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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文 / 讀讀

    街市馬蹄之聲也是平常,沈寧還等著何生回答,直到毛大警醒地喚她一聲,她才轉過頭來。

    而此時馬車身後跟著的兩名鐵騎已跳下馬來,迅速繞過她將馬車中的何生扯了下來,一名侍衛將其反手擒在身前。

    何生突遭變故,先是怒喝兩聲,後見面前侍衛人高馬大,不怒而威,又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

    沈寧本是下意識地出手,毛大也上前欲助主子,卻見眼前鐵甲侍衛拔刀胸前,殺氣四溢。主僕二人停在半空,沈寧轉頭來看來人,卻是倒抽一口涼氣。

    那御馬之人,不是萬福又是哪個!

    萬福此時也跳下了馬車,帶著複雜之色看向了她。

    沈寧看向那緊閉的雕日月馬車闔門,心緒莫名。眼下別無選擇,她原地跪在積雪石板上,「冷爺鴻福金安。」

    毛大見狀,也忙不迭地跪了下來。那小廝不就是上回冬至遇上的貴人奴僕?只是為何貴人出現在此?又為何擒了那畫師?

    羽蓋座駕中遲遲沒有回應,就在沈寧自欺欺人希望無人在廂中裡,車內傳出如冰豆子般的命令,「殺了畫師。」

    沈寧一驚抬頭,不及細想,只覺眼前銀光閃過,有人發出一聲悶哼,紅色的刀片出現在沈寧面前。

    何生被一刀斃命。

    見他如秋風落葉倒在地下,鮮血立刻染紅了白雪,沈寧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衝上去想為何生急救,卻被侍衛死死架住。亂了章法的沈寧用力掙扎,「快點救他!你們為什麼要殺他!」

    鐵甲侍衛不動如山,只是不料這婦人力氣頗大,他需用了十分力氣才能架住她。

    「夫人!」毛大想上前幫助主子,卻瞬間被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冰冷的寒氣貼在下顎,他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

    廂門不知何時被打開,寬大車廂中端坐的至尊男子臉上無比陰沉恐怖。

    毛大只偷瞄了一眼就渾身虛軟,止不住想下跪求饒。

    沈寧回過頭來,注意到了他的臉色卻選擇忽視,現下沒有什麼比何生的生命更重要。「冷爺!即便是你,也不能濫殺無辜之人!都是如此,還要王法做什麼!」

    男人陰冷異常,「爺就是王法!」他瞪向她,「你還有空操心別人的死活,朕下一個就治了你!」好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給他偷人!

    萬福擔憂沈寧此時再說出什麼話來激怒主子,說道:「畫師已經死了。」主子要殺的人,鐵騎怎敢留其苟延殘喘?

    沈寧不知聽了誰的話,頓時如同蔫了似的癱了下來,再看一眼睜著眼死得不明不白的何生,一時面如死灰,不忍再看。

    這一舉動更為惹怒東聿衡,他簡直想親自掐斷她嬌嫩的頸子!

    長陽李府中奴僕侍衛,皆是萬福自行宮處調遣,她偷溜出府的第二日,便被春兒發現異樣稟明上報,東聿衡聽萬福提起,卻是一笑,心想她安分了這麼久也是不易,讓她出去透透氣也好。他甚至不讓人去查她去了何處,而她卻做了什麼?對一個窮酸畫師大獻慇勤,將貼身用的筒子送給他用,將自己的馬車讓給他坐!皇帝胸腔起伏,瞧瞧剛才笑得那模樣兒,抹了蜜都笑不得那麼甜!

    不守婦道,傷風敗俗,水性楊花……任何一個用在她身上都不為過!這種女人留之何用,殺了罷了,成全他姦夫□□黃泉相會,與她病癆子的丈夫唱一齣好戲!

