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文 / 羅桑淺夏
恐慌像瘟疫一樣一夕之間傳遍全國,情狀詭異的地震,無法估計的傷亡人數,救援隊的無力網上越來越多風言風語,不斷有人冒出來譴責地震局無能,譴責南華政府的不作為,譴責頂層幾大世家佔著資源卻對民眾水火視而不見,更有人傳言以皇室為首的幾大家族已經秘密造好了方舟,能登上去的只有世家的人。
民憤如火,欻的一下燃得老高,儘管地震還未波及北方,但和南方災民一般的惶惶人心已經遍及全國,這一切不過在幾個小時內沸騰開。可政府詭異的還在沉默,任由無根無據的謠言蔓延,任由激憤惶恐的國民破口大罵。直到災難發生後第一個災區報道的畫面報出,通過國家廣播網瞬間佔領全國大大小小的入網端口。
大屏幕突然被插/進一個畫面,慈善宴會內原本觥籌交錯的嘈聲突然一頓,古離闕更是被直接奪去了呼吸。
畫質並不好,雪花間歇閃爍,屏幕還在晃動,不知是攝影師的手抖還是說屏幕裡的地表在顫抖,觀眾甚至還可以聽見攝影師緊張的呼吸聲,這絕不是專業人士該有的水平,可現在沒人計較他專不專業。
屏幕晃動著讓人有些目眩,畫面走進一個人,他神情冷靜沉穩,就算行走在有些顛簸的地上他步伐依舊穩當,他深沉平靜的眼睛錯開畫面,那雙眼裡存在安定人心的力量,他伸出手——安撫的拍了拍攝影師的手,畫面穩定不少,接著他轉過身走向不遠處臨時搭起來的檯子。
拿著話筒的記者出現在畫面裡,是個年輕的姑娘,她臉色蒼白,身形微微晃動,卻還是用清晰的聲音對如今的情況做著介紹。
截至第一場地震發生到現在已經有十二個小時,這十二個小時裡面周邊總共又發生了八場不下於甚至更強烈於第一場地震的強震,接下去是否還會有地震還是未知數,死亡人數暫時不能統計,救援隊員被阻在這裡,檯子上的兩個男人是皇家大皇子和二皇子,剛剛出現的是二皇子戚言堂,現在佈置工作的也是他,並且兩位皇子決定親自跟著救援隊挺進災區現場最後這話一出,電視機前頓時出現了一片真空般的寂靜。
古離闕眼前一陣莽白,反應了好久才把記者說的話理清楚。
你在這,我一定會回來指尖掐破掌心,他恍若未覺。
記者已經退出畫面,鏡頭裡出現戚言堂筆挺的身影,周圍簡陋的探照燈還有散落的染血繃帶以及速食空碗,塌陷的帳篷,龜裂的地面,滿地大大小小的碎石,靠近燈光的石頭還可以看見滾動的痕跡,這是人間地獄。
可戚言堂站得那樣筆直,就像永遠不會折斷的標桿,他站在似乎隨時都會散架的木台上,聲音清朗冷靜,和呼嘯的風聲一樣清晰:
「每個小隊配備一名地質學專家和偵察兵,注意隊員人身安全的同時,盡快開闢新的路到震區去,國家已經增加了救援人員的數量,不必擔心補給的問題。」他頓了頓,和身邊的戚簡儀私語片刻,然後又朗聲道:
「大震在同一個地區還未出現過兩次,按照此前的趨勢它正朝西南方向蔓延,如今救援力量主要集中到東邊,我們已經通知西邊的軍隊和民眾做好準備,現在首要任務是集中力量搶救東邊的受災群眾。」
底下的隊員面露豫色,面面廝覷半晌彼此都看見眼裡的意思:誰能保證接下去不會再有大震?戚言堂也不能不能說他們貪生怕死,救援工作本來就是很有風險的,只是像這樣一整支隊伍一起被剿滅也太滲人了些。
「你們怕嗎?」戚言堂對著漫長的寂靜突然道。
場內沉默死水一般,連呼吸聲都隱在風聲裡,戚言堂靜靜道:
「你們站在地面上都知道恐懼,那些被深埋在地下指望著你們出現的平民又該是什麼樣的心情?每耽擱一秒他們就少一分活下去的機會,當你們戴上肩膀上的肩章,救人便是你們神聖的第一要務,這份使命不會被任何東西擊垮,恐懼不能,死亡也不能。」
說完這話,像要印證什麼似的,他上前一步,走到搖搖欲墜的木台邊緣,右手按住心臟,抬高了聲音,眉宇間是難以言喻的鄭重:
「人民在上,我莊嚴宣誓,救援隊神聖的使命這一刻由我承擔,成員一言一行不得玷污鮮紅的肩章,成員一舉一動不得輕慢生命的重量。我承諾祖國承諾人民,與災難死亡鬥爭,直到血盡,直到淚干,為我肩上的榮耀,我與死亡對立,為我肩上的責任,我與弱者並行。死亡不得擊潰我的鬥志,傷痛不得踐踏我的靈魂,即使前路是鮮血與火焰,我用靈魂起誓,不屈不撓,慨然高歌。」他字字鏗鏘,深鞠一躬,放下手,深深看著台下的隊員。
一陣窒息的沉默過後——
