下子從g上坐了起來！
對話框裡，梁念冬的回復很短，短到只有一個字，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嗯
只這一個字！真的只有這一個字，算是對顧青森的回答。
他問她：「回來了？」
她便回他：「嗯。」
這樣簡單的對話，在如今兩人之間看來，顯得那樣滄桑！
顧青森還想著，是不是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再說些什麼？他想知道，她現在在哪裡，過的好不好。
不是說對她還餘情未了，只是她若是過的不好，真的想幫幫她，算是對十年前那件事的補償吧！他病了十年，心結也正是在此。
然而，梁念冬很快便下線了。那個頭像，又再度變得灰暗。
顧青森一時間怔愣了，若不是對話框裡還顯示著今晚兩人對話的兩條信息，他幾乎要以為，梁念冬的頭像亮了只不過是他的一種幻覺！
她果然是恨他的，並不想和他做過多的交談。顧青森一下子沒了力氣，從肩膀那裡一直垮了下去。
倒回g上，江沁箏正好翻了個身，鑽進了顧青森懷裡，伸手環住他的腰身。
顧青森順勢將人抱著，江沁箏身上和自己身上有一樣的味道，但他卻覺得她身上的格外好聞。
是因為純淨吧！江沁箏在顧青森看來，乾淨的像是礦泉水，沒有一點雜質，而他呢？用咖啡或是墨汁形容，是不是都算是誇讚？
顧青森低下頭，臉龐埋在江沁箏的脖|頸裡，聞著她身上特殊的體香，漸漸覺得安心不少。
本來以為會失眠，卻還是睡著了。
*
江沁箏睡覺前喝多了水，夜裡便免不了要起來上廁所。為了這個，顧青森不知道教訓過她多少回，讓她晚上8點以後不許喝水，但她總是記不住。
這天夜裡，江沁箏照舊被一泡尿給憋醒了。
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還沒什麼，回到g上準備繼續睡的時候，發現異常了！顧大叔居然不在她身邊睡著？！
難道時間還早？大叔又去書房看書去了？
江沁箏迷瞪著眼摸出手機一看，都已經是凌晨4點了，這個時候大叔怎麼也該睡覺了啊！而且她記得，睡著的時候，大叔明明是摟著自己的。
難道是大叔又犯病了？這個想法讓江沁箏眼睛一下子睜開了，睡意頓時消失了無影無蹤！
「大叔！」
江沁箏把吊燈打開，在臥室裡找了一遍，並沒有顧青森的影子。
她迅速衝出臥室，往書房裡去，書房裡漆黑的一片，江沁箏慌忙打開燈，依舊沒有找到顧青森。
「大叔……」
江沁箏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想想上次顧青森發病時的樣子，真的是擔心的不得了！她怎麼就睡的這麼死？竟然連大叔是什麼時候起來的都不知道？
結果，整個屋子裡都找遍了，連陽台上也找了，都沒有找到顧青森！
「大叔……」江沁箏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急的已經哭出來了。「你去哪兒了？這麼晚了，你到哪兒去了？」
蹲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屋子裡都已經找過了，江沁箏情急之下，便往外跑，跑到玄關時，發現大門是開著的！
心裡「咯登」一跳，大叔真的出去了！
「大叔！」江沁箏竟是連鞋也沒穿，就直接衝了出去，「大叔！大叔！大叔……」
江沁箏在院子裡找了一圈，顧青森的人沒見著，倒是腰上一緊，被人從身後死命箍住了腰身。
短暫的驚嚇過後，江沁箏迅速反應過來，這個扼住她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顧青森！他的氣息和身上的味道，她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大叔？」
「……」顧青森似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冷然的眸光裡透著一絲不可思議，這個陌生的女孩子在對自己說什麼？這一聲大叔，是在叫自己嗎？
