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續絃毒妃,王爺不能休

正文 124:月圓荼靡1:她成了罪惡之人 文 / 奶昔慕絲

    「三公主,怎麼了?」

    耳邊響起季堇涼的聲音,連城筠才驚覺,自己還在盯著墨錦歡消失的方向怔怔發愣。

    「沒有,我只是忽然想起韻貴妃,這麼久都沒有見她有一點動靜,很奇怪。」

    季堇涼也是微疑,「三公主的意思是…」

    「我只是覺得,韻貴妃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是我們這些後輩無法比擬的。即便,在最後關頭,父皇若是因為見了她一面,而改變讓四弟承位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是說,韻貴妃會對皇上說什麼?」季堇涼眼神微變窀。

    她如此聰慧,自是一點就透。

    因為蠱毒的關係,韻貴妃的容顏與華漣笙已經很像,皇上心心唸唸掛著華漣笙,死前想要見一見韻貴妃也不足為奇,倘若韻貴妃在連城璧臨終之前,對他說些什麼……

    譬如『騙了你這麼多年,連華漣笙都不知道呢!她的兒子由我慣養這麼些久,在皇上的眼裡終於一無是處了。而我的兒子,這麼些年來受的苦,也總算沒有白費……不枉我做她的影子這許久……』

    這種話,在常人看來或者不會信,但生死瞬間的連城璧……一定會信。

    她的語氣越是輕巧譏諷,他越是會信。

    因為根本來不及去證實,也無從去證實。

    這兩個人的外貌,自出生之時起就幾乎完全一樣,韻貴妃寵冠後宮,若是她早就有這種安排,有心想給兩個人掉包,也非難事。

    再說二人的性格……

    連城裔這麼多年來一直被壓迫,性格深沉壓抑,並不討喜,而連城絕呢!被韻貴妃培養的,傲慢不羈,也豪情萬丈,性子甚至更像驕傲的華漣笙——這也是為什麼連城璧會如此鍾愛這個兒子的原因。

    瞬息皇權,將落誰家?

    連城璧即便不被她妖言惑眾,也勢必會陷入混亂——

    最終,他大概會被這個問題煩惱死,也或許會選擇不傳召……

    那麼這個皇位連城裔便只能搶了,之前預想的所有名正言順,都會變成不正、不順。

    思及此,季堇涼渾身竟一個激靈——

    也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麼韻貴妃會在孕期……給自己和華漣笙服下那日夜咒!若是她只想利用容貌被連城璧憐惜,那麼完全沒必要把兒子都搭上?

    她知道,連城裔不管面上是怎樣的默默無爭,背後都一定會遵受母親的意願,爭取這個皇位。

    而連城璧,不管在他有生之年怎麼虐待他的小四,最終都會給他認可,這個位子都會是華漣笙的兒子;她呢,和她的兒子不管這期間享受著怎樣地榮寵,也都不可能超越一個死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原來,韻貴妃早就將連城璧整個人看得透徹……

    連城筠沉吟稍瞬,道,「堇涼,如今馬上就要迎親拜堂,你我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再細細商量對策。倒是,我們不讓韻貴妃來與復還見這一面就是了。」

    季堇涼搖頭,「三公主覺得,以皇上的性格,他若相見咱們能不讓他見嗎?」

    「那你說怎麼辦?」

    對韻貴妃,連城筠是刻骨地恨意。

    「我會想辦法,人可以讓皇上見。只要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就好……」

    季堇涼沉眸微思,「這件事還要多謝你,三公主。」

    她伸手握上她的手,唇角一彎,又是一笑,「不對,我該叫你一聲小嫂子才是。」

    連城筠因她的話,而神色微變,將手從她的手中抽出來,「你若真要謝,便去謝歡兒吧!若非她的提醒,我也不能想到韻貴妃……」

    季堇涼唇邊笑意微僵,臉頰若非有意塗了腮紅遮蓋,此刻必能看到她蒼白地神色。

    ……

    瑾王府最熱鬧的時刻,連城裔姍姍來遲,依是沉黑冷面,與過往無異。

    墨尋幾乎是下意識瞟向他的手,今日他特意穿了一件寬大地袍子,那隻手微垂著,恰到好處地遮掩住,不會被人看到。

    他一步步走近,坐在她身邊的空位上,單手飲酒,眼神始終沒有往她身上悌一下,墨尋便靜靜地望著正堂中那對禮成的新人。

    彼時所見,意為一對璧人,卻沒想到竟是一場利用。

    連城瑾與連城璧感情甚好,連城璧對他頗為信任,季堇涼便是看中了他這一點吧?當初殿上,她一番言辭信誓旦旦,非卿不嫁,讓人只覺艷羨,卻原來是另有其人。

    這事……連城瑾,知道嗎?

    思緒好像瞟得有點兒遠了,墨尋吐口氣,小口飲茶,伸手夾菜……

    兩人的小几是緊挨的,稍碰到點並不奇怪,但這筷子被人握在手裡,哪有總往一塊兒湊的道理?