「人民在上,我莊嚴宣誓」整齊而洪亮的聲音突然響徹全場,每一個救援隊員用手按緊胸膛,他們眼眶發熱,帶著哭腔嘶吼出他們曾經的誓言。
百里外一頂頂粗帳篷裡,穿著米白救援隊服的人緊盯著那一個小小的屏幕,不由自主按住胸膛,無聲跟著默念著誓言,一股暖流帶著力量流遍血管,恐懼似乎淡去,帶著黑暗一起。
最後一個字落地,所有人都屏息注視著台上的男人,見他微微勾起嘴角,緩緩抬起手碰到左肩,頷著首,行了平生最鄭重的國禮,用仍舊堅定沉穩的聲音道:
「我們與你們同在。」
戚簡儀上前一步,與他並肩行了一禮,眉目亦是莊重:
「我們與你們同在。」
說完他們同時轉向鏡頭,對著全國人民一字一頓承諾:
「南華絕不放棄任何一個平民,皇室與你們共存。」
那一刻全國人民記住了大皇子身邊這張臉,這個說著決不放棄的皇子,他叫戚言堂,從報紙上蒼白的名字變成了現在這個廢墟裡挺拔的身影。
看不見盡頭的災難,沒有邊際的黑暗,有人站出來告訴人們戰鬥到底,決不放棄,然後似乎就得到了無堅不摧的能量,再然後那人就成了光,就成了方向。
那些叫罵世家拋棄國民,政府庸碌無能的聲音漸漸銷聲匿跡。畫面結束在兩位皇子跟隨救援隊走進廢墟的身影,隨行記者草草一句將持續跟進,畫面被切回原樣。
人們還在怔怔著,直到半小時後政府正式出面說明各分支救援隊的動向,還有源源不斷注入災區的物資,民眾緩緩沉靜了下來,一股溫熱漸漸在血管裡流淌著,有人知道,那叫信心。
古離闕仍盯著畫面,儘管那裡已經沒有了戚言堂的身影,他喉頭緩緩滾動著,心臟敲打胸腔,他覺得眼眶發熱,卻是乾澀的。彬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擔心地看著他,古離闕慢慢低下頭,扯出一抹笑容:
「這個喜歡耍帥的混蛋」他抹了把臉,露出慣常的笑容:
「我去下洗手間。」頭也不回的,第三次躥出了會場。
「這不懂規矩的混蛋!」彬看著他的背影,暗自呢喃。
冷水刺激著臉上的皮膚,古離闕抬起濕漉漉的臉,甩了把水,眨眨粉色的眼瞼,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咧嘴一笑,然後背過身無神的看著天花板,他拿出手機:
你去吧,我在這等你,一直。
嘴唇碰著冰冷的手機殼,他暗罵一聲自己矯情,這條短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苦笑一聲,他又轉回來擦乾臉,用力拍出些血色,然後旁若無事的走出了洗手間。
戚言堂給了多少他沒法等量支付的,但起碼要做一個值得他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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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還不下令讓簡儀和言堂回來。」楚纖不知道第幾次抹眼淚,一遍一遍質問丈夫。
戚繁秦只有沉默,拍著妻子單薄的背脊,一遍一遍替她抹去淚水。直到電視裡出現戚言堂和戚簡儀的身影,他那番話說完,楚纖崩潰了一樣哭出聲來,撲進丈夫懷裡泣不成聲。人前她必須是個識大體,溫婉端莊的國母,可人後她畢竟還是一個母親,就算會為了一些事情做出妥協,但妥協還是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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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段記錄視頻,如果我們能活著走出去,或者就算我們死了磁盤能夠無恙留存,這將會是大地震中最珍貴的影像資料,所以除非我死了,攝影不會結束。」一個頭髮散亂臉上髒污的女人顫巍巍的說道,說完她便移出了鏡頭,顫抖的畫面中露出一行人,拿著電筒緩慢的在亂石間穿行。
dv的紅燈明滅,就像一隻眼睛注視著什麼。
咚——石頭墜地沉悶的聲音在黑暗中分外清晰,緊接著地面又開始震顫,黑夜裡只有輪廓的山巖開始咆哮,夾雜著驚慌失措的尖叫響起,只是十來個人瞬間亂成一團。
