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6:有什麼好害羞…… 文 / 奶昔慕絲
罐子被打開,醇厚地蜂蜜香甜味道從罐口飄出來,色澤是深濃橘黃色,的確與平日裡吃的不一樣。
紫欒匆匆又一趟,將一盤顏色焦黃地糕點端呈給連城裔,「就是這個。王妃弄了好多日子,今天才總算做好。可沒想到王妃一激動,人就暈過去了。」
麵包,他從不曾見過這個樣子的東西。
淺黃乳白交錯的顏色,很漂亮,看上去也應該很美味地樣子妲。
綠梧伸手推了推木訥地紫欒,「說不定這蜂蜜和麵包上,都沾了疫菌。還是快撤下去吧!」
紫欒看一眼連城裔,他的目光雖深凝著那麵包,卻並沒有伸手要嘗一嘗那麵包的意思,忍不住有些失望,端著東西下了去。
不白開始為墨尋施針,暫時解一解表熱。
連城裔看著那針淺淺地紮在她的穴位上,那女人卻依然沒有聲息,臉上點點紅跡,是被蜂蟄過未消去的腫脹窀。
他撇開眼,未置一詞,走掉。
紫欒盯著他消失不見的背影,憤憤不平,「這王爺是什麼意思嘛,好久不來看咱們小姐。這都生病了,也不見有什麼表示,匆匆地就走了,難道是怕咱們小姐傳染給他嘛?!」
綠梧眉心淡蹙,只能安慰她道,「王爺或許是還有事,小姐是他的王妃,他不會不管的。」
「好了,都別說了。」
不白收針起身,「將這玉歡軒的東西全都消毒,裡裡外外全部打掃乾淨,我們大家還要打起精神來照顧王妃,別到時自己也病倒了!」
說完,投目看向不黑——方纔他就注意到了,他的臉色也微微地發紅。
「我來給王妃守夜,不黑,你去休息。」
不黑搖頭,目光看向床榻上,漸漸深邃,「我去採藥。」
……
星點青幕的天,清幽微涼地風吹過耳鬢。
燃著的燭火晃晃,透過薄薄地窗紙可以清楚地看到榻上地女人,眉心微蹙,迷迷糊糊伸手去夠桌上地東西,結果卻打翻了茶盞。
笨!
連城裔擰著眉心,飛身進去趕在她跌落榻前將她穩妥接住。
「渴……」
她睜了睜眼,看清是他,可憐巴巴地吐出這一個字,又閉上。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茶壺。
他扶著她,將茶水餵她喝下去。
她渾身乏地幾乎沒什麼力氣,躺下的瞬間,不安地翻了翻身,身子忽然一僵,以幾乎扭曲地一個姿勢定格。
連城裔有些奇怪地看她,她的眼睛也正直勾勾地盯著他,臉色紅得厲害,表情也有些怪異,「那個,我沒事了,你,你出去吧……」
居然趕他走,莫不是真把腦子燒糊塗,把他當奴婢了?
他不動。
她蹙眉,臉上的表情更加怪異,再加之有些有氣無力的,吼出來的聲音聽上去格外地痛苦,「連城裔,你出去!」
沒認錯人!
連城裔把茶盞放在桌上,怒目凝她,「前些天要本王留在園子裡的人是你,今日本王來了,竟又要本王出去!墨錦歡,你當這是哪裡,你當本王是你的誰?」
墨尋蜷縮著身子,手指揪著薄薄地錦被,快要哭出來了,「我,就當我求你了,連城裔,你出去吧,好不好?」
囉嗦的臭男人,以前說走就走,今天居然趕都趕不走了……
真是!