    東聿衡下顎緊繃,只要一出口,她就是亡魂一條。

    萬福知曉主子此刻起了殺心,卻見他久久隱忍不發,看一眼身後漸漸聚集的百姓,不由說道:「主子,此處人多手雜,奴才怕莽夫頂撞主子,奴才以為是否令暗衛上前?」

    東聿衡重重一哼,「還留在這裡做甚?把她一併帶走!」

    「是。」萬福看天家臉色,令鐵騎將沈寧押上了天子御駕。主子果然不忍下手……這李夫人哪……是福是禍?

    鐵騎將何生的屍體與毛大一齊丟進李府的馬車,轉眼一行人離去,小巷中惟留一灘融化了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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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微服私訪的馬車廂內寬敞,坐著十分舒適,而沈寧此刻卻是只覺身處針山火海,渾身難受之極。

    她垂頭坐在一旁,心裡還想著冤死的何生,沉重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是她害了他!

    「還不把實情招來?」臉色陰霾的東聿衡瞪她半晌,陰惻惻地道。她最好有個好理由,否則……

    沈寧似是回不過神來,神情訥訥。

    「快說!」東聿衡喝道。

    沈寧一震,抬起頭來,爾後自嘲一笑,「多說無益,橫豎都是死,又何必浪費口舌……」話音未落,她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掐住脖子抵在了身後的廂板上,發出一聲悶哼。

    「你以為朕不會殺你?」脖子上的大手加重一分力道,「你白日膽敢外出與男子幽會,不知廉恥地給他貼身之物,讓他坐進你的馬車共駕,企圖行那苟且之事……」大手再次收緊,皇帝赤紅著眼瞪著她漲紅的小臉,「如此賤人,朕把你五馬分屍都不為過!」

    沈寧被掐得眼前發黑,她無意識地抓著逞兇的手腕,卻是沒甚力氣撼動一分。恍惚中似乎看見努兒瓴猙獰的臉,她竟勾了勾唇,意識漸漸飄遠。

    東聿衡突地撒開了手。

    她咽喉一嗆,猛咳兩聲靠在廂

    廂板上貪婪地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從未如此美妙。

    一手自旁探來,她喘著氣再也不願坐以待斃地將其用力撥開。

    這一舉動又惹惱了大手的主人,他轉個方向緊抓了她的手臂將她驀地提至面前,凶神惡煞,「說!你與那邋遢畫師究竟有何牽扯?」

    「要殺便一刀給個痛快。」話不投機半句多。沈寧忍著頸邊不適,粗聲說道。

    「來人,把那馬伕……」東聿衡的話兒停在一半,因為一隻柔荑粗魯地覆在了他唇上。他不可置信地瞇了眼,她居然敢摀住他的嘴!

    「爺?」萬福在外疑惑地叫了一聲。

    沈寧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為之,但她惟恐再牽連了毛大,皺眉低喝,「我說!」說完她撤開了手。

    好大的膽子!東聿衡冷哼一聲。

    何生死狀還歷歷在目,她不敢再惹這個手握天下之權的瘋子,沈寧生硬地道,「我不過欣賞他的字畫。」

    「還敢騙朕?」欣賞字畫一連慇勤幾日?

    「信不信隨你!」沈寧是豁出去了。

    「這張嘴還挺倔,」東聿衡瞇著眼挑起她的下巴,危險地道,「是要朕丟你到刑部去才會開口?」

    「我犯了什麼罪?」

    「通姦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沈寧冷笑一聲。

    見她這副坦蕩蕩的表情,東聿衡的怒氣總算消了一點。他捏了捏她的下巴尖兒,「為何給他手筒子?」

    沈寧撇開下巴不願理會。

    「朕命你說。「東聿衡又將她的臉扭了回來。

    「我看他冷。」沈寧咬牙切齒地說著理所當然之事。

    「你看他冷就給他你貼身之物?」東聿衡瞪她。

    沈寧緊抿著嘴不說話。

    「又為何讓他上車?」

    「他要回去我送他一程。」誰知將人送進了黃泉。

    「你要與他共乘一騎?」

    「我坐外頭!」

    「為何與他笑靨如花?」

    「笑也不准麼?」

    「朕不准!」

    二人一時大眼瞪小眼。

    萬福在車外聽得兩人一來一往,冷汗直冒。陛下這問話……哪裡還有一絲皇家威儀,活生生就是一個抓奸的丈夫!想往常若是有后妃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陛下哪裡會問這些話?直接打入冷宮了事。那畫師,竟成了天子妒意下的冤魂。

