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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文 / 讀讀

    回到安陽宮,沈寧讓白芷收拾準備出宮,花弄影心有鬱結,摒退了下人,「夫人,你真要拋下我回雲州去麼?」

    「小花,我已經沒有理由留在長陽了。」

    花弄影眨了眨眼,淚水立刻盈了眼眶,「姐姐走了,你也要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宮裡,我著實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沈寧歎一口氣,伸手抱了抱她,「別哭,小花,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總要一個人堅強起來。」她不也是這麼一步步過來的?如今連遭人暗殺都能淡定了。

    「夫人,你就這般絕情?我為了照顧你,千方百計求了陛下准你進宮,然而你病還未癒,就已經想著棄我不顧。」

    沈寧吃了一驚,她沒料到她拿這事兒來作人情。在她的意識裡,她是不把這事兒當人情債的,因為她自覺與花家兩姐妹已到了不需要這麼見外的地步,誰知花弄影卻不是這麼想的。

    可她想不透,選擇以身相許是花弄影自己的選擇,她當初說得那般堅定,她還以為她已經有所覺悟了,誰知到頭來還是要依賴於人。她搖了搖頭,說道:「我又不是飛天蜈蚣,哪裡來那麼大的本事,這事兒我真的摻合不了了。並且你放心,我看皇帝陛下也是下了決心,他定會幫你為花家平反,你就好好地做他的妃子罷了。」其實她看出來花弄影希望皇帝愛惜的心思已經大過了為花府平反的願望,她也不忍點破,畢竟她只是個桃李年華的女孩兒。

    「可是夫人……」花弄影沒料到這麼大個人情夫人竟說不還就不還。她不是一向重情重義的麼?

    沈寧打定了主意,她莫名料定皇帝已經有了計劃,小花怕是他拋出的誘餌罷了。只是這是小花自己的選擇,她自己也要對未來負責任。

    「小花,你自己在宮裡要小心一點,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聖上寵愛你就更要溫良恭謙,知道嗎?」沈寧摸了摸花弄影美麗的臉龐,言盡於此。

    而後不出一個時辰,沈寧出了宮。她讓白芷打點了送她出來的太監,回首望著高聳的宮牆,輕輕歎了口氣。

    李子軒得到消息就趕了過來,此時已然等在宮外。見她出來,忙讓新買的丫頭小蓮上前與白芷一同攙扶沈寧。他細細打量了她略為蒼白消瘦的臉頰,半晌才問了一句:「可是大好了?」

    「嗯!」沈寧笑著點點頭,「太醫著實厲害,還送了我一瓶藥膏,說是抹了連疤都沒有。」

    李子軒側眼看看她,那夜她滿身是血地暈死在床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若非韓震幫她運功逼毒,她怕是已經……

    回到官肆,李子軒讓大夫為沈寧把了脈,確定無礙後才讓小僕把大夫送了出去。而後摒退閒雜人等,與沈寧道:「長陽非久留之處,你若身子受得住,咱們明日便起啟程回雲州罷。」

    沈寧也是想早些走,卻沒料到他這麼急迫,不由問道:「怎麼了?」

    李子軒皺眉壓低了聲音,「那日來殺你的,不是兩個小毛賊,而是誠親王府的人。」

    「什麼!」沈寧吃了一驚,東旌辰要殺她,為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夜我在官府來人之前搜了刺客的身,發現他懷裡有一塊令牌,我便記了紋路,打算隔日派人去找,而後我又讓街邊乞丐跟蹤衙門的人,發現調查此事的官家進了誠親王府,我再一對比那令牌,就得出了真相。誰知第二日衙門派人來說是兩個小毛賊干的。」李子軒心中含怒,誠親王橫行霸道,竟是無人敢管。

    沈寧眉頭也皺了起來,難道是因為他知道她在雲州發覺有兩個誠親王的事要殺人滅口?還是怕他的皇帝哥哥知道他私自出衙之事?難道因為這種事,她就要死麼?

    看來皇帝也知道了,所以才並不細問。

    該死的皇親國戚!

    「明個兒走罷。」她可不想死得冤枉。

    李子軒點點頭,起身打算交待下去,被沈寧叫住了,「韓震呢?」

    李子軒這才憶起還有這重要的事沒跟她說,他又重新坐了下來,「韓兄本是得來消息,說是花家之案與衛府有關,因此當日趕到長陽便想夜探丞相府。誰知見兩個蒙面人殺氣四溢,自覺古怪一路尾隨,見二人潛入官肆廂房,聽得一聲女子叫喚,才覺不妙出手相助,哪知救的竟是你!他怕一身夜行人引人懷疑,便點了你的穴道離去,待褪了黑衣混入人群與我見面,才知你中了毒,於是立即為你運功逼毒,你這才保住了性命。」

    沈寧聽得一愣一愣的,韓震果然是她的福星啊!

