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文 / 羅桑淺夏
戰鼓擂響天光,滿軍鐵甲寒霜。
遠遠塵煙飛揚,高昂的獸旗在凌風中獵獵作響,東韃鐵蹄已至。
這曾經只在大屏幕上見過的雄偉激烈如今在眼前生動展現,戚言堂以為自己會發抖,會戰慄,但其實真到了這一刻,他心裡無悲無喜。
東韃人與狼為伍,體型彪壯,此時赤著上身披著鐵甲,每一個都像一尊肉山,風沙裡臨城的軍隊殺氣騰騰。
「戚跡小兒,趕緊滾下來受死!」這聲粗喝夾著雄渾得內勁逼來,場內瞬間真空,催的人胸腹間血氣翻湧不止。
戚言堂面不改色,瞇著眼,耳朵嚥下一聲聲沉重的馬蹄,就在這一瞬,他右手高揚,揮下!
破碎的火石在空氣中擦出火星,衝著東韃馬隊足下飛去。正想大笑南錦人糟糕的準頭,卻見地上突然竄起高火,一時間馬斯人仰混亂不堪
戚言堂深吸一口氣,最後看了看高遠的藍天,沉下臉,喝道:
殺!
戰爭是什麼?是種迫使敵人服從於我們意志的暴力,是種就算眼前殺伐震天,全身心也只能感受到的空乏寂靜,起碼他此刻,就是這麼覺得的。
殺戮成為掌控身心的唯一信念,黃沙化成焦土,血漿凝成紫河,風冷的刺骨血液任憑沸騰,他又進入了那種空濛的狀態,靈魂像踩在雲端,霧裡看花一般看著腳下哀鴻遍野,人仰馬翻
東韃軍開始攀登城牆,粗壯的四肢像樹猴一樣靈巧,他們猙獰的笑臉不斷在面前放大,倏地一下把他從雲端扯下來,重重踩在地上,失重的眩暈還有鼻腔縈繞的血腥如附骨之蛆,瞳孔猛一下縮起來
他聽見自己冷靜的聲音,再沒有更冷靜的時候了:
「倒!」
直到這一刻他才恍悟,他像是個完美的戲子,比戚言堂更像戚言堂。
混水的劣油不斷澆下,一陣令人牙關酸軟的摩擦聲響起,鐵鉤不一定勾得住牆壁,他淡淡的想著原因。滾石砸在*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他的隻言片語瞬間收割無數生命,而他居然發現自己已經開始享受這過程了,人是種可怕的生物,二十年來他第一次這樣篤信。
蠻橫的罵咧從牆下傳來,鋪天蓋地的簡直不堪入耳。戚言堂冷眼看著神情凶戾的幾乎想把他拆骨剝皮的東韃兵,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那的確是一個狼一樣的民族,徒手抓不住繩索攀不住城牆,他們就把繩索勒緊血肉裡,一點一點朝上挪著。捫心自問,如果不是敵對的話,戚言堂真心想讚賞他們的血性,還有鐵一樣的意志,這些南錦人失落許久的東西
他想要一支這樣的軍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個想法在腦海裡越來越迫切,恍如雪野中破出地殼的曼陀羅,紮著血肉,開出一片猩紅妖冶,火燒一般頃刻燎原
見勢不對,東韃軍搭箭點火,看見他們的舉動戚言堂眼神一沉來了!手心沁出冷汗,這是他們最昏的一招,但也算無奈的一招
眼球忽的一顫,他看見百步外軍旗下終於露頭的東韃王,他正從隨從手裡接過一把長弓,弓身較一般□□大出一倍,通體漆黑看不出材質是木頭還是鐵料,他抽了一支長箭,同樣粗的駭人,搭箭勾弦,一對眼睛緊盯著城牆上的戚言堂。
青天白日下戚言堂如墜冰窖,他幾乎以為自己看見那雙眼睛裡迸出的綠油油的凶光。頭皮猛地發麻,下意識偏頭,眼角掃到高台上一把巨型破城弩,心忽然定了下來。
那東西不知道多久沒有人動過了,甚至也沒有人知道它被推出來幹嘛,戚言堂也不知道,但是他跑向了它
東韃王蠻勇無比,曾經輕易拉開了七石的重弓,能取敵人首級兩百步開外。他身形輕如飛燕,腦子裡機械的濾過關於東韃王的一切信息,抿著唇,他踩上高台。就在這一刻東韃王差點大笑出聲,戚言堂幾乎成了靶子,他把箭頭對準他