    東聿衡對她的回答雖不中意但也勉強滿意,心想若是實話也罪不至死,不過缺乏管束罷了,他直直看向她,「你若是敢欺君……」

    「我就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比起誓言當放屁的現代,古代的誓言猶為神聖,這種毒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出口,沈寧卻是不管的。她本身在景朝就是個謊言,若較真起來早就不得好死了。

    毒誓一發,東聿衡皺眉許久,他自覺事兒沒那麼簡單,可她竟口無遮攔發這種誓言,便是還有疑慮也是信了。無人敢拿天譴之事玩笑。

    思及此,他重重一哼,突地低頭,涼唇猛地壓下。

    沈寧皺眉避開,下巴卻立刻被人捏住,被迫仰頭啟唇迎進濕熱的大舌。

    男人厚實的舌幾乎將她的嘴兒填滿,小舌避無可避地被其交纏玩弄,粗魯的侵略讓她想咬下銀牙卻無法如願,她眼眸一冷,抬手握拳攻向他的身子。

    東聿衡撤手擋住,舌尖頓時吃痛。他不可置信地退開身,口裡嘗出一些血腥味來,「你敢咬朕!」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麼!

    沈寧用力掙開他的禁錮,冷笑道:「陛下都敢欺侮親封的貞節寡婦了,我還有什麼不敢!」既然已經捅破了那層窗戶紙,是死是活就聽天由命罷。

    許久不見這生氣十足的嬌美小臉與那瑩瑩濕潤的粉紅唇瓣,東聿衡眼前一黯,勾唇一笑,「怎地,今日省人事了?」

    這分明是在嘲諷那日她假裝無知,沈寧氣惱地不願理會。

    東聿衡壓抑許久,今日終又嘗到了她的滋味,發痛的舌頭動了動,血腥中似是還有蜜般滋味。身子發熱,只想嘗到她更多滋味。他驀地拉過她將她抱了個滿懷,扳過她的臉,在她抗拒的眼神中伸手揉向她的唇瓣,沈寧抬手,卻被他反手握住,用力一拉,就想再次封住她的唇。

    沈寧偏頭躲進他的頸項,馬車顛簸一瞬,二人相貼更為緊密,她掙也不是,不掙也不是,急急說道:「陛下身為一國之君,當為萬民統帥,怎可強侮人.妻!」

    東聿衡置若罔聞,順水推舟地埋首親吻她的臉,她藏得越深,他親得越深。

    「陛下此舉實為天下不齒,還請陛下三思!」沈寧躲不開皇帝的糾纏,閉著眼大叫道。

    東聿衡停了下來,抬頭注視著懷中牴觸的人兒,緩緩說道:「你進宮罷。」環抱著她的鐵臂緊了一分。

    沈寧大驚失色。「不!」

    皇帝並不理會,心想管她什麼貞節寡婦,這天下都是他的,這女人也合該是他的。如此想來,他竟抱著她,終是滿意地自胸腔震出笑聲。輕撫她凌亂的髮絲,他笑道:「你現在親也被朕親了,便已朕的人了,再別任性,

    乖乖地等著朕迎你入宮罷。」

    秀眉深深地皺在一塊,在聽到他的話後更是緊鎖,她冷冷道:「臣妻認為,*不過一副臭皮囊,惟心之所向,才是歸宿。」言下之意是你即便把我強.暴了,我也不是你的人。

    鐵臂驀地一緊,沈寧不羈地抬頭對上他陰晦的黑眸。

    「你這嘴兒就只會惹朕生氣?」原本從這柔唇吐出的儘是令他歡喜之詞,現下竟只願使壞。

    「忠言逆耳,我不過實話實說,我心悅亡夫,陛下能得到的不過是身軀一具,既是如此陛下又何苦大費周章,壓根就不必進宮,陛下若強要我現在就可獻身,直到陛下膩了乏了,再放我歸家可好?」

    東聿衡萬萬沒想到她大膽如斯,他下顎緊繃,沉著聲抑著怒火,「你這蕩、婦!」這般無恥的話居然也能說得出口?