再不出去,她就要血流成河,真得沒臉見人了……
「墨錦歡,這裡是穆王府,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今夜就要呆在你的園子裡,過夜都可以。」
一想到她竟也會鬧這樣的脾氣,連城裔的心裡便煩得厲害,聲音不由地冷厲。
「好好好,你的王府,你的王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大爺行吧?」
墨尋蹙著蛾眉,微咬著唇,幾乎是朝他惡吼出來的,「老娘血流成河,跟你又沒有半毛錢關係……連城裔,我看你根本就是想留在這裡看我出糗!」
說著,就把頭埋進了被子裡——
她的月事一向都不準時,近日又服用了不少調理地藥,這月事竟然說來就來了,還是在這個時候,偏偏連城裔就是個一根筋的死木頭,真是……丟死人算了!
索性,連城裔不至於笨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快速分析了她那句『血流成河』,而後想到了她剛那怪異地姿勢,怪異地表情。
把她的被子一扯,埋在被子裡的腦袋一下露出來,「你,是來……月信了……」
他的臉頰有可疑地微紅,唇角微微揶揄,就像是在嘲笑她——
墨尋暗恨,把被子從他手裡奪過來,重新蓋在頭上,「麻煩爺離開的時候,幫妾身叫綠梧進來……」
悶悶地聲音,聽著分外地彆扭。
「誰說本王要走了!」
連城裔輕哼一聲,整下衣襟,大步離開。
墨尋捏著手裡的布料,恨得牙根直癢。
外面有細微
地動靜,墨尋僵著身子不敢動,掀起一點被子縫隙看到,有人抬了熱水進來,連城裔地身影也隨之進了來。
房子裡恢復安靜,僕人下了去,連城裔走到她跟前,隔著被子點她的腦袋,「一刻鐘之後,本王再進來。」
「哎,別。你幫我叫綠梧,我……」
墨尋探出腦袋來,她此時渾身無力,這身子也軟得要命,根本下不了床。
他思忖瞬間,腳步又靠進了床榻——
墨尋下意識地拉緊了被角,燭火湮滅,室內一片漆黑。
眼睛黑去的瞬間,她感覺到身上一涼,被子被他掀了去。
「連城裔,別……」
她的聲音緊張得發顫。
手下意識地抱緊身體,涼涼地氣息靠近,她的衣衫被輕輕打開。
「綠梧……」
她輕喚,被他抬手掩住了唇。
「本王幫你。」他的聲音有些啞。
「什,什麼?」
墨尋一驚,下意識地搖頭,身子一涼,他有些微涼的大掌已將她托抱了起。
「有什麼好害羞,你小解本王都見過。」
連城裔將她身上地衣衫褪了去,聲音一如方才。
「小……小解?」
墨尋大驚失色,詫異的盯著他,結結巴巴地疑惑,「什,什麼時候?」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去偷窺她入廁?
「你那次夢遊……在償園外,唔,還是嫁進府裡沒幾天的時候。」
他嘴上說著,自顧地為她擦拭著下身,動作輕柔而笨重,粗糲地拇指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腿根處,墨尋倒抽著氣。
「什,什麼??」嘴上下意識地結巴了一下。
看他的樣子,若有所思,不像是在說謊騙她。
竟然有這樣的事發生……不如讓她直接哭死掉!
