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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彎彎拐拐 文 / 蒼蠅尾巴

    之後的幾天,謝神策又陸續的遭遇了兩次刺殺,但無一例外的被扼殺了。

    如此之後,便再也沒有了。

    謝神策的病情在這幾天之中有所反覆,但總歸是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眾人臉上也有喜色。

    雪還是沒有停。雖然沿途有地方清理驛道,但是積雪實在太厚,有些路段還是沒有清理掉,也是非常不好走。

    緹騎的行進速度苦於謝神策的病情與天氣路況,一直不快。

    謝神策坐在溫暖的車廂內,在寫著什麼。

    這麼大的大雪,是謝神策之前所想不到的。

    都說「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這話不假,但能枕著睡的前提是,人得活著。

    這麼大的雪,加上北方之前因為秋收恰好趕上雨季和戰爭,基本上顆粒無收,農民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呼」,謝神策呼了口氣,「但願能少死一些人。」

    吹了吹信紙,待干後將其捲好,放入小筒中,待到了下一座城再發出去。

    秋季的大雨,讓滹沱河兩岸就已經出現了人吃人的慘狀,如今再加上大雪,鳥獸絕跡,吃的就更少了,如果朝廷賑災不及時的話,那麼人吃人就絕對會再度上演,而且會更慘絕人寰。

    而真到了那個時候,對於晉國的統治者而言,關心的就不再是怎麼在史書上留美名了,而是該怎麼平叛。

    人們都沒有吃的,為什麼?因為有錢人吧糧食都囤積起來了。

    那要吃飯,要活下去怎麼辦?自然是不能光吃人了,要去搶糧食啊。

    去搶,他們肯定是不會給的,那怎麼辦?把敢阻擋我們的人、要我們命的人,都殺死。

    殺死了他們之後怎麼辦?不搶是死,搶了也是死,那,造反吧。

    這是很簡單的邏輯。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從來都是人吃人。

    謝神策盤算著,估摸著今年北方大概會死多少人。

    然而這場大雪,對北方的戰爭戰爭來說,會是一個好消息。

    燕人本來就不是常理犯境,按照謝神策的推理,既然河北道的雪已經下成這個樣子了,那麼更北方的燕國,只會下的更大。

    那樣,牛羊會成批的凍死,缺少青壯年男人的部落會面臨著絕境,人口會銳減,然後燕國的前線軍隊會更加軍心不穩。

    人口銳減之後,帶來的是燕國畸形的半奴隸半封建制的進一步發展,燕國南北發展的差異會進一步拉大,從而激起更多的矛盾,使得政權不穩。同時,這種畸形制度的發展,會使得燕國在經濟上更加的依賴與晉國的商業貿易。

    如果運作的好的話從統治階級內部矛盾到階級矛盾,再到國與國之間的矛盾謝神策完全有理由相信,燕國已經離亡國不遠了。

    看看,仍舊是很簡單的事情。只是一場大雪,便能衍生出這麼多的事情。

    當然,謝神策也完全相信,這個世界上,或許也就只有他一個人,會相信,僅憑著這些,就能讓燕國在十年內完蛋。

    前提是毀滅燕國的一方,必須是一個優秀的團隊,執行力、判斷力等等都要達到堪稱藝術的級別。

    而這些,謝神策不會認為晉國具備了。

    搖了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謝神策的思緒回到了剛剛問題的起點。

    這場大雪的好處。

    好吧,好處其實是兩個方面的。

    一方面,燕國敗退的速度會加快,大晉收復失地的代價將進一步減小。

    另一方面,如果戰事提前結束,從南方緊急調集的大批軍糧,可以分出一部分賑災。

    這一點,謝神策相信晉國的高層們還是會知道的。

    想了想,謝神策又提筆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給太子的,信中謝神策懇請太子務必「違抗軍令」,私自調一部分軍糧先用來救濟災民。

    攛掇太子動用軍糧,這是殺頭的大罪,搞不好還會誅連三族。如果實在一般的戰爭期間,太子敢這麼做,那儲君之位必將岌岌可危。

    這麼大的危險,謝神策怎能不知?

    太子怎能不知?

    那麼,他既然知道,還會聽謝神策的話嗎?

    答案是一定的。

    因為具體情況不同啊。

    在這封信中,謝神策的大意是這樣的:北方的戰事遲早是會結束的,大雪會加快這一進程。而大雪同樣會帶來數以百萬計的災民,這時候,原本多餘的軍糧就有了用處——賑災。如果太子能把握住這個機會,既會獲得民望,也會收穫晉帝的讚許。因為太子為晉國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而在這其中,即便是出了問題,比如軍糧供應不上等等,也沒事。

    即便是晉帝因此暴怒,百官彈劾,也不用怕——打仗就是為了保民,賑災同樣是為了保民。都是田家的子民,當然是活的比死的好了。如果人都死了,就算能打贏了又有什麼用處呢?而且這樣還可以鞏固田家的統治(謝神策信裡可不會用這兩個字),還可以發現對田家有異心的人——阻止我救我的子民,你是什麼居心?而且還可以進一步削弱世族集團對地方的影響云云。