可世人罕知的是,南錦元帥戚跡也有一身神鬼莫憑的武功,他自創的洛言訣早已獨步武林,三年前就已戰無敵手,當然那時候他並沒有用戚跡這個名字而現在,他就是戚言堂,他就是戚跡
腳踩上內弧,氣沉丹田,五指扣弦,腰身一扭,戚言堂將早已搭好的巨弩對準東韃王
只是沒有人相信他能憑一己之力拉開這張弓,東韃王最最不信,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也不敢相信
五感瞬間封閉,他感受不到堅韌鋒利的弓弦深陷皮肉直觸指骨的疼痛,也感受不到皮肉崩裂鮮血淋漓的毛骨悚然,所有聲音都在這一瞬間遠去,他眼裡只有這支長箭泛著寒光的箭尖,以及他直指的對象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支箭,尖銳強大,鬆開五指,伴著一聲嘹亮的嗡鳴,長箭破空而出,與空氣擦出清越的鳴叫,直取對方首級!
兩支利箭在半空中錯開,剛猛疾迅,帶著極致的壓迫都只有一個目的——要對方屈服!他們就是那兩支箭,帶著兩個民族亙古的仇怨,不血洗不肯清
噗地一聲鈍響,箭尖破入血肉,戚言堂腳跟離地整個人被巨大的衝擊力貫穿,牢牢定在身後的牆壁上疼痛未及只是一陣頭暈目眩,扭曲的視線裡還有尾羽顫抖的弧度,耳邊恍惚傳來敵方騷亂的驚叫,唇角下意識彎出冷酷的線條。
折斷羽箭,他勉勵撐起,二度受創的創口無關緊要,對,比起對面歪倒的大旗,一切都是無關緊要的!
他
他站的筆直,身軀像用鋼筋鑄造的,微散的髮絲在狂風中紛亂,血染的戰袍獵獵作響,一雙眼睛漠然無情,就像遠古傳說裡的魔神,看著城下潰散的軍隊無動於衷。
「元帥無事!元帥無事!」南錦軍將喜極的聲音猛地爆發,士氣頓時大振,戚言堂沒事,但對面可不好說了
「東韃蠻狗,爾等主帥已死還不速速投降!」
「他奶奶的滅了這幫東韃狗!」
「殺!」
他在滿場升騰的血腥和揚起的塵灰裡墜入黑暗,眼裡定格的最後一幕是敵人潰不成軍的狼狽模樣,繁亂和錚鳴慢慢模糊。黑暗和寧靜從來沒有如此誘人過
這一仗,他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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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定會贏!」是誰說的?說的真對不是邪不勝正,是因為你說了,我們會贏,所以我一定不敢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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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葦又細又長,柔軟又鋒利,湖邊粼粼波光,三月的陽光能把人的骨頭曬軟戚言堂認識這個地方。
湖邊並肩坐著兩個人,腳邊散著好幾個酒瓶,有的空了有的還沒開封。戚言堂站得不遠不近,剛好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
「你該走了。」左邊的男人說,語調帶著一絲調笑,三分慵懶七分醇厚。
戚言堂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心底本能的排斥這句話。
卻聽他旁邊的男人淡淡應了一聲:
「嗯。」卻沒有動彈。