    一連幾次,墨尋終於惱了!

    側眸瞪他,卻看他眼神都沒往自己這裡瞟一下——

    筷子一丟,索性不吃了。

    「穆王爺,如果您健忘的話,我不介意當著大家的面跟你再重複一遍昨晚的話。」墨尋板著臉,朝他低吼,這裡噪雜熱鬧,反正也不會有人聽到。

    「什麼話?」他淡淡移眉,

    卻是看著前方。

    墨尋冷笑,這丫也忒會裝了。

    連城瑾恰在這個時候走來,「小四,你們夫妻在鬧彆扭麼?」

    微笑揶揄,墨尋看著他一手拄拐,一手舉酒,朝兩人示意,臉上洋溢著喜悅。

    新娘子都娶進門了,還被蒙在鼓裡。

    這連城瑾,真是比她還要可憐——

    哼,都是連城裔這廝作得孽!可惡!

    心裡頭煩躁陣陣,想要伐動輪椅離開,連城裔的右手卻一下摁在了她的輪椅上——

    「恭賀十三皇叔大喜。」他對著連城瑾,仍是面不改色。

    虛偽!

    墨尋低咒一聲,也不知心底的氣憤自哪來,用力伐動著椅輪,試圖往前扳,卻引來他的手上愈發用力——

    「連城裔!」墨尋終於壓不下心頭火,朝他低吼。

    眾人的注意力此時都在連城瑾的身上,她這一嗓子,自是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十三皇叔,先失陪一下。」

    連城裔說罷,便推著她順著砂石小路一路前行,身後隱隱聽到人奉承,「看樣子,穆王爺與穆王妃還在鬧彆扭啊!不過看得出,兩人還真是恩愛啊!」

    「是啊是啊,穆王妃果然是真性情啊!」

    若是換成連城裔沒有得勢前,她這樣子肯定會被憑定為『胡鬧』,如今卻成了『真性情!』

    這些見風使舵的聰明人啊!

    ……

    瑾王府的花園裡植滿了秋海棠,一簇一簇地盛開,美麗怡人。

    墨尋卻很難因為這些風景,而改變自己的語氣,「你他媽究竟什麼事!」

    他卻對她粗魯的語言見怪不怪,「墨錦歡,從現在開始,你跟在本王身邊,寸步不離。」

    「憑什……」

    她的話沒說完,就看他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是玄女劍。

    墨尋冷冷地笑,他果然連她為什麼會來瑾王府都一清二楚——

    是,季堇涼大婚,跟她有半毛錢關係?可她只有在這裡才能見到連城裔,才能拿到玄女劍,才能去見連城絕,才能換回她的雪貂。

    只是,一看到他,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便控制不下自己的脾氣。

    「那要我跟到你什麼時候?」

    她跟連城絕還有約定,去晚了怕那傢伙反悔,她的雪貂說不定就要不回了。

    「待月亮出來罷。」

    他淡淡一聲,那玄女劍被他飛快收回衣袖。

    墨尋看一眼尚早的天色,點頭,「好,不過穆王到是記得把索心鈴一塊兒還給妾身,妾身拿到這兩樣東西,就從穆王跟前消失,徹徹底底地。保證不會再惹你煩。」

    那索心鈴,按照師父意願,是要她交給自己的心上人……

    如今,他不是了。

    連城裔看她一眼,沒說話,逕直走掉。

    走過數步,回頭看墨尋還停在那,便冷冷道,「跟上。」

    靠!

    把她推來這種滿是石頭的地方,卻又要她自己伐回去?

    墨尋咬唇,伐著輪子跟在他身後,不一會兒就是滿頭地汗。

    不過心裡卻很慶幸——

    他對她已經不溫柔了,那也就不會再被他迷惑。

    反正她有的是力氣,怕什麼?

    ……

    申時,瑾王府最熱鬧的時刻,宮中傳來太醫的消息。

    皇帝,只餘喘息,要見諸位皇子公主。

    所有人都到齊,唯獨不見連城絕——

    若非連城裔先前跟她說什麼必須寸步不離,墨尋也不會在這裡。

    而季堇涼一身火紅嫁衣,與她一樣,也沒有進到內殿去。

    看到她的腳,十分驚訝,「姐姐的腳怎麼了?」

    她那神情雖有狐疑,但並不像是在偽裝。

    粟芷憂出手之時,她幾乎是在受到暗器的時候,便立即昏迷過去了,如果連城裔沒有跟她講那之後的事……那麼,她不知道當時在瑾園的人是她,很正常。

    可他,為什麼要瞞著她?

    他手上那傷口,又是如何向她解釋的?