「大叔？」
江沁箏幾乎可以肯定，顧青森是犯病了！正常情況下的顧青森，是絕對不會對她這樣冷淡的。
她只要喊他一聲大叔，他就能用目光溺死她！
 
這個事實，在瞬間讓江沁箏淚水洶湧。
這麼長時間了，顧青森都沒有犯病，還在醫院裡做的那麼好，她還以為，真的像婆婆說的那樣，因為她，大叔的病奇跡一樣好了！
江沁箏嘗試著慢慢的轉過身子來，她想要看著大叔，想要看看他現在好不好。
「大叔……」
整個過程雖然慢，但是，好歹是成功了。江沁箏轉過身子，面對著顧青森，上下查看著他，他除了眼神有點不對勁之外，渾身上下並沒有明顯的傷痕。
正要感慨，誰知道顧青森便發瘋了！
「滾！」
顧青森在確認眼前這個人並不認識之後，猛的一把將江沁箏推的老遠，江沁箏光著腳在草地上幾個趔趄之後，摔倒了。
「啊！」江沁箏這一下摔的不輕，不過幸好是屁|股著地，摔的又是草地，應該沒怎傷著。
可是，顧青森這一次，比上一次可要凶狠的多！完全超出了江沁箏的想像！
顧青森在出房門前，換了衣服，並不是和江沁箏一樣穿著睡衣，而是像往常上班一樣的裝束。
此刻，他正從腰間抽出皮帶來，手握住皮帶頭，朝著空中一揚，狠狠甩了一下，空中響起一道響亮的「啪嗒」聲。
「……」江沁箏眼中露出驚恐之色，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不……」
她輕微搖晃著腦袋，想著即將可能發生的事，難道……大叔是要用皮帶抽她嗎？婆婆說過，大叔這病發起來，可能會不認識人，還可能會打人！
但江沁箏經歷過一次，還以為上次那樣已經是全部了！難道，大叔，真的會用皮帶抽她？
根本沒有時間讓她更多的思考，顧青森已經毫不猶豫的舉起了鞭子抽向了她！
顧青森的皮帶全部都是品牌手工製作，價格不菲的同時，質量自然過關，這個時候抽在江沁箏身上，與皮鞭無異！一下子下去，便打的她渾身一顫！
「啊……呃！」
劇痛之下，江沁箏驚呼出聲，但她很快意識到這是在夜晚，而他們是在院子裡，她若是大聲叫喊，會把鄰居們吵醒。
鄰居們醒了，保全也會跟著來，到時候，整個小區的人都會知道大叔有病！這是江沁箏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
「……」江沁箏在挨了第一鞭子叫了半聲之後，便緊緊咬住了牙關，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她躺在地上，任由神智不清的顧青森一鞭一鞭的抽打，有幾次幾乎把她給痛暈過去，可她不能叫，只能默默把身子蜷成一團！
江沁箏縮成一團，眼淚水蜿蜒而出，汗水也因掙扎和疼痛洶湧澎湃，臉上、脖|頸上、胸前都已經濕透！
顧青森先是渾然忘我的鞭打著，喘息猶自不穩，突然在一瞬間瞥見了江沁箏滿是淚水的臉龐。
霍地，抽打的動作，莫名的停止了。
這個女孩，他明明不認識，可為什麼哭泣的樣子，會那樣令他心疼？她為什麼要哭？他在打她嗎？
「大叔……」
見顧青森停下了，江沁箏抬起頭來看向他，雖然被打的渾身都疼，可看著顧青森的時候，還是努力帶著笑容。
「怎麼了？」她是真的疑惑，大叔怎麼突然不打了？
「你是誰？」顧青森眼裡沒了剛才那股肅殺之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懵懂無知的眼神，看的江沁箏一陣心疼。
沒等江沁箏說話，顧青森兩腿一軟，跪在了草地上，手裡還捏著皮帶頭，皮帶軟軟的拖在地上。
「大叔！」江沁箏慌忙爬到顧青森面前，抬手將他抱住，生怕他再就著這個姿勢倒下來。
「大叔？」顧青森和江沁箏一樣，滿頭、滿臉、滿身都是汗水，聽到江沁箏的稱呼，皺眉盯著她直看。
「嗯！大叔，是我啊，你認得我嗎？」江沁箏眼淚一刻都沒有停，可她扶著顧青森，根本騰不出手來擦，她現在的樣子，一定是醜死了！
顧青森鬆了皮帶頭，抬手抹了抹江沁箏的臉，擦去汗水和淚水，露出一張青春、稚嫩、漂亮的臉孔來，臉上有兩道血痕，是剛才鞭打出的。