「娘拜託你了。」男人又道,口氣黯然了一點,他偏過頭看著戚言堂粲然一笑,直把滿池耀眼的金陽給比了下去。
他旁邊的人仍舊沒有動彈,卻毫不猶豫答應道:
「好。」
「走吧」男人歎道。
那人突然抓緊他的手,澀聲道:
「大哥!」
男人默了半晌,噗的一笑:
「你可知道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是什麼?」
他看著那人,眼神溫柔:
「就是被你叫這聲大哥,被你還有薇兒叫一聲大哥」他哽了一陣,又笑:
「為人兄長自然該為弟妹遮風避雨,只可惜今後只怕苦了你一個了,還好薇兒是個懂事的,你也不用太操心。」
他說著,拉起那人站起來,轉過身,拉著他朝戚言堂走來
「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不管是哪個你都這樣。」他對戚言堂微笑,然後把身後那人輕輕推上來,那是戚跡,面無表情的戚跡。
戚言堂一時失語,只能怔怔的看著他,然後眼睜睜看著戚跡走向自己,就像滴水入海,在接觸的那一瞬間悄然無聲的融進自己體內一瞬間似乎身體的什麼東西被補滿,隨之又有什麼東西排山倒海襲來
「走吧。」男人低聲催促。
他不肯動彈,登的淚如雨下
男人無奈一笑,低喝道:
「看看你旁邊。」
戚言堂一愣,手心忽然多了一隻細膩柔軟的手,下意識偏頭,一張俏勝皎月的臉引入眼簾,圓亮的星眸含著水光,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戚言堂緊了緊手他還有妹妹,戚言薇
「娘還有薇兒都在等你,等你凱旋。」男人慢慢後退,身影漸漸透明。
戚言堂喉頭滾動,萬千言語全部哽在喉頭,男人最後勾起嘴角,一如往常一樣露出略帶痞氣的笑:
「來世記得請我喝酒,我們還做兄弟!」
耳畔隆隆的響聲頓時消失了,他有多久沒有見他露出這樣的笑容,自從踏入沙場,自從背井離鄉
「一定!一定!」他喃喃著,握緊手裡的手慢慢蹲下,最後泣不成聲。
人,總為了失去的痛哭流涕,卻終歸還要為了擁有的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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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熱的像在熔爐裡,每個細胞都在融化。他在發燒,這是身體對於疲憊和傷口感染的應激反應,很正常,但如果不醒過來,在醫療條件如此落後的年代他很可能會死,戚言堂心裡明白。
但他答應了會繼續走下去就絕沒有食言的可能,不管是以前也好曾經也罷,不管哪一個戚言堂說的承諾都沒被打破過。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軍醫掀起帳簾,帳子外面刺眼的白光射進來,他不適的瞇了下眼,隨即就看見軍師憔悴蒼老的臉露出狂喜的笑容,連聲問道:
「元帥您可算醒了,哪裡不適,叫軍醫嗎?」
戚言堂眨了眨眼,視線移到一旁的木桌上,軍師會意的趕緊倒了水遞過來。
慢慢喝完瓷碗中的水,他的腦子開始轉起來,也不知這一倒是倒了多久。
軍醫很快被領進帳子,把完脈他面上鬆口氣,喜道:
「元帥洪福,恭喜
元帥轉危為安!」說著,他把一併拿來的藥碗遞上來,恭敬道:
「接下去只需靜養,按時服藥換藥,不出一個月元帥便能痊癒。」
戚言堂接過碗,鼻翼微微顫動,他看了看軍師,問道:
「我睡了多久?」
「快七日了。」軍師憂心道:「萬幸您內力深厚,否則常人一准挺不過來。」
戚言堂沒有接腔,只是攪了攪湯匙,又問:
「朝廷撥糧餉了?」
「不曾。」軍師沉默半晌終於回道。
「戰況上報了?」
「是。」
「這次傷亡如何?」
「斬敵一萬,我軍兵力亡七千有餘,傷七千有餘,並上傷患兵力不過萬人。」
戚言堂默了半晌,盯著手裡的碗,又問:
「軍中餘糧多少?」
「戰事已歇,將士們邊操練邊捕獵還能挨得住。」軍師連聲道。
戚言堂眼神一厲,手裡的瓷匙瞬間多了道裂紋,冷聲道:
「所以你要告訴我這碗參湯是將士們到山裡挖的嗎?」
軍師和軍醫陡然語塞,面面廝覷半晌,軍師歎了口氣,從袖袍裡拿出一封信,規勸道:
「是郡主著人暗地裡送來的,郡主還讓人送來糧草,已經快到了郡主一番好意,特地囑咐晚些告訴您就是不想您多心」看著戚言堂冷然的臉,軍師期期艾艾的說完。
合上手裡的信紙,戚言堂眼前一陣發黑,費了老大功夫才壓下胸口翻騰的血氣,指節捏得發白,他深吸一口氣,一口飲盡碗裡的參湯,遞給軍醫揮手讓他出去。
帳子裡只剩軍師和他兩人,軍師又拿出一封信,信上的火漆完好,戚言堂接過打開。信是戚言薇寫的:
吾兄如晤,聞兄於燕塞大破敵軍,捷報日前抵京,妹雖萬里之遙,與有榮焉
戚言堂看了一遍又一遍,信不長,但幾乎每句話都在傳達一個意思:她在皇城過的很好,要他別擔心,保重自己,對古安洛的事她希望他能別責怪自己
「她過得好?」戚言堂有些茫然地問軍師。
軍師低著頭不答話,他知道戚帥其實不是想要個回話的人,所以他靜靜聽著。
「呵一件體面首飾都沒有的侯府夫人會過得好?她把她所有的東西都賣了,如果不是已經出嫁,是不是現在連溫飽都是問題?」
他負手蓋住眼睛,身體靠著床頭慢慢滑下,哽了半晌他道:
「我答應過她做她最強的後盾,她出嫁時我竟連到場都沒有,說過要給她富足安穩的生活,可我卻沒用的甚至要她傾出所有來幫我我」他慢慢蜷起身子,牙關緊咬堵住滿腔的酸澀哥哥做到這份上,還有比他更沒用的了嗎?
「郡主深明大義,她不是會在乎這些的人。」軍師歎息著,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戚跡也不過是個才至弱冠的孩子,他沉默地站在床邊。現在誰也幫不了他,下令誅殺兄長的是他,無力受惠胞妹的也是他,他憎恨自己也憎恨這朝廷,那根基朽爛的讓人提不起興趣挽救的朝廷。
「我不該帶他出來」戚言堂忽然開始喃喃自語,他說的是古安洛,喘了下粗氣,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他本來可以在鎮子上活的很安定,當一個教書先生,或者經商富甲一方,有一群如花美眷,將來還能子孫滿堂可這全都被我毀了」
唉!軍師無聲歎息著,眼眶染上水意。
他志得意滿的時候,被人尊稱一聲「琅瑜先生」,揣著滿腔雄心抱負要濟世天下,考了功名卻被人打壓排擠,鬱鬱不得志二十幾載,後來竟還家破人亡,人世滄桑酸苦都已歷盡,他以為自己已經鐵石心腸,後來能跟著戚跡也是他有幸,他雖然感激但也只是淡淡,明主庸主都是命,他雖無二心,不過大多也是存了保命的心思。
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戚跡,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元帥,他需要發洩,因為親手毀了這麼久的依托,終於撐不住曾經的冷靜自若,軍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默默退下去,留給他一個舔舐傷口的空間。
作為一個元帥戚跡很優秀,他沉穩老辣的讓人幾乎快忽略他的年紀,但他畢竟還算個孩子,如果他的兒子沒死,或許比他還要大些軍師又歎了口氣,斟酌了許久低聲道:
「古將軍他希望您好好的。」
「出去吧,」他沙啞的聲音良久才響起:
「兩個時辰後叫初年,王猛他們到帳子裡來。」
「諾。」
「經此一役,大家都是兄弟,不必拘於這些虛禮。」戚言堂淡笑著擺了擺手,讓眾人坐下。
軍師瞥了一眼,沒從他臉上看出一絲端倪,似乎剛剛他在帳子裡看到的戚言堂不過是幻覺而已,心裡不禁又多了一絲歎服。
王猛和初年雖然都是武將,但較之王猛,初年會顯得更縝密心細一些,王猛粗狂悍勇,軍中功夫只在戚言堂之下,調兵遣將上有著近乎本能的直覺,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猛
將,初年臣出身,思慮周密嚴謹,再加上他與王猛是難得的好友,這一搭一喝簡直是天作之合,兩人在軍中地位僅次於他和古安洛。
他們當然不是天生的好友,想當初戚言堂為了緩和他們的關係不知花了多少心思,還好沒有白費苦工,在邊塞苦熬的幾年還有一場場以命相搏的戰役足以融冰成水,化腐朽為神奇。
「戚帥,朝裡來了消息要您回京述職。」初年眉頭緊皺,開口就說了個不好的消息。
這話說完,王猛拍桌怒喝:
「他奶奶的,那幫孬種之前連個屁也不敢放,他們的作為明明是想逼死我們,現在仗是我們打贏的,他們倒腆著臉對我們呼東和西的,真是屁股長在臉上了!」
初年眉頭一抽,喝道:
「什麼叫屁股長臉上了,元帥面前你收斂點!」
王猛黑臉一紅,低聲嚷道:
「這不是屁股上肉最厚嘛」
戚言堂嘴角一抽,隨即正色道:
「我不會去的。」
王猛一聽心裡激動,又拍一下桌嚷嚷道:
「對,鬼才回去,大不了」反了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戚言堂一個斜眼還有初年狠狠一腳給堵了,他臉漲得通紅,一看就給憋得不行。
軍師搓著長鬚,點點頭道:
「確實不能回去」他和戚言堂對視一笑:
「除了帳子裡的我們還有軍醫,沒人知道元帥醒了。還請元帥下令,屬下這就修書差人送往皇城。」
戚言堂頷首,又道:
「朝廷沒有撥糧的意思?」雖是問句他卻說的肯定。
初年沉著臉搖頭。
戚言堂冷哼一聲,道:
「這會兒大概滿皇城都知道我我中箭瀕危的消息了,勞請琅先生這奏書寫的長點,最好再給我們爭取一個前來犒賞三軍的欽差。」
軍師立馬會意,一臉心照不宣。
「朝裡一幫窩囊廢,誰會來犒賞三軍?」軍裡都快揭不開鍋了,戚言薇能支援的軍餉不過杯水車薪,滿城加上百姓不足三萬,但就是這三萬人燕塞城都快養不活了。
「那幫窩囊廢一個個都富得流油,」初年眼裡閃過一絲狠戾,冷笑道:
「自然得要個油水最厚的來。」
四人對視一眼,翹起嘴角:
「閹黨。」
「不過那幫閹狗滑的很,怎麼可能跑到這裡來?」王猛剛一開心,又悶悶的問道。
「這就要看咱派去的人還有軍師的奏書寫的了。」戚言堂含笑回道。
「定不負元帥所托!」
「那咱們接下去?」王猛興致勃勃問道。
「本帥傷重不醒,你們如果行事不妥本帥一時無暇顧及。」戚言堂瞄了他們一眼淡淡道。
王猛興奮的一拍腿,和初年對視一眼,這是可以去打秋風的意思咯:
「我就說戚帥肯定會答應,早瞧冀魯城的城主不順眼了,先前他娘的跟他借點糧草推脫不給,也不看看燕塞城破了第一個遭殃的是誰!」
「咳咳!」戚言堂重重咳嗽一聲,斜眼示意他慎言。
王猛猛的閉嘴,滿臉得色仍未消退。
「初年,你助軍師擬一份草案,燕塞城的人口太少了,咱們要扎根在這沒人可不成。」
初年皺了皺眉,斟酌道:
「本城地荒土瘠,要吸引人流一般農戶或許困難,最多的可能是商賈或者工匠,但」
「要的就是他們。」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