    眼前好似又晃過那只血肉模糊地手掌,墨尋不知該如何與她說,索性不說。

    隔著屏風,看到連城璧的眸眼微微閉著,似在養息最後的精神。

    他的目光注視著連城裔,然後傳來輕啞的聲音,「摘掉……給朕看看……」

    連城裔臉上的皮膚已完全恢復,那絕美地容貌讓連城璧的眼神愈發愧疚。

    他在他耳邊低低喃喃,大意還是華漣笙。

    連城裔的臉色仍然是冷的,對連城璧這個父親,他做不出那般虛與委蛇的奉承。

    即便,他

    就快死了。

    大概,真得是怨恨太深……

    便看連城璧又哀哀閉眼,聲音啞若蚊蠅,「給朕,傳……」

    他氣息摒絕,一口氣上不來,俯首立在龍床尾部的太監,忙附耳過去,然後揚聲道,「傳韻貴妃。」

    果然!

    墨尋咬唇,身側地季堇涼也暗暗蜷縮緊了指端。

    韻貴妃是由人攙著來得,臉色比上次墨尋見她時還要蒼白,往日的嬌媚容顏如今已是一副頹敗之色。扶柳弱病,任誰看了都會心疼罷,何況將死的連城璧。

    他揮手,拂開了所有人,獨將韻貴妃留在榻前。

    沒人能聽得清連城璧說什麼,就只看到韻貴妃在低聲啜泣,她唇角含笑,在附到連城璧耳邊時,神情卻是猛地一窒——

    大概是看到了什麼?

    墨尋心頭驀地一動,想要從輪椅上站起,卻被連城裔一把給按下——

    他按得死死,神色冷然地直盯著正前方。

    她掙了掙,試圖擺開他的束縛,頭頂上傳來他一聲輕嘶。

    墨尋才驀地意識到,他用的是……那隻手。

    身子下意識地頹了,安靜下來。

    她站不起來,眼角往那屏風帳裡瞥——

    其實也不必看到,那屏風帳裡的第三個人……是垂等皇帝聖旨的封子冀。

    他,竟是連城裔布在連城璧身邊的人!

    墨尋心裡不但驚,更多得卻是有些心疼。

    該是有怎樣深沉地心思與智謀,才能在連城璧身邊安插下這樣一個被信任不疑,在這個皇帝的心裡甚至遠遠超過他們這些兒子的人……

    他這一仗,逶逶挫折,這麼多年,該是怎樣的艱辛。

    韻貴妃神情怔愣,大約是在思索要不要將那些話說出口,連城璧卻已撇開她,向封子冀受過旨意。

    短暫地分神,韻貴妃已錯過最佳的時機,待她急急欲朝連城璧敘說什麼,他已徹底地閉上了眼。

    封子冀念過聖旨,繼位人皇四子連城裔。

    大局已定的剎那,墨尋注意到連城裔僵直了脊背,良久未動。

    韻貴妃滿臉淚濕從屏風內走出來,定定地盯著他,好一會兒,「是本宮低估了你,低估了華漣笙的兒子……」

    她搖頭再搖頭,滿臉地難以置信。

    連城裔神色莫然地接過聖旨,甚至看也未看他一眼。

    「娘娘,要怪只能怪當年您把事情做得太絕。」

    連城筠冷冷地道,「父皇寵你多年,至死之刻也未將您處死,難道不是您的榮幸嗎?」

    「你們,你們……」

    韻貴妃的目光自他們身上一一掠過,話未出口,唇角溢出鮮血,倒地不起——

    墨尋一驚,她好似也意識到了什麼,慌慌地摸著唇角,愣了那麼一瞬後,竟直朝墨尋撲過來,「歡兒,歡兒……」

    墨尋被她的樣子驚到,下意識地想要躲,卻被她死死攥住裙角,「歡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害過你……但是遲兒待你一向好,你,求你快去救遲兒!」

    墨尋錯愕地愣在那裡,就看她驀地一口鮮血噴出,沒了聲息。

    墨尋一下反應過來,剛剛封子冀和韻貴妃說了什麼……

    「你們把連城遲怎麼了?」

    她凝向連城裔,雙目灼灼,聲音啞然。

    連城裔的神色依然冷如冰霜,並未有要答她話的意思。

    墨尋將目光投向連城筠,卻看她的臉上也有怔疑,大概是被她的目光赦了一下,連城筠的視線下意識地撇向季堇涼……

    好,很好。

    一室地沉默,墨尋撐著身子起來,咬牙向門口挪動。

    能夠讓韻貴妃驚成那樣,想必連城遲……定是有大凶險。

    況且,她自己本身,就好似是中毒而亡。

    一步一步,雙腿僵麻,腳底像是穿了針似的痛得難以忍受,她咬牙,生生受著。

    終於走到門口,卻被侍衛攔下——

    隱隱有打殺聲入耳,有兵士急急來報,都城外發現南晉朝精兵不抵五萬,是與連城絕來往密切地南晉朝上官侯帶兵,加之連城絕的一些親信衛兵,共有近十萬人;而與此同時,另一方來報,天牢被劫,六皇子不見蹤影,其散兵舊部在軍中集體鬧事;城南十里外,亦有隱匿不明之人,尚不知數。

    詔書才下,甚至還未能傳遍宮廷,一場血腥荒殺,早已開始。

    連城裔面不改色,去前只道,「墨錦歡,沒有本王的命令,你休想從這裡走出去。」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