小隊隊長氣急敗壞的怒罵著以掩飾內心的驚惶:
「殺千刀的地龍,你以為這樣就能嚇死老子嗎!」
「地裂開了,裂開了!阿站住!別動!」有人帶著哭腔嘶聲叫道。
「滾開!」男人驚懼的吼著,他看見上面一大塊黑影滾下。
「啊——啊!」有人不堪忍受的摀住眼睛,淚水奪眶而出,幾個小時還不夠他學會對死亡麻木。
「你瘋了嗎,別管那個攝像機了!」有人叫罵。
「不,我不,不可以」一個顫巍巍聲音回道。
耳畔混沌成一片,似乎是雷響的轟鳴,又像是風捲石磙碾碎地表噗嚓的雜響,本該沉默安靜的土地瞬息間變成海嘯翻湧間的竹排,他們不知會被甩向何方,但心知肚明迎接他們的不會是柔軟的水面,絕望不會停息,何況一秒也被綿延數倍,死亡死亡死亡這個概念在腦海裡無限清晰。
他們會死的!有人不堪忍受跪倒在地,掩著面發出模糊又清晰的哀泣
「站起來,走!」戚言堂粗暴的拽起那個軟在地上的人,大震已經過去,地面只剩纏綿的顫抖就像劇烈抽筋後的抽搐,他堪堪扯住哪個差點掉進裂縫裡的女人,用空餘的手拽起癱倒在地的人。
那人涕淚縱橫的臉茫然抬起,電筒明滅的白光打在戚言堂被灰塵染髒的臉上,透出幾分猙獰,那人心頭一慫,差點以為他是奪命的厲鬼,可「厲鬼」卻暴喝著:
「用你的腿站起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不走就是死!」
「可我們早晚會死的。」那人崩潰的嘶吼,每個人都在嘶吼,只有嘶吼的聲音才能傳到剛剛被劇烈山吼弄得耳鳴的耳朵——他才二十歲,加入救援隊後第一次任務就是這個,不久前的熱血褪去,他在大地歇斯底里的搖擺中深切的明白恐懼。
「我才二十歲,還有個女朋友在等我,我告訴她我一定會回去,還有我媽,我爸,我哥哥去年死了,你知道嗎,他出了車禍,沒有一個人幫他,所以我加入救援隊,我覺得如果我這種人多了我哥當時就不會死了可,可如果我死了,我爸媽就什麼也沒有了,我也什麼也沒有了,我們都會死的!」他聲嘶力竭的吼著,眼神狂亂。
「可你現在還活著!」戚言堂瞪著他,聲如驚雷直直砸進每個人的耳朵,那人神情一懵呆呆的看著他不知言語,戚言堂半跪下來拍著他的臉道:
「你現在還活著,還有人在等你,
等你營救等你回去,你沒有被埋著,沒有受傷,還能喘氣,所以你還能戰鬥。當你戴上那枚肩章的時候你就不是普通人了,你是個戰士,不流盡最後一滴血絕不會認輸的戰士,你現在一滴血沒留,你留著這條命幹什麼!活人不做點活人的事情,難道活著就等死嗎?你的父母兄弟,愛人朋友等著的就是一個活著等死的你嗎?」他聲色俱厲,那人瞬間被攝住了,張口結舌的被戚言堂一把拽起來,他站起來,見戚言堂又看過來,下意識閉眼等著他下一輪叱罵,可戚言堂卻抱住了他,用力敲打著他的後背,沉聲告訴他:
「我們和你們在一起,盡我們全力保護你們直到我們無能為力。」
那人啞口無言,鼻腔一瞬間被酸澀填滿,戚言堂放開他,然後看著眾人命令道:
「所有人不准靠近山壁也不准離開隊伍!」
剛剛的震動過去,地面又多了幾道縱橫交錯的裂口,大家的驚魂未定被戚言堂一番話鎮住,本來是應該他們保護他們的,明明他們才是受過專業培訓的人,可現在卻把一個平常人當成救命稻草,儘管那人平日裡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戚言堂環視四周,他的夜視能力良好,看見前方的路勉強能走,嚥了嚥口水,定了定神,他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裡到空曠的地方。
戚簡儀蹣跚著走過來,他們都穿著簡單的便衫,此時已經髒破不堪,他抓住戚言堂的胳膊,低喘著:
「上面隨時有石頭掉下來,地面也隨時會裂開」咬著牙咒罵一聲,覺得當時信誓旦旦對古離闕的保證真是牽強到幾點,卻抬起臉笑了一聲:
「不過你剛剛的話真是帥極了,倒讓我覺得情況沒那麼糟了,下次國民選舉真該讓你上去演講。」
戚言堂大力拍著他的肩背,扯出笑道:
「只要活著出去別說在國民前演講,就是叫我跳大神我也干。」然後面向眾人:
「現在大家排成一排,然後報數,單數的注意上方,雙數的注意腳下,我走第一個,拿好裝備跟緊些別掉隊。」
慌亂間聽見他有條不紊的聲音,大家下意識照做,戚簡儀挑著眉,然後走向隊伍末尾,戚言堂一把拉住他,目光嚴厲瞪他:跟我後面!
