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夢中的紙飛機 文 / 靜沉舟

    夏日的陽光被樹葉裁成星星，碎碎地灑落在夏靜語堆滿書的桌上

    夏靜語合上一本厚厚的數資料書，揉揉自己泡在黑白字中幾個小時早已發酸的眼睛，抬頭，黑板旁的題板上掛著「距高考還有250天」。

    「高考君啊高考君，你真的是個神聖的二五。」夏靜語嘟囔道，旋即，便疲憊地扒在桌上，瞇著眼小憩。

    一隻紙飛機，輕輕地穩穩地落在夏靜語的臉旁。她感覺到了一點兒如柳絮般的風，長而密的睫毛輕微顫動，微抬眼眸。

    「呀！紙飛機！」夏靜語驀地坐直本已無力的身軀，弄出不小動靜。

    「噓！」池珊珊把手指放在嘴前示意著。

    夏靜語側視一下教室裡那些睡得安穩的身影，露出她嘴角的一顆小虎牙，朝著池珊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池珊珊便又投身於作業戰鬥的第一線中去了。夏靜語興奮地擺弄著紙飛機，像一個得到糖果的小孩。「哪裡飛過來的呢？」她往後看，一疊疊色彩斑斕的書厚厚地擋住了或奮鬥著的或淺睡著的臉。一陣熱熱的風從窗外湧進來，夏靜語望著窗外，眼睛被明晃晃的色彩閃動著開始不聚光，思想在夏日中午的寧靜中走遠……

    那陣風也許叫青春。

    外面開始躁動嘈雜起來，沒上午自習的同陸陸續續地到來。夏靜語眼睛突然一亮，目光鎖定住夏日陽光裡一個高挺的身影，緩緩移動，一步步消逝在了對面教室的後門。夏靜語的神采一點點暗了下去，扒在桌上，又開始小憩。

    「叮——」一陣冗長的鈴聲像一把鉤腸刀鋒利地絞割著犯困的神經。

    夏靜語直直地坐起，用力地拍打著臉頰，猛地睜開雙眼，用力地搖了搖頭，想把一切倦意都甩掉。然後從面前靠右的那一疊眼花繚亂的高資料中將《英語閱讀訓練》大力抽出，本來就歪歪斜斜的一疊書，顯得搖搖欲墜。夏靜語扶住兩側，左搖右晃地把它固定住，留下那一坨亂糟糟的書。她熟練地伸出左手，在書堆中間的亂筆叢中隨意的找出一隻筆，輕輕一劃沒變化，沒關係，扔回去再來一次。最後，依舊是那支身經戰的鋼筆和同桌飽受她摧殘的紅筆。

    英語老師是唯一的女老師，溫柔又端莊，深受同們喜愛。可是，大家對人不對課，英語課可是奮鬥在高考一線的革命同胞們公認的犯困課，尤其是在這令人懶散的晚夏的下午。

    風扇轉動聲，窗外蟬鳴聲，粉筆摩擦黑板的聲音，還有老師中英混雜的聲音，忽近忽遠，忽強忽弱，有一下沒一下地振動著耳膜。夏靜語是不喜歡睡覺的，發呆才是她的常態，無休止的走神，走啊走，走啊走……還有比在英語課上走神更享受的了嗎？可是，眼眸裡卻倒映出鮮紅的250，還有比英語更弱的科了嗎？雖然有點勉強，她還是認認真真地做起了筆記。

    英語老師手中的粉筆在黑板上快速遊走，留下一長串難辨的字符，夏靜語用胳膊肘碰了碰同桌，林夕上下眼睫毛緊緊相擁著的一條黑線輕微曲折了一下，然後掙扎……眼皮打架……掙扎……頭在下垂……掙扎……熟睡……夏靜語無奈地看看她，真是為她慶幸講桌夠高，書夠厚，老師夠專注。

    「叮——」解放勝利的號角吹響，一陣頭撞桌悶悶的聲音混雜著桌椅碰撞的聲音，走廊上的人開始走動，安靜得像死屍的教室也有了點生氣。鈴聲對夏靜語來說像是一針興奮劑，她合上被紅色黑色塗得滿滿的資料書，比出剪刀手，用力伸了個懶腰。

    「嗯——那個，英語課代表去辦公室拿一下報紙。」英語老師美美地拋出這句話，踩著高跟鞋心滿意足地走了。

    「啊~」全部死屍立馬變殭屍。

    「又做報紙啊！不是吧！」

    「報紙做起來血腥，暴力了，人家傷不起啊！」

    「額，這有什麼，我報紙沒做已經好多年，發吧，發吧。」

    「改革開放以來，全國銷量領先，連起來可繞地球200圈。」

    「浪費資源了，你們說，要是全中國的高中生每天少做一張報紙，是不是就能解決任何形式的能源危機了。」

    「是的，是的。」「是的，是的。」……

    高開才幾個星期，作業就一個勁的瘋漲，換筆芯的週期不斷怒刷最小值，這就是理科生的高吧！做題，做題，還是做題。連現在做的夢，都是上課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