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文 / 滿地梨花雪
李延年成了貝勒斯軍校的紅人。
不過他本人沒有任何變紅了的感覺，他的生活還是過去那個樣子，而且因為換了宿舍，乾州和卡恩那夥人再也不敢出現在他面前使出什麼ど蛾子，競技場之後的這段日子過的是前所有未的舒心和充實。
依照莫倫給他制定的學習計劃，實踐和理論知識相結合，李延年對於機甲和機甲戰爭的認識又上了一層。艾利瓦教授對於至臻軍校似乎也非常熟悉，整理了一大堆至臻軍校的歷史資料過來，指點了他不少。聽說他要考的是戰術指導系，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幾眼，點點頭問：「你在競技場上的表現我也聽說了，半決賽和決賽那兩場比賽打的尤為精彩，可惜我當時不在學校。你想轉學得到更好的教育我能夠理解，不過……你到了至臻之後，學費的事情怎麼辦。至臻軍校因為有大量實踐課和實戰課，要求學生自己購買機甲，你有足夠的信用點嗎？」
李延年頓時被這盆冷水潑的嘴角抽搐，莫倫怎麼把這樣關鍵的事情忘記了告訴他？他因為加入了華研究所，每月可以得到一定的補助，每個月挖礦的收益也有一些，這些信用點加起來足夠他應付日常生活和購買高純度的嚮導抑制劑，但要是想購買機甲，那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差了太遠！
「那要是我購買不起……」李延年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艾利瓦教授看他好像真的被自己嚇到了，忙呵呵一笑：「買不起的話那就……讓學校就先幫你墊付資金，簽訂借款合同，等你畢業之後工作了賺信用點還給學校就行了啊！」
李延年：……
他怎麼從前一直沒看出來艾利瓦教授也有腹黑的潛質呢，這話說一半留一半的，把他嚇得還以為要和至臻軍校失之交臂。
「你考上了之後得重讀一年級，入校之後學校就會派發一張機甲購置單給你，上面羅列有聯盟從機甲誕生之初到現在所有量產過的機甲，每一架機甲所需要的信用點都不一樣，但大多會有優惠。你一定要仔細挑選，選擇最適合自己的型號，不用擔心付不起信用點，至臻軍校雖然綜合排名只在第九，但向來財大氣粗，捨得在學生身上下功夫。你只管選擇自己喜歡的，買下來好好保養用到畢業應該不成問題。」艾利瓦教授說起購買機甲這件事來也顯得有些興味，而且對細節部分瞭解的極為詳細，「每個學生會有自己的機甲艙，平時還會開一門機甲保養課教你們如何保養，這些知識即便是將來也非常實用。」
李延年聽得眼饞的不行，巴不得更多知道一些至臻軍校的事情，就賴在艾利瓦教授跟前不走了，說想請他吃飯願意多聽他說一說這些事，「聽說至臻很難畢業，是真的嗎？」
艾利瓦微微一笑，眼角的皺紋聚攏起來，卻仍不失俊美，「確實有些難，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會推遲畢業，至臻還是鼓勵學生按時畢業的。畢竟至臻在每個學生身上花費的教育經費金額都很巨大，學生留校的時間越長，學校的花費就越大。不過，每個離開至臻的人都對母校感情深厚，工作之後有能力都會主動回報。」
「那至臻的校規嚴嗎？」李延年琢磨著，如果校規不限定非要住校，他也許可以去莫倫那裡住幾年，一方面節省生活費開支，一方面也能讓莫倫多指導指導自己。
「考試是很嚴格的，其他的對於學生私生活什麼的管制的反而比其他軍校要松的多！學生在校期間連結婚都是不反對的，對於那些有家室有孩子的學生，還會每個月發放一些補助。」
「這麼好！」李延年對於至臻的好感已經持續上升到一個不可動搖的高度，「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通過考試，坐在至臻軍校的課堂裡了。」
艾利瓦教授和他說了這麼半天，臉上的表情幾度變化，看向窗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忽然泛起一絲絲難掩的苦澀和懷念。
李延年好奇地湊過去一些，問：「老師和至臻軍校有什麼淵源麼？」
「哦，算是……有那麼一點吧。」艾利瓦覺得自己不能再和他聊下去了，李延年貌似就是有這種本事，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產生信任，他們明明相處和認識的時間不長，現在他卻有種想要對這孩子吐露心扉的衝動。
那些事一直埋藏在心底許多年，即便是他這樣天生冷情冷心的人，也難免會感覺到孤獨和寂寞。貝勒斯確實是個隱姓埋名的好地方，可是這樣安寧的生活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他這段時間時常在夜晚被噩夢驚醒，夢見當年加瓦要塞被帝*隊攻陷那日的場景……他知道那件事不是那個男人的錯，可自己確實是因為那件事不幸暴露了身份，不能再在至臻待下去，只能馬上離開。也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會不會記得自己，自己終究欠他一個解釋，以那人的性格只怕會介懷一輩子。
他還在等自己回去嗎？艾利瓦內疚的想，隨即又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他那樣驕傲和優秀，怎麼可能為了一句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諾言繼續站在原地等待自己？自己一定是因為前幾天收拾舊物又想起了過去，這真是瘋了。
