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6:月圓荼靡3:要你這張風華無雙的臉 文 / 奶昔慕絲
待到雙腳著地,墨尋的舌頭已經往外吐,雙眼翻白。
支撐她的力氣驀地撤去,墨尋甚至來不及反應,連城絕整個人就翻倒在她的身上。
墨尋這才看到他的後背衣衫被劃開,身上全部是刀劍傷痕,一道一道刺得極深。正後背上,後心的位置,甚至還穿著一隻箭,刺透了他的胸口——
他就這樣趴倒在她的身上,撲面而來的血腥。
「你要本王提前兩個時辰去桂花林等你,可本王等來了什麼……妲」
連城絕微微瞇起的雙眼,儘管氣息微弱,那語氣卻是濃濃恨意,「一場陷阱!本王的母妃毒發身亡,親兄不見蹤影,本王的部下和盟黨也落了你們的陷阱,被你們掠殺!墨錦歡,你個歹毒的女人!枉本王那麼信任你,願以皇位和你作交換……」
墨尋心頭一震,她沒有要他提前去等啊窀!
難道是……
腦海裡不由地想起連城裔手裡的那把匕首,他當時收起得很快,就是怕她認出那是假的,因為真的,他已經拿去給連城絕了;
之後……他又要她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
原來,都只是在利用她對付連城絕!
「蛇蠍美人,本王總算見識了……」
他絲毫不顧身上地傷,捏著她下巴地手,語氣輕佻,「不過,墨錦歡。你再也看不到你的那只雪貂了……」
「我沒有設陷阱害你!連城絕。」
墨尋急聲解釋,「雖然,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一起離開,但是我沒有和你另約時間……」
「你以為,本王還會相信你嗎?在你心裡,本王甚至還不如那隻小畜生!」
他不屑地笑,對她的解釋充耳不聞,「不過,你休想再見到它了。本王將它交給粟芷憂時,它就受了很重的傷。它又幾次傷過粟芷憂,那個女人絕不會放過它……」
「連城絕!!」
她瞪視著他,恨意明顯。
連城絕終於滿意地笑了,隨後,沉沉睡去。
墨尋喉間哽著,滿手地鮮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自己的。
拖著他,走了一段路,遇到不白帶著人正四處尋她。
不白看一眼她渾身狼狽,忙地攙扶住她,「王妃,扇娘的人就駐紮在城外十里。她要你現在立即去見她。」
日前,他傳給扇娘的那封信上,墨尋是說今晚將有一場廝殺,她們駐紮在城外隨時待命就好。可是,這邊廝殺打亂開始,她卻遲遲不見動靜,扇娘那邊等不及了!
「皇帝死了,傳位之人是連城裔,我們的目的達到了。不想死的,就把人都撤了!」
墨尋的聲音急而戾,是結結實實的命令。
連城絕說他跳進了陷阱,她有預感,今晚造反謀位的其他人……都將和他一樣,身敗名裂,只有這一種下場。
連城裔蟄伏多年,謀得,就是這一日吧?
他縝密心思,為何卻沒有問過墨尋關於艷關樓的事?
不,他問過一句——就是在她帶了不黑與不白回城的時候,還記得她是怎麼說的?
她因為救他,而答應賣身給了扇娘做奴婢,後來是用錢解決的,扇娘貪財,她又看中了不黑與不白兩個,便把人買了過來。
這麼漏洞百出的謊話,她自己聽著都牽強,但他卻沒再過問過有關艷關樓的事,她便當他信了。
如今想來,他怎麼可能會相信?
今日她與扇娘,便是幫了他,說不定也只會是羊入虎口——這樣一支隨時可能造反的艷門,他會留著嗎?
不會,絕對不會。
何況,他的心裡從未有過她——她現在,一點點敢賭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能贏?
