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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情深意重 文 / 十七帝

    接連著下了十日的秋雨總算是停了,久違的陽光鋪灑在一個個小水灣裡,反射著金黃的光,略帶潮濕的泥地上還有許多水坑,偶爾一個飛蟲略過,帶起一方漣漪,整個院子都瀰漫著雨後泥土的清香,一派寧靜之景。

    雖是天已放晴,魏府裡卻仍舊沒有風平浪靜,沒有得到蘇府支持的魏然很快就在朝堂之上被眾人圍攻,一封封的奏折被遞了上去,一筆一劃寫的都是魏然這些年來貪污軍餉,勾結官吏之事,樁樁件件都是大罪,任是魏成光拼盡了全力怕也保不住魏然。

    魏傾怕自己的兄長倒台之後再也沒有靠山,哭哭啼啼地跑去求了二皇子,冀璟與冀鐔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如今美人梨花帶雨,定然是要再加一把力,放下了心中石頭的魏傾匆忙回府,卻聽說了趙秀被魏成光怒斥的消息。

    原來趙秀聽聞自己的兒子出了事情,怕是要被收押流放,一個急火攻心便暈厥了過去,醒來之後便往魏成光的書房跑,卻見著魏成光美人在懷,眉開眼笑地在同夏菡說著話,趙秀也不問青紅皂白,上去便給了夏菡一個巴掌,話裡話外罵的都是夏菡是個不知廉恥的賤人。

    生了魏然這樣一個兒子本來就夠讓魏成光糟心的了,偏偏趙秀又是這般潑辣無禮,魏成光當即便甩了袖子,說是自己再不管魏然之事。

    其實魏成光不過是說個氣話,夏菡和孫姨娘腹中的孩子還不作數,魏然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怎麼可能說不管就不管,偏偏趙秀急昏了頭,劈頭蓋臉地就往魏成光頭上撓去,給魏成光撓得滿臉是血,叫臨清將趙秀拖回去,不准見人。

    魏府旁的地方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只有魏央這裡還是一派閒適安然,養好了身子的魏央更是日日閒著無事,不是與春曉和立夏一起繡花樣子,便是往蘇府去同兩個舅母聊天說話,蘇晉悄悄告訴她,蘇梓椋已經掌握了許多證據,只待魏然孤立無援的時候,給予他致命一擊。

    魏然怎麼會孤立無援,魏成光作為魏然的父親四處奔走,多年來的關係恨不能全部拿出來使了,魏成光雖然只是一個刑部尚書,素日裡為人卻是極好,雖然此次事情魏然做的實在難看,許多人雖然不願去趟這個渾水幫魏然,卻也答應魏成光對此事持觀望態度,絕不落井下石,若是事態有變,也可出手幫上一幫。

    這便除了後患,至於燃眉之急則要靠二皇子去解,貪污軍餉之事雖然做得隱秘,卻是實實在在和冀璟脫不了干係,魏然貪污的大部分軍餉都進了冀璟的口袋,用於招攬人才,擴充自己的勢力,這些人在朝堂之上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在二皇子幾日的奔走下,硬生生地是把這件事扭了過來,只說是魏然手下一個小兵的所作所為,和魏然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蘇府和冀鐔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可是那個小兵已經出來認罪,樁樁件件是說的清清楚楚,由不得人不信,故而這局勢一時間便僵立著,雙方都是盡力想要把對方拉下馬來,只是冀鐔到底和冀璟還算表面上的兄弟,不好輕易翻臉,故而這事大多是蘇梓椋出面。

    冀璟帶了不少好禮往蘇府去,不談國事,只說前來拜訪蘇老將軍,伸手不打笑臉人,蘇家人只好將冀璟迎了進去,好水好茶地招待著,冀璟坐了半晌,才慢慢顯露出自己的來意。

    早些年世祖皇帝與蘇家先祖一起戰場廝殺,出生入死儼然親生兄弟,那時候世祖皇帝曾救過蘇家先祖一命,蘇家先祖立下誓說,蘇家後人,絕不與冀氏後代交惡,若是有違,生時不准祭祖,死後不能入祠,再不能用蘇姓。

    冀璟只做閒談,言笑晏晏地略過蘇梓椋直接拱手往蘇安國方向看去,「先時之言,蘇老將軍可還記得?」

    蘇梓椋氣極,未曾想到冀璟會以此事來要挾蘇家,若是自己撕破了臉面卻也罷了,可是父親素日裡來最是恪守禮道之人,怕真會中了冀璟的奸計。

    蘇家家風嚴謹,本來這種情況蘇梓椋不該說話,可是如此事情由不得人,蘇梓椋將將想要開口,卻聽得蘇安國說了句:「先祖之言,歷歷在,不敢有忘。」

    蘇梓椋只覺得一顆心都沉到了臘月的寒冰裡去,冀璟卻是眉眼彎彎如同一朵春日裡開得上好的花,可是蘇安國接下來的話卻讓兩人的心境換了個個兒,蘇梓椋神清氣爽,冀璟卻是氣急敗壞。

