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妖口脫險 文 / 卿諳
白捨看著漫天霞光中漸漸隱去的身影,感覺有什麼在離她遠去。凡間,好陌生的字眼,從今往後,就得好好在這裡生活了。
一路上她不停地給自己打氣,以前在山中終日遊蕩自樂,現在可要適應這裡的生活才行。
夜晚逐漸降臨,周圍是一片荒野,白捨獨自一人走在小路上未免心裡發毛,總感覺陰森森的。
行了許久,終於才遠遠見了幾盞昏暗的燈籠和茅屋的輪廓。
她高興得一溜小跑,到了一根掛著小燈籠的木頭樁子下面,就著燭火勉強可以認出樁子上刻著「劉村」三個大字,她「噗嗤」一笑,難不成這裡的人都姓劉麼。
才走幾步,白捨就冷不防地被絆倒了。
「啊!」她大驚失色,只見她腦袋的正前方是一張血色盡失的臉,一雙大大的眼睛黯如死灰般正一眨不眨地瞪著她。
她趕緊撲騰著從地上爬起來,往後一看,又驚得跳起來,原來方才絆倒她的是一個男人的長腿,那男人亦是面如死灰,雙唇發白,雙目大睜,瞳孔裡一片死寂。
哆嗦著取下掛在木樁子上的小燈籠,她按捺住內心的恐懼,對著那躺地上的兩人輕輕喚了句,「大哥,你們還好嗎?」
那兩人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白捨猛然想起書中講過凡人被妖怪吸光了精氣,大抵就是這副模樣。被這個想法驚得手一抖,燈籠差點掉了下去。
她屏息往村子裡走去,夜風呼呼地刮著,燈籠隨風晃蕩,裡面的燭火忽明忽暗,她小聲喚道,「有人嗎?」
腳邊碰到硬硬的什物,她舉著燈籠,微微往前一探。
「啊!」
燈籠掉落在地,立即滾出老遠,裡面的燭火撲朔,燃著了燈籠紙,映照出一路橫七豎八老老少少的軀體。
白捨一時腿軟,定在那裡,鼻頭一直發酸,就是流不出眼淚。
從暗處傳來一聲壓抑的低笑,嚇得白捨不自覺地連連後退幾步。
「沒想到居然還剩下一個。」是個怪裡怪氣的男聲。一個背有蛾翅,腦袋上還有觸角的妖怪猛地朝她撲過來。
「不要!」她死命想把蛾妖推開,無奈妖怪力氣大,那蛾妖冷冰冰的手捏著她的臉,壓制住她。
白捨用腳使勁踩他踢他都沒用,對上他小得和臉型不相稱的眼睛,咬牙道,「你要提高修為隨便吸吸他們的精氣就好了,為什麼要把精氣吸光害得他們都死了呢?」
那妖怪哪裡理會她的話,死白的雙唇張開,就要對著她的口吸食精氣。
白捨剛想別過臉去,又被蛾妖給掰了回來,她艱難低呼著,「不要……」
「ど蛾子,住口!」
一道金光閃閃的靈符貼住了蛾妖的嘴巴,蛾妖立時痛得鬆了手,臉部古怪地扭曲成一團,兩手還沒碰到那道符就被灼得彈開來,一時嗚哇亂叫不停。
白捨栽在一旁,手捂胸口大大地鬆了口氣,隱約看到黑暗中一人匆匆而來。
「試試我的陰陽環!」輕鬆的話語裡帶了幾分戲謔,「專門困你這種小妖!」
兩個相扣的圓環發著幽幽藍光自那人手中飛出,將那蛾妖重重困住,藍光變亮,延展變寬,照亮了大半個村子。
白捨驚奇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來人身著雪青色衣衫,腰間掛了個酒葫蘆和一小盞外形奇特的燈,模樣俊俏程度……跟沐之哥哥有得一拼。
那人站在白捨面前俯視著她,仔細端詳著她的臉,猶不盡興般蹲下來與她平齊,伸出手去捏捏她的臉蛋,微微一揚劍眉,不滿地敲了敲腰間的那盞燈,嘀咕道,「你這破燈,怎麼又失靈了。」
「你在幹什麼?」白捨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因為剛才被他救了也就不感到害怕。
他站起身來,順帶拉起了白捨,撇撇嘴道,「姑娘你沒事吧?」
「我……」
未等白捨回答,他已轉身環顧四野,見了滿地的屍體,眼中升騰起怒意,對那被困住的蛾妖厲聲道,「小小蛾妖,竟然害了這麼多人!試試我乾坤袋的厲害!」
他拿出一個繡有繁複符的小袋子,寬了抽繩,頓時狂風驟起,飛沙走石,那蛾妖嚇得跪了下來,死命地搖頭,發出嗚嗚的聲音。
「先不要收他!」白捨見蛾妖形際古怪,模樣煞是可憐,一時心軟,拉了拉男子的手,「他好像有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