江沁箏看顧青森沒剛才那麼可怕了，心裡高興，扯開嘴角，努力對他露出笑容，左臉上那個酒窩陷了下去。
就是這個酒窩，讓顧青森想起來什麼。
「小不點？」顧青森低頭親在那個酒窩上，他記得這酒窩，讓他看一眼就醉了的酒窩，是他的小酒窩，他的小媳婦兒。
「嗯嗯，大叔！是我啊！我是小不點！大叔，你好了？想起來了？」江沁箏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將顧青森緊緊抱住。
剛才所受的疼痛都算不了什麼，只要大叔沒事了，比什麼都重要！
「小不點，我們怎麼在這裡？我困了，要睡覺。」
顧青森舔了舔那個酒窩，抱著江沁箏要倒下去的趨勢。江沁箏趕緊鼓勵他，「大叔，我們不要在這裡睡啊！我們進去裡面睡好不好？」
「……好。」顧青森很認真的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顧青森剛才發了一通病，現在雖然還沒暈過去，但其實，身上沒什麼力氣。江沁箏扶著他站起來，他身上的大半重量
都依偎在她身上。
江沁箏並不抱怨，她現在只想將顧青森挪回房間裡。和上次全程由她搬動而言，這次顧青森還能自己走，已經好了太多了。
顧青森堅持著走回臥室，什麼話也沒說，朝著江沁箏眨了眨眼，瞬時便倒了下去。這還是在他潛意識裡逼著自己一定要聽江沁箏的話才做到的。
「……」江沁箏看著倒回g上睡著的顧青森鬆了口氣，沒事了，沒事了，剛才雖然嚇人，但是現在沒事了。
折騰了這麼會兒，江沁箏也是累了，順勢倒在顧青森身邊，倒下去的時候，才發現身上疼的要命！
畢竟是被鞭打了那麼久，幸好，穿的是長袖的睡衣。
江沁箏的思維關注點在面對顧青森時，總是會有點奇怪。比如這個時候，她不是在意自己剛剛經歷了一場「家暴」，而是在慶幸睡衣長短這種小細節！
身上又累又疼，江沁箏根本不想再挪動一下。
她生怕待會兒顧青森又醒了，於是伸手將他的手牢牢扣住，看著他的睡顏說到：「大叔，睡吧，我牽著你睡，這樣就不怕你到處亂跑了。」
雙眼一閉，江沁箏心無雜念，又冒起了歡樂的呼嚕泡。
*
第二一早，顧青森比江沁箏醒的要早，醒來的時候，江沁箏依舊在他懷裡睡的人事不知。顧青森動了動身子，想起來，發現右手被小不點緊緊扣著。
他微蹙了眉有些不解，小不點睡覺又多了這個習慣？
但他很快發現，事情不對勁！他身上怎麼會穿著襯衣、西褲？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他昨晚一定是又發病了！
昨天受了梁念冬那件事的刺激，會發病也不奇怪。
那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顧青森不會相信，他只是起來換了衣服然後又安然的回到小不點身邊接著睡了。
「箏箏？」
顧青森伸手輕輕拍了拍懷中人的臉，想叫她起來問一問。
「嗯……」江沁箏皺了皺眉，眼睛沒睜開，倒是翻了個身，離開了顧青森的懷抱。
顧青森一眼便看見了她臉上那兩道血痕！什麼都不用問了，他發病了，而且，和以往一樣，他打人了！小不點臉上的傷就是被他打的！
只有臉上嗎？顧青森腦袋嗡嗡直響，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江沁箏在g上睡著，突然的，就睜開了眼，對上了顧青森滿含愧疚、自責和疼惜的目光。
「嘿嘿，大叔，你醒啦？」
她為什麼要這麼心虛呢？可是，真的好心虛啊！她不喜歡大叔現在的眼神，這種眼神，會讓她好心疼。
顧青森吃力的嚥了嚥口水，拉起江沁箏的手，問到：「我是不是打你了？」
「……」江沁箏沒想到他直接這麼問，看來他是明白自己犯病了。「沒……沒打……」
「打你哪兒了？」顧青森根本不信，小不點越是這樣，他越是慚愧。
「沒……沒打！」江沁箏決口不承認，拚命搖著頭。
顧青森一把拉住小不點的手，伸手就要解她的睡衣扣子查看。江沁箏不肯，閃著身子直躲閃，這個過程堪稱驚心動魄。
但她身上的傷，經過*之後，全都腫了起來，疼的更是厲害了，這麼一掙扎，竟是忍也忍不住的叫出了聲。
「呃！啊……」
