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悲劇重演 文 / 狐小狸
我眼睛瞪大,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床單,要不是這是半夜,我恐怕早就喊出了聲。
「蘇瑤,蘇瑤!」我輕聲而又急切地叫著。
雖然我的聲音不大,但在這麼安靜的環境下,她怎麼著也應該聽到才對。
可是,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依舊保持這一個姿勢,慢慢往門外走去。
我穿上鞋,有些擔心地跟在她身後。
她果然是去了廁所,在那裡,我又一次碰見了那個來歷不明地阿姨。
她依舊像上次一樣背對著我,這麼大熱天,穿著一件長長的類似雨衣一樣的東西,用手中的墩布在墩著地。
我今天特意留意了一下她手中的拖把,果然,烏黑柔順,就是人的頭髮,那個蝴蝶發卡仍舊別在上面,隨著頭髮在地上擺動一動一動的。
蘇瑤慢慢向她走過去,那個阿姨感覺有人靠近,緩緩將身子轉了過來。
衣服上大大的帽子將她的半個臉給遮住了,只看到一張嘴和一個下巴。
她剛想跟蘇瑤說什麼,卻一抬眼,看到了跟在後面的我。
先是一愣,然後竟衝我笑了起來。
我去,這不笑還好,一笑更難看,滿口的牙參差不齊不說,還又黑又黃,頓時讓我想起來西方神話中的巫婆那個形象。
我剛剛一邊走一邊將齊岷教給我的咒語反反覆覆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我不知道他說的所謂的黃色靈符能有多厲害,但是怎麼著也得實踐一次吧。
我讓你笑,一會兒就讓你哭!
我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直,指於眉心,雖然動作不是很純熟,但是自我感覺還算標準。
口中將剛剛在心中默念的好幾遍的咒語念了出去。頓時,眼前出現了一道黃色的靈符,它隨著我的意念緩緩向那個阿姨移動過去。
那個阿姨倒也沒有任何的懼色,看著靈符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笑容變的越發讓人不敢直視。
她後退一步,就在靈符燃盡的瞬間,突然消失不見了。
我收回氣息,上前兩步,廁所內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了,連她剛剛手裡拿的那個拖把也沒了。跑的還挺快。我將自己的右手在眼前晃了晃,沒想到,按齊岷說的,還真能有靈符出來。
蘇瑤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她的眼神渙散,眼睛沒有任何焦點,平時著前方。
這是在夢遊嗎?我剛想拍拍她,可是突然想起有人告訴過我,說夢遊的人千萬不能把她叫醒,否則會被自己的行為給嚇死的。
我收回已經伸在了半空中的手,悄悄繞到蘇瑤的身後。把她一個人仍在這裡我肯定不放心,等著吧,等她回去我再一起回去。
其實外面也沒什麼,就是蚊子多,我站在那裡手腳不停地抖動著驅趕蚊子。
這平時也沒見廁所這麼多蚊子啊,更何況我倆站在這裡,為什麼蚊子只咬我不去叮蘇瑤呢?她身上有驅蚊的東西?
還好,蘇瑤就呆了一小會兒就回宿舍了。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如果呆上一夜,我一定會胖一圈的。
第二天我試探性地問蘇瑤,有沒有半夜起床上廁所。她睜大眼睛,半天搖了搖頭,反倒一臉鬱悶地問我:「你看到我上廁所了?」
「沒,我就是問問,昨天晚上我上了好幾趟廁所。」我沒敢說實話。心裡慶幸還好當時沒有把她叫醒,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心裡肯定過意不去。
「不過我昨天倒是夢了一晚上找廁所。」蘇瑤一講到她昨晚的夢,哈哈地笑:「我跟你講,昨天晚上我夢見自己在不停地找廁所,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不是周圍都是人就是位置不合適,反正上不了,到我醒都沒找到。我在想,如果我不小心上了,會不會就尿床了?」
「這得想上廁所到什麼地步啊!」
我望向正在梳頭的蘇瑤。她的臉色並沒有因為昨晚的面膜和睡眠而好轉,反而更加地厲害了,眼角在陽光下,都可以看到明顯地兩道皺紋。
「呀!」蘇瑤突然大叫起來。
「怎麼了?」剛洗漱回來的唐梓問。
「你們看,我的頭上怎麼長了這麼多的白頭髮。」
蘇瑤對著鏡子,將頭髮一點一點地用手掰開,仔細地看著。
這大致一看還好,可要仔細看,就鬱悶了。的確如蘇瑤所說,不是一根兩個,是很多根。
「不能啊?我又不是少白頭,我以前從來不長白頭髮的。」
蘇瑤鬱悶地將梳子扔在了桌子上,就差抱著娃娃哇哇大哭了。
「蘇瑤,你還記得前一段時間咱們學校自殺的那個女生嗎?聽說也是跟你的症狀差不多,後來被庸醫給坑慘了,才一時想不開自殺的。」
