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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8章 文 / 澹台扶風

    &nbsp&nbsp&nbsp&nbsp君逸羽沒了動作,不是因為君天熙的提醒而受制於了自己的諾言,而是因為君天熙此刻毫不掩飾的歡悅。

    &nbsp&nbsp&nbsp&nbsp還躲得過嗎?

    &nbsp&nbsp&nbsp&nbsp她的輕語伴著玉旒的悅耳碰撞,撞入耳簾,撞入心房,輕而易舉的揪住了君逸羽心底的最真。

    &nbsp&nbsp&nbsp&nbsp答案是否定的。

    &nbsp&nbsp&nbsp&nbsp叛變的心,在她面前,躲不過,亦無力去躲。

    &nbsp&nbsp&nbsp&nbsp君逸羽清楚的知道,身前這女人,她喜歡。而她也敲喜歡著自己。可是,從一開始就說了「我已經有了想要守護一生的人」拒絕的她,有什麼資格擁抱她?昨日還自以為是的向別的女人請求牽手一生的她,有什麼資格回抱她?連身份都只能欺瞞她的她,又沒有資格,去詐取這份兩情相悅心心相印呢?!

    &nbsp&nbsp&nbsp&nbsp你我之間隔著一個永遠不能拆穿的彌天大謊,此刻你喜歡的我,實是你眼中的「他」,你若知我是「她」非「他」……呵,能拿貞操救我性命的長孫蓉,也說女子和女子不可能在一起,高華如你,若知道自己的情意錯付了女子,你許會…恨我吧。

    &nbsp&nbsp&nbsp&nbsp即便心頭刺痛,君逸羽也不得不認清鮮血淋漓的現實。想到昨日可笑如小丑的自己,玉安之地,已無她可守的人,也無她可留的理由。

    &nbsp&nbsp&nbsp&nbsp而且熙兒,躲不過你,抱不了你。所以我,只有逃呢。

    &nbsp&nbsp&nbsp&nbsp想到這,君逸羽無聲苦笑,木訥的任君天熙抱著,雙手在身側握了又緊,緊了又握,好在行進中的御駕適時停了。「陛下,到了」慕晴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君逸羽借此扶上了君天熙的肩膀,輕輕推開了她。

    &nbsp&nbsp&nbsp&nbsp「下車吧。」

    &nbsp&nbsp&nbsp&nbsp君逸羽說完,只留一個匆匆下車的背影,君天熙見了,眼中略略閃過一絲無奈,也跟了出來。

    &nbsp&nbsp&nbsp&nbsp才入延福宮,慕晴接了宮人的通稟,行到君天熙身側低聲道:「陛下,尚安來了。」

    &nbsp&nbsp&nbsp&nbsp君天熙眼底一凝,「知道了,朕去更衣,要他先去書房候著。」

    &nbsp&nbsp&nbsp&nbsp在一旁聽到了慕晴的話,覺著君天熙應該沒空搭理自己了,君逸羽沒來得及開口,已聽君天熙道:「你在這等著。」

    &nbsp&nbsp&nbsp&nbsp「喏」,眾目睽睽之下,君逸羽只得應命。

    &nbsp&nbsp&nbsp&nbsp躬身靜候在延福宮東閣書房的尚安,等了半響,看到一身淺黃常服的君天熙進門,身後還跟著君逸羽,微微一訝後倒也不太奇怪。

    &nbsp&nbsp&nbsp&nbsp「奴才給陛下請安。」

    &nbsp&nbsp&nbsp&nbsp「平身」,指了窗頭的檀木椅子給君逸羽,君天熙自行繞到書桌後坐下。

    &nbsp&nbsp&nbsp&nbsp「謝陛下」,謝恩之後尚安又轉向君逸羽躬了躬身,笑道:「也請王爺安。王爺在這正好,太上皇還要奴才尋王爺去的,省了老奴多走一趟的功夫。」

    &nbsp&nbsp&nbsp&nbsp尚安從寧康宮來,領受君承天旨意時便對太上皇的態度有了七分領悟,再看君天熙帶了君逸羽來,還一進門就賜了座,心下了然,甭管陛下和太上皇要在外面鼓搗什麼花架子,內裡今兒紫宸殿的事不會對咱們這位榮樂小王爺有半分影響,只怕聖寵還會不降反升。