她不能拿大家的命去賭。
不白疑惑,「可是……」
「沒有可是。」
墨尋聲音堅定,「綠桐,你去。把我的這些話一字不落的地告訴給扇娘。不准出兵,不准暴露,不許管!連城裔就算他媽的死掉,也跟我們沒關係!」
綠桐愣了一瞬,看她的情緒暴躁地不正常,臉上卻是無比鄭重。
忙地點頭,離開。
「不白,救他一次!」
看一眼臉上已沉得不見血色的男人,墨尋想起宮中尚在昏迷的連城遲,眉心動容,「就這一次。」
「可他是穆王的死對頭,是他要殺的人啊!」不白不解。
墨尋卻沒言語,從連城絕的衣兜裡果然翻出那柄玄女劍,貼身帶著,又問不白的醫診工具裡取了幾枚針,還有打火石几樣瑣碎東西。
而後便走。
不白忙的喚她,「王妃,你的腳……」
「不白,如果我不能回來。」
她沒有回頭,聲音輕淡,「你就勸扇娘讓她解散掉艷門,不許跟連城裔鬥。知道嗎?」
「可是……」
「不准跟過來!」
她回頭猛瞪他一眼,絕美的臉孔上,是從未有過的凶神惡煞。
不白打個哆嗦,懵懂點頭。
就看著她的身影一點一點走遠,不見。
……
城郊外的桂花林,落花繽紛。
金黃與月白輝映交錯,花已即將敗落,香味卻還浮動在空氣中。
腳上隱隱地痛,墨尋一路往裡走,竟真得走入一個結界——
還是上次連城絕帶她來時的居所,還是那處院子。
一身純白的粟芷憂,正在正房中等著她,在一片昏暗中看得格外清晰。
她走近,就看到她的腳步放著一隻鐵籠,鐵籠裡正是她的雪貂,只是無聲無息地閉著眼,萎靡地就像是死掉了一樣。
「小白,小白!」她叫著它,它始終沒有回應。
對她的焦急,粟芷憂微微一笑,「你的小傢伙,睡著了呢。」
「粟芷憂,你究竟想怎麼樣?」
墨尋厲聲喝她,「如果你真的是粟芷憂,那麼你該去對付的人是連城裔,是他的那個女人!為什麼要為難我的雪貂?」
粟芷憂對她的質問輕聲一叱,「我是粟芷憂。我是要對付連城裔,不過誰讓這隻小畜生當初惹了我?」
她掃她一眼,淡問,「劍帶來了嗎?」
「玄女劍麼?」
墨尋點頭,「你把雪貂還我,我把東西給你。」
「夠痛快!」
粟芷憂把籠子打開,墨尋將匕首丟給她——
墨尋將小白報出來,才發現它的身下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大半的毛色都被染成白色。
「小白……」她抱緊它,它微微睜眼,好似在凝視她。
溫柔的,寵溺的,看著它,墨尋不知為何竟生出了一種親切感,就好像看到了師父。
「這就是有玄女之氣的匕首麼?」
粟芷憂的目光,正近乎貪婪地觀察著那把匕首,一下一下地撫摸,「果然是不一樣啊……」
墨尋微愣,「玄女之氣?」
「哼,告訴你也無妨!」
粟芷憂用輕蔑地姿態,瞥她一眼,「我呆會兒就會用這把沾有玄女之氣的劍,剖開連城裔的胸膛,把他的心,取出來……」
變態!
墨尋心頭狠咒,這粟芷憂真是陰毒的鬼做久了,說話語氣也已沒有半絲人氣了!
脫口而出卻是三個字,「隨便你!」
「看來,你是真得被他傷透了心……還以為你比我強,至少沒死在他手裡。」
粟芷憂微微冷笑,「不過,呆會兒我取心的時候,會告訴她。你也是幫兇,這劍是你親手交給我的!讓他再恨你幾分。」
墨尋不打算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抱著雪貂就要走。
卻被她又給攔下,「還有一件事,我險些忘了。墨錦歡,我想要連城裔的一顆心,還想要你的這張臉……」
墨尋臉色微變,冷道,「上次,你利用連城絕把我引來這桂花林,就是想要我這張臉。對嗎?」
「想不到,你還挺聰明。」
粟芷憂輕笑,「沒錯。」
這次反而輪到墨尋笑了,「粟芷憂,這盛煙本就不是人吧?看來,我原來的猜測不錯,她是隻狐狸精。只有她們這種妖,才會這麼在意自己的面容。」
「那是因為你沒有嘗過被毀容的滋味兒!」
粟芷憂盯著她,眼露恨色,「總之,我要你這張風華無雙的臉……我要變成你。」
她說著,伸手間,墨錦歡的身體一頹,倒向榻上——
一把食指那麼長的彎刀,被她把玩在指尖,貼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
墨尋的眼睫一下停止眨動——
門外忽然有響動,粟芷憂收了神色,笑得陰險,「他來了呢!看來你的名頭,還是有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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