戚簡儀搖搖頭,微笑:
「我墊後。」那個位置他回援不及,戚言堂抓著他的手更緊了。
戚簡儀拍了拍他的手,聲音不重,卻不容置疑:
「我殿後。」他抖了抖身上的裝備,眼神堅定,戚言堂緩緩鬆了手,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承諾除了好聽,更多時候卻是沉重的。
「別怕,我在你背後。」戚簡儀拍了拍身前一個女孩的背,輕聲安慰著。
女孩咬著牙用力點頭,黑暗仍舊張牙舞爪,眾人心裡卻漸漸堅定了下來。
天亮的時候眾人幾乎感激涕零,可卻在看清週遭情況的時候心沉到了谷底,戚言堂領著眾人踏入震區,偏頭問:
「聯繫到接應的部隊了嗎?」
通信員點頭。
這就好救援工作按計劃展開。
救援人員焦急的尋找生命的蹤跡,第一個人從瓦礫裡被拉出來,那是個花季的女孩子,所有人心頭的大石微微一鬆,戚言堂撐著石頭,見到那個少女起伏的胸口,一股些微酸軟的感動浮上來,他歎了口氣,看著眾人在陰影裡一點一點揭開她眼罩,那雙茫然的眼睛充斥著血絲,數不盡的驚惶和淚水,她嗚咽著,戚言堂心頭發沉,領著戚簡儀和幾個人走向別的地方。
「那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他們和我們一起來的,國家不會放棄琬縣的。」醫療隊的女人柔聲安慰著,指了指已經走遠的戚言堂兄弟,臉上的微笑都帶著柔光,奇異的安撫了女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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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大地震終於停止了,整整二十四小時,南方大地發生了十七場7級以上的大地震,死亡死亡死亡,滿目瘡痍的土地上只有死亡。
救援工作仍舊艱難,可卻一刻不曾停止,全國各地不斷增派的救援人員清泉一樣流向坍塌的的廢墟,不管怎麼樣的死亡,生命總會勝利,每個人心裡都有這樣的篤信。
戚言堂小隊一行總共十二人,三女九男,其中除了一個不慎犧牲於滾落的山石,其餘人都圓滿的完成救援任務。地震停止後三個小時內,救援漸漸進入正軌,走運的戚家兄弟正要準備回首都,兩人都沒受什麼大傷,除了戚簡儀折了一隻胳膊。
他病怏怏的躺在飛機上,吆喝著他弟弟給他倒咖啡。
戚言堂眼刀子一掃,啪的合起書哼道:
「跟你千叮嚀萬囑咐不准靠近頭上有遮蔽物的地方,剛說完你就往槍口上撞,現在吊著手好玩麼?還有咖啡是刺激性飲料,不能喝。」說完,他悠然攤開書本,一點沒有理會他的哀嚎。
戚簡儀眼角抽搐著,他是他哥啊,這訓兒子的話怎麼聽著這麼奇怪?盯了他半天,戚言堂無動於衷,戚簡儀小聲哼哼道:
「我要告訴小離闕你欺負傷患。」
戚言堂瞄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
「隨意,不過我不覺得他會站在你那邊。」剛剛上飛機前跟他通過電話,古離闕聲音還好讓他放心不少,這才有心情跟戚簡儀磨嘰一陣。
戚簡儀牙酸的咧咧嘴,然後看著機窗外的雲海,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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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死了很多人。」可以想像接下去的亂局。
「可我們總會挺過去。」戚言堂頭也不抬,語氣平靜。
古離闕掛了電話,忍不住裂開嘴,琢磨著是不是要叫化妝師給自己鋪點粉讓臉色看起來別那麼糟糕,他霍的站起來,拍了拍彬,朗笑一聲道:
「走,咱去機場接他們。」
那個『們』一定是捎帶的,彬翻著白眼想到。不過壓在心頭的大石頭總算卸下了,不知道如果戚言堂真出個什麼三長兩短古離闕會怎麼樣。
看著嘴角不住上揚的古離闕,彬不自覺也微微勾起嘴角,然後認命的給他拿了外套和偽裝的裝扮,拉開門的時候兩人卻不約而同愣住了。
「古離闕先生嗎,有人告你詐騙商業秘密,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兩個穿著西服一副質彬彬的男人堵在門口,聲音冷硬稍顯不近人情,像是等了很久。
古離闕倏地瞪圓了眼: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