    蘇安國說:「從前先祖不許蘇家與冀氏交惡,可是蘇某之女嫁與魏家,雖魏然不是小女親生,到底也要管小女叫一聲母親,現下小女雖然去了,魏家卻不曾續絃,蘇家也算魏然的外親,蘇家不過在管教自己的外甥,還望二皇子莫要插手,壞了蘇家與冀氏多年的交情。」

    「可不是,」平常便是沒大沒小的蘇晉可比蘇梓椋少了許多顧慮,當即便出聲道,「那魏然素日裡總是欺負魏央,央兒到底是咱們蘇家嫡親的外甥女兒,可不能就這麼叫人欺負了去,蘇家不過是給魏然一個教訓,二皇子便莫要插手了吧。」

    蘇安國的話是將蘇府的立場明確地告訴了冀璟,蘇晉則是直言蘇府是光明正大地要洩私憤,蘇府護短是在晉陽城裡出了名的,惹得了他蘇府的人,就別想好過,這件事情,已經由不得冀璟怎麼說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便沒有了多說的必要,冀璟也懶得再做些表面上的功夫,當下便告了辭離去,蘇晉卻在門口攔住冀璟,將他帶來的禮物盡數奉還,直說蘇家一生清廉,此等關頭,還是不要和二皇子有錢財上的糾葛才好,冀璟提著那盒東西,望著蘇府緊閉的大門氣得一口氣上不來,咳了好一會子。

    魏央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正在和冀鐔與蘇晉喝茶,蘇晉一面說著一面比劃,把當時冀璟的窘態學了個十足十,瞧著蘇晉眉開眼笑的樣子魏央也忍不住展顏一悅,眸子裡的喜悅叫這秋日裡的金黃陽光更燦爛了幾分。

    「阿鐔你打算下一步怎麼辦,可不能輕饒了那小子,要叫他知道,惹了咱

    們蘇府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蘇晉笑意未退,拍著桌子笑道。

    魏央輕聲嗔怪道:「表哥倒真把這件事情當成洩私憤了,世子是為家國之事考慮,要像表哥這樣說,倒叫世子不好做了,表哥快且莫這樣說了。」

    「阿鐔明明對你……」蘇晉剛想要說什麼,卻見魏央一個眼刀子飛過來,趕忙改了話音,「明明對你表哥是情深那個意重,都是一起長大的,蘇府之事就是他的事,阿鐔,你說,是也不是?」

    冀鐔溫潤一笑,將手中茶杯放下,「我與阿蘇交情匪淺,待阿蘇的表妹,自然也是真心的,魏姑娘若是不嫌棄,以後大可叫鐔的名字,鐔若是能與魏姑娘一交,當真是三生有幸。」

    「這……」冀鐔一言,讓魏央莫名其妙地紅了臉,一時間素日裡的伶牙俐齒全都不見,「這」了半天卻是說不出下面的話來。

    「這怎麼行!」蘇晉卻是接過魏央的話來,大掌拍上冀鐔的肩,「我蘇晉的表妹自然是最好的,怎麼也得阿鐔你先起個頭,莫叫旁人覺得是我蘇晉的表妹上趕著你了,你都『魏姑娘,魏姑娘』地叫,倒叫我表妹怎麼喊你的名字。」

    蘇晉一席話說得魏央哭笑不得,冀鐔卻是很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朝魏央笑了笑,眸中溫潤化作萬般柔情,一波一波朝魏央蕩過來,「是鐔疏忽了,魏央,你可願與我名字稱,先做個朋友?」-#~妙筆閣?++

    「先」做個朋友,魏央注意到了冀鐔話中的字眼,忍不住又紅了紅臉,這話說得倒像他們二人以後還有更深的發展一般,魏央這般想著,卻又笑了笑自己,前世也是嫁做人婦的人了,怎麼現在還像是不知情事的小姑娘一般。

    「冀鐔,這茶涼了,要不咱們換一壺?」魏央剛叫了冀鐔的名字便面上通紅,趕忙轉了話題。

    「這可不就好了,」蘇晉額手稱慶,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朵根子去,「明明都是和我蘇晉極親的人,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非要整得這麼生疏,倒讓我一個人夾在中間難受。」

    「表哥……」蘇晉的調侃讓魏央面上一熱,出言嗔怒道。冀鐔卻是面不改色,玉指修長輕叩桌面,望向魏央的眸子裡卻又多了三分柔情。

    蘇晉才不管魏央,直接拉開了包間的門,朝外面喊道:「夥計,再來壺新沏的碧螺春,我表妹與她朋友要喝茶!」

    魏央氣極,跺了跺腳,外面的茶館夥計哪裡聽得了蘇晉說了些什麼,只聽見「碧螺春」三個字,便高聲應了一句:「好勒,您稍等!」

    聽得夥計的應聲蘇晉哈哈大笑,在場的二人也禁不住被他感染,慢慢彎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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