「你褲子沒提,就要走,還是本王給你把衣服攏好的……」他忽然湊到她的耳邊,低低地聲音聽上去有些壞。
墨尋的臉一下燙得能烤熟螃蟹,「怎,怎麼可能,你騙我……」
她羞憤地扭動,他的手微僵。
「本王說得是實話,只是可惜,沒有目擊證人。」
他給她換上乾淨地衣衫,粗重地喘息,略有些躊躇地動作,墨尋聽得出來,他比她還緊張。
但這差事既然應了,他便不可能做到一半就放棄掉的……
他的目力在這夜裡也是如白晝般清亮,點滅了燈,不過是為緩解她的尷尬。
至於他,只能盡力地撇開眼——
衣衫輕離,他的動作終於完結,氣息離她一下遠去。
聽到他向外走地聲音,墨尋心裡微微地失落,「連城裔?」
喃喃地三個字,卻像是有千萬種情絲化在唇邊,纏繞其中。
連城裔身子一僵,淡淡應了一聲。
墨尋再不說話,黑暗中,咬著唇,輕輕嘶了一聲。
他欲抬出的腳,又收回,眨眼到了她的榻邊,「怎麼了?」
緊張地聲音還聽得出方纔的沙啞。
「肚子疼……」
墨尋蹙著眉心,捂著小腹,緊緊地又咬了下唇。她的月事多半都伴有疼痛,痛起來簡直比被人捅一刀還要難受,偏偏無法,只能忍……
她方才通紅地唇和臉色此時都已轉為慘白,連城裔凝聲道,「躺好。」
墨尋一怔,他已側身在她的身邊躺下,手伸到了她的小腹上。
腹上微微地熱感傳來,身上的痛楚便小多了,漸漸幾乎感覺不到。
「連城裔……」
墨尋彎著唇,抱著他的手臂,歪頭靠在他的胸前,絮絮地嘟嚷著,「師父以前也會這樣給我暖肚子……」
聽她提及那什麼師父,腦海裡不由地就閃現出卓天那一副色咪咪盯著她看的樣子。
連城裔冷哼,「你和你師父也這樣抱在一起麼?」
聲音聽上去有些酸酸的,墨尋心下好笑,「我小時候是有抱的,大了就沒有了。……往後,我只給你抱。好不好?」
說著,往他懷裡紮了扎,使他的下巴正抵著她的額頭。
他的身體好似僵了那麼一瞬,又放下。
她把手一點一點地移過去,在小腹處摸到了他的大掌,兩隻手交疊,她的掌心一下一下蹭著他的掌背。
「木頭,我不知道你曾經經歷過什麼,我也不知道你心裡往後是如何打算的……」
她溫軟的聲音透出一股獨屬於深夜的迷惘,卻又奇怪地堅定,「但你既然也承認我是你的王妃,我只希望你能正視我的心,並能將我規劃進你往後的人生裡……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他的手掌微微蜷縮,有剎那地僵直,卻沒有任何回答。
墨尋心裡有
些煩躁,他的懷抱太過溫暖,身子的乏力感也漸漸襲來,迷迷糊糊地終睡了過去。
他沒有再掌燈,潭水深眸定定地望著她的睡顏,直到天邊明白。
……
都城內的疫情起得很快,只幾日的功夫,城裡便被染上了疫情,連城璧四處張貼告示,在尋找救治黎民百姓的方法,卻始終沒有辦法得解,甚至有一兩個大臣因疫病而死,各官員也無不人心惶惶,每日早朝商議地都是此事,卻始終沒有有效的解決方法。
被傳頌為神醫地丘陵寅,在此前恰已離開了都城,便是三公主連城筠也聯繫不上其人。
疫情鬧得,連城璧本就怏病的身子更是一病不起,宮內宮外有傳他的大限已到,手上有些朝政也是暫時交給了連城煬來處理,皇位地繼承似乎已定。
太子,六皇子與九皇子的人在積極尋找解決這場瘟疫地法子,事情在這個節骨眼上,似乎是誰能幫得皇帝解決了棘手之急,便能在他的心裡壓下最後這重重地一錘——
……
都城外,位於空郊的一所荒房院落。
幾十染了瘟疫地病人排成長隊,前前後後,擠滿了院子。這些都是來京城問診,卻求入無門的人。看診的人是不白,一身老者裝扮,負責看診;墨尋負責記錄,一身小婢女地裝扮;不黑與綠桐則負責採藥。
