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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二零】 文 / 蛋撻君

    《賜婚——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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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兩人前幾天因為杜雲竹的事情,鬧得有些不歡而散。但過了那麼久,途中肖祈還讓沈大海有意無意送了許多玩意兒到衛南白那裡,想著那人的氣也該過去了。果然今天一見,衛南白神色間好像並無不妥。肖祈知道他大概也沒放在心上,不知為何心裡頭頓時鬆了口氣。他偏頭想了想,鳳眼微微瞇起,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瞅著衛南白:「瑾,我發覺……」

    肖祈後來的聲音似乎變得格外小,衛南白一下子沒注意便沒清楚他說了什麼,不由皺了皺眉:「殿下,方才您說了什麼?」

    瞧見肖祈變得有些不悅的樣子,衛南白不由啞然失笑,復又特意多加了句:「阿祈,你看這宴席上的人太多,嘈雜得很。」

    聽罷,肖祈臉色稍霽,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四周看了一圈兒,發現眾人的餘光都若有似無地頻頻往這邊瞅,衛南白頓時面露難色,一時間竟也怔在那兒沒動。

    肖祈見狀,表情又開始晴轉多雲。

    恰逢光祿寺開始向皇帝與百官進獻御筵,群臣的注意力都漸漸被音樂、美食和武舞吸引。衛南白深諳肖祈那不按理出牌的作風,生怕他會在宴席上使性子鬧出什麼事情,便趁機微微偏身,靠向肖祈那頭:「阿祈,你剛剛想與我說什麼?」

    眸子裡閃過一絲明亮的得色,肖祈附身向前,湊到衛南白耳旁:「瑾,方纔我想說……」

    話音倏然頓住,灼熱的唇瓣輕輕擦過他溫涼的臉頰,衛南白的眼睛驀地睜大。

    肖祈見了,喉頭裡發出一聲極低、極輕的笑,眼帶調侃地看著幾乎僵在原地的衛南白:「瑾,你還真可愛。」

    從肖祈鼻腔裡噴湧而出的熱氣,似乎還久久徘徊在他的耳畔,不願散去。讓他整個人火燒火燎一般,連那白皙的耳尖頃刻間都變得鮮紅欲滴。

    聽到肖祈那滿含笑意的聲音,他才回過神,眸底頓時生起一抹慍色,扭頭看向始作俑者。

    那人竟早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自顧自滿上一杯美酒,舉起杯盞瀟灑地一飲而盡後,還意猶未盡般的輕輕伸舌頭舔了舔唇。

    爾後,他似乎察覺到衛南白的視線,慢慢轉過身來,單手托著腮幫子似笑非笑地與他對望,另一隻手又滿上一杯,衝他舉了舉杯子,「瑾,我看今夜這美酒與佳人,真真是賞心悅目極了。你說對嗎?」那眉目間趾高氣揚的樣子,似乎無一不在向衛南白挑釁,本殿下就是調戲你了,就是欺負你了,你能奈我何?

    氣極反笑,臉頰那側彷彿還在發熱,衛南白面紗下的薄唇輕翹,眸光掠過兩人下方那裝飾用的蓮花池:「阿祈,這口舌之能偶爾為之尚可,若常常為之,便徒惹生非了。」

    肖祈聞言不可置否,忽然起身。一旁在為他布菜的宮女不由一驚,不解地看著他。肖祈絲毫不顧眾人驚訝的目光,閒庭信步般地走到身後的花圃,伸手折下一朵開得最為繁艷芬馥的牡丹,慢慢踱步至衛南白面前,彎腰在他耳邊輕聲道:「人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註:29)瑾,你看……」話音剛落,他沖衛南白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自然無比地把那朵粉白色的牡丹插在了他的鬢邊。這下不僅他們周圍的人,連御座上那幾人都注意到他們,衛南白愣了愣,一時間也不知肖祈到底是何用意。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此舉太喧嘩奪眾,肖祈起身後,合手朝皇帝一拱,朗聲道:「皇祖母、父皇、母后,前兒個兒臣從採蓮軒聽來一曲戲,說這牡丹乃是百花之王,天下無雙艷,乃是人間第一香。(注30)今兒看來,也不過如此。」說著竟還回頭,朝衛南白投去曖昧無比的一眼,「兒臣覺著,繁花三千,不如惜取眼前人,這人比花嬌倒才是不變真理。」

    「休得胡鬧!」聽了這顛三倒四的話,皇帝見肖祈一副微醺的樣子,不由皺眉斥責道,「在宴席上舉止輕浮,當著藩王和眾臣的面,這成何體統!」

    一旁的皇后和幾位藩王聽了,連忙為肖祈開脫了幾句,皇帝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才勉強放過肖祈。皇后這才鬆了口氣,無奈地看了肖祈一眼。

