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文 / 羅桑淺夏
整個客廳只有電視機的聲音，新聞主持人清冷穩重的嗓音：
「無腦嬰兒日前已經成為新父母面臨的最嚴重問題，有關研究表明，這一疾病與父輩乃至祖輩身上潛藏的基因有關，國家已經投入近十億元支持國家最高醫學院研究這一高發在新生兒身上的新型疾病，相信很快就能有新的進展，本台將持續跟進醫學院的研究進度。」
不是什麼好的消息，古離闕嚥了下口水，小心偏頭打量旁邊人嚴肅的臉，乾咳一聲：
「最近這病好像蠻嚴重的。」也就新聞不停報道，否則一般單身的人很少會關注和孩子相關的內容。一種出現在新生兒身上的新型疾病，一開始以為是先天腦域發育不完全，後來發現患病嬰兒幾乎是整個腦腔都是空的，一例兩例都屬駭人，病例的持續增加，死嬰的持續增長又讓一眾醫學家愁白了頭髮。
這可不是什麼好的轉移話題的內容，古離闕暗罵自己一聲。他也不知道氣氛怎麼變成這樣的，好像是那通電話以後？他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戚言堂的情緒無辜的皺了皺鼻子，他乾笑道：
「我們換台吧。」
戚言堂應了一聲，他沒有意見。
綜藝節目正好調劑一下，古離闕放下遙控，眼珠子不受控制又往身側飄去
「你喜歡霍隴？」戚言堂口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古離闕眉心一跳，頓了頓道：
「還好」他有些不確定。
戚言堂側過頭，正眼盯著他。
「我們只是正在交往，其實他這人還不錯。」古離闕斟酌著語言。正如他的經紀人所說，霍隴是他介紹認識給他的，他對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雖然有些傲慢，但也沒像一般世家子弟把鼻孔長到腦袋頂上，後來他正式追求他，他到了這個年紀抱著試試看的心思也就答應了下來誰知道戚言堂好像很反感這件事他有些冤枉。
這人還不錯戚言堂隱隱聽見腦袋裡什麼東西崩的一聲，太陽穴突突的跳起來，他深吸一口氣，把嘴裡關於白書涵和霍隴之間一堆糾葛壓進喉嚨。看著古離闕納悶又忐忑的眼睛，他一下子意識到其實這件事他是沒有說話立場的，他能置言全仗著古離闕尊重他，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傷害他，霍隴和白書涵之間的糾結太隱秘，他無憑無據，總不能說是因為他和霍隴在一起過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聽著更想因為嫉妒而生的中傷。
他生硬的把視線轉回電視機屏幕上，硬邦邦道：
「保護好自己，別受傷他們這種有錢人，」他想了個形容詞，「咳，誘惑太多，也不知道和誰不清不楚我沒有誹謗他的意思。」他特意加了最後一句，說完又懊惱，這簡直是欲蓋彌彰。
古離闕舒了口氣，笑了下，原來他只是關心自己，圈子裡的混亂他更清楚，戚言堂一個沒出社會的大學生都看到的東西他怎麼能不知道，但本能的不想讓他沾染這期間的複雜，他眨眨眼：
「我知道，你也別太擔心，我也不是什麼年輕的小毛頭了，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不過誰沒有一兩段過去呢，大家都是男人嘛。」他拋了個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
戚言堂幾乎咬碎一口牙，死死盯著電視屏幕，僵硬的點頭。
他媽的霍隴的過去那叫一兩打！
古離闕說是這麼說，但其實心裡也沒底，雖說演過這麼多愛情片，可對於愛情的滋味究竟是什麼他還是摸不著頭腦，和霍隴談這個戀愛寡淡如水，也許是他的錯，他太忙，最多的聯繫也就十天半月一兩頓飯，或者偶爾電話，他有時候都有種這是上下屬交談匯報的錯覺或許他該擠出更多時間跟霍隴相處一下，他好像都還不是很瞭解他，自己這個男朋友實在太失職了古離闕默默檢討自己。
戚言堂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則估計當場得鬱悶的內傷。他正瞇起眼專注著屏幕上出現的人，眉頭微微隆起，一副認真的模樣，古離闕不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你喜歡他？」古離闕問的乾巴巴的，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句話問的自己都覺得酸酸的。他才說是自己的忠實粉絲，結果就當著自己的面爬牆他覺得酸理所當然。