    &nbsp&nbsp&nbsp&nbsp「哦?」聽說君承天找自己,君逸羽欲要起身。

    &nbsp&nbsp&nbsp&nbsp「不忙」,對君逸羽擺擺手,君天熙對尚安吩咐道:「父皇差你來,找朕何事,說吧。」

    &nbsp&nbsp&nbsp&nbsp「是」,知道君天熙沒有要君逸羽避讓的意思,尚安直接回道:「太上皇降了御旨,說今兒春上御花園的花開得好,明兒在御花園賜宴,邀皇室宗親攜家眷入宮賞花。宏朝到玉安來一趟不容易,大華應盡地主之誼,陛下太忙,明兒賞花太上皇主持,也邀請了哈魯王子,好教王子好好欣賞欣賞中原的花。」

    &nbsp&nbsp&nbsp&nbsp君天熙早有預料,而君逸羽,初聽御旨不解,皇爺爺退位後都不怎麼往外降旨的,君達偉謀叛的事牽連皇親不少,處理起來宗室們擔驚受怕的,還沒過幾天呢,好好的又邀他們賞哪門子花啊。聽到「哈魯王子」時,君逸羽哪還有什麼不明白?這哪是賞花!分明是又要讓宗女和親!

    &nbsp&nbsp&nbsp&nbsp「皇爺爺他……」君逸羽不可置信的起身,話說一半又強行嚥了下去,但眼中的驚怒已將她的全部反對表達。誰都不該為這明知無用的和親犧牲!救了珊兒,便該改推別家女兒進火坑嗎!

    &nbsp&nbsp&nbsp&nbsp君天熙聽罷權衡不語,她的帝王尊嚴,本就不願接受君承天如此安排。即便預先猜想到了君逸羽的反應,瞥見之時,心頭還是添了猶豫。

    &nbsp&nbsp&nbsp&nbsp「陛下,太上皇要您別忘了生辰之痛。」

    &nbsp&nbsp&nbsp&nbsp「朕知道」,眼底痛色與沉悶閃現,君天熙閉目,「不用父皇操心,這旨,朕來下。」

    &nbsp&nbsp&nbsp&nbsp「陛下,太上皇的御旨已經降下去了,太上皇說此事陛下不宜再插手,他來處理。」

    &nbsp&nbsp&nbsp&nbsp尚安躬身,只忠實的做一個傳聲筒,君承天傳給君天熙的話,他其實並不明白。

    &nbsp&nbsp&nbsp&nbsp「朕明白了。」

    &nbsp&nbsp&nbsp&nbsp君天熙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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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一戰定北,需要最好的戰機。從朕當上皇儲起,從朕坐上龍椅起,平定北胡,便已不單是為母后報仇了。千古無一的女皇帝,需要傳唱千古的帝王功業,幫朕穩坐龍庭。任何瑕疵都可能是女帝失國,皇位易主的隱患。前一日拒嫁公主,後一日又出讓宗女,如此不合民心,甚至損傷大華顏面的舉動,朕怎麼會合適做呢?所以父皇,你來替朕。呵,父皇,你總替朕想得周到,做得周全。可這些,都不是朕想要的。只讓朕,怨不得,又謝不能呢。

    &nbsp&nbsp&nbsp&nbsp「陛下,太上皇還有一事讓奴才轉知陛下。」

    &nbsp&nbsp&nbsp&nbsp「說。」

    &nbsp&nbsp&nbsp&nbsp「太上皇晚些時候會派太醫去延平大長公主府給敏佳郡主看診,敏佳郡主偶感風寒,明日不會入宮賞花。」

    &nbsp&nbsp&nbsp&nbsp「嗯」,君天熙稍微放鬆了些。好在父皇會保住敏佳,旁的不提,就為神武軍的事,朕也欠不得敏佳。

    &nbsp&nbsp&nbsp&nbsp「尚安,若再無旁事,就退下吧。」

    &nbsp&nbsp&nbsp&nbsp「是。王爺是否隨奴才一起……」

    &nbsp&nbsp&nbsp&nbsp「你先走。朕與榮樂有事商議,等會兒朕去給父皇請安,帶他一起。」

    &nbsp&nbsp&nbsp&nbsp「喏。」

    &nbsp&nbsp&nbsp&nbsp聽不太懂君天熙和尚安對話中的機鋒,君逸羽也無心去懂。無力的靠在椅背上,待得尚安退走,君逸羽才似歎似問的一句,「非得如此嗎?」

    &nbsp&nbsp&nbsp&nbsp「對不起」,繞到君逸羽身側,君天熙將手覆在了君逸羽手背上。她知道君逸羽的自責,這樣的君逸羽,看得她心疼。若非為我,不會害你如此。

    &nbsp&nbsp&nbsp&nbsp「嫁去北胡的不會是我,沒有對不起我什麼。」

    &nbsp&nbsp&nbsp&nbsp輕輕將手從君天熙手底掙出,君逸羽離座,轉身望向了窗外。遠遠望見前方宮殿的明黃屋脊,春日陽光下,光耀燦爛。早在受教於袁恭道教時,她便已懂得這光耀明黃之下的殘酷了。但,懂得是一回事,接受是一回事。親眼所見,甚至參與其中,更是另一回事!

