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稱呼 文 / 小飛寧兒

    記得那是聽了一個學期後，在放假的前幾天，胡宇成再一次到師範，找到剛排練完的冰心玉，想知道她定在幾號回c市，順便幫她一起買火車票。冰心玉滿頭大汗地蹦跳著出了排練廳，見誰就喊，都是連名帶姓的，

    「嘿——劉笑笑！」

    「嘿——顧行知！」

    不管男生還是女生，不管關係親疏，一律如此，胡宇成看著滿面笑容卻無情緒波動的冰心玉，心裡像某個角落缺失了一樣。

    「嘿——胡宇成！」冰心玉終於蹦跳到了胡宇成的面前，依然是黑色舞蹈服，因為汗水的浸染，更貼身，不知道是不是胡宇成的錯覺，冰心玉瘦了很多，以前一直都覺得冰心玉的臉很白嫩，圓圓的，帶點嬰兒肥，眼睛很大，睫毛很長，總是不經意地撲閃著，顯得眼睛很有神，似乎能說話，以前經常看見她穿荷葉邊的裙子，雖然感覺身材苗條，卻從沒有覺得她很瘦。「找我有事嗎？」

    「我準備去買火車票，要不要我順便幫你買？」胡宇成看著冰心玉汗濕的劉海，緊貼在額頭，遮蓋住了冰心玉的視線，甚至還有幾根長髮貼在嘴角了，紅紅的雙唇，看著很柔軟。胡宇成突然就想幫她把劉海撫平，心裡如此想，手也就不自主地動作起來，一下下的捋順著隨意的青絲。胡宇成經常想像著冰心玉的皮膚手感，第一次親手體驗，得到證實，感覺很奇怪，自己無法形容，只知道心猛然就咚咚地跳，本來很自然的手上動作也變得僵硬，只得強迫自己停下動作，故作輕鬆地說，

    「叫聲宇成哥聽聽，我就幫你買到c市的火車票，不要你的錢，還免費幫你拿行李，怎麼樣？」

    「啊？」冰心玉誇張的大叫聲，讓周圍的同學都回頭了，而她卻不自知，還用手遮著雙眼，抬頭望天，「今天太陽從哪出來的？千年殭屍臉胡宇成居然開玩笑了，還送我這麼大的好處？我得仔細掂量掂量這個可信度才行！」

    「冰心玉！你——」胡宇成經常被冰心玉的玩世不恭氣到心煩意亂，他很想把自己揍一頓，轉身就走，要犯賤也別找冰心玉了。

    「胡宇成！胡宇成~」冰心玉每次都如此，總在他生氣的時候就追著叫喚，甚至是猛跑到前面，然後拽著他的胳膊，「怎麼了？還男子漢，大丈夫呢？動不動就轉身離開，多沒禮貌啊，多沒風度啊。」

    「胡宇成？你生氣了？幹嗎生氣啊，不是說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嗎？你看看你，你又沒犯錯，你幹嗎懲罰你自己呢？」冰心玉總是一副天真的笑容，樂呵呵地說笑，「真生氣了？」

    「宇成哥！」冰心玉再一次抓住胡宇成的胳膊，很甜很脆地低聲叫著，「宇成哥——」

    胡宇成看著冰心玉臉上難得的真誠，停下腳步，就那麼看著她。

    「宇成哥——」冰心玉看著胡宇成鬆散下來的臉色，真誠的笑容馬上就換成了傻愣愣的表情，「我以後都這麼叫你，怎麼樣？宇成哥？呵呵，你會不會給我更多的好處呢？比如說給我吃好吃的，帶我玩好玩的？」

    「嗯——」當時的胡宇成還滿滿的竊喜之心。

    「那宇成哥，我以後是不是沒錢吃飯都可以找你？以後有人欺負我是不是可以找你？還有，以後我打不到熱水，是不是也可以找你？還有——」

    「你把我當什麼？」

    「把你當哥啊，你不是讓我叫你宇成哥嗎？你看吧，我有姐姐，還有一個妹妹，以前吧，我姐姐總是說，我是姐姐，你得聽我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我妹妹吧，總是說，你是我姐姐，你得照顧我，不能什麼事情都讓我做，結果就是我姐讓我做什麼我就真的必須做，我妹妹讓我做什麼，我也必須做，不然，我就會被我父母念叨，不能團結姐妹。那時候，我就在想，我要是有個哥哥該多好啊，我是不是撒撒嬌，說點好聽的，哥哥就會讓著我呢？呵呵，宇成哥，你會讓著我吧？什麼事情都會替我做吧？」

    「那不一定！」胡宇成開始覺得自己想獨具一格是極端錯誤的。

    「那不行！你必須讓著我，不然我就不叫你宇成哥。」

    「不叫就不叫，隨你，懶得理你了。」

    「那不行，我已經叫你宇成哥了，你也認了，不得反悔，我是女子，都不反悔，你是君子，更應該說話算話，不是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嗎？」

    「那你別把我當君子！」

    「哦？那行，明天我到你們學校去出一個告示！」

    「你——」

    「宇成哥——我們這個禮拜五開始放假，你們什麼時候放假？你看你的時間買票就行，呵呵，謝了啊！拜拜——」冰心玉總說他胡宇成不講禮貌，不講風度，其實，她自己才是最不講禮貌的人，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只知道自己要說的話說完，要做的事做完，就消失了。

    「胡宇成——胡宇成——」的叫聲轉變成「宇成哥——宇成哥——」，然後突然就消失了很久，很久，久到胡宇成分不清楚冰心玉對他的稱呼到底是胡宇成還是宇成哥了。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能怨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