「誰？」戚言堂愣了下，隨即更深的揪緊眉心，眼裡閃過一絲嫌惡：
「白書涵？怎麼可能？」節目請了最近新紅起來的一個年輕偶像，身材高挑纖細，眉眼精緻，一雙眼睛水潤潤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臉色蒼白，眉宇間似乎總糾結著一股憂鬱很多粉絲就吃這一套。
霍隴花那麼大價錢捧他，他不紅簡直是智障，結果花那麼大工夫還得瞞著心上人，瞞著所有人，有時候戚言堂都替霍隴覺得累。
這反應過了古離闕有些黯然的撇撇嘴，聳聳肩故作輕鬆道：
「得啦兄弟，年輕漂亮嘛，喜歡也沒什麼奇怪的。」
「他在學你。」戚言堂冷笑一聲。白書涵確實在學古離闕，年輕時候的古離闕，漂亮，靦腆，純粹，和現在這個時不時留著一點小鬍渣，總笑的爽朗更多時候沉穩優的成熟男人有兩種截然不同的風味。
「蹩腳的模仿。」戚言堂冷辣的諷刺道。
靦腆羞澀用憂鬱包裝過度，讓戚言堂有點作嘔。
古離闕啞然，認真看了看屏幕，裡面的人總是羞怯的笑笑，確實有點用力過度的感覺，但新人嘛，總要選擇一種自己的風格，儘管不一定適合自己，但也沒到令
令人作嘔的程度吧？想是這麼想，他一點也沒有為白書涵說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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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言堂站在街角，買了杯咖啡拿在手裡，餘溫猶存。
一個滿頭是汗的男人從人群裡擠了出來，看到戚言堂的身影，深深舒了口氣，抹了把汗，眼睛不著痕跡盯著他，悄悄把身形隱在拐角。
「出來！」戚言堂低喝道。
那男人尷尬的抖了抖身上的夾克，走到戚言堂身邊，被他犀利的目光一掃，剛剛因為運動而生的燥熱一掃而空，全身冷的一激靈，幾乎像閱軍時候聽到哨令一樣，他下意識直起腰桿，併攏腿，精力集中在耳朵等著面前人的指示。
「以後跟著我，不用再偷偷摸摸，我也不會刻意甩掉你。」戚言堂走在前面，沒有回頭，聲音冷肅不容置疑。
後面的人頓都沒頓，幾乎像是得令一般，立即回道：
「是！」
「做我的人，你只能把別人的消息給我，如果你敢透露我的消息」戚言堂停下腳步，淡淡掃了他一眼，眼神不怒而威，那人心頭凜然。
「可大少爺」那個「是」字差點咬到舌頭，那人終於回過神來，其實心裡沒有什麼抗拒，但一開始的任務不是這樣的，軍人服從的本能讓他很糾結。
「我永遠也不會做有害戚家的事，你可以得到我的保證，」他看了他一眼，語氣沒有起伏：「大哥那我去說，你放心好了。」這是他第一次叫戚簡儀大哥，可惜那人沒聽到。
「是！」
「名字。」戚言堂道。
「張延軍！」那人聲音響亮，把空寂的小路震得一顫。
戚言堂眼底劃過一絲笑意，轉過頭道：
「你第一個任務」他眼神幽冷，嘴角微微勾起：
「把霍家給我查清楚了，尤其是霍隴。」
唉二少原來還餘情未了，霍隴這種貨色根本配不上啊，可惜了張延軍心裡吐槽，面上卻一本正色：
「是！」
「查查古家和古離闕什麼關係別讓任何人知道。」戚言堂眉間閃過一絲猶豫，卻還是最終下達這個命令。
古家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大哥並沒有血脈留下，歎了口氣，他揉了揉眉心，所以，整個古家對他而言也沒古離闕一人重要，他眼神漸漸堅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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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就到開學的時候，如何重新適應學生的身份對於戚言堂而言其實不是什麼問題，他原本就是個寡言的人，如今也沒打算變成變成什麼風雲人物。這麼多年，他鐵打的思維也變得簡單，學生嘛，好好學習就好了。
抱著這個想法，他抱著厚厚的教科書重新走進教室。
但或許，換個專業更好？聽著耳朵裡傳來的天書，戚言堂認真考慮這個想法。以前學的那點技術理論早被他丟到不知道什麼地方了，如果重新撿起來想起以後還要應付的皇家教育，估計裡面肯定沒有農業育種這些東西。啪一下，他合上書，等著下課的鈴聲響起。
甩開課本，他空著手走進學系的教學樓，打算找間下節是歷史課的教室坐下。背後走來一個人，他迅捷的一閃身，躲開那人衝著肩膀招呼的手，回頭，看見一張尷尬惱怒的臉：
「戚言堂，這麼久沒見連聲招呼也不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