江沁箏皺著眉，噘著嘴，怯生生的看著她家大叔……還是暴露了，怎麼辦？
顧青森在聽到江沁箏的慘叫之後，臉色瞬時鐵青灰敗，他雙手欺近，快速解開小不點睡衣的衣扣。
江沁箏知道瞞不住了，只好低下頭任由她家大叔查看。
睡衣下什麼也沒穿，只一眼，便讓顧青森看的怵目驚心！他是多狠的心，把自己的老婆打成這樣？！
他也配做個男人？簡直禽|獸不如！
「大叔……大叔……」江沁箏慌了，大叔心疼了。
「疼嗎？」顧青森知道自己問了蠢問題，可是，他還能問什麼？
「嘿嘿……疼！」江沁箏嬉笑著，努力想要緩和一下這僵硬的氣氛。「大叔，你好好疼疼我，嗯？你疼疼我，我就不疼了。」
顧青森低頭看著小不點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鞭傷，自責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抬頭看向江沁箏，面上血色褪盡，問到：「這樣，你還願意繼續跟著我嗎？」
「嗯？」江沁箏聽懂了顧青森話裡的意思，不高興了，噘著嘴委屈的說到，「你休想趁著這個機會趕我走！
我知道，我哪一點都配不上你，可是……你既然已經和我結婚了，那個時候，也願意和我試了，就不能找理由趕我……唔……」
江沁箏話沒說完，人已被顧青森抱進懷裡，他低著頭，唇瓣穩穩堵住小不點的。小不點這樣說，是要他這一生一世都甘願為她死心塌地嗎？
如果這就是她的目的，那麼，她已經達到了！
教纏著的混熱喘息間，顧青森濕了眼眶，他捧著江沁箏的臉，彷彿是為了確認般問到：「不恨嗎？不害怕嗎？我打了你，以後，可能還會打你！」
江沁箏咧著嘴笑著搖搖頭，嘴裡還有大叔的味
味道。
「不怕，大叔會好的，一定會好的。」江沁箏仰望著顧青森，朝著他張開懷抱，「大叔，我們一起洗澡吧！洗完澡你幫我上點藥！」
「好。」
顧青森嗓子直髮硬，小心翼翼的抱起江沁箏，生怕弄疼了她。小不點身上那麼多傷痕，該多疼？
「嘻嘻。」
他這樣珍視的樣子，讓江沁箏樂呵呵的笑了。
「還笑？」顧青森不解。
「嗯。」江沁箏偏頭在顧青森臉頰上親了一下，「大叔好溫柔，我開心。」
如果說，和江沁箏在一起的這些日子，顧青森的心已經一點點被她給捂暖了，那麼此刻，顧青森想，他的心在江沁箏的手裡，已然化為一灘水了，從此之後，她要什麼，他便會給什麼。
而江沁箏所想的是，不發病的大叔，真的是世上最體貼的丈夫了。而大叔的病，一定會好的！
*
週末下午，顧青森去院部開會了，江沁箏和棠希遙在實驗室，一個整理資料，一個對實驗數據。
江沁箏等著顧青森散會，兩人一起要回父母家。
「箏箏，箏箏？手機在震動！」
許是太過投入了，江沁箏連手機在桌上震動都沒感覺出來。
「噢！」
在棠希遙的提醒下，江沁箏才匆忙拿起手機，本來還以為是顧青森打來的，想著會議這麼快就結束了？
然而拿起電話來一看，卻是個陌生的號碼，而且是座機。
「喂？」江沁箏帶著疑惑滑下接聽鍵。
「什麼？」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江沁箏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神色變得很慌張。
棠希遙看她好像受了驚嚇茫然無措的似乎要哭出來的樣子，忙放下手中的數據比對，走到她跟前。
「好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江沁箏抱著手機又聽了會兒，接著是不住的點頭，掛了電話時，迎上棠希遙的目光，淚水已經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出什麼事了？」
棠希遙從來沒見過江沁箏哭，這麼頭一遭見到她哭，感覺異常的心疼。
「……」江沁箏握著手機，對著棠希遙張了張嘴，想想又搖了搖頭，滑開手機，想給顧青森打電話，但他正在開會，會不會妨礙他？
可這種時候，除了找他她還能找誰？除了爺爺，顧青森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