    沈寧冷笑一聲,「妾身倒是想做貞婦來著。」

    皇帝被她這一句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憋著氣道:「不必再多費口舌,朕心意已決,你老老實實地做好準備入宮侍駕。」

    「除、非、我、死!」沈寧直視他,一字一句地道。

    「那便讓李家上下為你陪葬如何?」皇帝瞇了眼,輕緩說道。

    「你……!」沈寧瞪圓了雙眼。

    皇帝瞪她低罵一句,「不識好歹!」

    將沈寧送回李府並變相地軟禁了她後,東聿衡立刻回了宮。一進皇城,他就令人召見親內務府總管大臣關有為,待他到了御書房之時,關有為已經候在外頭了。

    關有為是天子近臣,極懂揣摩聖意,東聿衡交待下去的事兒他都辦得利利索索,讓帝王極為舒坦,他也因此長盛不衰。東聿衡還將關有為的兒子選為妹妹樂平公主的駙馬,寒士出身的關家一躍成了皇親國戚,榮耀滿門。

    待關有為請了安,東聿衡喝了口熱奶.子,也不拐彎抹角,「關愛卿,朕看中了一名寡婦。」

    關有為心中一驚,暗中祈禱,面上涎著笑道:「陛下看中一名女子,那就是那女子的鴻福!陛下只管告訴奴才是哪家的婦人,只除了陛下親封的雁夫人,其餘婦人奴才都能為陛下漂漂亮亮地迎進宮來。」

    皇帝看上寡婦,雖有違人倫也可大可小,把那寡婦安排個清白人家不聲不響地迎進宮來作個選侍美人,也不過小事一樁,只需瞞過那些個老道學即可。

    東聿衡黑眸一瞇,「為何只有雁夫人不可?」

    果真被他猜中了!關有為暗自叫苦,還裝作不知地道:「陛下這是在考奴才哪?那末陛下容稟,」他清清嗓子,腦子裡迅速思索著說辭,「這雁夫人是您親筆賜封了貞節牌坊的寡婦,」他首先咬重「親筆」二字,「那牌坊都已刻好只等雁夫人拜領,此事天下皆知,奴才這些時日還不時聽聞景朝各地傳來寡婦以雁夫人為榜樣不願改嫁的事兒。陛下英明之舉,婦德發揚,亦正了陰陽綱紀。」他吞了吞口水,不遺餘力地繼續說道,「且其已聞名天下,若是瞞天過海,也怕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後宮娘娘、朝中大臣暫且不論,就是那李府上下,若是有一個不怕死的到處宣揚陛下納了雁夫人……那陛下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費了……不僅天下百姓不解聖意,朝中各位大人怕也……」說到後頭,關有為愈發吞吞吐吐。

    越聽東聿衡臉色越沉,關有為吶吶說罷,他一張臉已黑得嚇人了。

    關有為抬眼偷瞄,自知應當住嘴,但一思及關係重大,硬著頭皮還想勸解兩句,只是才再次開口,就被東聿衡不悅喝住,「夠了。」

    關有為連忙下跪請罪。

    東聿衡緊握龍首扶椅,一塊小小的石坊,竟讓他這個天子無可奈何?豈有此理!