    &nbsp&nbsp&nbsp&nbsp君逸羽並不後悔幫君若珊擺脫和親,但想到自己今日作為,不知害得明天的哪位少女將入虎口,想到自己將成他人終身幸福的儈子手,心底愧疚,洶湧如洪水,將她掩埋。若非爹娘先見之明,自小將我女扮男裝,遠嫁的宗女,也會有我吧……

    &nbsp&nbsp&nbsp&nbsp「阿羽」,看著自己落空的手,君天熙低聲一喚,沒了後語。

    &nbsp&nbsp&nbsp&nbsp聽出君天熙的落寞,君逸羽身軀一震,回過了身來,「對不起,我知道你也不想的,我不該對你……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nbsp&nbsp&nbsp&nbsp「不明白什麼?」眼前急急拋了自個的情緒,只顧擔心自己的君逸羽,讓君天熙覺得傻得厲害。臣子憂慮的,是君王的怒火,父皇他也……只有你會對我如此關切,而非對「朕」。

    &nbsp&nbsp&nbsp&nbsp「今年馬市上,胡馬的價錢格外高,想來北邊今年的水草並不肥美,胡人今年的戰力不足。胡人這次特意趕在我朝內亂時派來使團,還有那副使的態度,他們十有□□是為穩住我大華而來,不想和大華翻臉,想娶走珊兒只怕也是想要我們投鼠忌器,不讓大華北攻。只要面子上過得去,胡人的使團好打發,我不明白的是,皇爺爺為何要讓你如此退讓?而且,君達偉的謀叛彈壓得快,牽連雖廣,卻也只是朝廷和禁衛,對邊軍的影響其實不大,退一萬步,就算胡人真打來了,大華也抵擋得住,何必明知和親無用還送去宗女,白白傷了宗室的心,還……」顧慮君天熙的心情,君逸羽說到這頓了一頓,見她毫無異色,這才繼續道:「還丟了大華的骨氣。」

    &nbsp&nbsp&nbsp&nbsp「馬市的事,你怎麼知道?」

    &nbsp&nbsp&nbsp&nbsp「你忘了,羽記開著車馬行,每年都要買馬的,賬目我看過。」

    &nbsp&nbsp&nbsp&nbsp「嗯」,君天熙點頭,暗讚君逸羽的以小窺大。若非心性太善,你其實挺適合入朝的。只要面子上過得去?所以你才想了個出家的名頭幫珊兒拒婚吧。

    &nbsp&nbsp&nbsp&nbsp看君天熙問了一句就若有所思著沒了聲息,想來上位者有些不好言說的考量,君逸羽擺手,「不好說就算了,不用說與我,皇爺爺要我找他的,不好耽誤太久,我這就……」

    &nbsp&nbsp&nbsp&nbsp「父皇要的,不止『抵擋得住』。」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我的母后,不是病逝的。她死在安承三十四年元月十七,我誕辰那日。母后因胡人而死,父皇要的,是平定宏朝,為母后報仇。」示意君逸羽坐下,君天熙也坐在了君逸羽身邊,凝視著眼底的御窯金磚,她竭力平淡嗓音,向君逸羽敘說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家國恩仇,「你知道的,我父皇自幼在北胡為質,在那娶了我母后。安承三十二年,高宗……」

    &nbsp&nbsp&nbsp&nbsp窗前安坐的龍袍女子,沉淪述說,平定的言語卻冷寂得連三月的明媚春光都照不透。

    &nbsp&nbsp&nbsp&nbsp傻女人!

    &nbsp&nbsp&nbsp&nbsp忍不住起身將君天熙攬入懷中,君逸羽終於知曉,她隱忍為皇的因果緣由。

    &nbsp&nbsp&nbsp&nbsp作者有話要說:君天熙向君逸羽述說的內容,扶風不浪費字數重複了,若是記不得的,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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