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子墨甦醒 文 / 卿諳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沾在自己手上的血,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扶額恢復了神智,慌張地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也不喊疼,神色黯淡地拔出簪子,心疼地擦去木簪子上的血,淡然道,「這種時候,你應該趕緊跑,而不是留在這裡道歉。」
白捨眼裡閃爍著不明的光,低著腦袋,她是該跑的,可是她不想跑,看著男子受傷的樣子,竟然該死地覺得有些心疼。她一言不發地轉身從竹簍裡找出幾味草藥,拿出藥罐子開始搗藥。
「你不怕我這個妖怪吃了你?」男子煞是好笑地看著她。
「妖的血是冷的,你不是妖。」她沒有看他,等那碗草藥搗得差不多只剩下汁液,就一把奪過被他擦拭得乾乾淨淨的木簪子,把藥罐子塞到他手裡,再從自己袖子上撕下一塊布條扔給他,「你自己來。」然後背起竹簍就要走。
男子開口問道,「你,可記得當初是為了誰學的醫?」
她怔了怔,這點醫術她好像生來就會的吧,遂不理他,就要往山下走。
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雙眉緊鎖,緩緩苦笑道,「曾經有一個女孩子,愛我勝過她自己的性命,我卻從來不把她放在心上,屢屢傷她痛她毫不留情。可是後來當我發現自己離不開她的時候,她的心裡卻已經有了別人,還狠狠地,紮了我一把,呵,就像你一樣。那一刻,我只覺得心痛如刀絞,而她卻不在乎了,她好像要永遠地離開我,再也不回來了……」
白捨停住了,卻沒有回頭,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可一想起剛才他對自己的作為,不禁心中一鐵,邊下山邊涼涼道一聲,「你活該。」
男子無力地躺倒在地,雙眼緊闔,自嘲一笑,用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了聲,「是啊,我活該……」
白捨驚奇地發現,送她過來的那位車伕正等在了山下,手腳利索得很,那拉韁繩揮馬鞭的手,孔武有力,哪裡像是今天中午被馬摔過的樣子?
回到城東的大宅子裡,蘇言歌又蹦又跳地跑過來迎接她,還往她嘴裡塞了塊紅豆糕,哪裡還有今早那痛得連床都下不了的可憐模樣?
幾位龍族部隊的成員春光滿面地過來替她背過了竹簍還備好了晚飯,全然不見走之前那面色青黃、病懨懨的神態。
就連那昏睡了幾日的嚴子墨也都醒了過來,且傷勢恢復良好……
白捨一時摸不著頭腦,天哪,以後她還是先算好了日子再出門吧。
從半空中傳來一陣鬼車的啼叫聲,白捨欣喜地抬頭一看,鬼車骨笛已經到了她的跟前,細長的笛身上長了一對烈焰般的小翅膀,真可愛。她伸出手把笛子接住,那雙小翅膀就熄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沐之晴朗的聲音從笛孔中傳了出來,「有勞小舍記掛,山中一切安好,在外奔波萬望保重。」
聽到故人的聲音,白捨心情大好。
把骨笛收好後,嚴子墨正好扶著欄杆走了出來。雖說恢復勢頭良好,可現在他的內傷還沒完全好,腿腳和手都還不靈便,而且最糟糕的是,他還失憶了,全然不記得自己是誰,師承何處,也不記得自己為何會受傷。
白捨上前去扶他,他擺擺手想要拒絕,纖弱的的身子卻已經撐在他的胳膊下方,幾乎要被他的袖子蓋住大半個人影。
嚴子墨謝道,「白捨姑娘真是熱心腸,也不嫌我麻煩。」
「有什麼麻煩的,子墨哥哥你救過我和紫輕,我現在只是做些小事來報答你,很公平的,所以你不用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白捨撐著他到了院子裡來曬太陽,誰知才把他扶到了椅子上,那老天立即變了臉,烏雲沉沉的,叫人心裡煩悶。不多時就開始下起了小雨。
嚴子墨眼中一黯,並沒有要回房避雨的意思,「你可知這雨什麼時候會停?」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