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9:就問她你喜歡什麼姿勢 文 / 奶昔慕絲
秋天的最後一場雨,打在身上冰冰涼。
當不白跑來告訴她,消息已依她命令傳遍整個皇宮角落的時候,墨尋正在夙陽宮前的花池旁賞花,大片大片的秋芙蓉,已過了花期,到了落花的時節。
片片花瓣自樹梢被雨水打落的場景,十分淒美。
隔著條條山石走廊,對面亭中,他與她相攜而笑的身影,翩翩裊裊,格外地引人注目。
「王妃?」
因著連城裔並未給墨尋什麼封位,他們一時間還沒改口,也不知該怎麼改,便還由原來的叫了窀。
不白一連喚了她兩次,墨尋都只是愣愣地盯著對面。
他移眉看去,正是連城裔與季堇涼,心裡微微地明白了什麼——卻看墨尋的臉色十分平淡,他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縱是心頭萬般憤恨,竟也只能罵連城裔一句,負心人!
且還是個沒眼光的負心人!
那個季堇涼相貌雖也不錯,但與墨錦歡的真容想比,也只能用清秀來形容了。真想不通這連城裔怎麼會與說說笑笑,毫無顧忌?
何況,這季堇涼不該是連城瑾的王妃麼?
真是……
「不白,你還記得綠梧嗎?」
墨尋聲音很輕,問得突然,「你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白愣了愣,才道,「溫柔體貼,沉穩大方,善解人意。不是大家閨秀卻勝似大家閨秀,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她身上,用這些詞來形容並不過分,甚至只這些還不夠……綠梧的優點真得,多得難以言說。
墨尋心頭悸悸,驀地轉過頭來,「那你覺得,她比我如何?」
不白一訕,她的眼睛緊盯著他,似不想錯過他臉上絲毫地表情,他張張唇,一向有些木訥的性子,這會兒卻是不大會拐彎了。
「比我更適合做你們的主子,對不對?」
墨尋看他瞠目結舌的緊張樣子,一笑,目光又重新移過去。
恰掃過長廊地另一處,相對而立地兩個人,也是俊男靚女,連城筠與封子冀。
不知是在說什麼,連城筠微垂著頭,全然不見了以往的冷漠與高高在上;封子冀站在她的對面,神色眷柔地注視著她,器宇軒昂更勝從前。
墨尋心思幾分晦明,瞥開眼角。
封子冀如今已被連城裔封為最高統軍將領,除親軍十六衛,燕蒼兵權也是握在他的手中的。
由此可見,連城裔對他,是多麼地信任。
且,封子冀還有了另一個身份。
據說,是先皇親指查明……封子冀乃是季長河遺失的兒子,也就是季堇涼的親兄。
封子冀如今也不再叫封子冀,而是改為本家姓名季凌風。
……所有的一切都得到證實。
不過是個幌子。
這一對親兄妹各為自己的心上人,為連城裔隱匿多年,如今,齊齊得償所願。
墨尋伸出手去,接住落在掌心的雨滴。
一滴兩滴,手心裡的水越凝越多。
終於再握不住,從指縫裡露出去……
一笑,攥緊指尖。
他既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與季堇涼有說有笑,毫不顧忌忌,那麼就該做好了妥當的安排吧?
他不是說,要封她為後?
如今差的,只是她墨尋佔據的這個位子了吧?
「王妃!」
不白急聲叫著,就看墨尋匆匆跑了出去——
看這架勢,是直奔新帝與季堇涼去的。
不白的後脊一下冰涼……
可別,可別鬧出什麼事來!
……
身後有聲響越來越近,季堇涼注意到連城裔的神色微變。
回了頭,果然就見墨尋一路朝他們走過來,步履急快,甚至像是在小跑一樣地急切。
她的身影在兩人跟前驟然一停,眉宇眼睫點點濕意,臉頰上也沾滿了潤澤閃耀的水珠,裙擺和繡鞋也都被打濕了。
連城裔的眼神,將她身上掃過——
數十天不見,她這身體倒是恢復得迅速,尤其是那隻腳,一路跑來也不見顛簸,簡直神速。
「季姑娘,我有事想要單獨問你。」
墨尋只是朝著季堇涼道。
連城裔蹙眉,這女人什麼意思?難道是要他迴避嗎?
