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解釋 文 / 短頭髮的卷卷
嫣然看見蘇葵紅腫的手也無動於衷,更不像菱兒那樣會心急火燎地為自己打水消腫,蘇葵也不是很在意這些東西只是物是人非,有些感慨。
「蘇葵姑娘,這是景王命我送來的。」嫣然拿出一個精美的木櫝,蘇葵不解地打開發現是一塊手絹,跟那塊一模一樣,明明已經燒了。
「景王還說他知道蘇葵姑娘恨他怨他,他對不住你,他知道蘇葵姑娘好音律,命我把這把琴送給蘇葵姑娘。」嫣然指了指用布包裹嚴實的琴。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可笑至極,蘇葵自嘲不屑於看它一眼。
一句對不住就能彌補一切?他連說這些話都不能親自來說嗎?
蘇葵倒是有些寧願自己被當成兇手斬首示眾了。
蘇葵輕蔑地一笑拿出那塊月白的手絹放在了跳躍的燭火上慢慢地,慢慢地,看著它燃燒成了一堆灰燼,風一吹就散了。
「嫣然,你去休息吧。」
「是。」
夜。
蘇葵一切準備妥當就差蕭澈來帶她出宮了,可是左盼右盼了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蕭澈還沒有來。
蘇葵心中隱隱不安越來越強烈,心裡默默祈禱不要出什麼狀況才好。
「蘇葵……」蕭澈手臂上的血染紅了絳紫綢緞華衣,他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往下流,嘴唇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手上冰冷的劍還帶著血。
「蕭澈……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蘇葵連忙扶起一直在失血的蕭澈,對了,趕快止血該怎麼止血啊?摀住傷口嘛?蘇葵笨手笨腳地把自己的長袍撕破緊緊地綁在了蕭澈的結實的手臂上,脫下他衣衫駕輕就熟。
「你怎麼不會害羞……」蕭澈訕笑道,這傢伙竟然還有力氣笑,根本就沒事啊!蘇葵對他胸膛一陣亂捶。
「別打、別打……哎!你看又要流血了……」蕭澈佯裝著急連忙握住蘇葵的粉拳,把她的手慢慢攤開緊緊相握、十指相扣。
「怎麼回事?」蘇葵蹙眉問道,任由蕭澈握著自己冰涼的手。
「刺客而已。」蕭澈淡然的口氣彷彿就在問今天吃什麼一樣。
蘇葵略微裝作驚訝地一挑眉問道,「他怎麼……還能傷到你?」
蕭澈眨了眨清澈如水的墨瞳,調皮地調戲道,「對啊,因為那時我正在想你啊!」
蘇葵哪知蕭澈以前用血作藥引之後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再加上秋獵後的牢獄之災,即使有七色紫蘿在血液內護體功力也大不如前。
但他並不想讓蘇葵知道,她知道了以後一定又會想辦法還給他了。
「笨蛋!」蘇葵鄙夷道,慌忙抽出手,拿起包袱,「能走吧?不能走就再喝點我的血,趕快帶我出宮。」
蕭澈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蘇葵輕輕抿唇,這傢伙到底有沒有事啊……
他的長劍一扔落在那琴弦上發出崩裂的聲音,灰塵在空氣中緩緩飄蕩。夜色朦朧,蘇葵靜靜地看著在月光中漸漸倒退的景色,彷彿時間都回去了一樣。她從來沒有到過宇國皇宮,從來沒有遇見過蕭景澤該有多好。
或許那個時候自己可以女扮男裝在蒔花樓當個小夥計。或許祁源如果沒有遇到自己也不會跟自己一起掉落到這個時代,更不會失去記憶,或許他現在還安然無恙地呆在澈王府裡當一個乖順的家僕。
她真的好想好想那個桀驁不馴的祁源,可他卻跟死了一樣。錯的不是蘇葵和祁源而是這個時代。
「胡思亂想什麼呢?」蕭澈的皮膚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蒼白彷彿透明一般,一雙彷彿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墨色的眼眸,肅然時若寒星,笑起來時卻如柔月。
蘇葵不是第一次覺得蕭澈那麼好看了——玉簪簡單地束著髮冠,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斜飛入鬢的眉毛在凌亂劉海的遮蓋下若隱若現,高而挺的鼻樑下是一張微顯飽滿的嘴唇,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顏色。
「琉玄還活著但是祁源是真的死了。」蘇葵把頭別了過去,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那一定是很黑暗很黑暗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蕭澈心想難道還是沒有瞞住祁源的事?他真的是寧願做一個儈子手殺了祁源,也捨不得蘇葵看見那樣血腥冷酷的一流殺手琉玄。
「嗯?」蘇葵轉過頭,顛簸的馬車讓她有點不舒服,「……蕭澈!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他默認。
「你!你!你!你這個烏龜王八手榴彈大混蛋!」蘇葵在馬車裡大罵蕭澈,華令在外邊都聽不過去她這麼罵自己那麼又敬又畏的王爺了。
「那你當時為什麼說是你殺了他?!蠢貨!不會解釋嘛!」
「確實是我殺的,只不過……那個人只是個易了容的替身,你一定要說他是祁源那我也沒辦法啦……」蕭澈兩手一攤,聳了聳肩,滿臉無辜樣。
蘇葵鄙夷道,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怒氣,「你為什麼不早說?」
蕭澈挑眉,反問道,「……我沒說嗎?」
「嗯,沒說。」
馬車裡又是死一般得寂靜。
「其實,我們從小就經常在一起了。我父母雙雙去世,他一直都像是我親哥哥一樣照顧我、保護我。」雖然偶爾會有一些親密的舉動,但
……那也不算是戀人吧?
「我還以為你對他……」蕭澈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一直以來都誤會她了。
她的言行舉止根本不像他所知的青樓女子那樣矯揉造作,更對權利財富看得淡如雲煙,她秋獵時英姿颯爽,長髮飛揚騎馬的樣子便覺得這女子絕對不簡單。
「你想多了。蕭澈,我們要多久才能到澈王府?」蘇葵靠在了穩穩行駛的馬車板上問道,蕭澈把蘇葵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讓她枕著。
「早晨就能到了。」蕭澈的聲音很柔和,溫柔得彷彿暖人心的春風。
蘇葵聽完後安心地漸漸在微微晃蕩的馬車中閉上了眼睛,晨光熹微。
淡淡橙黃色的光從馬車外漏進她的臉頰,一男子輕柔地撫摸上她的臉,她透明得彷彿要消失似的。
男子俯下身去輕柔地吻上了她的紅唇,溫溫的,一點也不冷,眼底蕩漾著淺淺的粉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