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滿意了嗎 文 / 短頭髮的卷卷
庭院裡的枝椏上,桃花,梨花已經怒放,朵朵爭先恐後,爭奇鬥艷,紅的像一團跳動的火焰,粉的像嬰兒的臉蛋,白的像一片冰清玉潔的冬雪,艷得醉人,不容纖毫塵埃,香得也醉人,散佈著沁心撲鼻的春的氣息,經過春雨的洗禮,抽出了嫩綠的枝芽,那種綠,是一種清新的綠,一種坦蕩的綠。
蘇葵臉上的紅腫早已經消褪,御醫給蘇葵的藥很好用即使是不帶面罩也不會發痘痘了。她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待蕭澈。
她第一次覺得蕭澈的世界跟自己沒有關係。
「澈,你知道夜霽這個人嗎?」陸絢都著淺紫色芍葯暗紋雲錦宮裝,盤芙蓉鬢,外插水晶墨雲釵。象牙般潤澤的膚色,嫵媚清澈的眸子,眉眼細長,一口牙齒似碎玉一般。有風陣陣,清幽的。
「略知一二,夜霽在宇國越國之間往來頻繁,凡去抓他的,跟蹤他的幾乎是次次無功而返。易容之術又了得。」蕭澈抬眼,望著她說,「不過他還沒有來招惹過我。」
「是夜霽殺了蕭淵。」陸絢都小聲地告知。
什麼?夜霽殺了蕭淵?!這難道就是他要蘇葵以後做的事嗎?蘇葵手心冒出一陣冷汗,正了附耳的身子。
……
蘇葵端著藥汁進了敲開了陸絢都的房門她正在認真地看著書,「陸姑娘,藥煎好了。」
「你說澈怎麼差別對待就那麼大呢?我是尚澈軒,你就只能是個丫鬟。」陸絢都冷冷地諷刺道。
蘇葵把藥汁不急不緩地放下,波瀾不驚,微笑,「蘇葵不是什麼好命的人,能做一個家僕和澈王一起,生活過得很充實。」
她毫不示弱,高傲地說,把藥碗遞給蘇葵,「奴才果然是奴才,永遠做不了主子。你把它喝了。」
「我不能喝這補藥只會適得其反,還請陸姑娘自己喝掉。」她的語氣裡不卑不亢,眼眸裡沒有任何情緒。
「哦?適得其反啊?你喝不喝?!」陸絢都騰然起身一點沒有剛受過傷的樣子,一手拿起藥碗一手掐住蘇葵的下巴,就往她口裡灌。
蘇葵的反應和力量都遠遠不及陸絢都,她手指力道一鬆,蘇葵就反抗著用手打掉了她手上的藥碗,陸絢都陰冷勾唇一笑,鳳眸射出寒冷的光,忽然跪倒在地扯開自己的傷口,殷紅的血染紅了她的紫衣一片。
這女人想幹嘛?跟蘇葵玩計謀?蘇葵正一臉鄙夷地看著這女人演戲,蕭澈便應聲而來,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紫衣陸絢都傷口撕裂,藥汁打翻,碗碎了一地,蘇葵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的她無動於衷。
「怎麼了!」蕭澈慌忙把染血的陸絢都扶到了床榻邊,沒有看蘇葵一眼。
蘇葵冷冷地嘲笑著陸絢都,自在地坐了下來,看她能演什麼戲碼。陸絢都該不會以為她有多在乎蕭澈吧?
「澈,我剛才想要喝藥,蘇葵就不讓我喝,一陣爭搶後她把我的傷口都抓破了。」她惡人先告狀,滿眼憤恨地望著蘇葵。
蕭澈頓下身子,好脾氣地安慰著陸絢都,「蘇葵又不喜歡喝藥肯定不是故意不給你喝的。我相信她有她自己的理由。你就原諒她把?」
「可是她把我傷口都抓破了,以後若是好不了留了疤怎麼辦?」陸絢都不甘心地接著怨恨道。
「這……」蕭澈為難地皺眉,扶著陸絢都。
蘇葵抿了一口茶後淡定起身,「陸絢都,你不要作了。澈王,她的傷口都是她自己拉破的跟我毫無干係。」
蕭澈心知肚明蘇葵若是沒有做的事情一定會否認,除非是氣到了極點才會說自己做了。
「澈,她胡說……」陸絢都說著喋了一口血,捂著傷口咄咄逼人,「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蘇葵輕蹙黛眉淡淡一笑,依舊是沉默,緊緊地看著他的眼睛,思索著要怎麼回答卻怎麼也想不出要法子便向門外走去。
「站住!蘇葵!」蕭澈不可違抗的語氣又來了,他總是喜歡這麼對蘇葵說話,而蘇葵最厭惡別人命令她。蘇葵沒有頓了頓身子,沒有回頭沒有停住腳步,蕭澈又一聲暴跳如雷的怒喝,她才又折了回來。
「澈王,你想要我怎麼樣?」蘇葵垂首,濃密的眼睫半掩,看不出眼底的情緒,蕭澈還是擔心地望著陸絢都的傷口,默不作聲。
「好,既然澈王覺得蘇葵做了,那蘇葵就是做了,會給您一個交代。」蘇葵走向陸絢都,纖長的手帶著掌風向她打去,就在即將到她光潔蒼白的臉頰時,蘇葵的手停住了,她寒冷一笑,蕭澈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冷哼一聲,那麼久了他還是不瞭解她嗎?蘇葵甩開被他鉗著的手,拿起地上的碎碗片脫下外衣掀起短袖露出腰部光潔的皮膚,狠狠地麻利便是一刀,鮮血不斷地從腰部流出,她艱難地站起來,淡漠的臉上冷汗滲出,緊抿的薄唇成一條直線,原本蜷縮的雙拳,也緊握起來。
「夠了嗎?」她沒有奢求過蕭澈會在任何自己危難的時候幫助過自己,她知道自己只能依靠自己,她不能依賴蕭澈,不能。
蕭澈有多少次都是高高在上地看著蘇葵遍體鱗傷,他總是無動於衷。蘇葵知道的不能奢求他保護自己。她根本感覺不到腰部的痛楚,內心的撕裂吶喊更讓她虛弱無力。
她見蕭澈沒有回答,冷哼一聲,淋滿了鮮血的手仍舊緊緊地握著瓷片,正欲劃第二刀卻被蕭澈一把抓住,他的眸子猩紅一片,彷彿吐著火舌。
「你瘋了嗎?!」
蘇葵的眼神恢復往昔的冷漠,看都不看他一眼,甩開了他的手,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腰間殷紅一片。
「放開我。」
蕭澈一怔,瞳孔一顫,她在恨他……
蘇葵穿著單薄的體恤衫,捂著腰間就往門外走,滴滴鮮血濺在地上成了朵朵血花。一點一滴,一步一個腳印。
終是體力不支,瘦削的她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朦朧之中溫暖的大手將自己輕輕地抱起,彷彿是在呵護著一片雪花般溫柔。
蕭澈敵不過陸絢都的一番糾纏,一把她的傷包紮好安頓好後就衝出門,卻發現蘇葵已經處於昏迷狀態,蜷縮著一如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彷彿即將離開他的生命般。
他心一沉,他明明知道蘇葵是一個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別人的女子,又怎麼會對陸絢都那麼狠心呢?
他動作一氣呵成整個抱起了嬌弱的蘇葵,快步走到書房內踹開房門,對外咆哮般地怒吼,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來人!快拿止血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