    謝神策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幾張紙。當然,有些話,比如削弱世族力量啊等等的,謝神策是不會直接說的,只是輕微的暗示了一下。以太子的心機,不可能看不出來其中隱藏的更深層次的意思。

    那麼必然的,這樣做,如果成功了的話,最大的贏家不是太子,反而是謝家。

    因為還是很簡單啊。

    太子這麼做會合司馬弼鬧翻——反正本來就已經面和心不合,如此在大晉,太子只能更加依賴於謝家。而出於感激,太子會向晉帝一樣,繼續和謝家保持著會福澤子孫的香火情。

    呵呵,真的是很簡單。

    只是操作很困難。然而,具體的操作,謝神策才不會去管呢,那是太子和轉運使齊王以及北方軍司馬弼之間的角力。

    謝神策吸了吸鼻涕,然後將衣服緊了緊,蓋上了被子,就在馬車裡午休了

    遠在千里之外的滁州王家,這時候迎來了一位客人。

    南宋陸家小夫子——陸卷。

    陸卷道滁州是為了找王老尚書,來拓錄一本古籍殘卷的,那本書記載了南宋番禹的一些地理圖志,是陸卷此時正在編修的《天下圖志》中很重要的一環。

    陸捲來的目的很單純。

    當然謝神策如果知道陸小夫子去了滁州,而且是去了王家之後,肯定不會這麼想。

    拓錄是需要很長時間的,不是單單抄錄一份就完事的。陸卷此來,帶來的還有許多工匠學者,要對其中不全的地方加以補充,而且要刻碑,刻完碑之後在拓下來。

    前前後後,估計會用到將近一個月。

    如果謝神策知道了,一定會大罵:抄一份自己回去刻碑不就行了?偏偏賴在人家家裡蹭吃蹭喝。這麼長時間不回去你媽不想你啊!

    不過誰都知道,謝神策氣氛的原因不會是這個。

    陸卷真的是學富五車,天文地理無一不通的人,由他來主持此事,就是連王老尚書也讚不絕口,多次在晚輩面前說出了「小夫子名不虛傳」的話。甚至是在陸捲上了琅琊山,與老禪師交流佛學之後,得到了老禪師的誇獎。

    要知道,無論是老尚書還是老禪師,都不是很會誇人的主。

    所以理所當然的,王家的後輩也在老尚書的示意下,與陸捲走動頻繁。

    當然,相處的絕對不是像表面那麼友好的。

    畢竟,如果你爹媽說讓你沒事兒跟年級第一名多玩耍玩耍,你心裡會樂意嗎?人年級第一要是美女就算了,可人家陸卷是男的啊!

    尤其還是長得很帥氣的男的。

    王家年輕一輩,單論長相,能拿的出手的可沒幾個。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學問和長相都不如人。

    嗯,這是僅限於男孩。女孩嘛,就是另一回事了,王家的女孩,都很漂亮,且聰明。

    所以,王家的男孩是不怎麼願意跟陸捲來往的。而王家的女孩就更不願意啦!

    因為,很簡單啊。

    南宋可是被淮軍打的好慘好慘的,那南宋的男人還能比瘦雞子一般的淮揚道男子強嗎?

    更何況,如今淮揚道大都督的夫人,那可是對陸家咳咳,不說了,謝家對陸家的事,誰都知道的。

    所以,在起初的一段時間,王家的青年只是與陸卷保持著某種程度的默契:你不找我,我不找你,各忙各的,各樂各的。

    這種敷衍一般的「來往」,自然是瞞不過老尚書的眼睛的,在大致猜到了原因之後,老尚書還找到了兒媳婦謝韞,讓她出面勸一勸這幫孩子。

    這種事情,事關男女關係的事情,就算是謝韞在王家擁有不小的話語權,也是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改變的。

    年輕人嘛,交朋友也是有條件的。一個不慎交到惡友沒什麼,就怕交到掉身價的啊。

    在勸說無果之後,謝韞最終還是迫使王解花出面做了表率,成為了王陸兩家友好往來的大使。

    對此王解花是一萬個不願意的,不說陸卷先前對她有過冒犯,單是陸卷看她的眼神就讓她渾身不自在,更何況謝神策還對陸卷有過直接的厭惡。

    這一切都使得王解花不樂意跟陸卷說哪怕半個字。

    但是這一切在謝韞來說都是小事。

    又不是相親,王解花可是與謝神策訂過婚的,不怕外界有什麼流言蜚語(還沒有人敢大膽到污蔑王解花的清白,王青鹽的例子在那兒擺著呢)。而且只是做做樣子,帶動一下氣氛,又不會掉一斤肉。

    於是帶著這種「慷慨赴死」的悲壯,在王青鹽的嘲笑聲中,王解花老大不願意的與陸卷見了第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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