唐梓的話將大家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她說的沒錯,我就親眼看到了,跟蘇瑤的症狀的確相似,容貌突然之間急劇地衰老,其實不止是容貌,我發現蘇瑤手上的皮膚也變得皺縮,失去了水分。
「唐梓,你不要嚇我。」蘇瑤聽了這話,顯得更加的無助了,她緊緊地抱著她的娃娃熊,將下巴放在熊身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這個病也傳染嗎?」唐梓眉頭皺的緊緊地,她想了想,突然恍然大
悟,提醒大家說蘇瑤其實一直跟那個死去的女孩關係很好,該不會真的是被傳染上的吧。
她也就這樣一說,可是對蘇瑤影響可就大了,人人見到她都跟躲瘟疫似的,老遠就繞道走,就連唐梓和鄧煜也是能不回宿舍就盡量不回去了。
班主任為此事還特意找了蘇瑤談話,說為了大家好,讓她能不能暫時先回家去,等病情好轉了再來上學,對自己好,也為大家好。天天弄得人心惶惶的也不是個事。
院方明顯地想要推卸責任,在這個問題上已經出過人命,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了。他們當然是能避免盡量避免在學校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讓蘇瑤回家,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就像醫院看病人快死了勸其出院是一個道理。
蘇瑤以前雖然有些內向,但是為人還算是樂觀,天天也是有說有笑,如今這麼一弄,她課也不上了,儼然一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的樣子,天天抱著娃娃做在窗戶前發呆。
她的臉色越來越變的蠟黃,容顏以極快的速度衰老,眼睛也沒有了以前的神采,她看向我的時候,總是閃著暗淡的光。
「洋洋,只有你不嫌棄我。不怕我傳染你嗎?」這是她對我說的最多的話。
我不怕她傳染,確切地說。我並不覺得這是個能傳染的病。從心裡就這麼覺得。
她不似那個死去的小晴,東奔西跑去求醫看病,她只是靜靜地帶著,不跟任何人說話、接觸,班主任讓她考慮回家,她也完全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也曾勸她去看看醫生,也許會病會有轉機,但是她卻搖搖頭。
唐梓說的對,蘇瑤跟那個小晴確實是好朋友,因為她們高中是一個班的同學,後來考到了一所大學的不同專業。小晴的事情她肯定比任何人心裡都清楚是怎麼回事,幾乎名醫尋遍,最後也逃脫不了命運,自己有何苦去折騰。
「那瑤瑤不考慮回家住幾天嗎?或許心情好了,對病也有好處。」
蘇瑤一聽提到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的家在一個很偏遠的山裡,那裡重男輕女的現象特別嚴重,蘇瑤一個女孩子在家裡特別不受待見,出生的時候,一看是個女孩兒,父母差點給她直接扔出去。如果不是自己努力考出了,現在恐怕早就嫁人了。
她其實還有一個接近,出生一個月就死了,原因就是因為是個女孩子,父母根本就不管,任她哭鬧,無人問津,等大家想起她時,她早就已經嚥了氣。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想多不敢想,但是確實真實存在的。
在她的家裡,女孩子就是為了給男孩子賺嫁妝錢的,所謂「萬紫千紅一片綠」(紫:五塊錢,一萬張;紅:一百塊,一千張;綠:五十塊,一堆),禮錢都是上秤量,完全就是賣女兒,女兒出嫁了,也就跟家裡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
蘇瑤雖然柔柔弱弱,但是她心裡卻是要強的很,不願意這樣讓人擺佈,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考了出來,當然,家裡指著她掙她弟弟的嫁妝錢呢,怎麼可能還會浪費錢在她身上讓她讀書?她所有的學費都是自己辛苦打工掙來的,家裡也就偶爾給些生活費。
我是很佩服蘇瑤的,她真的很能幹,掙的錢除了買這個娃娃,都沒見她怎麼花過錢,她全都存了起來,說看能不能湊夠弟弟的嫁妝錢,這樣她在外面也安心不少。
如今生了這樣的怪病,回家了也不會有人管的,以前父母還指望自己能嫁出去,這樣一病,嫁人都沒指望了,她還回去幹什麼?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這些天,我都沒有去上自習,只有一有空我就回宿舍陪蘇瑤。還會帶飯給她。她看我的時候,眼神中總是充滿了悲傷和感激之情。我其實並不需要她的感激,我只是想讓她知道,這個世上,還是有人關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