和李延年告別之後，艾利瓦教授回到辦公室一直心神不寧。這些年他刻意迴避至臻那邊的消息，就是為了不使自己動搖，但聽到那個孩子要轉學去至臻，心裡的擔憂和愧疚就宛如狂風暴雨一樣噴薄而出，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他登陸上天網，鍵入熟悉的一串地址，全息屏幕上瞬時閃現出至臻軍校的官網頁面。他幾乎是手指顫抖著在查詢欄裡輸入了一個人的名字，然後閉上眼睛等著結果出現，卻遲遲不敢睜眼。
好幾分鐘複雜的心理掙扎之後，艾利瓦才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他動作緩慢地搖著頭，睚眥俱裂地移開視線，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一定是有哪裡搞錯了，他怎麼會被開除軍籍，又怎麼會深受重傷不知所蹤。這個玩笑太
太大了，肯定是達龍故意做了什麼手腳，對，他一向心思詭譎，為了逼迫我回去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但查詢結果上顯示的消息是十年前的，艾利瓦就算再冷情也不可能如此自欺欺人。達龍性格囂張執拗，奸猾狡詐，但從來不曾在重大事情上欺騙過他。反倒是他當年隱瞞真實身份太多年，直到加瓦要塞那次意外瞞不下去了，才倉惶逃離。當個時候聯盟的《嚮導保護法》還十分不健全，對於他這種隱藏在軍中的嚮導懲罰極其殘酷，一旦被發現會立即被剝奪自由，選定一個高級軍官安排好他們的婚事，並且作為懲罰今後十年都不允許他走出限定範圍一步。
然而艾利瓦沒有想到，達龍會因為自己也遭受到一系列的變故。當年加瓦要塞被攻陷前的二十分鐘，達龍和他負責運送最後一批軍需物資離開，卻沒料想有一箱尚且在研究中的可刺激哨兵五感短時間內爆發潛能的藥劑摔在了地上。這些藥劑剛被開發研究，還被存放在試管中沒有來得及被技術人員處理，他和達龍都被迫吸入了大量試驗藥劑，那一瞬間達龍的視覺潛能爆發到了sss級，他則因為體內的信息素被迅速誘發出來而進入了成熟期。艾利瓦當機立斷鎖上實驗室閘門，把達龍和自己隔離起來，希望等到達龍將物資都運走他再從實驗室裡出來。可惜他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就在達龍不得已獨自帶著物資離開，打算回頭就乘坐救生艙回來找他時，帝*隊已經侵入到要塞中心。
為了活命，艾利瓦釋放自己的意識觸角，使用精神暗示驅趕走了一小隊帝*人，隨後偷偷登上他們的一架機甲，消失在了加瓦要塞。達龍只怕是因為違抗軍令回頭來找他，才會被革除軍籍並且深受重傷的。一想到他現在有可能正在哪個不知名的星球受苦，艾利瓦懊悔不已，幾欲窒息。
他難受地抓著自己的領口，沉默了好幾個小時候，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向貝勒斯軍校提出辭呈。他要回到至臻，先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放棄一切顧慮去尋找達龍。
艾利瓦想，自己辜負了這個男人十年，今後不管要面對什麼他也都認了，絕不會再度逃避！
第二天接到要和他一起去至臻軍校的消息，李延年差點沒反應過來，「老師，您也要去？是辦私事還是學術交流會，怎麼趕得這麼急？」
艾利瓦扯了個理由解釋說：「我在貝勒斯也待膩了，想去至臻找個老朋友，看能不能找份新工作。怎麼，你不歡迎我？」
「哪有，我高興還來不及！」李延年覺得艾利瓦對自己而言，朋友關係大過於其他，這個人看起來還很神秘，學問淵博，個性和直爽，所以完全不介意能和他走的更近一些。
「那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我們後天一起出發！」艾利瓦能走出這一步反而輕鬆樂觀了許多，準備到了至臻就在附近先租個公寓。少不得要待上一段時間，要找人也需要人脈，他總得花時間先找到當年的那批老同學。
李延年當天晚上就把艾利瓦教授要和他一起去至臻的事告訴給了莫倫，覺得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實在有點兒古怪，「你能幫我查查艾利瓦教授最近發生了什麼事麼？我總感覺他身上有什麼秘密，怕他遇到了什麼麻煩卻不說。不過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他是我很尊重的老師，在學校對我一直很照顧。」
莫倫知道他這是怕自己想太多，當即就笑了：「既然是你的老師，我會注意分寸的，你放心。對了，你喜歡什麼樣的機甲？在至臻讀書沒有一架像樣的機甲是不行的，不如你先跟我說說，我也好先幫你物色一下。」
李延年看著他眼睛咻的一亮，此時亢奮的就像一個看到心愛糖果的孩子，「如果我想要買架和滅天一樣的機甲，得要多少信用點？」
莫倫對他這個回答略微驚訝，但又覺得其實在意料之中，認真考慮了片刻，說：「滅天的型號至臻的機甲購買目錄上是不會有的，你如果信得過我，就把這件事交給我辦吧。」
「我當然信任你了！「李延年只擔心一件事，「我的信用點可是少得可憐，要是跟你買，你能算便宜點麼？」至臻軍校也允許學生在校外自行購買機甲，只要是聯盟機甲質量檢測中心編制內的機甲，都沒有問題。
莫倫微微勾唇，眼角帶起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