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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8章 文 / 澹台扶風

    「沒事」長孫蓉搖頭,若不是怕外間人擔心她們,出去不出去於她實是沒有多少區別。與君逸羽一起,雖是自己從未呆過的野外,她卻莫名的很是安心。倒是看到君逸羽擦拭匕首時左手背上露出的傷口,長孫蓉生了歉意,「阿羽,對不起。」

    擦拭著匕首的君逸羽,微有些緬懷之意,這還是師傅當初送給我,說「武者不用必存殺人之心,但必備殺人之刃」。可我雖隨身帶著這匕首,卻終是沒拿穩「殺人之刃」呢。師傅若知道我今日處境,又當對我失望吧。

    聽得長孫蓉的話,君逸羽袖袍一抖就遮住了手背傷洞,「我沒事。只是蓉姐姐,你下次不要那麼傻了。」想到白日跳崖時的情景,君逸羽就一陣後怕。

    懷抱長孫蓉跳下山崖的君逸羽好一番周折才將匕首扎入了巖縫止住了兩人下墜的趨勢,想到山頂刺客費盡心機的刺殺,尤其首領蒙面人不似作假的憎惡眼神,他們便是不敢追殺下來,怕也少不得要砸石頭送自己上西天,是以君逸羽不敢就此攀爬下去,而是辛苦騰挪到了山間凹處。至此,君逸羽精力耗費,勉力支持得很是艱難。

    「阿羽,放開我。」

    「嗯?不行!長孫蓉,你想些什麼,說好要死一起死的。我沒事,我說過絕對不會···」

    「阿羽,對不起!」髮簪拔落,狠狠心,長孫蓉將它刺入了環繞腰間溫柔有力的守護。阿羽,山頂之時我怕你分心受傷,沒能當機立斷,已經是錯誤了,現在,絕不能再拖累你!

    「長孫蓉···呼···別鬆手···我發誓,你若是鬆手,我絕對鬆手陪你一起!」

    那般高度,那般巖壁,便是他步步為營的小心爬下也免不得精疲力竭、滿手傷痕,若那一刻沒能抓住長孫蓉,若是任憑她掉落···君逸羽不敢再想。好在,雖是一番驚險,雖然絕人谷前途未知,但至少她們都活了下來。

    回想起那極近失去的恐懼心情,君逸羽暗暗捏拳。師傅,你說得對,人不能總是幸運,徒兒再不能心慈手軟了。

    長孫蓉垂目,「我知道,若沒有我,你也不至於···」

    「若是沒有你,中了那兩箭的我就慘了。」知道長孫蓉想岔了,君逸羽逕自打斷。

    「阿羽,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那弩箭傷不了你。」長孫蓉搖頭,「若不是我多事,想來也不至於···」

    「蓉姐姐,你別胡思亂想。不然照你這麼說,我不扯你上山來玩也不會害你遇險了,那些刺客們也明顯是衝著我來的,該說抱歉的是我才是。還有,我又不是鐵打的人,那弩箭如何傷不了我?是你救了我呢。」

    長孫蓉固執搖頭,她記得君逸羽偏頭躲過的背後暗箭,那一箭,被阿羽躲過後,還險些傷了刺客頭子呢。「阿羽的功夫,對那兩箭早有準備吧。」

    君逸羽一瞬啞然,些許無奈之餘是滿塞胸腔的疼惜。他對危險有感不假,有所準備亦不假。可長孫蓉如何能這麼傻?捨身護人了還暗地自責?

    「蓉姐姐不信嗎?也罷,我也正好需要姐姐幫手呢。」

    「嗯?」

    君逸羽自懷中取了藥瓶,將藥液淋在了軟布包裹的木塞上,交到了長孫蓉完好無礙的右手上,道:「蓉姐姐,幫我上藥吧。」

    「嗯?」長孫蓉更是不解,她記得君逸羽的傷早前已自己處理過的。

    讀出了長孫蓉眼中的問號,「背上的傷,我自己夠不到,所以只能勞煩蓉姐姐了。」眨巴著眼如此一句,君逸羽逕自背對了長孫蓉。

    許是君逸羽的男裝扮相作祟,明明已經知了她是與自己一樣的女兒身,可見她寬衣時,長孫蓉仍是忍不住害羞的偏了眼去。

    「咚」的一聲悶響,不同於衣物置地的輕盈無聲。長孫蓉挪眼去看,這是?想起君逸羽有力的胸膛,並不似女兒家的柔軟。阿羽是用它遮擋女子的身形嗎?

