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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一章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文 / 蒼蠅尾巴

    或許因為乾巴古是賀樓氏最寵愛的小妾的親哥哥的原因,很快便有人將賀樓氏請過來了。

    賀樓氏未著甲冑,手中拿著一把大彎刀,氣勢洶洶,掀開帳簾走進來便吼道:「誰人要對我乾巴古兄弟不利?」

    待看清形勢後,賀樓氏一怔,覺得眼前的邋遢男子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

    然而賀樓氏很氣憤,氣憤的不僅是有人敢在自己的部落綁架自己的大舅子,更多的還是自己人的愚蠢。

    對方只有兩個能動的,這不地上還有兩個人麼?他們手裡有一個人質,你們卻可以有兩個啊!互相威脅還不知道麼?

    謝堤只是一個人,所以他在賀若缺制住乾巴古的時候就把謝神策拖到自己背後背了起來,因此此時兩撥人之間的空地上,還躺著兩個人,一個是楊總司,還有一個是許蘆葦。

    作為五人當中唯一的女姓,賀樓氏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個女人是個重要人物,所以賀樓氏毫不猶豫的將許蘆葦一把抓起,然後將彎刀架在了許蘆葦的脖子上。

    賀若缺愣了一下,然後說道:「請便。」

    賀樓氏不明白賀若缺的意思。

    於是賀若缺解釋了一下,「那個女人,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們是不在意的。」

    賀樓氏的親兵立即又把楊總司架了起來。

    「這個人確實比較重要,但還不是值得我冒險的。所以如果你一定要用他作為籌碼的話請便。」

    賀樓氏握著彎刀的手垂在身側,定定的看著賀若缺,然後問道:「我是不是見過你。」

    賀樓氏用的是疑問句,但不是疑問語氣,他覺得自己確實是見過眼前這個男人的。而且眼前這個人,帶著三個昏迷不醒的人,來到自己的部落,似乎是早有預謀,而非落難。

    「乞退左右。」

    賀樓氏想了想,便揮手讓親兵出了氈帳,當然他自己也退到了帳簾旁,一有不對便能隨時逃出去。

    賀樓氏握緊了彎刀,對賀若缺說道:「你可以說了。」

    賀若缺看了看乾巴古。

    乾巴古很識趣的閉著眼睛說道:「把我打暈吧。」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應該聽到什麼,或者說不應該聽到什麼。

    賀若缺一掌切在乾巴古的脖頸處,乾巴古一翻白眼就暈過去了。

    賀若缺沒有放下乾巴古,在確認他暈過去了之後,對賀樓氏說道:「我們是西北軍。」

    賀樓氏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了。臉色陰沉的看著賀若缺說道:「西北軍的人,來我賀樓部幹什麼?正好把你綁了,送到段部大人那裡去領賞!」

    賀若缺絲毫未有動容,說道:「賀樓將軍可還記得銅爐關,陌刀軍,謝字大旗?」

    賀樓氏臉上的陰狠變成了驚恐。

    「你、你是那個人,我記得你的樣子!你是西北軍的陌刀手!」

    賀樓氏當然記得,而且此時他也記起來了。

    在兩個月前,自己被段匹鄯逼著作為前鋒孤軍深入晉國西北,然後遭遇了一場慘敗——兩千部族騎兵,與一千西北陌刀軍鏖戰至八百餘人。這樣的慘敗讓他一舉喪失了在段匹鄯眼裡堪堪可用的地位,瞬間被打回解放前,被段匹鄯剝奪了前線軍權,趕回了草原深處,擔任糧草補給官。

    鮮卑人的糧草補給官,說白了,就是不出人,只出物力財力的冤大頭。

    鮮卑人的戰爭劫掠是私有的,戰後除了戰死的人可以得到丁點撫恤以外,沒有參戰的部落是沒有半點可能獲得財物的。不同於中原國家後勤長官在戰勝後總能拿到不菲的賞賜,鮮卑人的補給官所在的部落,要無償為前線提、供軍需物資!是無償!簡直就是只有付出沒有回報的可憐蟲。

    而他賀樓氏如今就是這樣的一個可憐蟲。由於沒有了強大的武力,賀樓部原來水草豐美的牧場也就保不住了,在短短一個月內,賀樓部就失去了近一半的草場,被迫舉族北遷了近兩百里。

    他不知道正是因為自己的北遷,才讓謝神策躲過一劫。說來這也算是謝神策無心之舉終成妙筆吧。

    賀樓氏前些天剛運送走了一批綿羊馬匹,受盡了嘲笑與刁難方才回到部落,心裡正是一肚子的怨氣,結果就碰到了造成他如今困境的罪魁禍首。

    他先是驚恐,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力能斬馬的陌刀軍勇士,他如今居然來到了自己的部落!

    難道說西北軍已經打過來了麼?

    可是自己剛從前線回來,段部怎麼可能輸得這麼快?

    然後他的眼中便是熊熊怒火。

    我正沒處發火,你就送上門來了?