看季堇涼的視線投到連城裔身上,墨尋也將目光淡淡向他看去,微一俯身,「皇上,妾身有事想問季姑娘……」
這般低眉順眼,還真是難得一見。
連城裔的眉心擰了又擰,未待他答,墨尋徑直朝季堇涼示意,「我們去那邊吧!」
說著,已然先行。
季堇涼頷首,跟了上去。
墨尋指得地方是另一處八角亭,涼雨襲面,季堇涼緊跟著她的腳步。
忽然看她的腳踩中滑石,身子一歪,她忙地伸手扶住她,「小心!」
看墨尋站穩,她的手愈撤回去,卻被墨尋緊緊攥住——
季堇涼的心頭咯登一跳。
就聽她在耳邊涼諷道,「果然,奴婢就是奴婢。」
簡單清淡的幾個字,季堇涼的臉色刷一下白下來。
抬眼,詫異地盯看著她——
墨尋卻再未說什麼,而是倏地鬆開了她的手。
她力道大,這麼狠狠一鬆,季堇涼柔弱的身子在飄搖的風雨中擺了一擺,再加之,蒼白地臉色,整個人看上去地十分不好。
墨尋淡然地離開,一路步履輕緩。
自連城裔身邊經過時,不出意外地,被他攔下——
「墨錦歡,你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
連城裔盯著她,眼底的怒意十分清晰,捏著她手腕的那隻手也是毫不吝嗇力氣,像是要狠狠將她的骨頭都捏碎掉。
他這邊離得遠,墨尋是背對著他的,聲音也不大,他不知她說了什麼,季堇涼的臉色一下就白得不成樣子——
時間很短,而季堇涼又是個淡定之人,從那般神情便可斷定……這女人定是說了什麼過分的話!
「我與她能說什麼?」
墨尋掙了一下,卻沒掙開,便有些惱,「不過就是問問她在這宮裡住得可還習慣,吃穿用度是不是都夠!」
「你……」
連城裔明知她說得是假話,可看她那蹙著的眉眼,不耐煩地樣子,便只覺得一股惡氣堵在胸口裡——
「好了好了,告訴你了!」
墨尋也煩躁他那副護短護得心切地樣子,一點兒往日地威嚴都沒有了,真是……
「我就問她,是不是和你已經行過房了?尺度如何?粗細還成嗎?是不是夠用,喜歡什麼姿勢?」
墨尋的聲音不急不緩,不焦不躁,悻悻地語氣還頗有些無辜,「畢竟我覬覦了那麼久,你看都沒捨得給我看一眼,我只好朝她打聽了!」
「墨錦歡!!」
他的戾喝,幾乎冷透脊背,穿透耳膜,「本王還從未見過你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
他將她一把擲開,臉色鐵青,盯看著她,滿臉地猙怒憤恨。
「哼,小氣鬼!」
墨尋對他的評價不以為意,揉著手腕,朝他皺了下鼻子,便掉頭跑掉。
拐彎處,眼角的餘光裡,他將季堇涼冰冷地身軀緊緊摟住。
方還冰涼的臉頰,瞬間滾燙。
……
據說當晚,季堇涼就被皇帝帶回了他的寢宮,一夜未出。
第二日,朝堂上再次掀起了一片嘩論。
皇上與聿親王的正妃……
這怎麼可能?
有人等著看熱鬧。
然聿親王上了一道折子,折子大概的意思就是先皇當初察覺有人輿圖謀反,蠢蠢欲奪季堇涼。先皇為了牽制各位皇子,也不想將季堇涼成為諸皇子的爭端,才會將她指給聿親王,此事,三公主連城筠可證。
而季姑娘心中所屬,其實一直都是穆王。
奈何穆王有妻,季堇涼不欲奪人所愛,才會謹遵皇上懿旨,嫁給了他。兩人雖行了禮,數日並未逾越。
如今dong亂解除,他自該功成身退,還姑娘一個清白。
他如此一說,無人敢詬病先皇,朝堂上沉默了一日。
之後。
粗魯,潑辣,張揚跋扈的墨錦歡,莫名成了眾矢之的。
大家都很聰明,皇上喜歡的,和皇上不喜歡的……很容易區分。
況且,季堇涼才華橫溢,說話溫柔,行事得體,都有幾分當年粟芷憂的樣子。
連城裔會喜歡上她,也不是沒有道理。
再則,季凌風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願意為季堇涼說話的人,多如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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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奉上~╭(╯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