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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5章 文 / 澹台扶風

    「陛下,奴婢能進來嗎?」

    躺在羅漢床上的君逸羽視線離了書本,對上了君天熙的眼睛,「是慕晴。」

    「嗯」君天熙點頭。

    得了君天熙的首肯,君逸羽這才懶洋洋的站起身來,開門道:「慕晴,進來吧。」

    「陛下!世孫爺!」慕晴一個福禮,眼中顯見得喜色。

    「怎麼,抓著人了?」君逸羽問得驚喜,也不知是哪些人,這麼能藏!這都五六天了,再不來就要錯過夢斷憂持續用藥的時間了,虧得他們忍到了現在!他原還在奇怪,似乎自己入宮就迎上了他們停藥的時間。是巧合嗎?難道是自己與卓明身份互換出了什麼破綻?好在今日魚兒上鉤了,他再不用擔心這個了。

    唉!這麼些天裝卓明,怕暴露他還哪都不能去,連武功也不能練,他都要悶死在這延福宮了!再有別莊裡面,要卓明裝病那麼久,雖說事先安排好了,又有陵柔在一旁打點,但這麼多天不露面,怎麼也免不得各種麻煩。旁的不說,只那幾隻小鬼這麼些天沒故事聽,怕就是個大問題。

    君天熙放了硃筆,坐直了身桿,也略有振奮之意。為了釣魚,她都停朝好幾天了,原以為昨兒就能上鉤,沒想到他們竟又耐心拖了一天。若是今兒再抓不住,她等得,那幫大臣也等不得了。

    慕晴也不拖延,當下肯定了君逸羽的猜想,「世孫爺說得是,抓住在陛下的藥中做手腳的人了。那下藥之人是御藥房的小宮女。」

    「確定是她,沒抓錯人嗎?」

    「是,她將藥粉藏在了指甲中,藥量又不多,下藥時只悄悄用指甲輕敲幾下碗沿就好,絲毫都不引人注目。我們的人也是這些天著心留意這才發現的。這是她今天經手的藥湯,世孫爺請過目。」慕晴是個周全的人物,說話間從袖口拿出了一個瓷瓶,雙手奉給了君逸羽。顯見得她是知道君逸羽會有此一問,早已做了準備。

    君逸羽拔開瓶蓋嗅了嗅味道,又送了一絲藥汁入口,細細分辨了片刻,這才對君天熙點頭,「沒錯,是夢斷憂。」

    「嗯,慕晴,她人呢?」

    「回陛下,奴婢已經派人將她悄悄扣下了,需要提審嗎?」

    君天熙的眼中閃過一抹寒意,「先帶過來。朕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在朕的湯藥中動手腳!」

    「是!陛下!」

    慕晴領旨走後,君天熙轉向君逸羽道:「下藥的人既然已經抓到了,你便無需留在宮中了,今兒天還早,你帶人去別莊,打著探看自己的名義,將卓明換回來吧。」

    君逸羽搖頭,「我不走,我也想看看是什麼人呢。」

    君天熙皺眉,「這不是你該看的。」

    「為什麼?!」

    「朕說不是就不是!」

    「你!」君逸羽傻眼。不愧是當皇帝的人,這回答也太霸道了吧!罷,想來也是關係那把龍椅,既然她已經平安了,不攙和倒也好。這般想著,君逸羽低眉順眼的應和道:「是,我走。奴才遵旨,這總可以吧,陛下?」

    看得君逸羽吃癟著模樣便要退走,君天熙忍不住道:「別莊裡珊兒她們天天嚷著要見你,都要給你找太醫了,你早些回去才好。」

    君逸羽擺手「我知道了。」心內卻是忍不住一翻白眼,這事兒前兒個就說了,要走也不急在今天這一天半天吧,過河拆橋也不知編一個好借口!算了,皇權鬥爭的破事兒,我才沒興趣呢!

    君逸羽也不想想,要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對人說出這般解釋意味的話,是有多難得!

    「等等,你往哪走,出去走這邊。」

    通往側殿的門前君逸羽無奈轉身,拍打著自家的俊美面容道:「我得去換上卓明的臉,才能代陛下去別莊探望我自己吧。你放心,我會走的。」

    君天熙點頭。

    看著君逸羽大步離去的背影,她的眼中漸漸染上了一抹悲涼。我不是不讓你知道,只是這種事,我不想你知道啊。

    君天熙抬手,許是批閱奏折時沒留神,她的指尖不知何時染上了一抹朱紅,在白皙膚色的映襯下,觸目驚心!

    她無聲苦笑,看,連它都在提醒我。我雙手染血,其中甚至有我「夫君」的。而且,這雙手注定會沾染更多鮮血。如此,我怎麼能伸手,污了你雙眼的純粹。

    「陛下?」

    慕晴回來時,君天熙還獨自坐著略有些出神,聽得聲音,她甩了腦中多餘的情緒,「人呢?」

    「回陛下,人在外殿押著。陛下,您先看看這個,這是奴婢剛接來的急件,豫州發來的。」

    「豫州?」君天熙不經意間皺起了眉頭,莫非是漕糧出了問題?