幾番猶豫之後，江沁箏還是撥通了顧青森的手機。
一聲、兩聲，手機裡彩鈴響起，可是直到掛斷顧青森也沒接。江沁箏急的直跺著碎步，想也知道，顧青森一定是因為開會把手機打成靜音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她必須要馬上回夏河鎮去！爺爺暈倒被送到醫院，她一刻也不能等！
「箏箏……」
「希遙，你有車啊？你……能不能送我回夏河鎮？」江沁箏情急之中，一把拉住站在跟前的棠希遙。
棠希遙的一雙手被江沁箏牢牢握住，一股異樣的感覺頓時蔓延至他週身。
但他根本沒時間細細體味這類似於眩暈的幸福感，因為喜歡的人正臉色蒼白、眼帶淚水的祈求自己。
他反手拉住江沁箏，迅速點了點頭應到，「好，現在走嗎？」
「嗯！」江沁箏感激的沖棠希遙點著頭，她沒想到棠希遙這麼痛快就答應了，她一直以為，他們只是一般的同學。
「走吧！」
棠希遙拉著江沁箏的手，把兩個人的包收了收，又仔細檢查了實驗室，確認是安全的，鎖上門，一刻不耽擱的下到了停車場。
直到車子駛出醫院，出了市區往高速上行駛，棠希遙才看向江沁箏。
江沁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抱著包坐著，一句話也不說，也沒聽見哭聲，但棠希遙這麼一扭頭看過去，小丫頭是不出聲的哭，眼睛早已經哭腫了。
棠希遙握住方向盤的手抬了抬，原本是想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但又覺得不合適，最終是拿了紙巾遞到她面前。
「箏箏，能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嗎？」
「謝謝……」江沁箏接過紙巾，扯了幾張往臉上胡亂一擦。根本不管用，沒一會兒，又是滿臉淚水了。
「我爺爺……我爺爺病了，剛才醫院給我打來電話，說爺爺暈倒了，被送到了急診室……」
這話到後面，聲音又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別哭，別擔心，有我在……」棠希遙一聽，神色也跟著慌張起來，斜長的劉海下，雙目中跳動著的眸光裡閃耀著不知名的情緒。
他歷來不是個膽子多大的人，性格裡有很靦腆內向的成分，這樣一句話，若不是在現在這種緊急情況下他還真是說不出來。
幸而，他是因為情急脫口而出，而江沁箏又因為擔心著爺爺，所以，兩人都沒有在意到棠希遙那句「有我在」所包含的深意。
車子一路往前開，還沒到夏河鎮時，江沁箏的手機響了。
江沁
箏慌忙滑開手機，登時就哭得更厲害了，棠希遙瞥了她一眼，還以為又是醫院打來的。
「大叔！大叔……」江沁箏這個時候也忘了要顧忌什麼，脫口便對著手機裡大哭起來，口裡叫著的，也是平日對顧青森的稱呼。
顧青森這會兒剛從會議室出來，他現在是科室行政副主任，但胡新海明年就要退了，很多事情都交給他去做，他雖不是一把手主任，可也沒差了。
開了一下午會議，剛一出來就看到手機上有小不點的未接來電，立馬就回撥了過來。誰知道一接通就是小不點大哭的聲音！
「寶貝怎麼了？怎麼哭了？」
顧青森腳下步子加快了，想著小不點應該是在實驗室，一邊問，一邊忙著往實驗樓方向跑去。
「爺爺病了！大叔，我好怕！」
小不點在那邊哭得是稀里嘩啦，顧青森好好哄著她才算是把話問清楚了。這當中，他已經又換了方向，直接奔著停車場而去。
顧青森上了車，翻開手機，聯繫了夏河鎮醫院院長，因為父親顧銘琛的關係，他在這方面人際還是比較廣泛的。
夏河鎮醫院院長是父親顧銘琛的同學，顧青森也曾見過，這會兒接到他的電話，瞭解了情況，自然二話不說答應要幫忙。
等到顧青森趕到夏河鎮醫院，已經是晚上7點，天色已經黑透了。
顧青森是在神經內科病房外找到的江沁箏，江沁箏當時正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棠希遙半蹲在她跟前，不知道在跟她說什麼，她不說話，只是搖著頭。