    然而賀若缺並沒有給賀樓氏發飆的機會。

    「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可以幫助我們,那麼你將贏得西北軍的友誼。」

    這樣一句假大空的話,讓賀樓氏迅速冷靜了下來。

    西北軍的友誼這種騙騙小孩子的話,對鮮卑人來說,尤其是常年與西北軍交戰的段部鮮卑人來說,就好比有媒婆對一個放羊的窮小子說:「地主看上你了,要你做他家的女婿。」

    這意味著更少的死亡,以及收斂戰死族人遺體以及其他部族死亡士兵的財產的機會。

    不僅更加容易保命,而且可以發財。

    賀樓氏因為慣性思維,所以冷靜了下來,然而很快他又重新暴躁了起來。

    因為此時他又不在戰場上,作為一名補給官,西北軍的友誼還不如段匹鄯大筆一揮說少送一百頭羊來的划算。

    所以他咬牙切齒對賀若缺說道:「去他娘的西北軍的友誼,要不是該死的西北軍,老子怎麼可能會落到這步田地?你們去死吧!我要把你們千刀萬剮,再把你們的頭顱製成便器!」

    賀若缺自然知道他說的這步田地是哪步田地,他對於鮮卑人軍事組織形式的認識本來就極為清晰透徹。

    所以他平靜的對賀樓氏說道:「這是你的機會,唯一的改變現狀的機會,所以收起你卑鄙骯髒的嘴臉,安靜的聽我把話說完!」

    賀樓氏很快安靜了一下來。不是因為賀若缺的話有什麼力量,而是因為作為部落族長,他必須為部落的將來考慮,已經有很多小部落離他而去了,如果他不能很快的改變現狀,那麼他的部族在其他大部落的覬覦之下會很快分崩離析。

    賀若缺說這是改變現狀的唯一機會,那麼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有必要聽聽。如果是假的,他自然不介意殺了這幾個人。反正帳外已經有數百支箭矢隨時待命,沒有人可以逃得出去。除非他會飛。

    當然世界上沒有會飛的人類。

    「說來聽聽。」

    「我們受到了馬匪的襲擊,需要補給和治療,如果你能幫助我們,那麼我們在回去後便會在對段部的戰爭中,對賀樓部採取一定的無視。」

    「段部在西北軍、宇文部以及拓跋部的圍攻之下必然滅亡,這點是不可否認的。那麼在戰後,段部消亡後留下的巨大權力真空,就需要諸方勢力來瓜分填補,如果有我西北軍的支持,賀樓部必然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如果你夠聰明,那麼甚至有可能會取代段部,成為拓跋、宇文之後的第三大鮮卑部族。」

    賀樓氏沉默了。

    這些賀樓氏當然不會不知道。他知道段部的失敗是不可避免的,也知道戰後段部的勢力範圍會出現巨大的真空,無論是權力還是軍事還是資源,都會引得多方爭奪。所以他很清楚,作為直接導致段部覆滅的強大推手之一的晉國西北軍,在進行戰後勢力重新劃分的時候,有著多大的話語權。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心動了。這不是一個改善現狀的機會,這簡直就是一個崛起的契機!

    他賀樓部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背叛段部,不外乎是兩個原因,於段部無法脫身,於外界賣不出一個好價錢。

    段部目前而言,雖然受到了巨創,但仍舊是鮮卑三大部之一,在南方有著強大的實力,控弦之士仍有十萬眾!即便被三大勢力打的捉襟見肘,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被打垮的,何況還有北燕慕容氏的策應。所以在段部實力沒有下降到一個臨界點之前,無論是誰,都很難承受背叛的代價。

    至於找到一個合適的買家,在草原上實在是困難,宇文部、拓跋王庭,哪一個不是凶殘如虎狼?帶著這麼點力量去投奔,跟在段部手下困苦掙扎有什麼區別?

    所以賀樓氏現在極度煎熬。

    但如今有人給他指明了道路,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既然賣給誰都逃不了被壓搾的命運,那麼為什麼不讓自己強大起來然後找一個相對溫和的主人呢?

    這個主人就是晉國,或者說是晉國的西北軍。

    即便是做狗,那又有誰不願意做富家惡犬呢?

    至少肉骨頭是不會少的。

    所以賀樓很快的提出了他的問題。

    「你怎麼保證你們幾個人能夠左右西北軍的意志?」

    賀若缺朝謝堤背上的人努了努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一定願意相信他。」

    賀樓氏讓謝堤把謝神策的臉露出來,仔細看了看,很快便想起來了這個渾身血污的人是誰了。

    西北軍大帥謝衣的一個侄子!

    那麼既然這樣,就沒有什麼值得遲疑的了。

    很快的,賀若缺等五人被極高規格的禮儀請進了最大最豪華的氈帳,然後很快就有賀樓氏最好的大夫以及最溫柔美麗的姑娘們來為幾人清洗傷口以及整理儀容。

    所以在當天,謝神策幾人便陸續醒來了。之後便是賀樓氏用極為恭敬的姿態對謝神策的遭遇表示了遺憾,並要求謝神策能夠接受他最大程度的歡迎。

    謝神策當然拒絕了。自己的目的就是低調、隱藏身份,所以他直接拒絕的賀樓氏的熱情。

    但是謝神策接著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讓賀若缺帶人滅了身後的馬匪。

    這個條件賀樓氏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於是抽調了五百騎兵,在當天便讓賀若缺帶著北上了。

    許多重要的決定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的。

    賀樓氏如此恭順的態度是謝神策始料不及的,但是在賀樓氏主動找謝神策談過一次後,謝神策便釋然了。

    (ps:晚上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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