    快眼掃完急件,君天熙忍不住「砰」的一聲將它砸到了地上。

    「陛下?」慕晴略有驚色,「陛下息怒,出什麼事兒了?」

    「關中因旱缺糧,中州竟然連日暴雨水勢猛漲!轉運使司的那幫混賬,只知道早日交接卸了差事,若不是豫州刺史許世謙剛好巡視到地方,阻了他們一阻,那班子混賬能把朕先行的三十石漕糧全數餵了黃河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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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這··」慕晴一驚,她也心知許是漕糧的事兒,可沒想到事態竟然這麼嚴重。江淮糧濟關中自高宗朝就有了規模,太上皇陛下在位二十五年天下興盛,京畿更是人口多增,漕糧已成了定制,這麼些年下來,也沒出過大紕漏。誰承想,偏偏逢著陛下登基這一年就出了這麼大的岔子!陛下女主當國本就頗受非議,那「神龜負石」的說法怎麼來的,旁人不知,她作為陛下的身邊人可是清楚得很。百姓們淳樸相信,可那些心眼多得跟篩子似的大臣是決計知曉其中貓膩的!陛下若是才當皇帝就讓家門口的百姓沒了口糧,那天命君皇的神跡,便是天大的笑話啊!

    君逸羽進門時,看到的就是一主一僕相對無言的場景。尤其君天熙,這麼多天共處,他不難看出她此刻靜默身軀中的憤怒。

    「出了什麼事兒?」見到只慕晴獨自前來,他試探著問道:「那下藥的宮女跑了?」

    突然聽得君逸羽的聲音從「卓明」的口中飄出來,思索中的慕晴略有些怔神,片刻後才行禮道:「不是的,世孫爺。」

    君逸羽點頭,想來也不至於這麼多人看不住一個小宮女,「那出了什麼事兒?」

    「這?」慕晴不知該不該說與君逸羽,當下只為難著向君天熙投去了請示的目光。

    君逸羽也跟著移眼,卻是正好掃到了被君天熙憤而砸落的書,他彎腰拾起,「這是?」看清書制式時他忍不住大奇,「八百里加急?!」

    君逸羽的出現提醒了君天熙。想到這人上午就著一本《大華河工記要》對漕運提出了不少看法,其中就說到過黃河渭水漲水時可能會阻塞漕運!感歎君逸羽的聰慧靈秀之餘,她也不得不深思,初涉河工的阿羽都能看出來,轉運使司那幫干了大半輩子水利事宜的混賬能不知道?究竟是他們疏忽了,還是誰另有圖謀?

    見得君逸羽要將書送回,君天熙擺手道:「你看吧。」

    「能看嗎?」提審個宮女不讓看,八百里加急的要緊國事竟然讓看,這讓君逸羽不得不畫一個問號。見得君天熙點頭,他才翻開看了起來。不知出了什麼大事,他還真有點好奇呢。

    慕晴見了,當下也知漕運的事兒不用顧慮君逸羽,道:「陛下,當務之急是將漕糧運進關中才好。」

    「嗯。水陸轉運使潘固辦事不利,著有司撤職查辦。豫州刺史許世謙,護漕有功,暫代轉運使事,著他徵調民役車馬,速速運送漕糧入京。」

    「陛下,如此,豫州民役過重,怕是會生出民怨,於陛下的聲譽不利。」

    「朕知道。如今之計,只能如此了。」君天熙歎息著,覺得如此安排尤覺不足,看了君逸羽一眼,這才繼續道:「著吏部尚書君康逸為欽差,速速趕往豫州,督辦漕運事宜。告訴逸皇兄,漕糧務必盡快入京。還有,黃河水勢也要他務必留意。」

    「是」慕晴應命,又道:「陛下,潘固是潘家的人,如此處理,是否··」

    君天熙頗為著惱,「哼!潘家又如何!若不是許世謙機警,朕的三十萬石漕糧都會被潘固拿去填黃河!朕饒他一命,已經是看了潘家的面子了!」

    「是,奴婢這就去宣世子爺。只是如此,陛下無恙的事必然會走漏消息,該如何是好?」

    「那宮女抓著了,想來他們也能得到消息。漕糧要緊,這次,只能便宜他們了。」

    「是,奴婢這就去。」

    「慕晴,慢著!」見得君天熙主僕商議完畢,慕晴即將領命而去,君逸羽終究開口。

    看清八百里加急上的內容時,君逸羽就有了扇自己耳光的衝動。上午不過隨口閒談,誰知道自己烏鴉嘴,大華五十多年沒出什麼紕漏的漕運竟然真的出了大簍子!聽得自家爹爹的名字,他終究難以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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