顧青森心裡似被紮了一下，硌著很不舒服。
「箏箏？」
顧青森快步走到兩人身邊，看也沒看棠希遙，直接一條腿跪在地上朝著江沁箏伸出了雙臂。
「大叔？」
江沁箏看著眼前赫然出現的顧青森，還有一刻的不確信，再看看他單膝跪地的姿勢和他張開的雙臂，突然就覺得緊繃了一下午的神經鬆開了！
「大叔！」
江沁箏從椅子上滑下來，撲進顧青森懷裡，顧青森合上雙臂將人抱的緊緊的，一絲縫隙也不留。
「大叔，爺爺還沒醒，還在監護怎麼辦？我好怕。」
小不點在顧青森眼裡算是真正毫無顧忌的哭了，眼淚、鼻涕蹭了顧青森一身。
顧青森抬手摸摸小不點的頭髮，柔聲安慰她，「不害怕，我不是來了嗎？寶貝，對不起，對不起，大叔來晚了。」
「嗯哼……」江沁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聽顧青森這麼說，又急忙搖頭，「沒有沒有，大叔來了就好了，你來了，我就不那麼怕了。」
這話，卻是一句實實在在的真話——只要有顧青森在，有再大的危險，江沁箏也不會害怕。
此刻兩人完全忘記了旁邊還有個棠希遙，顧青森是本來就不在乎，江沁箏卻是真的見到顧青森就忘記了一切。
棠希遙看著兩人這情況，腦子已經懵了。
這兩人的關係，真的只是親戚嗎？江沁箏說，他們是遠房親戚，但是，剛才她叫顧青森什麼？大叔？
不是說是哥哥嗎？怎麼又喊上大叔了？
再說了，普通親戚的關係，會這麼……顧青森的來了就直接跪倒將人抱在懷裡，那種眼神、姿態，分明就是對情|人才會有的！
棠希遙覺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顧青森哄了江沁箏好一會兒，小不點好容易不哭了。顧青森把人從地上抱起來，江沁箏一眼看到了在一旁神色巨變的棠希遙。
「大叔，你進去，你進去幫我問問醫生！」
江沁箏慌忙推開顧青森，她後悔了，剛才怎麼就忘了還有棠希遙在呢？還抱著大叔那樣哭！
顧青森張了嘴，想說什麼，他是一點也不介意他們的關係被人知道，他們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去啊！」江沁箏回頭瞪了顧青森一眼，朝他微微搖搖頭。
顧青森微蹙了眉，點點頭，往病房裡走了。
「希遙……謝謝你送我來，我和顧老師……」江沁箏現在也糾結，應該怎麼解釋她和顧青森的關係呢？
剛才那樣，是個人都能察覺出來了吧？
「你們，是什麼關係？他不是你哥哥吧？」棠希遙的聲音有些飄，他自己聽著都不像是自己的。
他已經感覺到了，幾年的暗戀，還沒告白，怕是就要宣告終結了。
「我是她丈夫。」
顧青森的聲音插了進來，竟是他去而復返了。男子漢大丈夫，萬沒有在這種時候，把妻子一個人留下的道理。
那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門框裡，修長、挺拔、巋然屹立，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篤定的氣勢。
顧青森這個人，雖然本身書卷氣很濃，但因為傲人的才能，總使得風骨裡透著渾然天成的強勢，讓見過他的人都對其肅然起敬。
「大叔……」江沁箏急的朝他直擺手，怎麼就說出來了呢？婆婆說了，不能說，尤其在她畢業前，不要在醫院說！
顧青森走近了，抬手抓住江沁箏亂揮的小手，朝著棠希遙勾唇一笑，「箏箏還沒畢業
，所以，我們暫時沒打算公開，不過，就算說出來也沒什麼。」
隨後又低頭看小不點，輕聲說：「不要緊，有什麼關係？」
顧青森抬頭看向棠希遙，後者臉色已然全變了，滿臉的神色裡透著兩個大字，顧青森看的清清楚楚——失望！
顧青森不免勾唇一笑，他其實是帶著私心的。棠希遙對江沁箏的心思那樣明白，小不點迷糊看不出來，他心裡卻是跟明鏡似的。
他這樣說出來，既是不想委屈小不點，也是想讓棠希遙死心。自己老婆被人惦記的感覺，一點也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