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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 文 / 澹台扶風

    出得宮城,快到皇城門口時,君逸羽卻是意外遇見了他的叔父——君康舒。

    三十二歲的君康舒經過十多年的軍旅生涯,倒是頗有了一番成熟軍人的氣度,一身羽林甲冑很是威武。只是昨兒在家聽多了這叔父玩樂事跡的君逸羽,不會被他這絕佳賣相欺騙,外表再怎麼威武成熟,內裡也還是個玩家。

    這次歸家,讓君逸羽感受到了家人間難以被時間地域隔絕的親情,真正認可了翼王府這個家,見著君康舒這叔父心中也是親切,一時間玩心大起,一把拉住了君康舒的手臂說道:「這位將軍,你爹娘喊你回家吃飯。」

    君康舒現任羽林軍統領一職責,羽林軍取意「為國羽翼,如林之盛」,負責戊守宮城,是皇帝身邊最嫡系最親近的軍隊,天子親軍。他原是準備去找值守的同僚的,走在皇宮中迎面遇到一個銀絲雲紋錦繡紫袍的俊美少年,只當是哪家的王孫貴胄,也沒多在意,沒想卻被少年拉住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一時間有些發怔。

    君逸羽見他呆傻模樣,忍不住捂嘴偷笑,眼見他皺了眉,不待他發作又開口道:「叔父,我是阿羽,你不認識我了?」

    君康舒回神,只當是哪家被寵壞的少爺開他玩笑,剛要出口訓斥,卻聽他說自己是阿羽,又是一呆:「你是阿羽?」

    「是啊,叔父,我昨天回來你也不在,爺爺奶奶還怪你不回家呢。現在天也晚了,和我一起回家吃飯吧。」

    「你是阿羽?我大哥的兒子君逸羽?我侄兒?」君康舒聽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是有些不相信的反問。

    「是是,我真是阿羽,昨天回來的,今天進宮看皇爺爺,不相信你問他啊。」君逸羽看他不信,一把扯過君承天派來送他出宮的小太監要他給自己作證。

    那小太監跟在君承天的身邊,翼王府的人沒有他不認識的,見他們叔侄相見不相識,連不跌的點頭稱是。

    君康舒怕遇到了頑皮的世家子弟,逼著小太監合夥玩弄自己,心中還是將信將疑。

    「叔父,我真的是你侄兒阿羽,你且隨我走,阿富阿貴他們還在外面等我呢,他們以前是跟著爹爹的,你不信我,總認識他們吧,走!」

    君康舒半推半就的被君逸羽拉到玄武門,見到了在那候著的富貴吉祥四人,這才相信這紫衣少年真是自家侄兒。又想到剛剛的場景,不由拍了君逸羽的肩膀說道:「好小子,你行啊,就這麼對你叔父,唬我一愣,還說什麼『你爹娘喊你回家吃飯』,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昨天回的府,昨晚家宴沒看到你,我還問過呢。還有,叔父,你不認得我了,我都沒怪你,你怎麼能先怪罪上我了?爺爺奶奶是想要你回家吃飯嘛,我又沒亂說。」

    「你走的時候才五歲,一下這麼大了,叔父怎麼認得。昨兒個叔父是不知道你回來了,不然怎麼都會回去的。你這小子,倒是還像小時候一樣有趣,叔父喜歡。」

    「叔父,這天都快黑了,家裡都要開飯了,你隨我回去嗎?」

    「回!怎麼不回?你都回來了。正好,我這也有兩天沒回了。」

    不等吩咐,候在一旁的隨從很有眼力勁的給他們牽過了馬來,皇城門外十里除了傳遞馬上飛遞公的驛騎,其餘人等一律不許跑馬飛奔,叔侄倆索性一路騎馬緩行,聊得頗為投趣,笑笑語語中回了翼王府。

    君逸羽叔侄到家時,眼看接近翼王府的飯點,便直接去了憫農堂。叔侄兩入得飯廳,除了翼王夫婦,其他人都已在座了。

    看到父親進來,君舒翔和君舒飛兄弟兩起身行禮,口稱:「給父親大人請安!」君逸羽見了頗為詫異,以君康舒的性子,君逸羽本以為他應該是和孩子打成一片的,可兩個堂弟的稱呼和行動無一不反應了對父親的敬畏疏離。

    這兩個小兄弟和君逸羽這個大哥問起安來,雖然礙於父親在場畢竟比昨天拘謹了些,倒也不難看出親近之意,看來昨天的一個故事,效果還真不錯。

    夫君回家,長孫蓉自然也迎了上來,她只點頭輕聲說了句:「你回來了。」

    君逸羽在一旁看著,感覺他們夫妻之間相敬如賓,倒不失為一對和諧夫妻。可君逸羽冷眼見著,總覺得缺了親近之感,這該是成婚近十四年的老夫老妻間該有的感覺?對比起自家爹娘的夫唱婦隨、鸞鳳和鳴,君逸羽心中感歎,還是自由戀愛好啊!