    肖祈卻渾然不知一般,大咧咧地又回到位置上坐下,對著衛南白舉杯示意,隨後把酒喝了個底朝天。

    衛南白哭笑不得地瞅著那像極了京中那些放浪形骸、紈褲子弟的肖祈,耳鬢旁的那朵嬌艷的牡丹一時間真是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正巧御膳過後已經開始撤膳,數十宮娥在殿前獻舞,杯盞瓊露間綾羅翩飛,燈火璀璨,黃旗飄飄,一派盛世繁華之景。有了肖祈這個起頭,再加上好幾輪酒下肚,宴席上氣氛頓時輕鬆了起來。眾人開始紛紛祝酒言歡,皇后特意招了冷淑儀到身邊,和太后一起低聲說著體己話。

    西蜀藩王納爾提似乎喝得有些高了,他先是給御座上的皇帝、皇子等人慶賀了一番,便走到杜阮他們席前又是一輪高談闊論,才說了會兒話,他竟忽然轉身,逕直朝衛南白這頭走了過來。

    這西蜀藩王納爾提,向來臭名昭著,倚仗著自己西蜀日漸壯大的勢力,近些年來頗有些目中無人。這番來朝,說是進貢,實則包含禍心,意欲找茬作亂。衛南白見了,心底頓時一沉。

    納爾提手裡提了壺酒,踉踉蹌蹌走到衛南白面前,大著舌頭道,「本王聽聞這衛國女子善舞,若凌波仙子。今日蒙皇帝陛下恩典,在這蕊宮閬苑,聽鈞天帝樂,(注31)不知本王能否有幸得見衛翁主一舞。」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這西蜀藩王向來我行我素,嗜酒愛色,眾人聽了他的

    的話,都不由面面相覷,然後齊齊看向衛南白。

    皇帝蹙眉瞅著這西蜀藩王,雖納爾提此舉失態之極,但西蜀這些年勢力強大,隱隱已成一方霸主之姿。因許多因素拘著,再加上他號稱千杯不醉,此刻這孟浪一舉說不定有什麼深意,讓皇帝一時間揣摩不清,所以也不好說什麼,他微冷的目光掃過幾位重臣與皇子,見他們此刻也是皺眉苦思。倒是另外幾位藩王,見狀開始打起圓場,硬是把這西蜀藩王給拉了回來,卻不料納爾提像是鐵了心,非要鬧著看衛南白跳舞。幾位藩王為難的看著皇帝,氣氛頓時陷入僵持之中。

    杜阮見了,不動聲色地斟了杯酒,以袖為遮,仰頭飲盡,掩去唇邊涼薄的笑意。

    納爾提不依不饒,宴上氣氛陷入僵局。這舞,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此情此景,衛南白不由頭疼地苦笑,他千算萬算,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竟就這樣站到了風口浪尖。

    似乎感覺到衛南白的無奈,肖祈的餘光掃過那西蜀藩王的時候竟帶了一絲極其冰冷的寒意,讓那本醉得厲害的納爾提似有所覺般的渾身一顫,猛地朝這邊看來,當下竟也安靜了幾分。

    肖墨沉吟良久,不言不語也看著他們這邊,似乎也在觀察著局勢。

    忽然,肖祈把杯子『砰』地一聲放在桌上,猛地起身。眾人見狀皆是一震,莫非這九皇子要衝發一冠為紅顏!可是……他們又看向冷著一張臉的皇帝和納爾提。此事若處理不當,鬧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只見肖祈甚是愜意地走到衛南白身邊,微微俯身,伸手取下他鬢邊那朵牡丹,放在鼻下似在輕嗅,「有道是,佳人舞點金釵溜,酒惡時拈花蕊嗅。別殿遙聞簫鼓奏。(注32)我前些日子聽一小太監說起一個好玩的事情,說這世間臉□□子寬的人,多為山貨。瑾,今兒個我算是開了眼界了,都說人民是有大智慧的人,這可不正是麼?(注33)」

    當即,宴席上的幾位皇子和臣全笑了,皇帝本欲飲酒,聞言頓時嗆了一下,不由輕咳了幾聲。唯獨那一介武夫納爾提還一臉不解,在問身邊幾位藩王這臉□□子寬和那山貨是何意,幾位藩王卻只是但笑不語,敷衍了事。衛南白聽了,不由抿唇一笑。肖祈這話還當真是不留情分,納爾提向來以他那大臉為豪。可他倒好,一副閒聊的樣子就狠狠打了他的臉,諷刺他沒見過世面,不自量力。而看納爾提……似乎還全然不覺。

    肖祈晃了晃手中那朵牡丹,用唯有衛南白聽見的聲音,在那一瞬飛快地悄聲問道:「瑾,你願不願?」

    衛南白一愣,略帶驚訝地看著肖祈。頓時明白他的話,只是……他問的竟不是,瑾,你會不會?而是,你願不願……

    那一瞬,他心底忽然有一塊久旱的禁地,在一瞬間被滋潤填補,溫暖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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