    不等鼻端的酸意湧出,長孫蓉卻是留意到了內甲上的創口,心內一緊間她偏首望去。白皙的背脊似比她腰間半褪的白色內衫更甚,竟讓長孫蓉微微恍了恍神,臉上也不由熱了些。一線兩點的紅在白色肌膚的映襯下分外刺眼,長孫蓉忍不住顫聲一句「阿羽」。

    「蓉姐姐,我沒事,幫我上藥吧,養幾天就會好的。」

    「好」

    咬住傷藥近體時的悶哼,君逸羽斷續道:「蓉姐姐,你看,那個領頭的刺客是高手,刀傷是他弄的,兩個洞是弓弩射的。」

    「我知道,我知道。阿羽,疼嗎?我輕點。你忍忍,別說話。」長孫蓉強行按下嗓中的顫音,手卻有些輕抖。

    君逸羽搖頭。有玄龜龍鱗甲的防禦,他這外傷倒不算太嚴重,他原不準備要長孫蓉上藥的。可既然做了,該說的話就得說完。「蓉姐姐,我沒事,你只管上藥,只注意點別傷著你傷口。我穿著內甲,這弓弩的外傷其實不算什麼,可它的寸勁可傷肺腑。所以說,蓉姐姐,謝謝你救了我。我只是覺得,你不該那麼傻,為別人去擋箭,去··送命。人生難得呢。而且,你若是死了,會有很多人難過的。」

    手底微微一滯。「阿羽今日是第一次殺人嗎?」

    長孫蓉突然的提問讓君逸羽片刻沉默,隨後才悶悶搖頭道:「不是。」

    「阿羽第一次殺人是為了誰呢?」

    微微一訝,背對著上藥,君逸羽看不到長孫蓉,無從探尋她此問為何,只能老實問道:「蓉姐姐怎麼會這麼問?」

    「今日若不是傷著了我,阿羽還不忍心下殺手吧……我想阿羽是不會為自己殺人的。」

    一瞬默然,秀外慧中,她果真是名滿君華的才女。「為我師姐。」

    「哦?」

    君逸羽閉眼,彷彿看到了當初那人暮然瞪大的驚恐雙眼,臉上都似乎感受到那時燙人的鮮血溫度。「蓉姐姐,我不想提這事,我們不說了好嗎。」

    「好」長孫蓉答應得頗為爽快,「只是阿羽,你若是死了,也會有很多人難過呢。」

    恍然大悟,君逸羽至此才算明瞭長孫蓉的話題轉換。「我知道了。我答應你,以後不論是為自己還是為旁人,絕不對壞人手軟。」

    「那就好。」

    「那你呢?」

    「我?我亦聽你所言,不會隨便為人擋箭的。」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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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人谷中死裡逃生的兩人一夜安渡,雖身在未知,卻別有一番溫馨寧和的氣氛,百里之外的玉安薛太師府,卻因之陷入了低氣壓的籠罩中。

    「你弟弟呢?幾天不見,回來就沒精打采的,連飯都不來吃,太不像話了!」薛太師窩火的扔了筷子,「去!把他給我叫來!」

    「誰知道他又去哪兒廝混了,左不過平樂哪個粉頭處。」薛府的大公子薛博不滿的撇撇嘴,家主兼父親發話,他終究只能起身。

    薛博走後,鬚髮斑白的薛太師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他就這兩個不爭氣的兒子,人都這麼大了,教都教不回來了,還能如何呢?只望他們別惹出滔天的禍事,憑著這張老臉和身後恩蔭,保他們一生平安富貴也就是了。

    「給父親大人請安!父親大人找孩兒嗎?」

    「嗯,坐下吃飯。」

    「是」

    「篤、篤、篤、篤」薛太師不滿的扣了桌子,「吃飯就好好吃,想什麼呢?!」

    薛博有一絲幸災樂禍,「二弟,你若是又惹什麼禍了,便早些說出來吧,好叫父親早些給你擔待著。」

    心中有鬼的薛宏驚惶起身,「啪」的一聲跪到了地上,「父親大人,孩兒這次怕是惹下大禍事了!」

    「什麼事?說!」薛太師皺眉,大兒子毫無長兄風度的話雖不中聽,卻也是實情。眼看薛宏偷瞄著飯桌,似是想避了人私談,薛太師也只當他是死要面子。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多不過吃喝嫖賭、打架鬥狠那幾件破事罷了。「少支支吾吾的,要說就快點說。」

    沒奈何,薛宏只能期期艾艾的將自己帶人去教訓翼王世孫的事情說了。

    「放肆!老夫不是告訴過你嗎,有些人招惹不得,那翼王家的就是一個,你怎麼又去了!」薛太師拍案而起,雖覺再度開罪翼王府不智,可薛宏話沒說全,卻也讓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平復了心氣又道:「說吧,你帶人將那世孫如何了?」

    「孩兒··孩兒不知道。」

    「你帶著人去做的,將人打成什麼樣了,你如何能不知道?」

    「孩兒··孩兒雇來的人似是要對那小世孫下殺手,連弩箭都用上了。孩兒害怕,阻他們不住,被他們打暈了,醒來時已經在京城了,只知道之前那弩箭沒射中那小世孫,是射中了那個長孫家嫁入翼王府的,大哥知道的,叫什麼來著··啊,射中了淳安郡王妃。父親大人,孩兒越想越不對勁,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薛太師聞言色變,孽子!孽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前後扯了這麼遠,我知道大夥兒不會記得,於是,澹台扶風友情提示:

    薛宏。

    「錦袍黑巾」。被首領蒙面人寒夜打暈的「薛公子」,想著要他背黑鍋的。

    薛太師府二公子(如今回頭看來,君康舒就是活生生的預言帝啊,呵呵,膜拜)

    啦啦,我蓉姐姐馳名君華的才女加美女,也是有無數思慕者的(雖然寫出來的這位有點缺心眼,而且霉運臨頭了)

    唉唉,有課的日子分外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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