    「我隔了幾日再見韓兄,卻是聽說將要遠行。」

    「不可能!」沈寧脫口而出。韓震指定是安頓好了花破月才為了花府之事來長陽,不可能說走就走。

    「我自然也知道古怪,韓兄卻緘口不言,向我辭了行便走了。」

    「他有沒有說去哪兒?」

    「只說是往北邊去。」

    「北邊?」回雲州嗎?沒道理啊。沈寧皺起了眉頭。

    「我回頭想了許久,韓兄為人你我都是知道的,他又是當今一代俠士,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有誰會讓他再三緘默?並且丟下花府之事不管,這決非他的作風,除非……」

    「被人抓到了把柄。」沈寧接口,頓時想到韓震的弱點除了花破月還有誰?可是花破月被他藏起來了,能不見人就威脅到他的只有……「是那位麼?」她從沒聽他問起過花弄影的姐姐,還以為已經矇混過關了,沒想到……

    「應是

    □□不離十。」李子軒嚴肅地點點頭。

    「他是想讓韓震……」沈寧驀地憶起韓震對她說過黃陵有意招攬他入朝為官,結合現在的時局……「他是想讓他上戰場?」朝中正值用人之際,韓震這能能武的武林大俠不正是極好的馬前卒?

    「怕是如此,」李子軒壓低了聲音,「我猜韓兄妥協,怕是與人交換了條件。」以花府之清白與花破月的性命,換他身先士卒,衝鋒陷陣。

    蛇打七寸……連一兩銀子也沒花,皇帝就讓一代武林大俠作牛作馬。好個陰險狡詐無恥之徒。沈寧暗自磨牙。

    「不過如此一來,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婕妤娘娘。」李子軒又道。

    沈寧沉默片刻,還是與他商量拿些銀票送進宮中給花弄影。不管哪個朝代,有錢總是好辦事。

    李子軒很會作事,日跌時分就已將一切全部辦妥,銀票也托人送進了宮中。

    隔日五更剛至,已隆升為從四品翰林院侍讀學士的游知淵匆匆親來送行,沈寧得知消息,忙起身換了衣服出來,正看見游知淵讓小廝遞上一個包裹給李子軒,「這裡頭有些乾糧盤纏,二公子與家嫂在路途用罷。」

    李子軒打躬作揖,「游大人費心,草民感激不盡。」

    沈寧笑著喚了一聲,「游大人。」

    游知淵尋聲轉過頭去,燭光中看著沈寧笑臉吟吟地站在簾前。

    「游大人,多日不見,新官上任得可好?」

    「好,好。」游知淵點了點頭,旋即問道,「李夫人,下官聽聞你遭歹人暗算,如今可大愈?」他得知消息時沈寧已被接進宮中,即便心急如焚也未能得知,昨日回府聽得管家稟得李子軒辭行之詞,今日一大早才匆匆趕來。

    「沒事兒了,對了,你已經派人去接嫂子了麼?」

    「前些日子已派人去了……」

    「那說不准咱們跟嫂子還能在路上碰上一面。」沈寧笑道,絲毫沒有離別傷感。

    游知淵頗為傷懷,卻是欲言又止,此時有小僕在外頭催促,他心中沉鬱,再次開口,「李夫人,二公子,這一別怕是訣別,二位萬唯珍重,但求他日再見之期。」

    小廝呈上三杯水酒,三人各執一杯。

    「保重。」游知淵舉杯,先乾為敬。

    「保重。」沈寧與李子軒雙手握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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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德帝知曉沈寧回雲州的事兒,已是在半月以後。這日他下了早朝日中休憩閒來無事,歪在明黃榻上也沒心思看書,一面讓瀲艷給他揉肩膀一面讓萬福把沈寧叫來下棋。他心想著隔了這麼些時日,她的傷也該好了。

    萬福早已知道沈寧的事兒,但東聿衡沒問,他也沒說。這會兒皇帝問起,他才答道:「陛下,雁夫人早些日子便回了雲州。」

    東聿衡一頓,臉上並無表情,黑眸緩緩看向垂首的萬福,雖不言語,可身後的瀲艷卻有些汗毛聳立,怕是有人要遭殃。

    萬福因這無形危險之氣也是一驚,他原以為陛下這些時日不聞不問,後宮又頻傳喜訊,怕是對李夫人新鮮感已過,這事兒早已拋之腦後,誰料聽得她回鄉一事竟這般……惱怒。

    他謹慎地斟酌用詞,「奴才聽聞,是雁夫人因亡夫遷墳起棺吉日將近,求了皇后娘娘回雲州之事,娘娘體恤她尊夫之情誼,便允了她回鄉之事。」

    「為何無人來報?」東聿衡冷冷道。

    「回陛下,娘娘見陛下成日國事操勞,不忍因小事叨擾聖駕,因此不曾來報。」照理沈寧這事兒只需內務府批示就成,連皇后娘娘都不必打擾,更別提上報聖聽了。萬福頓了頓,加了一句,「離去當日,雁夫人在安陽宮面北叩首謝恩。」

    事兒挑不出刺來,皇帝覺著一股邪火亂竄。他自認無需動怒,只心頭縈繞若有似無的不悅之感,像身子裡頭有一根細繩,拉一拉就細細密密地不適。

    殿內緊繃之氣環繞,半晌,大氣不敢出的宮婢才聽見天籟之音,「叫個棋侍來。」

    「是。」

    不多會,司棋局來了輪班的棋侍,東聿衡也不言語,修長手指一落便開了局,殿中鴉雀無聲,棋侍思索棋招,小心翼翼地抬眼偷視龍顏,陛下今日似有不悅,他是否該盡快輸了討陛下歡心?

    誰知還沒等他考慮周全,皇帝卻是冷哼一聲,不耐地扔了手中棋子,便是揮袍大步離去。

    棋侍嚇得小心肝提到了嗓子眼,連忙與宮婢一齊下跪送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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