    「朕要的,就是這雁夫人。三日之內,想出法子來!」

    關有為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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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皇城狀似風平浪靜,新春將至,北面又連降大雪,朝中皇帝與眾大臣商議,應允黃陵所稟停戰守城,靜待來年開春。下了朝,御鑾往後宮御書房行去,萬福隨行在側,見一道小門前一名大太監翹首而待,招手將他喚至面前,聽得他耳語兩句,點了點頭。

    揮退了那太監,萬福上前隔著明黃幕簾對東聿衡稟道:「陛下。」

    「……嗯?」

    「雁夫人求見花婕妤娘娘,還請陛下示下。」

    鑾駕裡的東聿衡正閉目養神,聞言半開俊目,眼裡幽光一閃,「不准。」她腦子裡古裡八怪的想法忒多,在入宮前還是讓她老老實實地呆在府裡省心。

    剛進御書房,龍座還沒坐上,外頭便傳來太監稟告,「啟稟聖上,莊妃娘娘說有急事求見。」

    莊妃?皇帝微一納悶,自她懷了身子,連宮門都不願踏出一步,怎地今日冰天雪地地來了御書房?「宣。」

    不多時,大腹便便的莊妃著厚重宮裝,左右由婢子攙扶而入,一踏進高檻,連請安也顧不上了,開口就質問道:「陛下,你是不是要召那李寡婦入宮?」

    東聿衡眼神一凜,不悅地道:「莊妃,你的規矩哪去了?」

    莊妃滿腔的怒意被皇帝表哥這一句斥責打了回浪,她噘了噘嘴,由著宮婢扶了跪下請安。

    「起來罷,」皇帝餘怒未消,「左右笞十鞭。」主子們受了罰,遭罪的都是身邊奴才。

    莊妃沒心思理會這等小事,她起了身才站穩,又急急

    急地問了一遍,「表哥,你說,你是不是想要那李寡婦?」

    「你從哪裡聽來的?」東聿衡坐了下來,淡淡質問。

    「這宮裡頭都傳著呢,你且先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放肆!朕的事兒還輪得到你來管?」東聿衡心想自己是否平日太過縱容她,竟讓她這般沒了規矩。

    莊妃忘了自己懷著身子,氣得一跺腳,「你要哪個美人都成,就她不成!」

    東聿衡擺擺手,「把莊妃送回宮。」

    「表哥!」莊妃不依地叫道,「那寡婦是剋死了丈夫的,一身的晦氣,你怎麼能把她接進宮來禍害大夥兒?臣妾這皇兒已被她害了兩次了,難不成你非得要這可憐的皇兒夭折腹中才滿意麼?」

    「滿口胡言,還不把莊妃送出去?」皇帝只一想著這事兒竟已洩露了出去就滿心不悅,也沒心思聽她胡攪蠻纏。

    宮婢們連連稱「是」,稍稍用力地「請」莊妃離開,卻不意聽得莊妃捂著肚子一聲大叫,「哎喲!好疼!」立刻嚇得奴才們不敢亂動。

    莊妃不耐疼痛,帶著哭腔道:「陛下,您看,現在是提也提不得了,那寡婦就是個妖婦,要不得啊!」

    皇帝被氣得笑了,她分明是剛才一腳動了胎氣,居然還怪上了他人?怕是前兩次也是如此,再聽得妖姑一句,立馬信了個十成十。他突然對她的愚昧頗為嫌惡,聲音厲了一分,「你既懷著身子就好生養著,朕的血脈若是有所差池,定拿你是問!」說罷叫了兩個太監進來,不由分說把人架出去了。

    莊妃剛走,皇帝便厲聲道:「把關有為叫來!」

    東聿衡以為事兒是關有為走漏了風聲,這著實大大冤枉了他。見皇帝如此勢在必得,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隨便亂說,還給自己找不自在。他聞言驚了半條魂,不停地磕著頭大呼冤枉,這才讓皇帝不耐煩地抬了抬手,「行了行了,先不提這事,入宮之事你可有法子了?」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關有為說不了,他起身再次一躬,偷偷挑眼看了聖上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奴才有一計,不知可行不可行……」

    「說來。」

    「是,」關有為輕輕舔了舔嘴,將想法講來,「奴才以為,先除了李府上下,既讓雁夫人沒了念想,又能堵住了李府之口,隨後將雁夫人安排進塗州行宮為妃,陛下每年避暑之時臨幸……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東聿衡勾了勾唇,關有為稍一放鬆,誰知旋即聽得天子道:

    「你想了兩日,就想了這麼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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