扇娘在瘟疫將將發生的時候,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並給墨尋發了書信,以及不少以前疫病氾濫時的解決方法,可以供她參考,還有不白這本活醫書……
墨尋便當即做了這個決定——若是他們能夠拿出解決瘟疫地方子,為連城璧解了這一難題,那麼連城裔的可能便會加大些。
事情進行得秘密,除了他們幾個,再沒有人知道。
她也沒有告訴連城裔,她的瘟疫不是去採蜜的時候感染,而是天天紮在這病人堆裡的原因。一是因為不知他們這樣地研究會不會真得有結果;二是,她擔心,他若是知道了,定不會讓她這麼做。
索性,這些天來,連城裔因為之前的尷尬,也沒有再找過她。
他表面不爭,背後不知有什麼打算,她不想自己的安排打亂他的計劃,再則,她有預感,皇帝會再次召見她……一定會。
她不知道自己下次再去見連城璧,還能不能活著走出來。
她不想,他被牽連——
所以,除了綠梧綠桐,不白與不黑。
其他人都不知道,紫欒貫是大嘴巴,她更是沒有告訴過……
不白能夠治好瘟疫,墨尋便是最好的例證,但是他所用的藥材大多貴重稀缺,平民百姓根本買不起,他們需要的是找尋低價的藥材,取得藥方解決這一難題。
……
功夫不負有心人,幾人幾日沒合眼地成果,方子,終於成了。
長街上,匆匆疾回的腳步,墨尋恨不得此時此刻能夠飛去告訴連城裔這一成果。
「你這個臭算命的,居然敢說我快沒命了,簡直胡說八道!我還是黃花閨女,我還沒有嫁人,你……你簡直胡說八道!我要掀了你的攤子!」
紫欒嚷罵的聲音,隔得好遠,她也聽得清晰。
忙地過去,「紫欒,你在這裡做什麼?怎麼還與人吵起來了?」
紫欒一看到她,便立即露出一副委屈地樣子,「小姐,你要給奴婢做主。我不過出來買些東西,他,這個臭算命的,居然就說我大難臨頭,活不過一個月……小姐,我……」
「好了,他們不過隨便糊弄糊弄你,掙錢混口飯吃,你何必要掀人家的攤子,你這樣,還想嫁出去嗎?」墨尋看一眼那打扮中規中矩的老頭兒,回頭安慰紫欒,「隨他怎麼說,你不信不就好了?」
綠梧等人也都急急追了上來,一時間沒弄懂發生了什麼。
「這位姑娘,我小半仙卜卦算命三十多年,從來沒有算錯過一人!我是看這姑娘可憐,才好心與她說道,讓她為自己操持好後事,居然被你們說成是騙人錢財之人,真是……」
老頭兒鄒鄒地,也不像是粗魯之人,轉眸看向她身後的綠梧與綠桐,朗聲道,「我小半仙從不打誑語。這位姑娘,一看便有龍鳳之相,將來所嫁必是個尊貴之人。還有這位姑娘,雖有坎坷,卻也是一臉地富貴之相,人上人之姿,我怎麼不會平白說人死呢?」
綠梧與綠桐被他說得莫名,呆呆地對望。
「你,你……」
紫欒聽得更是氣憤,惱著要將他的攤子砸了,墨尋一個眼色,不黑將她成功困住,她卻還是嚶嚶地哭。
這姑娘貫是膽小怕事,如今有人說她要死了,估計回去也是飯都吃不下了。
「老伯,請勞煩給我看看,是何相?」
墨尋從懷中掏出一錠金放到那人地攤位上,「我且看看您說得準是不准。」
那老頭輕哼,掃一眼她那錠金子,冷冷道,「姑娘的相貌多舛,前途隱晦如謎,似有生死之劫。請恕老朽看不出。老朽眼皮淺薄,這麼重的命金老朽收不起。」
說完,便收拾了攤子,背著行囊走掉了。
墨尋盯著這老頭兒的背影,輕輕搖頭。
什麼意思嘛,她的面向,居然看不出來?
「你
也看到了,他自己都承認自己無能了。不准再哭了。」墨尋回頭朝紫欒凶凶地道,「再哭我就讓你餓三天,讓你這一個月都沒得過……」
話音未落,眼前忽有刀光黑影閃過,墨尋險險躲避。
此處正處雜市,魚龍混雜之地,人群息壤,對方目標卻很是明確——
當那人將她一把擒住的瞬間,墨尋心頭咯登一跳——
對方是為藥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