    君逸羽和眾人問了好,就隨意坐了。古代注重尊卑長幼,家宴的坐席都有規定,君逸羽輩分小,自然是在桌間下首,旁邊挨著的就是君舒翔、君舒飛兩個小傢伙。眼看桌上菜品未上,翼王夫婦也還沒來,君逸羽估摸著開宴還有一會兒,看著兩個小傢伙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想著剛剛他們對自己的親近之意,索性又給他們講了個童話故事。

    君逸羽故事說得新奇有趣,兩個小孩眨巴著眼聽得認真,一時間吸引了憫農堂所以主僕的視線。

    「阿羽,你們三兄弟是說什麼說得這麼有趣?」這蒼老的聲音,不是別人,這是這王府的主人——翼王。原來憫農堂眾人被君逸羽吸引目光時,翼王在王妃的攙扶下,已經進了飯廳。

    「爺爺奶奶,我不過是隨便給弟弟們說個故事。」

    「哈哈,阿羽,你隨便說說的故事倒是有趣得緊呢,難怪我這兩小子和你親近,真有你的啊。」這話卻是君康舒說的。

    「哼!你還知道回來啊!你侄兒出去十年,這才回來,我昨天派人給你遞信,也不知到你野哪去了,人都尋不到!」

    君康舒無意中引火燒身,縮了縮脖子,不做聲了。

    君逸羽給了自家叔叔一個促狹的眼神,只換了君康舒一個白眼。開口為他辯白道:「爺爺,別這麼說,叔父事情忙,忠於職守是好事嘛,您就別怪罪了。」

    翼王本只是看不過眼君康舒的游手好閒,見了就忍不住指責一下兒子,府裡人早已見怪不怪,都是不以為意的,只有君逸羽不瞭解情況出來維護。翼王見了自家乖孫幫忙說話,也就算了,轉而說道:「我家乖孫發話了,爺爺就不說了。對了,阿羽,你今天入宮可好?」

    「嗯,都挺好的,我給皇爺爺吹了曲子下了棋,也見著了陛下。對了,還有小公主,很是可愛,皇爺爺看我和那小傢伙投緣,還要我常去看她呢。」

    「如此就好,既然你皇爺爺說了,你沒事多進宮玩玩也好。」

    君逸羽自然點頭應允。

    飯後,君康舒非要找君逸羽比武,說是試試自家侄兒出去十年,本事學得怎麼樣。君逸羽推說天快黑了,不方便,卻是被叔父強行拉著去了翼王府的演武場,說是白天當值沒時間。除了翼王夫婦回房,其他人飯後無事,加上好奇,也都跟著去看這兩叔侄的熱鬧。

    君逸羽三歲開始築基,五歲正式習武,天賦非凡,師傅又是江湖上的武學奇才,一代宗師無崖子。無崖子癡心武道,對唯一的徒弟教導嚴苛,十年下來成果很是非凡。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君逸羽的武功,同齡人中絕少對手。便是要他隻身闖蕩江湖,只要沒有武林名宿與他為難,他那身武功也是天大地大,都大可去得。君康舒從當初的禁軍校尉升任到如今的羽林軍統領一職,固然有家世的支持,卻也離不開他自身的不凡的軍事才能和武力,可這武力和君逸羽比起來卻是遠遠不夠看。

    叔侄切磋,自然是不用兵器的。君康舒軍中武藝,練習的是外門功夫,沒有內功的支持,可是下盤紮實穩重,一套太祖拳打起來是虎虎生風,全沒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君逸羽見了也是驚艷。

    君逸羽本就不是爭強好勝的性子,加上對手是自己的叔父,又有家人僕從看著,總不能讓叔父丟面子。幾下過招探出君康舒的底子之後,便只使了化影隨風的步法,每每在君康舒拳勢將要及身時才避開,看起來險之又險。

    君康舒看似佔盡上風,卻是知道自己的手連君逸羽的衣服都沒有摸到,心中知道這是侄兒有意避讓,於是打得愈加上心,想逼迫他出手。

    君康舒拳鋒雖盛,可君逸羽卻是漸漸摸清了他的出拳套路,這套太祖拳法剛猛非常又不失之靈動,若是戰陣使用必然威力無窮,君逸羽暗暗稱好,心中對那位大華王朝的創建者愈加感佩,閃避起來是卻是愈發得心應手了。

    君康舒打得洩氣,終於收拳後退,君逸羽也順勢停了。

    「阿羽,看來你這十年沒白過,叔父還真不是你對手啊,靈谷果然名不虛傳。」

    「叔父在軍中也沒白過,一套太祖拳氣勢逼人得緊呢,羽林軍果然不是徒有虛名。」

    「你這混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叔父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你還這般調侃為叔,真是豈有此理。」

    叔侄兩句話的功夫,旁觀的君康逸一行也走了過來,君康舒見了也不粉飾自己打不過侄兒的事,只笑說道:「哥哥、嫂嫂,你們的阿羽可真是了不得啊,我全力發揮,他滑不留手的,我可是連他的衣角都碰不上啊。」

    蕭茹不通武藝,之前見君逸羽比武在下風,心中很是懸了口氣,聽得君康舒的話,才知道自家孩兒武藝不凡,有意相讓,這才放下心來。

    君康逸畢竟習過些武功,知道他們手中自有分寸,也沒擔心,聽君康舒此話,心中欣慰自家孩兒成器,口中說道:「你這當叔父的,才回來就欺負侄兒,也好意思開口。」

    「哥哥,你這是有了兒子就不要弟弟了,也罷也罷。」君康舒一臉嬉皮笑臉,「阿羽,叔父當值常常不在家,也沒空管你這兩個弟弟,他們既然和你親近,你多替我教導教導他們。」

    君逸羽左右無事,又是自家叔父開口,對像還是自己的堂弟,當下自無不允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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